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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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好兆头。有人能制作这种傀儡,那他一定就能打造出可以弑神的刀。帮我注意一下,我也去好好查一查,绝对不能让这么一个人避开我们的视线。”
“那是当然。”老板苦笑。“如果瓦尔基莉再被人刺杀,古书中那一幕怕就要重演了,我可没兴趣体验那种把几百万人逼疯的感觉。对了维尔,我有件事一直都没明白,法琳娜已经死去两年了,为什么我还是没有一点感觉?或者说必须两股力量同时存在于一个人体内,他才能获得全知之力?”
“神的事情,你还是去问神本人好了。”维尔抬起右手,那块棕色疤块依旧坚硬。“也许是她的碎片全都在我的手、还有那把刀上,但我也同样没有一点感觉。不过不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冒险,‘全知’这种东西,对于人类的心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真是不明白,那位大人是怎么做到的。整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涌进脑海,同时还能像个普通人那样和你这混蛋鸳鸯戏水。”
“她只不过是在分散注意力,不论是我,还是她那些玩物,都是一样,没什么区别。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不会让她厌烦的人偶,而现在看来我已经做不到了。”
“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体验一下无所不知的感觉?对你来说只消让她给你一滴血,你就能变成首屈一指的大贤者啊。”
“覆辙在先。如果你有这想法,我的血也不值钱,再加上瓦莉的,同样一点都不困难。”
“得了,开玩笑,开玩笑。”老板摆摆手,满脸赔笑。“来碗醒酒汤怎么样?我们也快打烊了,你该回去陪你的小莎莉了。”
赏金猎人惊觉,把目光转向门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然爬上了达卡芙的街道,又一个夜晚过去了。
*
“无所不能的光明之父啊,请在您虔诚的仆人面前显现恩泽,让我的身形化为无处不在的光,消失于所有敌意的目光中吧。”
低声诵完这段咒文,洛莉丝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亮,仿佛隔了一层壁障般轻轻波动起来。
忙碌的又一天很快去尽,夜晚再次降临。昨晚她偷偷爬起来想要一探究竟,却被洛比-格罗布鲁斯撞个正着;不过今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而且怎么也不会想到事隔一天,她就再次偷溜出来吧。
除了来达卡芙之前、托马斯老师临时教授的几段应急咒文之外,她几乎再不会别的法术,所幸这个渐隐术刚好能派上用场;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个明白,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家伙的。
照照镜子,在黑暗中就算仔细看也只能看到一轮微微荡漾的透明轮廓。洛莉丝放下心来,光着脚轻轻溜出房门——就算这个法术能隔绝光线,脚步声还是会被察觉,她可不想再一次被那个狡猾的祭司逮住,那无疑会让他对自己更加警觉。
从她的房间出门、转过一个弯角就是宅子的主楼梯。书房在二楼对面,顺着楼梯下去就是所有大反派家里必然会有的地下室——洛莉丝在心里默默忖度,先去哪里好呢?那个男人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没有,不论如何从他卧室门前穿过去总会冒些风险;她这么想着,悄无声息地溜下楼梯,忽然觉得有些冷——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而时节已近仲秋了。回去取件衣服?但是那个仆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而一旦他发现自己不在床上——洛莉丝想起银半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寒。
微弱的烛光在楼梯转角的地方闪烁了一下,证明她碰对了方向;但洛莉丝却踌躇起来,拖延着一步步向下挨。正犹豫要不要去碰碰运气,一个突然响起的嘶哑声音却吓了她一跳,脚一滑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
“那个旧式的水银傀儡,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不说性能太差,你那个还是有缺陷的,从你当上首席祭司算起,他暗算了你多少次,还用我一件件给你数吗?”
洛比-格罗布鲁斯的声音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毕竟是上几代祭司一直在用的旧东西,神殿的事情他也熟悉,你做的奥术傀儡固然好,但处理起神殿的事务还是不合用。”
“那件事情,为什么要委托给维-扎卡来做?你要知道,他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那东西就那么毁了,我——”
听到那个令所有费伦人恨之入骨的名字,洛莉丝不由失色、连忙缩到楼梯边上、继续偷听。
“那是赏金猎人行会分派出去的,不过是瓦尔基莉想要个大玩具,我有什么责任去过问是谁经手?你要研究那种上古兵器,凭你自己的本事去弄就是了,运气不好碰到那小子,只能算你倒霉。”
正在说话的两人转过墙角,出现在洛莉丝的视野中。祭司的声音她早已辨别出来,另一个人全身都裹在尸布一般的黑袍里,身形佝偻得有些超乎常理。
“你现在已经彻底变成瓦尔基莉的狗了,洛比。”
“不论是瓦尔基莉、法琳娜或是什么别的存在,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工具。另外,对我说话的时候,你该更尊重一些!”
“别对我摆你首席祭司的威风!你在做什么我统统都知道,昨天晚上那个费伦的废物将军来找过你,对吧?和平,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天真。还有那个你拐来的小丫头,你忘了她的身份了吗?你该一早就把她关到大牢里,让她也尝尝当下等人的滋味儿,而不是把她舒舒服服养在你家里!你不会一厢情愿把她当成你的未婚妻了吧,洛比?”
祭司的脚步猛然停住了。两人在大窗透射进的月光中站定,陌生人的脸刚好暴露在月亮淡淡的光华中,洛莉丝不由得全身一颤——那人的脸上布满了烧灼的伤疤,浑然不似人类。听那人的话,对她应该不怀好意,是父亲从前得罪过的人吗?
这栋宅子的水太深了。连续两天她偷溜出来,都有不得了的人到访——光明裁决的前将军也就罢了,眼前的这个人看来更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谋划,洛比-格罗布鲁斯到底跟多少可怕的事情有关,她连想都有些不敢想了。
祭司的声音很快把她拉回现实:“这些事情,你统统无权过问。当初是你要求我把你藏在地下室里,让你专心搞研究不问别事,现在你刚让奥术傀儡重现于世,就又耐不住寂寞,想要做傻事吗?”
“不论我做什么,总比你这种背弃了一切的人渣更有价值!”
“那好!那我就遂了你的愿好了!”
祭司看上去难得地动了真怒,与昨天面对瑞德尔-莱恩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抬起手、按着对方的脖子一下子把那人撞到墙上。
“明天我会取消你的祭司资格,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想完成你那些幼稚的计划,可以!我不会再干涉你,但你也休想再得到我半分援助!”
“嘿,嘿嘿。”那人委顿成一团瘫在那里,却发出了令洛莉丝汗毛直竖的笑声。“这天,到底是来了。没有用的家伙就像垃圾一样被丢掉,没关系,我不稀罕!凭我的能力,你那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等着吧洛比-格罗布鲁斯,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祭司不等他说完,抬起手一个耳光把他扇倒在地,转身就向楼梯上走来。洛莉丝大惊失色地屏住呼吸,他却毫无察觉般地从她面前擦过、径直上了楼;想必是怒火中烧,连她的这点小把戏都被骗过了。
过了许久,那个人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边低声咒骂着、边向他们来的那个过道颤颤巍巍地走去。清冷的月光中,洛莉丝不知所措地抱紧了双臂,身体一阵阵不可抑止地颤抖着:这样一个阴郁危险的家伙就一直藏在这栋房子里,而她竟然毫无察觉——不管那奥术傀儡是什么东西,取她性命想必都易如反掌吧。
谜团不仅没有如她所愿地减少,反而越发纠缠不清;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可怕的秘密存在呢?
第六章 魔鬼的契约(5)
次日,清晨。
秋日清冽的阳光清洗着达卡芙的街道,大清早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舒爽,就连往日肮脏不堪的黑鸦区的晨集,给人的感觉都像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颗钻石般闪闪发亮。
莎多尔起了个大早、穿过半个城市来赶晨集——黑鸦区的集市虽然鱼龙混杂,但边边角角总会有些有趣的东西。阿克芙莉亚虽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但家里毕竟也算是添了一口人,总得添置些日用器具;她自己也刚刚从老弗丁那里领了薪水,买些可爱的小玩意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她也确实需要转换一下心情——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在几个路边小摊上流连了一会儿,莎多尔突然觉得背后一寒;连忙回头看时,只见几个平日常在腐骨酒酿混时间的小混混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回头,那几个年轻人慌不迭找地方藏身,有两个居然晕头晕脑撞在一起,当即挥起拳脚——趁着这阵混乱,莎多尔连忙躲进围拢来看热闹的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
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一个人影肩头一松,仿佛大大松了口气,随即也回身躲入巷子的阴影里。
“瑞德尔-莱恩将军。我一直在纳闷你这段时间都躲到哪里去了,原来是在当护花使者。这么说,我的住处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剑者猛然回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了。
“维尔-建金斯!”
“是我。别激动,今天我不想打架。你也不想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动刀吧,那对你比对我更不利。”
脸色连变了几变,前将军才总算按捺住了自己的杀意。
“恶棍,你来干什么,不会是碰巧吧?”
“当然是为了解谜。莎多尔在腐骨酒酿那种地方抛头露面这么久,几乎每天都要独自走夜路,居然一次都没碰到纠缠的男人或者劫匪,不管怎么想都不太正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居然会收留并且庇护她,我更加意外。那次——她被费伦来的祭司追杀,那三名祭司死了一人,也是你做的吧?”
“看来,在这一点上你我并不是敌人呢。你保护她的理由是什么?你那可笑的骑士精神,你觉得亏欠了她,对吗?”
“你呢?如果没有什么利益的话,你是不会动手的吧?是达卡芙的教廷,还是领主馆的授意?你为什么没有把她们母女直接交给教廷?她能从领主馆得回孩子,这其间都发生了什么?”
“等等,等等。你的问题太多了。虽然我没什么必要回答,但这只是一时兴起,无关领主馆,更无关教廷,莎多尔-怀特迈恩现在不受任何人控制。相不相信,随你的便。”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给我讲清楚!”
赏金猎人耸耸肩,故意曲解了对方的问题。
“如果说是告诉你这些的话,我只是想‘暂时’减少一个会找我麻烦的人。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混蛋。我不相信你。”
“别拿这种眼神瞪我。你对她的关心程度已经超出‘补偿’的范畴了,很不幸,她现在只知我而不知你,你对她而言还只是个劫走她孩子的恶徒。”
“你想怎么样?”
“她现在过得很开心,新近又认识了一个可以当成妹妹的小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再干涉她的生活,我会接着演好这个角色,而你也能安下心来,好好想想你今后该做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蠢话?杀掉你是我在这里的理由!”
赏金猎人一眯眼睛,把手按在刀柄上。
“我还以为你在这儿生活了两年,怎么说也该有些转变了。”
剑者也略略躬身、手指向自己的剑柄一笼,却在指端触碰到裹布的瞬间一愣,没有把武器拔出来。维尔注意着对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神色也是一缓,右手缓缓垂下去。
“看来不是毫无变化啊,莱恩将军。我的住处你已经知道了,但你却没趁我不备摸进去,一剑砍下我的头。我们之间还是可以谈谈的。”
“那只是因为我还有,骑士的自尊。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你现在就像是头迷了路的豹子。”赏金猎人换了个轻松些的姿势。“你其实完全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命?不,那甚至还比不上你的骑士精神重要。和莎多尔一样,达卡芙的生活会让所有那些笃信所谓‘秩序’的人迷惑,你也同样不例外。”
“别试图迷惑我,恶魔!我的信仰……”
“省省吧瑞德尔-莱恩!你的信仰早就失去意义了。我会为我的所为付出代价,但我现在还不能死。等到时机成熟,把这条命交到你手里也无妨,但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变得像个真正的‘人’。”
一席话说完,赏金猎人转身就走,毫不理会身后剑者无比惊愕的表情;在瑞德尔-莱恩回过神来拔剑之前,对方已然消失,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徒然攥紧拳头、汗出如浆。
这算是什么,约定?几天之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跟黑暗信徒暂时性定下盟约了,或许真如那个赏金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