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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黑暗之途 (三部曲)-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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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大叫起来,狂乱地挥舞双手试图施放另一个法术——恩崔立知道,一定是某个用于逃跑的法术,因为法师现在也和他一样,能够体会到周围灼人的热量了。

杀手意识到,那堵魔法挡墙一定也已经消失了,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从门口逃离这里。但他无法将目光从帕里索的丑态上移开,法师看起来极其的无助而困惑。令屋内的两人都异常惊讶的是,法师周围的小火舌都变成了人形,它们围着帕里索跳起了奇异的舞蹈。

法师倒退着,被地上的一块木板绊了一绞,仰面倒在地上。人形的火焰像一群正在捕猎的饿狼一般扑向他,烧着了他的袍子,啮咬着他的皮肤。帕里索张大嘴想要叫喊,这时一个小火人从他的喉咙钻入他体内,令他无法叫出声来,也从内部烧焦了他。

戴着绿色手套的手向恩崔立示意着。

杀手身后的那面墙崩塌了,火星和余烬飞得到处都是,也切断了他的退路。

恩崔立好奇而迅速地远远绕着那只手观察了一圈,并且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只没有躯体的手,而是某人将手伸过某种形式的任意门造成的假象。

恩崔立的双膝开始发软。他试图从着火的门冲出去,但上方传来的声音告诉他天花板马上就要塌下来了。如果他能够思考一下的话,他也许宁愿选择死亡,但在那一刻,仅仅是出于生存的本能,他跳过了那个任意门。跳入了他的拯救者的怀抱之中。

第十二章 合适之职

他了解这座城市,不过只是粗略的。多年之前,在充满希望和梦想的日子里,搜寻秘银之厅的时候,他曾来到过这里。现在,沃夫加茫然走在路斯坎的街道上,看着许许多多的露天市场,听着北部城市特有的,冬季漫长的休眠之后重获新生般的匆忙喧闹。在他看来,所有的景象似乎都已变了模样。

许多双眼睛在注视着沃夫加的一举一动,因为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接近七英尺高,有着巨大的胸肌和三角肌,背着的战锤闪闪放光——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野蛮人经常出没于路斯坎,但即使是在那些强壮耐劳的人们之间,沃夫加也是极其彪悍的一员。

他将别人的眼神视为无物,对他们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而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走。他看到了路斯坎著名的巫师公会的主塔,巫士塔,并轻易地认出了它,因为它的外形十分独特,像是一株有着伸展枝杈的大树。但这并没能指引沃夫加。即使他曾见过这座塔,那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对于他来说,简直恍若隔世。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两个小时之后,野蛮人的视线从外界转向内心。他的脑海中映出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令人不快的复仇完成的那一刻。佛力克·高眼被打得腾空而起,倒在破坏的帐篷中间,艾吉斯之牙击中他胸口的场面在他心里记忆犹新,如同事情是刚刚才发生一样。

沃夫加拢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继续向前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已经全然地精疲力尽了,因为在遇到天马部落之后,他几乎就没睡过觉。在他看到城市的轮廓之前,一直都只是在沿着向西的路乱走。路斯坎东门的守卫曾试图吓唬他,让他离开,但当他耸耸肩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叫住他并允许他进入,但命令他不得寻衅滋事。

沃夫加不打算战斗,不过如果有人找碴,他自然也不会遵守守卫的命令。他只是点点头便走过城门,来到路斯坎的街道上。

当太阳开始落向西方的地平线,将影子拉长的时候,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地点。一座路标告诉他这条街的名字,半月街,沃夫加曾到过此地。沿这条路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弯短剑酒馆的招牌。这座酒馆就是他第一次走出冰风谷,第一次参与,或者从某种角度说是挑起了一场大规模斗殴的地方。沃夫加看着弯短剑酒馆,看着整条破旧不堪的街道,沃夫加感觉到,也许不会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他生存了。

这个地方是为社会最底层的人存在的,恶棍,流氓,以及为领主工作的人。野蛮人将手伸进几乎空无一物的钱袋里,摸着仅余的几个硬币,并意识到,这里就是他的归宿。

他走进弯短剑酒馆,心里有些担心会有人认出他,以至于马上又引起另一场骚乱。

当然,没人能认出他,他甚至没见到任何一个有点脸熟的人。这地方的布置与他记忆中的倒是相差无几。他环视着房间,并不由自主地盯着长长的吧台旁边那面墙。年轻时的沃夫加曾把一个大胖子的头插进这面墙里。

那时候他是那么骄傲,那么好战。而现在,他同样希望战斗,但原因却改变了。现在他只为怒火战斗,只为最纯粹的怒火战斗,这怒火也许根本不是因面前的敌手而产生,但他根本不顾及这些。现在他战斗的理由就只是要战斗'Zei8。Com电子书下载:。 '。也许,仅仅是也许,他战斗是因为他希望失败,希望结束这永恒的折磨。

他没有这么想。他根本什么都不想。

他走向吧台,毫不客气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各色顾客。他把斗篷拽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问旁边的人这个位子有没有人坐。

然后他就在那里坐着,观察着,倾听着,任由所有人注视他然后窃窃私语,听着他们以色情的言词挑逗女侍应。逐渐地,他意识到,人们已开始欢迎他的到来。

他打起了瞌睡,头猛然垂下,这令他清醒过来。他挪动一下身体,并注意到酒吧老板,一个有一副强壮身板,足以承担年轻人工作的老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擦着个玻璃杯。

“艾伦·贾德佩克。”酒吧老板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

沃夫加看到对方伸过来的手,但却没有和对方握手。

酒吧老板没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又重新开始擦拭杯子。“喝一杯?”他问。

沃夫加摇摇头并看向别的地方,他不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任何服务,尤其是无意义的闲谈。

不过艾伦却上前一步,吸引了沃夫加的注意力。“我不想我的酒吧里有麻烦。”他盯着野蛮人满是肌肉的强壮臂膀,冷静地说。

沃夫加挥挥手叫他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酒馆里越来越挤了,不过并没有人来打扰沃夫加,因此他得以放松戒备,他的头一再不由自主地垂下。很快他便趴在艾伦·贾德佩克那干净的吧台上睡着了。

“喂,你,醒醒!”他听到一个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然后有人摇着他的肩膀,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并抬起头,看到了艾伦微笑的脸。“该离开了。”

沃夫加茫然地盯着他。

“你住哪里?”酒吧老板问。“也许我可以叫两个人把你弄回去。”

沃夫加很长时间都没有回答,只是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试图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根本就没喝酒!”旁边有个人叫道。沃夫加转过头,看到几个壮汉在他身后围成个半圆,毫无疑问,他们是艾伦·贾德佩克的保安人员。沃夫加又转回头盯着艾伦。

“你住哪里?”艾伦又问了一次。“你给我闭上嘴,裘西·帕杜斯。”他对那个挑衅的家伙补充了一句。

沃夫加耸耸肩。“我没地方住。”他诚实地回答。

“嘿,你不能呆在这儿!”另一个人叫着,同时走近一步,用手指点着野蛮人的肩膀。

沃夫加冷静地回过头打量了这人一眼。

“闭嘴!”艾伦马上责骂道。他走到沃夫加面前。“我可以提供住处,只要几个银币就够了。”他说。

“我没多少钱。”大个子男人承认道。

“那把锤子卖我吧。”另一个在沃夫加正后方的人说。当他转身去看说话那人时,看到那个人正拿着艾吉斯之牙。现在沃夫加完全清醒了,他站起来伸出手,表情和姿势都在命令对方马上归还战锤。

“也许我会把它还给你。”沃夫加向前走了一步,对方这样说着,同时把艾吉斯之牙举了起来,与其说是要把它还给沃夫加,不如说是准备砸碎他的脑壳。

看到这情形,沃夫加停了下来,将危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脸上浮现出一个自信而邪恶的微笑。“你想买这锤子?”他问那个拿着战锤的人。“那么你应当知道它的名字。”

沃夫加说出战锤之名,它立刻从恐吓者手中消失,回到了沃夫加手里。而甚至在此之前,野蛮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他一个大步跨到那个人面前,反手一掌将对方打得飞了起来,落下的时候砸坏了一张桌子。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冲上前,但马上又停了下来,因为沃夫加已经准备好了,他轻松地挥舞着威力巨大的战锤,这景象使得打手们意识到,与面前这个人作战毫无疑问将坏了他们常胜不败的名头。

“住手!住手!”艾伦从吧台后面冲了出来,挥手把打手们驱散。两个人跑过去帮助那个被沃夫加打了的人。这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拽起来,并且不得不扶住他。

艾伦再次挥手叫他们躲远点。他站在沃夫加面前很近的地方,野蛮人可以很轻易地击倒他,但他并不害怕——或者,如果他害怕的话,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来。

“一个像你这么强壮的人对我会有用处的。”他说。“你刚才打的那个人叫里夫,他是我最出色的战士之一。”

沃夫加看向坐在一边的那个里夫以及其他的打手,不屑地哼了一声。

艾伦把他领回吧台边坐下,然后走到吧台后面,取出一个酒瓶放在沃夫加面前,示意他喝下去。

沃夫加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顿时感到从口腔到胃部一阵灼热。

“我为你提供一个房间,还有吃的东西。”艾伦说。“无论你的饭量有多大。你只需替我看守酒吧,阻止打架斗殴的发生;或者假如它已经发生了,就尽快把它结束掉。”

沃夫加回头看着房间另一边的那帮人。“那他们呢?”他问,同时又吞下一大口酒,然后剧烈地咳起来,用前臂擦着嘴唇。这烈酒好像要让他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我叫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来。他们为这半月街,以及附近这一区所有的老板服务。”艾伦解释着。“我一直想要雇用一个只为我工作的保镖,我觉得你非常合适。”

“你甚至都不认识我。”沃夫加争论道,又一口喝下半瓶。这一次,灼热的感觉很快扩散到全身,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一种温暖的麻木。“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也不在意那些。”艾伦说。“像你这种人在我们这不多见——我是说,北地的野蛮人。据说你们这一族的人极能战斗,刚才你打里夫的那一下让我觉得真是名不虚传。”

“住处和食物?”沃夫加问。

“还有酒。”艾伦补充道,示意着沃夫加手中的酒瓶。野蛮人一口气喝光了剩余的酒,想把酒瓶还给艾伦,但它好像在他手中跳动着,试图挣脱他的掌握。他笨拙地将它推向艾伦,艾伦见势不妙,连忙灵巧地从他手中把酒瓶夺了过来。

沃夫加坐直了一些——或者说他试图如此——然后紧闭双眼,试图消除重影的幻觉。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看到面前又摆着满满一瓶酒,他马上又将这一瓶送向唇边。

一小时之后,沃夫加已酩酊大醉。陪着他也喝了一点酒的艾伦帮着他走上楼梯进到一间小屋之内。艾伦试图将野蛮人安置在一张小帆布床上,但这床对于庞大的野蛮人来说实在太小了些。最后,沃夫加躺到床上那一刹那,帆布床被扯破了,两人都摔在地上。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这是沃夫加被从冰穴中解救出来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大笑。

“顾客们刚过中午就会开始上门,”艾伦的唾沫星子飞溅着。“但在太阳落山之前,我还不需要你帮忙。到时候我会来叫你的,那时你肯定睡得跟死了一样!”

他们再次一起大笑起来,然后艾伦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并将门关上,把沃夫加独自一人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独自一人。完全彻底地独自一人。

这个念头几乎压倒了他。醉酒的野蛮人坐在地上,他意识到,厄图没有跟着他来到这里;他意识到,过去的所有事情,所有记忆,无论它们是好是坏,都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罢了。在那些酒瓶之中,烈酒的法力之下,沃夫加找到了他的避难所。

艾伦许诺为他提供食物,住处,还有酒。

对于沃夫加来说,最后一个条件才是最重要的。

※※※※

恩崔立站在离莫利·帕里索带来的灾祸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看着高窜的灼热火苗冒过仓库的屋顶。另外三个站在他旁边。他们和杀手差不多高,可能更苗条些,但他们的肌肉明显地在战斗中锻炼过。

但最容易辨认的是他们乌木般的皮肤。其中一个戴着顶紫色宽沿帽,上面插着根巨大的羽毛。

“这是我第二次将你从既定的死亡中救出。”戴紫色宽沿帽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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