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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笑傲江湖(修正版)-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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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
    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此差
    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十二年来,清
    福也已享得够了。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说到这里,轻哼一声,身子慢慢
    软垂下去。秃笔翁和丹青生齐叫:“大哥!”抢过去将他扶起,只见他心口插了一柄匕首
    ,双目圆睁,却已气绝。秃笔翁和丹青生连叫:“大哥,大哥!”哭了出来。
    王诚喝道:“这老儿不遵教主令旨,畏罪自尽,须当罪加一等。你们两个家伙又吵些
    甚么?”丹青生满脸怒容,转过身来,便欲向王诚扑将过去,和他拚命。王诚道:“怎样?你想造反么?”丹青生想起已然服了三尸脑神丹,此后不得稍有违抗任我行的意旨,一
    股怒气登时消了,只是低头拭泪。任我行道:“把尸首和这废人都撵了出去,取酒菜来,
    今日我和向兄弟、令狐兄弟要共谋一醉。”秃笔翁道:“是!”抱了黄钟公的尸身出去。
    跟着便有家丁上来摆陈杯筷,共设了六个座位。鲍大楚道:“摆三副杯筷!咱们怎配和教
    主共席?”一面帮着收拾。任我行道:“你们也辛苦了,且到外面喝一杯去。”鲍大楚、
    王诚、桑三娘一齐躬身,道:“谢教主恩典。”慢慢退出。令狐冲见黄钟公自尽,心想此
    人倒是个义烈汉子,想起那日他要修书荐自己去见少林寺方证大师,求他治病,对己也是
    一番好意,不由得有些伤感。
    向问天笑道:“兄弟,你怎地机缘巧合,学到了教主的吸星大法?这件事倒要你说来
    听听。”令狐冲便将如何自行修习,如何无意中练成等情,一一说了。向问天笑道:“恭
    喜,恭喜,这种种机缘,缺一不成。做哥哥的好生为你喜欢。”说着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任我行和令狐冲也都举杯干了。任我行笑道:“此事说来也是险极。我当初在那铁板上
    刻这套练功秘诀,虽是在黑狱中闷得很了,聊以自遣,却未必存着甚么好心。神功秘诀固
    然是真,但若非我亲加指点,助其散功,依法修习者非走火入魔不可,能避过此劫者千中
    无一。练这神功,有两大难关。第一步是要散去全身内力,使得丹田中一无所有,只要散
    得不尽,或行错了穴道,立时便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从此成了废人,重则经脉逆
    转,七孔流血而亡。这门功夫创成已达数百年,但得获传授的固已稀有,而能练成的更寥
    寥无几,实因散功这一步太过艰难之故。令狐兄弟却占了极大的便宜,你内力本已全失,
    原无所有,要散便散,不费半点力气,在旁人最艰难最凶险的一步,在你竟不知不觉间便
    迈过去了。散功之后,又须吸取旁人的真气,贮入自己丹田,再依法驱入奇经八脉以供己
    用。这一步本来也十分艰难,自己内力已然散尽,再要吸取旁人真气,岂不是以卵击石,
    徒然送命?令狐兄弟却又有巧遇,听向兄弟说,你身上早已有几名高手所注的八道异种真
    气,虽只各人的一部分,但亦已极为厉害。令狐兄弟,你居然轻轻易易的度此两大难关,
    练成大法,也真是天意了。”令狐冲手心中捏了把冷汗,说道:“幸好我内力全失,否则
    当真不堪设想。向大哥,任教主到底怎生脱困,兄弟至今仍是不明所以。”向问天笑嘻嘻
    的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在令狐冲手中,道:“这是甚么?”令狐冲觉得入手之物是一枚坚
    硬的圆球,正是那日他要自己拿去交给任我行的,摊开手掌,只见是一枚钢球,球上嵌有
    一粒小小的钢珠。令狐冲一拨钢珠,觉那钢珠能够转动,轻轻转得几转,便拉了一条极细
    的钢丝出来。这钢丝一端连在钢球之上,钢丝上都是锯齿,却是一把打造得精巧之极的钢
    丝锯子。令狐冲恍然大悟,道:“原来教主手足上的铐镣,是用此物锯断的。”
    任我行笑道:“我在几声大笑之中运上了内力,将你们五人尽皆震倒,随即锯断铐镣。你后来怎样对付黑白子,当时我便怎样对付你了。”令狐冲笑道:“原来你跟我换了衣
    衫,将铐镣套在我手足之上,难怪黄钟公等没有察觉。”向问天道:“本来此事也不易瞒
    得过黄钟公和黑白子,但他们醒转之后,教主和我早已出了梅庄。黑白子他们见到我留下
    的棋谱书画,各人欢喜得紧,又哪里会疑心到狱中人已经掉了包。”令狐冲道:“大哥神
    机妙算,人所难及。”心想:“原来你一切早已安排妥当,投这四人所好,引其入彀。只
    是教主脱困已久,何以迟迟不来救我?”
    向问天鉴貌辨色,猜到了他心意,笑道:“兄弟,教主脱困之后,有许多大事要办,
    可不能让对头得知,只好委屈你在西湖底下多住几天,咱们今日便是救你来啦。好在你因
    祸得福,练成了不世神功,总算有了补偿。哈哈哈,做哥哥的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在三
    人酒杯中都斟满了酒,自己一口喝干。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也陪一杯。”令狐冲笑
    道:“赔甚么不是?我得多谢两位才是。我本来身受内伤,无法医治,练了教主的神功后
    ,这内伤竟也霍然而愈,得回了一条性命。”三人纵声大笑,甚是高兴。
    向问天道:“十二年之前,教主离奇失踪,东方不败篡位。我知事出蹊跷,只有隐忍
    ,与东方不败敷衍。直到最近,才探知了教主被囚的所在,便即来助教主他老人家脱困。
    岂知我一下黑木崖,东方不败那厮便派出大队人马,追杀于我,又遇上正教中一批混帐王
    八蛋挤在一起赶热闹。兄弟,那日在深谷之底,你说了内功尽失的缘由,我当时便想要散
    去你体内的诸般异种真气,当世惟有教主的‘吸星大法’。教主脱困之后,我便当求他老
    人家传你这项神功,救你性命,想不到不用我出口恳求,教主已自传你了。”三人又一起
    干杯大笑。令狐冲心想:“向大哥去救任教主,固然是利用了我,却也确是存了救我性命
    之心。那日离谷之时,他便说带我去求人医治。何况我若不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那‘
    吸星大法’何等神妙,任教主又怎肯轻易便即传给我这毫不相干的外人?”不禁对向问天
    好生感激。
    喝得十几杯酒后,令狐冲觉得这位任教主谈吐豪迈,识见非凡,确是一位平生罕见的
    大英雄、大豪杰,不由得大是心折,先前见他对付秦伟邦和黄钟公、黑白子,手段未免过
    份毒辣,但听他谈论了一会后,颇信英雄处事,有不能以常理测度者,心中本来所存的不
    平之意逐渐淡去。任我行道:“令狐兄弟。我对待敌人,出手极狠,御下又是极严,你或
    许不大看得惯。但你想想,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关了多久?你在牢中耽过,知道这些日
    子的滋味。人家待我如何?对于敌人叛徒,难道能心慈的么?”令狐冲点头称是,忽然想
    起一事,站起身来,说道:“我有一事相求教主,盼望教主能够答允。”任我行道:“甚
    么事?””令狐冲道:“我当日初见教主,曾听黄钟公言道,教主倘若脱困,重入江湖,
    单是华山一派,少说便会死去一大半人。又听教主言道,要是见到我师父,要令他大大难
    堪。教主功力通神,倘若和华山派为难,无人能够抵挡……”任我行道:“我听向兄弟说
    ,你师父已传言天下,将你逐出了华山派门墙。我去将他们大大折辱一番,索性就此灭了
    华山一派,将之在武林中除名,替你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令狐冲摇头道:“在下自幼父
    母双亡,蒙恩师、师娘收入门下,抚养长大,名虽师徒,情同父子。师父将我逐出门墙,
    一来确是我的不是,二来只怕也有些误会。在下可万万不敢怨怪恩师。”任我行微笑道:
    “原来岳不群对你无情,你倒不肯对他不义?”令狐冲道:“在下想求恳教主的,便是请
    你宽宏大量,别跟我师父、师娘,以及华山派的师弟、师妹们为难。”任我行沉吟道:“
    我得脱黑牢,你出力甚大,但我传了你吸星大法,救了你的性命,两者已然相抵,谁也不
    亏负谁。我重入江湖,未了的恩怨大事甚多,可不能对你许下甚么诺言,以后行事,未免
    缚手缚脚。”令狐冲听他这么说,竟是非和岳不群为难不可,不由得焦急之情,见于颜色。任我行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你且坐下。今日我在世上,只有向兄弟和你二人,
    才是真正亲信之人,你有事求我,总也有个商量处。这样罢,你先答允我一件事,我也就
    答允你,今后见到华山派中师徒,只要他们不是对我不敬,我便不去惹他。纵然要教训他
    们,也当瞧在你的面上,手下留情三分。你说如何?”
    令狐冲大喜,忙道:“如此感激不尽。教主有何嘱咐,在下无有不遵。”任我行道:
    “我和你二人结为金兰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向兄弟为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
    你便为我教的光明右使。你意下如何?”令狐冲一听,登时愕然,万没料到他要自己加入
    魔教。他自幼便听师父和师娘说及魔教的种种奸邪恶毒事迹,自己虽被逐出门墙,只想闲
    云野鹤,在江湖上做个无门无派的散人便了,若要自己身入魔教,却是万万不能,一时之
    间,心中乱成一团,难以回答。任我行和向问天两对眼睛凝视着他,霎时之间,室中更无
    半点声息。过了好一会。令狐冲才道:“教主美意,想我令狐冲乃末学后进,如何敢和教
    主比肩称兄道弟?再说,在下虽已不属华山一派,尚盼师父能够回心转意,收回成命……”任我行淡淡一笑,道:“你叫我教主,其实我此刻虽然得脱牢笼,仍是性命朝不保夕,
    ‘教主’二字,也不过说来好听而已。今日普天之下,人人都知日月神教的教主乃是东方
    不败。此人武功之高,决不在我之下,权谋智计,更远胜于我。他麾下人才济济,凭我和
    向兄弟二人,要想从他手中夺回教主之位,当真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你不愿和我
    结为兄弟,原是明哲保身的美事,来来来,咱们杯酒言欢,这话再也休提了。”令狐冲道
    :“教主的权位如何被东方不败夺去,又如何被囚在黑牢之中,种种情事,在下全然不明
    ,不知两位能赐告否?”任我行摇了摇头,凄然一笑,说道:“湖底一居,一十二年,甚
    么名利权位,本该瞧得淡了。嘿嘿,偏偏年纪越老,越是心热。”他满满斟了一杯酒,一
    口干了,哈哈一声长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之意。向问天道:“兄弟,那日东方不败派出
    多人追我,手段之辣,你是亲眼见到的了。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早已在那凉亭中给他们
    砍为肉酱。你心中尚有正派魔教之分,可是那日他们数百人联手,围杀你我二人,哪里还
    分甚么正派,甚么魔教?其实事在人为,正派中固有好人,何尝没有卑鄙奸恶之徒?魔教
    中坏人确是不少,但等咱们三人掌了大权,好好整顿一番,将那些作恶多端的败类给清除
    了,岂不教江湖上豪杰之士扬眉吐气?”令狐冲点头道:“大哥这话,也说得是。”向问
    天道:“想当年教主对待东方不败,犹如手足一般,提拔他为教中的光明左使,教中一应
    大权都交了给他。其时教主潜心修习这吸星大法,要将其中若干小小的缺陷都纠正过来,
    教中日常事务便无暇多管,不料那东方不败狼子野心,面子上对教主十分恭敬,甚么事都
    不敢违背,暗中却培植一己势力,假借诸般借口,将所有忠于教主的部属或是撤革,或是
    处死,数年之间,教主的亲信竟然凋零殆尽。教主是个忠厚至诚之人,见东方不败处处恭
    谨小心,而本教在他手中也算一切井井有条,始终没加怀疑。”
    任我行吸了口气,说道:“向兄弟,这件事我实在好生惭愧。你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
    ,叫我提防。可是我对东方不败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对他心怀嫉忌,言下责你挑
    拨离间,多生是非,以至你一怒而去,高飞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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