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史诗:犹大之裔-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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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她把杯子递过去,他又倒了杯水,她同样很快饮尽。这次的水仍浇不熄她内在的火热。
她一把抓过玻璃罐,口含住罐口喝了起来,女仆一边帮她脱衣。她们动手脱帽,然后解开衣物,席拉吞了又吞,始终觉得水没进入体内。她放下瓶罐——看见女仆与随从满脸惊惶。
一个女仆盯着她流泻至肩的红色长发,随从的视线则落在她手臂的胎记上。“巫皮恶。”他结结巴巴,想夺门而出。
席拉知道不能放过那些女人,不过她必须先收拾男人。
一阵狂风猛吹窗户,冲破窗闩,窗帘像面长旗帜急速飞扬。一股剧痛贯穿席拉体内——伸出去的手竟变得像玻璃一样透明!她的衣物掉落在地板上,没有重量的身体朝随从飞去。一道疾风吹刮屋内,随从吼叫不休,人被往前抛,头撞在紧闭的门上,最后气喘吁吁,躺着不动了。
席拉蓦地转身看着女仆。她们虽然看着这里,却什么也没看见。强风吹得她们的裙子啪啪飘动。
“她在哪里?”年纪较轻的女仆问道。“逃走了吗?”
“我不知道。”岁数较大的女仆举起十字架项链。“你看见那红发了吗?她是犹大之子。老天,请帮助我们!她想要杀死主人。”
“你最好担心下你自己。”另一个说。“她如果躲在走廊偷听怎么办?”
席拉放声大笑,她身上又出现一项想都想不到的奇异特质。“轻如鸿毛,飘浮空中。”她低声自语,把两个女仆吓得惊惧万分。“你们看不见我,蠢鹅。”她慢慢御风朝女人靠近,体内饥渴加剧,无法控制,而她知道它要什么。
到达女仆面前后,她集中心神恢复人形。成功了!她赤身裸体现身,随即疾如闪电伸出双手。女人想发出尖叫,两人的头却被席拉用力互撞,昏昏沉沉跌落,一个倒在床上,另一个昏倒在地。
席拉不再克制,扑向第一个女仆,张开嘴咬断她的喉咙。她吸了又吸,感觉满口血液,因喜悦而叹息。她享受每一口的滋味,然后把死掉的女仆丢到地上,硬拉起第二个人。
那女人刚睁开眼,席拉便已嘴巴大张,下颌咔嚓松开,一嘴咬上去,撕碎对方脖子。珍贵的生命之液一滴也没浪费,全数流经喉咙,填饱她的胃。
然而饥渴仍未止息。
席拉放开那血液尽失的躯体,两具苍白的女仆尸体像被抛弃的玩偶一般交叠在一起。她跳向尚未清醒的随从,同样撕吮他的动脉,将他吸光后才满足地吐口气,背倚靠着橱柜。
她舔舔嘴唇,看着手。“御风而行,来去无影。”她喃喃自语,对自己的发现迷惑震惊。另一只手沿裸露的颈项往下经过左边乳房,滑过小腹,欲望在手指下跳动:畅饮、温热的血、她的新能力,在激起她的性欲。差不多是史特拉齐出现的时候了。
席拉将三具尸体放入橱柜内。做完爱后或者明天早上,还有足够时间让他们消失。她快速清洗一番,检查地板与被褥,以免被人发现血。然后躺到床上,不耐烦地等待主人来临。
没过多久,他便出现了。这一晚,他从她那里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激情。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
【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十一点十九分】
不久后,我住进他的城堡,靠他吃穿,还私下积攒了第一笔小财富。史特拉齐也将我介绍给佃户的上流阶级。
不论怎么寻找,也没在当中发现可能会戴夸张假发的人,如父亲或血族会成员。
我早就明白,血族会与吸血鬼有关,是才智出众的研究者。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兴趣再回去做研究。探测自己权力的深度,吸引别人,用声音迷惑他们,对我而言更有乐趣。
我夜晚出巡狩猎,终于捕获第一个凶手。
噢,玩弄他、折磨他一阵后再吸光他的血,是多么好玩啊!然而,之后我却发觉那血尝起来令人作呕:痛苦败坏了血的味道。
后来几年,我不断往上爬,从一个无足轻重的佃户女伴跃升为知名宠妾,枕边人最后换成献给土耳其人万贯家财以保住财产与特权的王公权贵。
我也因此离老家磨坊越来越远。夜晚,我像阵风一样吹掠村庄,一个个揪出杀人凶手,天亮前又赶回去躺在被我用性爱游戏搞得精疲力竭的情人身边。他们当中从未有人起过疑心。
五年后,我要的不只赞赏和肯定,还要头衔。因此我帮爱人的儿子杀死他的父亲与我的情人,一年后嫁给了他。如今,我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了!
不过我依旧没有发现血亲的踪迹。他们躲藏在哪里?
即使有这恼人问题,一切仍然太顺利了。
我的自大成了绊脚石,追捕完父亲最后一个杀人凶手后回家那夜,终于出事了。
【一六八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席拉常与太阳竞赛,每回仅仅险胜。不过太阳很少像今晨破晓如此危险地贴近。
通常她会假装整夜乖乖睡在丈夫身边,然后用吻唤醒他,但这次她时间不多了。
席拉马上进入地窖,平日她总以“肺部不适”为由窝在这里。潮湿的硝酸味让她很舒服。在这个十三世纪建造的富丽堂皇的穹棱拱顶空间里,她布置了第二个王国,活得像个王公贵族,如同她住在顶上楼层的丈夫。
席拉急忙步下楼梯,朝卧室走去,她希望能休息几个钟头。长距离的夜行让她疲惫不堪。席拉脱下衣服,裸体坐在哔啪作响的炉火前的沙发上享受温暖。
她完成了复仇,于是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重拾研究吗?究竟值不值得为人类做贡献?村民的忘恩负义加深了她的疑虑。或者,她应该继续寻找犹大之裔。
她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等她。
“你到哪里去了,女人?”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丈夫麦克希米兰坐在门后的椅子上,从那困倦的双眼可知他等了整个晚上。他右脚马靴里插了一根藤条。
“我出门去了。”她答道。“我觉得烦躁,所以套上马,驾马兜风去了。”
麦克希米兰点点头。“从一个月前开始?那时候你便开始失眠了吗?”他起身,白色衬衫半敞,露出哔叽色裤头,棕发披肩。
席拉预料就算端出其他借口也是枉然。他已经观察她很久了。“你想要我怎样?”
“我想你又去见别的男人了。”他吃力地自我控制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故技重施,再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丈夫,继续晋升更高阶层?”
席拉傲慢冷笑。这笨蛋真的吃醋了,藤条泄漏出他打算惩罚她。不过她收拾掉最后一个杀人凶手后,情绪正高昂,因而变得目空一切。她倒想看看他要怎么办。“就算是又如何?”
“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宝贝,我将是你的下一个牺牲者。我知道你有多肆无忌惮。”他走到沙发边,手放在她裸露的肩上抚摸温热的肌肤。“我派人调查你,发现别的地方的人也认识你。你利用床笫关系往上爬。”
“你是这么想吗,麦克希米兰?”即使他不可能勒死她,她也要避免。“那么你认为我去找谁呢?”
“法纳尔人①之子安坦纳。”他马上脱口而出。“他一直对你示好。”他冷不防抽出马靴里的藤条,双手握住。“看你脸上挑逗的笑容,你知道要克制自己有多困难吗?”藤条细端指着她。“我要殴打你,直到你认错。之后再将你捆绑在床上好好教训一番,让你永远忘不了我才是你丈夫。不过,你若自动招认,或许我可以再考虑。”
『①伊斯坦堡的希腊人,鄂图曼时期在土耳其境内担任重要神职与官职。』
席拉大声嘲笑他。“噢,我顺从的可怜丈夫。”她嗤嗤笑,手戏谑似的遮住嘴。“你放心,因为……”
麦克希米兰以为这少少几个字便是招认,藤条咻地划破空气,打在席拉右手臂,一条暗红色鞭痕立刻清晰可见。
她吓了一跳,震惊地瞪着他。“你会后悔的。”她威胁他。
“我不会后悔,女人!你不准再去见安坦纳。”他命令道,同时不断鞭打她。“你不会再去见别的男人,否则我每晚都会用这方式治你的花痴淫荡。”麦克希米兰继续鞭打。他留意只打在衣服能遮住之处,在上流阶层中,外表很重要。她的皮肤被打破,渗出血来,流过胸部与平坦小腹。
席拉从沙发上跳起来,朝他扑过去,光是体重与冲力便将他撞翻,两个人倒在踏垫上。“才怪,你一定会后悔。”她右手狠狠赏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头晕眼花,然后夺走藤条。
藤条如冰雹落下,他这辈子从没被人这样痛殴过。她跨坐在他身上,不断鞭打他的脸与手臂,打到血流不止、藤条都断了才停手。
她站起来,不停喘气,走回沙发。“你现在后悔了吗,死杂种?”
他呻吟着挣扎起身,抹去眼中的血,摸摸自己的脸,简直就像个烂果皮。“你竟敢把我的脸打烂了!”愤怒与疼痛让他不住颤抖。
“我警告过你,我的丈夫。”她冷酷地回答,抚摸流血手臂上的红色伤口。伤口正在愈合,搔痒不已,她赶快把棉被盖到身上。不可以让麦克希米兰看见。
但他已经察觉到了!
麦克希米兰抓住棉被末端,一把从她身上扯开,眼睛直愣愣瞪着皮肉上愈合的伤痕。“我的仆人说对了。”他喘气道。“你是个巫皮恶!”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扶住天篷床的支柱。“我真相信你有肺病,但我忠诚的仆人比我更了解状况。”他低声道,手画十字。“我引狼入室了。”
席拉外表冷静,但内在思绪汹涌,想不出解决方法。麦克希米兰探究出她的秘密,绝不可能隐而不宣。她无法允许自己费心建立的伪装毁在这件愚蠢的意外上。
麦克希米兰蹒跚走过她身边。
“你要去哪里,我的夫君?”
他加快脚步,轻声说道:“离你远远的。我必须想想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别走。我们立刻谈谈。”
麦克希米兰奔向门口。
他跌跌撞撞迈出门槛,甩上门锁,从外面拿椅子抵住。他非常清楚怎么做:把门封起来,让巫皮恶在里面活活饿死。
这么久以来,那么明显的事他怎会忽略?她一定给他施了魔法。爱的魔法,激情的魔法,让他对眼前事物与忠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弗拉迪米!”他朝楼梯大叫。里边门板受到强力撞击,锁叮当响动。“找人来!我们必须把巫皮恶封死在墙内,顺便拿柱子来。”
弗拉迪米早已站在楼梯平台。他从没相信过那个年轻女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多了,麦克希米兰很清楚这一点。
“马上来,主人。”他的仆人往上跑,派遣三个男人去拿支柱,另带其他三个人来帮麦克希米兰。
门被连续敲打,震动不停,木材已经出现裂缝,里面传来席拉暴躁狂怒的吼叫。
席拉放弃赤手空拳击破门。她披上大衣,插好匕首,到床后头去。她以超人力量顶住沉重的家具用力推,床脚滑过光滑地面,发出刺耳的叽嘎声,床最后撞向锁上的门。
另一边的男人承受不住巨大冲击力。门被撞开,大的门扇部分爆飞开来。
席拉先跳到床垫上,再从那里飞越对手头顶,如羽毛般落到一个大烛台架旁边,像拿枪矛似的举起烛架。“你们这些蠢蛋。”她叫道,架子前端来回晃动。“你们把我的秘密带进坟墓吧。”
“杀了她!”麦克希米兰吼道。弗拉迪米与三个男人抽出武器,直刺向她,全是长柄弯刀。
席拉把烛架丢过去,拔出匕首,扑向第一个仆人。弯刀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
她蹲低身子,从下往上刺那男人肋下,然后滑过他胯下。她伸长的手臂对准第二个对手的大腿,刀刃如她所计砍上动脉。两个男人转眼间血流如注,他们越使力,心脏散逸生命力的速度越快。
第三个人砍至,她向后跳,避掉对准她头部的刀尖。
麦克希米兰抽出燧发枪,手指一边颤抖着装填弹药,一边不断擦拭眼睛上的血。枪管对准席拉,迅速扣下板机。火药劈啪点燃,子弹飞了出去——
——打中了!
席拉的头遭受撞击,右边眼睛突然什么也看不见,整边感觉特别透气,也听不见声音。她的脚失去力气,一只手撑住墙,不让自己倒下。
麦克希米兰发出胜利的大笑。“你也并非刀枪不入啊!”子弹轰掉她半边的头,血与碎片飞溅在身后的墙上。她一只腿跪倒,剩下的那只眼睛困惑地四下张望,看得出来她完全不知所措。“动手!”他催促仆人,“把她剁碎!”
弗拉迪米挥动刀往前跳,另一个仆人紧随在后。这时候,另外三个被派去拿支柱的男人回来了。如今席拉插翅也难飞。“把柱子拿过来。击毙她。”
她明白自己一定受伤惨重,否则子弹射穿的若是四肢,伤口应该当下就复原。过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到恐惧。她发现自己被团团围住,平时的速度与机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