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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沧海流云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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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正是领他们到这儿的铁拳帮帮主铁中坚,而另一人骆君芳则不认识,这里本有光明,可他的身体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喜欢黑暗还是他就是黑暗?

地上一人骆君芳看不清面目,不知此人是谁,是死是活!

骆君芳转头对流云亦低声道:“没事吧?”

流云亦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事还是有事。

突然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说道:“看起来你的剑伤还没有完全好了。”

流云亦道:“那一剑刺的很深。”

“可是你却没有死。”

流云亦道:“因为我还不能死。”

“可是很多人都因你而死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笑。

流云亦道:“所以我不能死。”

断壁下只有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人会打扰他们,铁中坚只是淡淡地看着流云亦,看不出喜怒哀乐。而骆君芳却在仔细地看着黑暗之人,他在观察着一个能刺伤流云亦的人,可是观察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黑暗中的人又说话了:“你不死又能做什么?”

流云亦道:“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说杀了你。”

“哈哈,杀我?”他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纵声大笑了起来。笑毕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杀我?”这似乎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句话。

骆君芳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可是流云亦却没有认为这是一句可笑的话:“因为我想让你死。”

“嗯,这个理由还不错”,他好像对流云亦的这个回答感同身受。

“但是我不会现在就杀你的。”

“哦?”

“我要让你受尽这世界所有的折磨然后悄悄的死去。”

骆君芳忽然悲悯同情的望向了流云亦,流云亦的目光倔强而坚定。

“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恨我的,我也只是个替人办事的。”

他没有等流云亦说话接着又道:“圣主让我将这个人送给你,他说你一定很希望见到,我也不知是生是死”,他的目光看向躺着石块上的身体。

流云亦疑惑地看石块上的身体一眼后说道:“你觉得今天你能走的了吗?”

“为什么不走呢?”说着他已转身向着黑暗走去,铁中坚后面跟着也走了。

“你最好先去看看躺着的人。”

流云亦道:“你们能走的了,可是整个铁拳帮能走的了吗?”

黑暗中的人似乎微微诧异了一下说道:“你觉的他是铁中坚吗?”

后面的“铁中坚”哈哈一笑,伸手扯去了脸色的面具,然而却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脸了,他们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流云亦向着躺着的人快速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住了。

骆君芳急忙上前,只见此人脸色发黑,嘴角一抹鲜血流出,甚是恐怖,面容却与流云亦有些相似。

骆君芳惊骇的望着流云亦,她的眼中露出了害怕,也露出了难以置信。

流云亦已忘记了所有,只记得眼前的人了。

儿时的画面一幕幕的划过了脑海,有痛苦有欢乐,有辛酸也有不屈。

没有人会相信,流云亦不会相信,骆君芳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流云卓。

流云卓已经死了,气息全无,他的尸体就躺在流云亦不远的前面。

流云卓的面容很粗糙,似乎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磕磕绊绊,可是他还是当年和流云亦站在昆仑之巅的流云卓。

流云亦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步履不稳的走到流云卓面前蹲下,拿起流云卓的左手看向手腕。

手腕处一条淡淡的疤痕,疤痕已浅,过了多少个岁月。

流云亦还记得幼时的流云卓不堪忍受痉挛抽搐的痛苦时候,偷偷的用刀划过自己的手腕,正好被自己看到救了回来的场景。

历历在目!

这是一幕很可悲的画面,甚至比秦雪薇死的时候还要可悲的画面。

骆君芳真的已不知道说什么了,秦雪薇死的时候她还在流云亦的耳边层层慰藉,可是此刻呢?

流云亦已不需要慰藉了,他只需要静,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流云亦已跌坐在了地上。

在这样的氛围中即使待一秒中也是一种心灵的折磨,可是骆君芳就在这儿陪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这个世界都快忘记这两个人的存在一般。

夜很黑,雨很大。

天际惊雷阵阵,乌云盖天。

骆君芳已湿透了,冷风无情的吹来,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冷了,因为她的心更冷。

流云亦在雨中奋力地抠着地上的泥土,泥土中带着淡淡的血迹不过马上被雨水冲刷了。

流云卓躺着流云亦的身边,仍这雨水无情的冲刷,只为了等待死后的归宿。

流云亦不知疲倦、不知饥饿、不知日月,他只是很用心很用力的为哥哥流云卓找出一个魂归的地方。

魂归何方?

魂归尘土!

骆君芳束在背后发丝已飘散在了两旁凭着风起雨落,她站在流云亦的身边任这风吹雨打。你可曾还知道她是蜀中青城的少主,你曾还记得她的风流倜傥?她抹了一把脸上水滴,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跳下地上已经很深的坑,用那双凝脂白玉般的手向着坑外面运土。

突然,骆君芳的一双手被人抓住,是流云亦。

“出去!”

这是流云亦抬起眼眸对着骆君芳说的话。

骆君芳出去了,她知道他要自己去挖这个深坑,去埋葬自己最亲的人。

没有人可以理解到流云亦对他哥哥的感情,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他是弟弟,肩负的是一个不该肩负的重担,没有怨言,只因为那是他哥哥。

这个世界如果你还相信还有亲情的话,那就看看苍天遗下的这对兄弟,他们就是永恒,他们就是一切。

骆君芳不会知道他们兄弟的感情,但是她有感情,她有亲人,这就足够,足够理解这份永恒的无助了。

流云亦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可是他还是抠着、抠着,永不停歇。可是苍天无泪,降下了这场悲伤的泪雨,雨水冲刷着泥土,又流回了坑内。

这个苍天就是这般的残酷,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你就能感觉得到它的无情。

它的无情就是看着你们痛苦无助,然后它就开始笑了,笑的是如此的凄厉、可怕。'。 '

流云亦早已见识过了这种笑,骆君芳也见识过了。骆君芳抬头看着陌生的黑暗,两行清泪流出眼帘,混入了风中雨中,消失不在。

第二十八章 噩梦难醒

雨已止,风亦停,唯一不变的是天空中一股冷漠的哀伤,即使是疾风骤雨也吹刷不走的哀伤。

这世界只因为有了太多的悲哀,才会有了无言的泪水,泪水很纯洁,但是它似乎已经和悲伤挂上了钩,失去了无暇。

两行清泪挂在骆君芳的脸上,显得痛心显得无助。

骆君芳是一个女人,女人为了一个心爱男人哭泣,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女人的泪也只有为了男人而流才会是如此的动人。不是为了男人的背叛也不是为了男人的无情,只为了男人的悲伤,她能感受的到他的悲伤。

流云亦的怀中抱着一长条木头,正在用手指艰难的抠着几个字。你不会看到他的忧伤,因为你只能感受,感受到一种透彻心扉的伤心。

流云亦的面前是一个坟墓,坟墓里当然有人,这个人就是流云卓。

流云卓死了,突然之间的死了,在任何人都没有做出心里准备的时候就走了。

流云亦正在刻着流云卓的墓碑,碑上是已经刻好了的字:兄流云卓之墓,弟流云亦立。

流云亦凝望着眼前的墓碑,眼神凄凉,憔悴不堪。

流云亦的寂寞凄凉,不是你所能体会的,但是骆君芳可以体会。

骆君芳的声音似乎也已嘶哑:“走吧,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流云亦没有动,静静地跪在碑前,试图寻找几缕儿时的回忆。

骆君芳也不在说话了。

流云亦向着墓碑磕了几个头后,缓缓地站起来,向着远方走去,骆君芳紧紧跟着,背后只剩下一处孤独的坟墓。

其实坟墓并不孤独,孤独的只不过是人心罢了。

下得山下,走回镇里。

镇里还是昨天的样子,昨天的人,没有丝毫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昨天走出去的三个人,今天却回来了两个,但是已没有人会注意这个小小的变化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流云亦又回到了铁拳帮,回这里干什么,他想要找寻什么?

铁拳帮还是原来的铁拳帮,可能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帮主早已换了人了,或者早就死了。

还是昨天那个屋子,今天门口多了一个人。(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这个人你不会给予太多的在意,因为他只是铁拳帮的一个人帮众,他看到流云亦说道:“请,帮主在里面。”

但流云亦一开始留意他了,因为这个人也在很小心的看着流云亦。

流云亦没有任何表情,但骆君芳却是惊讶不已。

骆君芳惊讶并没有用,因为他确实看到了铁拳帮帮主铁中坚。

铁中坚轻轻地道:“来了。”

流云亦道:“来了。”

铁中坚道:“你本该来的早一点的。”

骆君芳已彻底傻了,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噩梦还没有醒来却又进入了噩梦中的噩梦,何其恐怖!

流云亦道:“路上去了趟武当和点苍,延误了一会儿。”

铁中坚道:“其实来早与来迟都已经无所谓了,你不该来的。”

流云亦道:“为什么不该来?”

铁中坚道:“该不该来这一趟你应该知道的!”

流云亦道:“是的,我不该来,可是我已经来了。”

铁中坚道:“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

他似乎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决然不是当日天山之上的刽子手。

流云亦道:“可是我不想走。”

铁中坚道:“不走就住上两日吧。”

骆君芳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她心里开始感到害怕,害怕眼前的陌生的一切。

流云亦突然道:“圣主是这么让你说的?”

铁中坚竟然也答应道:“是的。”

流云亦没等铁中坚说完,他的身形已在原地消失,转瞬之后,他又出现在了原地,只不过手中还掐着一个人的下巴,这个人就是刚才门口的人。

这个人脸色露出痛苦的表情,想要挣脱却丝毫不得动弹。

骆君芳眼中惊恐之色越来越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流云亦道:“铁帮主,这个人我想带走。”

铁中坚只说了两个字:“不能。”

流云亦似乎早已知晓了铁中坚会这么说,于是问道:“为什么?”

铁中坚道:“他一个人的命值铁拳帮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的性命。”

流云亦道:“他的命如此值钱?”

铁中坚道:“对,他的命比我的值钱多了。”

流云亦道:“那我更应该带走他了。”说完就要转身向外走去。但是一个人已拦住了流云亦的去路,铁中坚已挡在了流云亦的面前,他的身形就似那风中的残烛,一吹寂灭,可是他的身法之快,眼光之锐利,任何人都不可以小觑他。

铁中坚还是同样的话:你不能带走他。

流云亦盯着他道:“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他呢?”

铁中坚道:“那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骆君芳奇怪地望着流云亦手中的人,这个人竟然是圣门中的人。

流云亦道:“你的命不值钱,死了也不足惜。”

铁中坚道:“是的,不足惜。”

流云亦道:“你能救得了百十号人的性命却救不了已经死去的更多人的性命。”

铁中坚道:“我很自私。”

流云亦没有说话,他将手中之人的双手衣袖向上一拉,只见在左手手臂的正面赫然绣着一处标志,一只张牙舞爪的雄鹰,就要破臂而出,撕咬着眼前的人。

骆君芳顿时知道当日刘正说的手是手臂的意思,圣门中人在左手的手臂上都有一只雄鹰作标记。

流云亦已走了,他本该走的,至少要带一个人,可是他没有带走,他不忍看到铁中坚落寞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可以瞬间击溃你。

骆君芳紧跟着流云亦,不曾离开半步。

骆君芳忽然向着流云亦问道:“你是如何知道?”

流云亦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骆君芳道:“直觉。”

骆君芳道:“直觉?”

流云亦:“对,直觉。”

这世界何来如此多的直觉,直觉真的很可怕,它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内心,看穿一个人的野心。

骆君芳道:“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流云亦道:“是的”,似乎瞬间他已失去了人前的坚强,忧愁而失落。

面前还是一片疑云,正是一步一步走成局,却还是解不开的谜!

骆君芳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流云亦道:“不知道。”

骆君芳望着流云亦,流云亦望着远方的天际,世事苍茫谁又能知道下一步要走向何处,该如何走呢!

远处有一个人急促地向着两人走过了,却是当日在蜀中流云亦遇见的青城弟子张林林。

张林林看起来焦急异常叫了声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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