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女的秀色田园-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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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摆上,然后跟小娟一起退了出去。
待热气稍散,青舒抿了两口开水便罢。
周伯彥一直在外边忙,茶水也没正经喝上,这会儿倒是觉得渴的厉害。他喝了自己那碗水,还把青舒剩的大半茶碗的水也给喝了。
青舒面上一红,低声问他要不要再倒一茶碗水。他说不用,伸手向青舒,意思是让青舒到他跟前来。
青舒没应他,从桌上的果盘中取了一颗橘子,低头剥了皮,又把果肉一瓣一瓣地剥开,再伸手递给他。
他笑,低声说道,“你喂我。”
青舒听了,白了他一眼,“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她说着,离开所坐的椅子,走到软榻跟前,并坐在软榻上将一个橘瓣放进嘴里秀秀气气地吃。
他追了过来,挨着她坐了。见她正要把另一个橘瓣放进嘴里,他忙从中拦截,抓着她的手,把她手里的橘瓣吃进了自己嘴里。她又要躲去它处,他忙把人拽了回来,按在腿上,搂着她的腰跟她低语,“若是明日醒来,睁眼你便十八岁了,那该多好。”
青舒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十八岁了,三年孝期就过了,便可以谈婚嫁之事了。可是,武木兰的警告又不能不放在心上。她得满十九岁才能嫁他。只是不知到那时,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如今天一般?还要三年,他等的了吗?
见她失神,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她在他的臂弯里抬头,盯着他的眉眼,轻声说道,“遇见你,真好!”
他听了,眼睛一亮,“阿舒。”
她咬了咬唇,把手里剩下的橘瓣往他嘴边送。
他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不剩地吃完,要求她再剥给他吃。
她低声笑言,“想的美。”然后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再不肯说话了。时间悄然流逝,慢慢的,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她,睡着了。
她也是平常女子,今日经历的惊险,说不害怕是假的。再加上芸郡主昏迷着,他又出门去处理刺客事件老半天没回来,她表面上看着很镇定、沉稳,实际上很害怕。怕他出去遇到危险;怕芸郡主醒不过来;怕刺客不死心卷土重来……
她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芸郡主醒了,他安全地回来了,刺客暂时没敢再来。他就在她身边,她很安心,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而紧绷神经的人放松下来的结果是,无忧地睡着了。
周伯彥没想到她这样就睡了。有心抱她到内室的床上去,又担心会惊醒她。就这么坐着吧,她着凉了怎么办?他一时拿不准主意。
“小姐,公子,天色晚了,各自回房安歇吧!”门外,小娟一脸紧张地提醒。她和小鱼可是小姐忠实的丫鬟,自然不想自家小姐坏了名声。她觉得适时的提醒是必要的,可不能让公子在小姐房中呆到太晚。
周伯彥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进来。”
小娟答应一声,推门进来。她看到自家小姐被彥公子抱在腿上的模样,一愣。脑中有相似的情景闪过,她立刻低头。
“阿舒累了,睡着了。你们手脚轻些,拿条被子过来,再拿个枕头。”他想好了,与其把她抱到内室的床上惊醒了她,还不如手脚轻些,把人安置在这张软榻上。炭盆烧着,被子盖着,屋里很暖和,冻不着她。
小鱼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
小娟的适应能力却是不一般。她回神,二话不说进了内室去,很快抱了一条被子、一个枕头过来。她先把枕头摆好,然后抱着被子等着。
周伯彥把青舒抱好,尽量小心地站起来,然后转过身,再轻手轻脚地把青舒放到软榻上。青舒不安地动了一下,倒是没醒。小娟立刻上前,把被子盖到了青舒身上。
“炭盆别让灭了,油灯也别熄。照顾好小姐。”他交待这么两句后,也不管小娟和小鱼盯着,上手为青舒掖了掖被角。而后,他默默地看了青舒的睡颜片刻,背着手走了。
☆、No。328静观争斗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伯彥一直呆在舒苑中,哪里也没去,同时还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不过,他并不清闲,时间排的满满的。每日早起第一件事,便是陪青舒、青阳他们晨练。之后,大家一起用过早膳,他用一个时辰来看账本或公文,再用半个时辰指导青阳他们的功课。如此,一上午的时间便没了。下午的时间安排是:用半个时辰来指导青阳他们的功课;之后用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不等的时间来教青舒下棋;而后就是带着青阳他们练箭法。
晚上,在冬院摆下两个棋盘。他和青舒占据一个棋盘,他继续教青舒下棋。青阳、青灏和洛小荣三个人则占据一个棋盘。他们是两个人下棋,第三个人观战,结束一盘三个人一起研究棋局。有不懂的地方,他们自然要找周伯彥请教。
他们躲在舒苑中过着算得上惬意的平静日子,外边的有些人却是斗的你死我活。周伯彥足不出户,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自有探子及时递消息给他。除了探子,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安荣舟。
安荣舟每日深夜都要翻墙进来。每当被护卫发现时,他自以为很有创意地举了一个白布条冲着护卫们晃,还笑的把一口白牙露出来。护卫自是拿他没折,每日都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得瑟地晃着白布条去公子的院落。到了夏院,他自是不会老实地敲开院门,照样翻墙,还要撬开周伯彥的屋门进去。
周伯彥大概是太了解他的恶趣味了,自他闯进来的第二晚起,便不再闩门。等到他闯进了周伯彥的房间,他就像个爱八卦的妇人似的大讲特讲一番。再简洁的情报,到了他嘴里,肯定变成几千字、甚至上万字的街头巷闻。
如此过了十一天,第十二天的时候,夜里子时左右天空飘起了雪花。
安荣舟照样翻墙进来,拿手指轻轻一推,周伯彥居住的外屋门开了。他撇嘴,嘴里咕哝,“这小子,又没闩门,来了贼人可如何是好?”
顾石头打着哈欠自耳房出来,“大公子,您也不嫌冷,天天晚上子夜时分翻墙进来。进来就算了,公子给您留门,您还要总抱怨公子没闩门。推门就进去多方便,您却非要自己撬开门进去才开心,这是何道理?”
安荣舟扑打几下身上的衣裳,一边往里走,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傻小子,你不懂。”
顾石头外衣披好,“是,是,是,小的不懂您的高雅爱好。”
安荣舟摸黑进了内室,拉了把椅子坐了,对着床上躺着不动的人说道,“有酒没有?给大哥喝两杯暖暖身子。”
若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大哥,周伯彥早把他大卸八块了。周伯彥其实很想叹气,但到底没有,只是静躺不动,表明态度不准备理这个大哥。
安荣舟可不管这些,“我说,有人急的都要上吊了,你怎么还躲着不出去?”
周伯彥:……
安荣舟搓了搓手,“石头,点心、热茶都摆上,没看见大爷我又冷又饿吗?”外间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扯了嗓门儿喊,“石头,石头,顾石头,你小子,不听话,皮痒是吧?”
周伯彥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闭嘴,大晚上吵吵什么?”打扰他的睡眠无所谓,但要吵醒了隔壁院的青舒,他可是要翻脸的。
安荣舟眼中闪过得逞的喜色,“你小子,有本事别和大哥说话,继续无视大哥好了。”他心里偷笑,古青舒可是这冰块儿兄弟的软肋,屡试不爽。
周伯彥:……
顾石头一脸困倦地进来,将一盘点心放到桌上,“大公子,您行行好,让公子安安稳稳地睡一晚觉,好不好?”
安荣舟嘿嘿笑,伸手取了点心就吃。他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大爷我失眠,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不找兄弟作伴,什么时候找?”
顾石头无语。和着这是大公子自己睡不着,然后就跑来折腾他家公子了。
周伯彥什么也没说,就像没听到一样。
安荣舟连吃三块儿点心,催顾石头上热茶之余,八卦时间又开始了。“今日京中发生了一件古怪事。大哥跟你说。今日下午,平伯侯府的下人在整理废弃小院之时,居然发现了失踪的平伯侯的尸体。大哥觉得这事古怪,跑去看了一下。”
周伯彥照样不出声。
安荣舟自说自己的,“啧,啧,啧,居然是近距离地被人一刀捅在了心口上,而且死了不少天了。刑部那帮吃闲饭的,现场都没有看好,不知所云地狠说了一通,最后什么也没说清楚。依我看,平伯侯的尸体被人移动过。对方很高明,基本没留什么痕迹,一般人确实注意不到异常。算了,这个话题没意思。咱们换一个有意思的。”
“你最近很闲?”周伯彥突然问道。
安荣舟脸上的轻松神色立刻飞走,“不闲,不闲,大哥忙着呢!”开玩笑,他若承认自己很闲,彥弟这个没人性的指不定会如何奴役他。“大哥每晚挤出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送最新消息!钟太师最近比较衰,儿子偷寡妇被人撞破正没脸见人呢,今晚孙子逛青楼时还被人打断了腿。这事就发生在一个时辰前。啧、啧、啧,钟太师这可真是霉运当头。这还不算,钟治,那个五品官职的钟治,昨儿夜里喝多了被人打了闷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钟太师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怀疑是右相左思明在算计太师府。”
周伯彥没说话。倒是旁边的顾石头听的来了兴致,“怎么说?”
安荣舟一脸你很上道儿地拍了拍顾石头的肩,“左思明的孙子让钟太师的孙子给打了,打的伤势挺重的。钟太师似乎抓到了左思明的什么把柄,威逼利诱要让此事不了了之。左思明被迫答应,但事后不甘心,于是暗中下手,报复钟太师。对了,突然想到一事。彥弟,你得提醒你大伯周大人一声,最近还是安份些的好,省得自己怎么掉脑袋的都不知道。”
周伯彥冷声开口,“他做了什么?”
“频繁走动、极力拉拢六部官员不说,正在努力撮合左思明的孙女和步五。”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右相左思明是太后的人,步忠君是皇帝的人。步忠君老了不假,告老了不假,但步忠君的影响力还在,目前步家在军中的威望那是无人能比的。
右相府和步府结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右相府通过联姻要把步忠君拉入自己的阵营,即让步忠君成为太后的人。退一步说,就算步忠君不为太后卖命,可两家联姻的事成了,皇帝便不再相信步忠君和步府,这对太后而言相当有利。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聪明人都保持中立或装傻冲愣地尽可能地回避着。周大人却往上冲,一下就得罪了皇帝,这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伯彥蹙眉。以前,出于种种原因,皇帝舅舅为了保护他,便让周大人编了个谎,说他是周大人寄养在外边的儿子。其实这事儿安排下来,也只能骗骗普通百姓,骗骗那些权贵家的年轻公子小姐,以及一些普通臣子。虽然他基本不在京城呆着,但像丞相、尚书等重臣对他的身份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敢拿出来大肆宣扬罢了。
他对自己的假身份不怎么喜欢,即便回京也不怎么喜欢呆在周府,也不回长公主府,就住在现在的舒苑或景阳公主府。他自知自己的身份根本算不得秘密,所以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在京中一向是随心行事。而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他是周大人的儿子不假,但早早过继给了长公主和周驸马。因此,长公主和周驸马死后,他身份尴尬,便被周大人找理由接了回去云云。
然后又有了传言。他舍不得长公主、周驸马留给他的荣华富贵,不喜欢回到亲爹身边,所以赌气逃家了。太后和皇帝重视长公主是人尽皆知的,因此太后和皇帝爱屋及乌,他即便是长公主和周驸马过继的儿子,对他是照样疼到了心坎儿上,长公主府照样由他继承云云。各种各样的猜测及传言背后,最终总会回到一句话上:在太后和皇帝心里,他的地位胜过任何一位皇子。
当他和大伯周大人反目后,又有人私下传,他的确是长公主和周驸马的儿子。周大人作为大伯,心疼他失了爹娘,于是想代替他的爹娘疼爱他,才会接他回周府。周大人用心良苦,他却不感恩,反倒伤了周大人与周夫人的心,忘恩负义地独自回去享受长公主留下的荣华富贵云云。
京中的风言风语自是影响不到他。因为他基本不在京城呆着。也就是这两年,他回京的次数多了些。而这两年内,任何一种传言入耳,他都当成了耳旁风。
如今,听闻大伯周大人卷入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权利争夺战中,他只能暗骂大伯是脑子里进水了。
周伯彥连夜写下一封信,派人秘密送到周夫人手中。而后,他连夜把青舒他们叫醒,让人迅速套好车马、行装装车,又命人用布包了马蹄,一行人静悄悄地离开了舒苑。丑时,他用自己的令牌叫开京城南城门,一行人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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