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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幻剑情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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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大骇,急转过身形,龙吟隐隐,四支剑不约而同,在同一瞬间出鞘,而且完成出击的准备。 

身后约四丈左右,两丈高空的大树横枝上,坐着一个白发如蓬,须眉全白的老怪人,穿一身灰破祆,倒还清洁。 

那双深陷眶内的老眼只见白不见黑,咧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完好而尖利的牙齿。乍看去,真会把胆小的人吓个半死。 

最令他们心惊的,是老怪人鸟爪似的枯手中,握着一根一节黑一节白,形如人骨的两尺二寸怪手杖。 

“人魔蔡瑞……”摘星换斗脱口惊呼,其声沙嘎,连他自己也感觉出那不是人声。 

“你倒是见闻广博,知道得很多呢。” 

人魔蔡瑞说着,身一动飘然而降,眼珠回复原状:“先前四个男女,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以上了,你们去和他们作伴吧。” 

摘星换斗把心一横,身临绝境,初见时的震惊一过,便不再害怕了,收了剑抱拳施礼,硬着头皮说道:“晚辈姓罗,名中天……” 

  

  

  

  

  

  

  

  

第七章 情苗 

“谁问你姓甚名谁了?”人魔蔡瑞冷冷地问。 

“晚辈奉上命所差,身不由己,误闯老前辈的仙居,尚请怨罪。” 

“你向老太婆说好了。”人魔向众人身后一指。 

众人扭头一看,又是一惊。 

身后不足两丈,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鸡皮鹤发,苍老奇怪的老太婆,右手支着一根雕了鬼头的拐杖。 

“没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婆乖戾地说:“你们给我到里面去,走!” 

原是大厅的旧址,大方砖地面也从砖缝中长出小草来,屋顶早就没有了,但后壁仍然存在。 

壁角里,公孙云长四个人,气色败坏倚坐着,身上的兵刃杂物已失了踪,看到垂头丧气被押进来的死对头,不由摇头苦笑。 

“八个人整整四双。”离魂鬼母狞笑着说:“好好歇息养养神,等会儿你们就有得忙了。” 

这处原是大厅的砖地,占地甚广,大概连两厢全算上了,砖缝仅长小草不长树,而且小草不高而稀。 

砖面却不生苔,中间一带光溜溜地,行家一眼便可看出,这里经常受到践踏,所以有此现象。 

摘星换斗四个人的兵刃和暗器囊,也被缴掉了,四个人在东面席地坐下,听天由命等候变化。 

高嫣兰和小菊气色甚差,大概曾经反抗而吃过苦头。 

人魔踞坐在北面。 

离魂鬼母则在南首。 

透过前面的半坍矮墙向东望,隐约从树隙中可看到十余丈外,清澈宁静的丁家湖。 

人魔干咳了一声,抹着乱糟糟的白胡子说:“你们来得好。老夫在此与鬼为邻,度过了廿余年漫漫岁月。老太婆嘛,也来了十五年了。” 

离魂鬼母阴阴一笑,接口道:“练外家的人,三十岁便是顶峰状态,年岁再长,武技与体能皆日趋下坡了。 

练内家的,顶峰状态可保持至五十岁。按理说,老不以筋骨为能。老身与人魔相约隐世原因是避免在年轻后辈前丢人现眼。” 

“不过,在骨子里,我和老太婆对廿五年前武当南岩峰插剑台,五派卅六门,一百零八武林高手论剑大会,耿耿于心难以或忘。”人魔接着说出心中的块磊。 

那次论剑,除了武当门人因地主身份,不能参子印证仅可表演之外,结果是八组首将皆由年青的一代所囊括,评价最高的四个人,皆年未满三十。” 

人魔向摘星换斗一指说:“你说,那四个人还在吗?” 

摘星换斗怎敢不答?有气无力地说:“都在。鲁非目下远离中原,纳福蓬莱神山,绰号神剑东神,名列武林四杰剑圣之首。 

常宗源称北岳霸剑,仍住在嵩山五虎领小隐山庄,也是四剑圣之一。尹士贵绰号称游神早些年仍在江湖现踪,目下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四海游龙黄玉琪,去年曾在黄山天都峰与伏龙尊者联手、参研凌空虚渡轻功绝技,听说入四川到峨眉正式出家,不再在江湖闯荡了。” 

“老夫在这里苦练了廿年,与老太婆参悟了不少绝技,正打算不久之后,重出江湖重振昔日雄风。” 

人魔得意洋洋地说:“我不信老年人真不如年青人,老夫要纠正武林的错误看法。在这里,极少看到出类拔萃的高手,你们来得正好。” 

“十余年来绝迹江湖,不知武林大势怎样了。”离魂鬼母说。 

离魂鬼母拾起堆放在身侧的两支剑,丢在中间:“你们要举行四场生死决斗,让老身看看你们这些当代名家高手,到底练了些什么惊人绝技。 

“你!”人魔指着公孙云长,然后指向留着山羊胡子的那人说道:“你!你们两个人是第一场!”。 

“你们如果不拼斗,老身要用最残忍的手段,送你们下地狱。” 

离魂鬼母凶狠地又说:“好在你们是生死对头,想必不致今老身失望。决斗结束之后,剩下的四个人,留此替老身与人魔执役,以后随咱们到江湖闯荡。” 

这一招真够厉害,胜的一方可以活命,谁愿意落败找死? 

第一个抢出拾剑的是公孙云长,抢得一把原属于摘星换斗的剑,迅疾地拔剑丢掉剑鞘,立下门户候令进袭,是生死相拼的时候了。 

留山羊胡的人神色一冷萧杀,一双怪眼死盯着公孙云长,眼神极为险厉,杀气愈来愈浓。 

“准备!”人魔叫着:“开始!” 

不是印证较技,但两人仍然沉着地行礼如仪,以表示自己的风度和心情。 

生死决斗不分主客,谁能一剑将对方刺死便是胜家,输的代价是死! 

公孙云长抢先发招,一声冷叱,身动剑发,无畏地走中宫进击,一招“云行雨施”排空而至。 

这一招的气势是乾动而坤和,以成万物。 

即是说,这一招对方如果不能化解而取闪避守势,尔后的更凶猛更强烈招式将源源而至极难招架躲闪了。 

留山羊胡的人知道厉害。吸口气力贯锋尖,不退反进,以攻还攻期能贴身改变方位,另造有利时势。 

“铮铮铮!”三次实力相当的接触,火星飞溅。 

人影倏分,各向侧飘退。 

仍然是公孙云长夺得主攻权,身形未定便重新滑进,捡制机先招发狠招“水火既济”。 

这一招虽是乾坤剑术中,基本六十四招中的定位招,但却是最凶狠。变化最剧烈难测的一招。 

坎离交错,水火相调,刚柔相济,万变之宗。 

留山羊胡的人竟能稳下来了,剑术的气魄并不输于公孙云长,脚下如行云流水,以走偏锋的诡异招术进攻。 

他快速移位避实击虚,有耐心地瓦解了公孙云长凌厉无匹的猛烈攻势,共换了七次方位,抓住了回敬的机会。 

好一场势均力救的狠斗,舍死忘生各展所学.争取活命的机会。百十招过去了,依然没看到有人抓住有利优势。 

在险象横生中,似乎棋逢敌手难分轩轻。 

人魔看得直皱眉头,突然向对面的那个老太婆说:“他们这样拖下去的话,何时是了局?” 

离魂鬼母顿着鬼头杖,说:“不过,他们的确是尽了力,实力相当,剑术也的确值得骄傲。 

可圈可点,值得一看。看样子,他们已是没有什么绝招可看了,你上去将两个全给毙了吧。” 

最后那句话,成了留山羊胡的人的催命符。 

再不拼老命,便得两人同归于尽了。 

公孙云长突发低啸,剑法一变。 

剑芒突然八方汇聚,风雷大作,传出数声急剧的震鸣,飞腾的剑影突然静止。 

刹那间,两人相向而立。公孙云长的剑,贯人对方右颈侧,他的右肋背,也被对方的剑贴肌刺中。 

“嗯……”留山羊胡的人猛烈一震,脱手丢剑。 

公孙云长飞返八尺,脸上大汗如雨,脸色泛灰。 

“砰!”留山羊胡的人倒了。 

人魔几乎跳起来,不胜忿怒地说着:“见了鬼了!仍然是年青人获胜。” 

离魂鬼母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老伙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年老气力衰,毕竟不中用了,提刀动剑,的确是年青人的事。” 

“我不信,你!” 

人魔向高嫣兰一指,再指向摘垦换斗:“你,拾剑上。” 

公孙运长将剑送给高调兰,惨然说:“高……嫣兰,我……我对不起你,你……不是他的敌手,我……” 

“云长,为我祝福吧。”高嫣兰颤声说。 

两人的称谓变了,是在生死关头中,出于内心的强烈共鸣而情不自禁改变的,两颗心自然而然地拉紧在一起。 

这诀别性的呼唤,震撼了一双相爱男女的心弦。 

“嫣……兰……”公孙云长凄然低唤。 

“我……我应付得了……” 

高忠一跃而起,他要取代嫣兰。 

离魂鬼母更快,鬼头杖一伸说道:“坐下!你想早死?” 

不等高忠开口,西面不远处的断垣上,不知何时坐着神箫客和庄怡平。 

两人并肩排排坐,两双脚垂在下面,童心未泯不住晃动,似乎坐得顶惬意,笑吟吟地像无忧无虑的孩童。 

“哈哈哈哈……” 

神箫客怪笑:“你为何不找我?我这一把白胡子,与你才配称一双俩好,你找错人了?” 

“呵呵呵呵……” 

怡平笑得更狂:“梁老前辈,想不到你老人家偌大年纪,仍然人老心不老风流起来了!但天下那么多标致女人你不找,竟向这个鬼一样的丑鬼婆勾引调情,也未免太过……” 

离魂鬼母怎受得了? 

一声厉叱,飞跃而过,不起势不弹腿,竟飞越三丈空间。 

人魔也同样发动,厉叫着破空腾跃。 

小菊福至心灵,她曾经亲眼看到怡平不费吹灰之力,把大名鼎鼎的九绝神君和煞神,整治得晕头转向。 

知道救星到了,喜悦地低叫:“小姐,快走,救星到了。”叫声中,冲向那一堆兵刃。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神箫客与怡平同时狂笑,双手齐扬,大把树枝呼啸而出,仰身向后一翻,形影俱消。 

里面,除了断了气的人,七个人不约而同老鼠似的溜之大吉。 

树枝比暗器似乎更为坚硬,把两个凌空猛外的老凶魔打得在空中哇啦哇啦叫,飞过断垣,已经晚了。 

前面的树影中,神箫客与怡平向前急窜。 

神箫客口中缺德已极:“鬼母,行行好,不要追来,你丑死了,我这位小朋友不喜欢你。 

他说得对,我老不死年老入花丛,不找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死在棺材里也难以瞑目,找你这丑鬼母真的会倒胃口。” 

离魂鬼母几乎气得咽气,快疯啦! 

不要命的狂追,大概不追上她是不会甘心的。 

人魔也气昏了头,穷追不舍。 

说快真快,一追一逃,片刻间便远出三四里外。 

神箫客有如助生双翅,速度有如御风飞行。 

怡平也不让老前辈,去势如电火流光。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一条五六丈宽的溪流,水色碧绿深不见底。 

溪的这一面有一段干的沙砾河岸,草木不生,宽约三四十步。 

怡平奔近河岸,叫道:“够了,再逼他们跑,他们就会变成快断气的老牛。没有把戏好看啦!” 

神箭客止步,用手揩拭满面的汗水,苦笑道“你这小子可恶,轻功的造旨委实了不起,我明白了你对那天仙化人似的丫头……” 

“老前辈别胡说。”他用袖擦汗。 

他的汗比神箫客少得多,呼吸也稳定得多。 

“胡说?哼,你的鬼心眼和眼神,能逃得过老夫的神目?你算了吧。如果不是那丫头出斗,你会迫不及待要求我老不死现身?” 

两个凶魔疾冲而来。 

这三四里地的奔逐,两者凶魔足足落后了百步以上。 

怡平已调和了呼吸,向冲来的两凶魔叫:“慢来慢来!喘口气调息养力。等会儿在下与梁老前辈,陪你们玩玩……” 

暴怒的离魂母先一步冲到,顾不了浑身大汗淋漓。 

顾不了急剧的喘息,顾不了自己脚下已经不稳,一声鬼叫,蛇头杖一伸,身杖合一抢攻,劈面便点。 

怡平手一抄,剑已不可思议地出鞘。 

铮一声架住了蛇头杖,沉下脸冷叱:“给我住手!别给脸不要脸,想死也不必急在一时,你这鬼样子还禁得起一击吗?” 

离魂鬼母被震得飘退丈外,着地便多退三步。 

这一剑急封,劲道骇人听闻,把狂怒的鬼母震得神智一清,浑身热腾腾居然打冷战,惊骇地死瞪着仗剑屹立,神定气闲的怡平发怔。 

后到一步的人魔,几乎被飘退的鬼母撞上,百忙中扭身斜冲,总算没撞上。 

止住冲势,本想扑向毗牙咧嘴怪笑的神箫客,却被鬼母的惊怖神情吓了一大跳,忘了冲向神箫客,惊极骇极。 

“老太婆,你怎么啦?” 

神箭客哈哈大笑,说:“小意思,我这位小友封了她一剑,锋尖以米厘之差,几乎划破她的老鸡脖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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