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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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人冷笑一声,掌中突地飞起一条长索,正是他腰间的丝带,丝带卷动,一股无形的劲气随之而出。
只听“波”地一声,那数十枝弩箭,竟俱都仿佛被一种奇异的磁力吸引,齐地投入了那条丝带卷动的黄影之中。
黄衣人手腕微抖,丝带一圈,竟将弩箭都束起。
金山群僧齐地大惊,呆在当地。
只听黄衣人轻叱道:“去。”
丝带一展,弩箭齐飞,嗖地向金山群僧射去,破空之声,震入耳鼓,力道竞比长弓弩匣射出还要强劲。
金山群僧大惊之下,滚身屋背,数十道锐风自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黄衣人与展梦白的身形已随之而去。
这全是刹那间事,等到两旁弓箭手,箭再上弦,长髯僧人如飞赶来时,黄衣人、展梦白已不知去向。
夜色沉沉,四下一片黑暗。
长髯僧人木立在屋脊上,知道自己纵然胁生双翅,也无法追及,心里纵然惶急万分,却也无法可施。
此刻金山群僧,已大多赶来,杂乱地问道:“走了么?”
长髯僧人狠狠一跺足,厉声道:“谁叫你们来的,方丈室那边还有多少在看守?”
金山群僧面面相觑,答不出话来。
长髯僧人怒道:“那‘华山三莺’若是也乘机走了,教老衲如何向二师兄、四师弟交待!”
金山群僧呆了半晌,齐地向方丈室内奔去。
长髯僧人厉喝道:“回来!”
金山群僧身子一震,齐地顿住脚步。
长髯僧人叱道:“你们各有防守之地,乱走什么?寺中无论有何变故.你等也不得擅离防地,知道么?”
金山群僧一齐答应了,长髯僧人身形跃起,接连几个起落,闪电般掠回了小园中的方丈禅室。
只见小园中人影寂寂,本在园中的弟子,俱都已赶去那边,但方丈禅室前面,还卓立着六个带刀僧人。
长髯僧人一步趋前,沉声道:“这里可有变故?”
六个灰袍僧人,木立当地,有如呆子一般,竟不回答。
长髯僧人大怒道:“你们聋了么,怎地……”
忽见这六个弟子,手里虽举着钢刀,但一个个目定口呆,连目光都不能转动,赫然竟被人点了穴道。
他六人钢刀举起,还未落下,便已被人制住,动手人的身法之快,武功之高,更是令人可惊。
长髯僧人面色大变,暗呼一声:“不好!莫非连‘华山三莺’也走了?”急地一足跨进禅室。
突听一声轻笑,道:“大师才来么?在下已恭候多时了。”
长髯僧人心头一跳,定睛望去,只见室中除了“华山三莺”外,还并肩站着两人,一人黄衫,一个少年。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也想不到这两人竟会是那去而复返的黄衣人与展梦白。
铁飞琼冷冷笑道:“好一个龙潭虎穴,怎地竟容得人家从容而去,又从容而来,连人家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长髯僧人木立当地,面上阵青阵白,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惊诧,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只听黄衣人缓缓道:“你可知道我去而复返,为的是什么?”
长髯僧人面色铁青,哪里答得出话来?
黄衣人道:“你凡事都喜推理猜测,此刻你不妨试想一下,我若是杀人的人,杀人后便早已不知要走到哪里去了,还会留在山上等你来捉?更不会逃走后,再去而复返,是么?”
长髯僧人身子动也不动。
黄衣人冷笑一声,接口道:“何况以我这身武功,无论要伤什么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要假借毒药暗器?”
长髯僧人缓缓垂下目光,面色泛出羞愧之色。
黄衣人叹道:“但金山寺素无恶名,我既在这里见着你寺中生此惨变,便不能袖手不理。”
长髯僧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望施主指教,不瞒施主说,此事发生之后,贫僧实已方寸大乱。”
黄衣人缓缓道:“你虽然猜错一事,但另一事却未见猜错。”目光一凛,霍然转向“华山三莺”。
“华山三莺”只见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逼人的寒意,心头却不禁为之一颤,欧阳妙道:“前辈有何指教?”
黄衣人缓缓道:“你三人在慈云塔上呆了多久?”
“华山三莺”对望一眼,“银莺”欧阳妙道:“约莫一个时辰。”她三人知道说谎不得,只有从实说出。
黄衣人道:“慈云塔上,并无什么太值得留恋之处,你三人为何要呆上一个时辰之久?”
“石莺”石灵筠道:“慈云塔独立霄汉,俯眼可见江流如带,瞑目可听铁马音韵,是以我三人便停留久了。”
黄衣人道:“说得好……”突地沉声道:“真的么?”
“铁莺”铁飞琼大声道:“不是真的!”
展梦白微微一笑,忖道:“这女子倒是心直口快得很。”只见她面容柔和中带刚,黑里带俏,也算是个美人。
黄衣人亦自微笑着道:“好!既然这话不是真的,真的话是什么?我倒要你说来听听。”
铁飞琼看了看她两位师姐,道:“说出来好么?”
石灵筠轻叹道:“他们信么?”
铁飞琼道:“只要我说的是真话,别人纵不相信,这位穿黄衣服的朋友一定会相信的。”
黄衣人微笑道:“不错!”目光大见和悦。
“银莺”欧阳妙缓缓道:“我姐妹本来早已想将事实说出,但说出后,却又怕伤了他们本门中的和气。”
黄衣人道:“无妨。”
此刻众人虽然还不知他的姓名来历,但却都只觉他每说一句话,都有着一种自然的威仪。
铁飞琼大声道:“我三人近来被大师姐管住,足迹极少下华山,此次为了小师妹的事,她……”
欧阳妙干咳一声。铁飞琼立刻改口道:“此次既然来到江湖,便想见识见识那闻名的铜鼓、玉带。”
她手指一指那长髯僧人,接道:“哪知他竟不肯,是以我便立下决心,要将那铜鼓、玉带偷出来瞧上一瞧。”
长髯僧人厉声道:“你……”
铁飞琼不容他插口,接道:“我强拉着师姐,窥伺在方丈室四周,只见那老方丈送完了客,便一直呆在屋里。”
“直到天黑,方丈室仍一无动静,我等不及了,就偷偷溜到后面去看看,那里正好有一株大树……”
长髯僧人变色道:“那树上竟可看到方丈室的动静么?”
铁飞琼道:“自然。”
黄衣人道:“你看到了什么?”
铁飞琼道:“我看到一个灰眉的和尚,在方丈室里。”
黄衣人、展梦白对望一眼,心中微动。
长髯僧人道:“那是我四师弟。”
铁飞琼道:“我隐约听到你四师弟对老方丈说:‘师兄你真的不答应?’老方丈只摇了摇头,也不答话。”
长髯僧人扬眉道:“答应什么?”
铁飞琼道:“前面的话,我都没有听到。”
展梦白此刻已动了好奇心,抢口问道:“后来呢?”
铁飞琼瞧了他一眼,道:“后来那灰眉和尚就突然站了起来,满面俱是怒容,呆呆地站了半天。”
石灵筠叹道:“我恰巧在他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仿佛正在决定一件极为重大之事,过了半晌,他袖中突然飞出了一张鲜红的字笺,直飞到那老方丈面前。”
众人的心头俱是一惊,展梦白脱口道:
“死神帖!”
石灵筠轻叹一声,接道:“那时我们还未想到这是死神帖,只见那老方丈看到红纸后,肩头突然一耸。”
铁飞琼接道:“只因他是背着窗子,是以我们也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只见你四师弟突然身子一动,自老方丈座下的弹床下,取出两方玉匣,四下看了一眼,就飞身而去,我心里又是奇怪,又是后悔,奇怪那老方丈为何不动,后悔自己来迟一步,竟让他先取去。”
她叹了口气,又道:“到此刻我才知道,原来那时老方丈已中了情人箭,立刻便死了。”
石灵筠接道:“我们居高临下,室中事本看得极为清楚,但那情人箭是怎么发出来的,我们三人却未见到。”
“华山三莺”目光一转,眼中已露出惊怖之色。
只见长髯僧人面上阵青阵白,突地厉喝一声,道:“你三人假祸于他人,也不该在我四师弟头上。”
铁飞琼冷笑道:“无论你信与不信,事实却是如此,我们在那塔上,便是想等他回头,抢下铜鼓玉带。”
长髯僧人面上青筋,根根暴起。
“银莺”欧阳妙道:“你若不信,只有将他寻回来,让我们当面与他对质,看看是真是假?”
长髯僧人怒道:“好!”
他身子一转,便待转身而出。
黄衣人目光深沉,突然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长髯僧人停下脚步,道:“总可寻到的。”
黄衣人长叹道:“纵然寻到,他也再不能说话了。”
长髯僧人回转身子,面色已变为惨白,颤声道:“他……他……”长髯不住波动,显见身子也颤抖起来。
黄衣人沉声道:“你四师弟身中情人箭,早已气绝而死,此刻人的尸身,还在山巅留云亭里。”
长髯僧人身躯大震,倒退三步,噗地一声,跌坐到椅上,突又大喝一声,长身而起。
“华山三莺”此刻亦是大惊失色,齐声道:“他死了?”
长髯僧人厉声道:“我四弟已中‘情人箭’而死,你三人竟敢说这两枝‘情人箭’是他放出的。”
厉喝声中,五指如钩,抓向铁飞琼面门。
黄衣人突地轻叱一声,道:“且慢!”一手把住了他的脉门,长髯僧人顿觉全身劲力皆失。
他咬了咬牙,颤声道:“她的话你难道相信了么?”
黄衣人叹道:“她三人看到灰眉僧乃是以‘‘隋人箭’杀人的凶手,但我却眼见他被‘情人箭’所杀,此事说来,委实令人难信。”
长髯僧人怒道:“呆子也不会相信。”
黄衣人缓缓道:“我却相信了。”
长髯僧人呆了一呆,道:“你……你……”
黄衣人道:“我想来想去,此事实可解释,是以无法不信,但另一事却连我也无法解释了。”
长髯僧人怒极冷笑,道:“那样不合情理之事,你都可以解释,世上还有什么你不能解释的事?”
黄衣人目光望向“华山三莺”,沉声道:“此事既是你等眼见,为何不早说出,难道真是怕他们伤了和气么?”
欧阳妙轻轻一叹道:“不是。”
她只觉这黄衣人思想锐如尖刀,大有穿入别人心底之妙。
黄衣人道:“到底为了什么?”
欧阳妙道:“自从家师死后,大师姐接掌门户,便严禁师妹们过问别人门派中的私事。”
黄衣人颔首道:“这就是了,我也曾听人说起,昔年华山掌门人之死,便是为了多管别派的闲事。”
欧阳妙叹道:“我姐妹没有弄清他师兄弟间究竟有何纠纷,更不敢违背掌门人之命,是以迟迟不愿说出此事。”
长髯僧人大声道:“这件事既已解释清楚,那件事到底该如何解释,贫僧正要洗耳恭听。”
黄衣人目光一扫,道:“灰眉僧受制于‘情人箭主’,被迫回来索取铜鼓、玉带,但老方丈执意不允,于是灰眉僧便以得自‘情人箭主’的情人箭,将老方丈暗算而死。”
长髯僧人厉声道:“为何他也死在情人箭下?”
黄衣人叹道:“自是他将铜鼓、玉带如约送到后,‘情人箭主’又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将他一箭杀死。”
他三言两语,便将一件别人眼中无法解释,奇异已极的事,解释得清清楚楚,“华山三莺”不觉大是钦服。
长髯僧人呆了半晌,黯然长叹一声,喃喃道:“敝门不幸……敝门不幸……”突地放声痛哭起来。
他偌大年龄,哭得却甚是伤心,展梦白想到他方才那冲动的言语行事,看到他此刻的形状,便知道此人虽然身在佛门,却仍是条血性汉子,展梦白与他同是同仇敌忾,此刻更起了相惜之心,不禁轻轻一拍他肩头,长叹道:“大师休得伤心,展梦白定为你寻回宝物,复仇雪恨。”
铁飞琼道:“我若知道‘情人箭主’是谁?先就一箭将他杀死。不过……铜鼓、玉带我也要先瞧它一瞧。”
展梦白道:“那情人箭主是谁,你知道么?”他听得这女子说话如此任性天真,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笑容。
铁飞琼两眼一瞪,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不成?”
黄衣人道:“此事之后,那‘情人箭主’虽未现了迹象,但已露了线索,耐心查访,不难寻出。”
铁飞琼道:“对了,只要看到他身上有那诸葛铜鼓、东坡玉带,那人就必定是那情人箭的主人。”
石灵筠冷冷接口道:“他难道还会终日将那铜鼓、玉带,带在身上,让你看到不成?”
铁飞琼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衣人沉声道:“今日来到金山寺中的,大多是武林中人,这许多人之中,必定有人与情人箭有关。”
铁飞琼抬起头来,大喜道:“对了。”
长髯僧人痛哭已止,缓缓道:“此事发生之后,二师兄铁骨便立刻赶去镇江,要将今日到此之人,全都请回!”
黄衣人颔首道:“这一着棋你们倒下对了,若有谁不肯回来,显然他必定是做贼心虚。”
展梦白突然转过身子,走向门外。
黄衣人大奇道:“小兄弟,你去哪里。”
展梦白道:“我去后山看看风景。”
黄衣人目光一转,大声道:“你可是不愿见那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