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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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海萍把三册《归元秘笈》从头至尾阅读了一遍,除了对下册上所载“大般若玄功”不解之外,上、中册所记载内功。拳剑,无一不是奇绝之学,只看得他心驰神往喜极而位。
在《归元秘笈》上册最后几页之中,记载着那反五行阵式出入之法,以及星卜之学,简洁明了,字字金玉,赵海萍虽然读书不多,但因那上面记载,多是实用法门,稍一用心,即可看通。
他在石洞之中一住数日,因服用过三音神尼遗留的灵丹,一直不觉倦困。
这日,他忽觉腹中有些饥饿,屈指算来,入洞已有两旬之久。抬头望去,只见天机真人道袍衣袂,微微飘动,不禁心头一颤,暗道:这石室乃两位武学宗师奉安法身之处,我岂能在这里久留不去。心念一动,立时轻步出了石室,翻身带上了石门。
这时,他已知道了那反五行花树阵式妙用,出阵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走近周奇。康全横尸之处一看,只见两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臭气触鼻欲呕,不觉心生怜念,忖道:如果我不得“藏真图”之助,也难脱出这花树阵式围困,只怕此刻也已死去多时
他本想把两人尸首移出阵去,找一处地方埋葬起来,忽地心念一转,回想起两人鼓励自己入阵之事,但两人却不肯和自己一齐入洞,却在自己入洞之后,又悄悄跟随而来,这一推想,立时觉出了两人的用心险恶,当下打消了移尸之念,自行出阵。
幸得那垂入洞中的长藤,尚未为野兽噬断,立时攀藤上了石洞。
他攀上那山腹地洞之后,又回到白云峡口那座石室之内。
开始研究《归元秘笈》上的武学,那石洞不但异常深大,而且里面分成了五个单独的石室,还遗留着天机真人昔年丹炉。
匆匆十年,他武功已然精进数倍,不但拳掌。兵器之学,天下无双,即使玄门一元罡气,亦有很大成就,但那《归元秘笈》之上记载的武功,乃天下武术精华大成,赵海萍十年苦学,成就虽大,但也只学得上、中两册内十之三四而已。
这日,他突发奇想,用白纸伪制了一部假的《归元秘笈》,重入山进入石洞,放在那石盒中,然后再把“藏真图”放置在昔年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比武的耸云严顶,在他想:这部武林,数百年来,不知多少武林高手为它溅血送命,如果有人寻得“藏真图”,找到那山腹石洞之后,找到的只是一部假书。那不但是一件十分好玩之事,也许还能免除日后为这部的连绵惨劫。
他想的倒是不错,只是他生性顽皮,读书又不多,提笔之时,不知写些什么才好,想了顿饭之久,仍不知如何落笔,想得烦恼时,就随手乱画一通,鸟兽鱼虾,无一不全,因他书画不佳,画在上面的东西大都是似像不像之物。
他把假的《归元秘笈》送回到山腹石洞之时,他见一只巨鹤挡在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法体奉安的石室门口。
这时,他武功已精进很多,随手一掌就开碑裂石,他见巨鹤挡在石室门口,也不思索这山腹石洞之内哪来的生物,随手一把抓去。
那知巨鹤忽地一展双翼,闪电飞起,不但把他一掌让开,反而一沉左翅,横扫过来,而且力道奇大,卷起呼呼劲风。赵海萍微微一呆,疾跃而退,双手伸缩间连抓五次。
但那巨鹤灵活无比,竟似懂得武技一般,双翅扇动,一连闪躲过他五次擒拿。
这一来,却引起他的兴致,长啸一声,飞身扑击过去,那巨鹤倏然一展双翼,疾沉数尺,掠地飞过,避开他这一击之后,右翼忽地一转,反向他后背攻去。
这一鹤一人,就在山腹石洞之内,反五行花树阵边,展开了一场搏击。斗了顿饭之久,赵海萍换了十几种擒拿手法,但始终未能把那巨鹤擒住。
赵海萍久战无功,不禁心中气了起来,暗自忖道:我十年前,已有伏虎降狮之能,那知练了十几年《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学,竟连一支白鹤也打不过了,一面打,一面在想《归元秘笈》上各种擒拿手法。
忽的被他想到了一种奇绝的擒拿手法,但因对付那大白鹤迅猛的扑击,分心不少,无法凝神思解,心中十分焦急,哪知越急越是想不出个中要诀。
人鹤又相斗了一阵,赵海萍突然盘膝而坐,潜动真力,左手发掌,呼呼掌风如轮,把那巨鹤逼在丈余外处,右手却探入怀中摸出《归元秘笈》。
他这十余年来,日夜研读那上,中两册,是以对各种分类记载武学部位,记的十分清楚,很迅捷地就找到擒拿篇中所记的一招“降龙伏凤”。
他默记了手法要诀,把放回怀中,一面目注巨鹤,一面暗中运气。
这时,那巨鹤正脱出他掌力迫袭,展翼急扑而来。
赵海萍不再发掌挡击,霍然一跃避开,左掌反手一挥一招“罗汉飞杵”,向那巨鹤身前三尺左右处击去。
这一掌拿捏的恰是时候,掌力发出,刚好把巨鹤前冲之势挡住。
那巨鹤似已知他掌力威猛,长鸣一声,双翅倏然一沉,鹤身微微一顿,长颈疾伸,前冲之力,倏然间变成向上飞冲之势。。
赵海萍心中大喜,一收左掌力道,忽地急跃而起,直向巨鹤扑去。
那巨鹤吃赵海萍左掌收回内力一带,上冲之势,微微一顿,赵海萍已追袭而至,右手疾出,抓住了巨鹤双腿。
因它要把前冲之力,改变成向上飞冲之力,必得把长颈和双腿伸直始可。
赵海萍右手抓住那巨鹤双腿之后,用力向下一拉,左手闪电般由鹤背掠过,抓住了巨鹤长颈,大笑声中,双手运力,前后扯直,身躯又微微向前伏去,那巨鹤颈腿受制,单余双翅克敌,又被赵海萍一扯,鹤腹触地,空自展翅挣扎,只击的地上碎石断草乱飞。
赵海萍待巨鹤无力挣扎之时,忽地一松双手,跃开了。
那巨鹤略一休息,猛又扑击过来,赵海萍纵身跃开后,大笑道:“好啊!我已在这深山大泽闷了十几年啦,今天就借你这野禽活动活动筋骨吧!”大笑声中,重施故技,又把巨鹤双腿和长颈抓住。
如是擒放,一连数次,在赵海萍只是觉着好玩,并未存心收伏巨鹤,但当他第五次放手之后,忽见那巨鹤伏地长鸣,既不再扑击,亦不飞走。
赵海萍认为它已被自己整怕,也未放在心上,径推石门,进入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坐化石室。
他取出怀中的伪制《归元秘笈》,放入石案上玉盒中,然后带上石门,绕过反五行花树阵式,到了出洞之处。
抬头望去,不禁心头大骇,原来他入洞时垂下的一条长藤,已不知被什么兽类咬断,这两百丈深浅的地洞,四面光滑如镜,下半段又满生青苔,别说赵海萍眼下无能攀上,就是他再修为十年,只怕也不易飞跃出洞。
正感为难当儿,突觉一物触于左臂之上,转头望去,原来是那只巨鹤,不知何时已到了身侧。
他心一动,暗道:这巨鹤力大无穷,也许能载我出洞,何不骑上一试。
他心念转动之间,已自跨上鹤背,人刚坐好,念还未息,那巨鹤已长颈伸动,展翼而起。
只因那洞底太过狭窄,巨鹤双翼无法用上全力,是以飞行很慢,愈上洞口愈大,那巨鹤飞得也愈快。
蓦然日光耀目,山风拂面,待他发觉出了石洞,那巨鹤已高飞到百丈上空。
初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怕巨鹤越飞越高,跌下来非要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但片刻之后,恐惧之心完全消失,因为那巨鹤飞行虽快,但身于十分平稳,乘坐鹤背上,丝毫不觉簸动之苦
忽地一阵冷气拂面,眼前骤然一黑,如陷夜色之中,原来进入了一一片浓云之中。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日光忽地重现,回首望那片浓云,色灰如墨,闪光划空,雷声盈耳,想是那片浓云笼罩之下,正在下着大雨。
俯瞰万峰千山,闪电般向后倒逝,那巨鹤飞行之快,直似流矢离弦。
这时,赵海萍不但已无恐惧之心,反而觉着着十分好玩,心中暗自喜道:这乘鹤邀游,实是天下第一等快心乐事,怎生想个法儿,把这巨鹤收服才好。
忽地巨鹤双翼敛收,由那万丈高空中急涌而下,赵海萍心中一惊,右手一把抱紧鹤颈,暗道:要糟!莫不是这巨鹤飞得力尽了?由这等高空跌落下去,纵是铁打铜浇之人,也要跌个片片碎裂……
他心中转念未息,忽觉那急泻之势一缓。
鹤翼平伸,轻飘飘落在一个绝峰之上。
赵海萍跳下鹤背,仔细一看,原来这巨鹤降落之处,正是白云峡上的耸云岩顶,心头大喜,急把怀中“藏真图”取了出来,找到天机真人和三音砷尼比武之处放好,再看那巨鹤之时,昂首挺立,红冠在臼光照射之下,鲜艳耀目,不但毫无困倦之态,而且不时张翼转头,似欲振翼再飞。
赵海萍看得心中喜爱之极,奔到巨鹤身侧,手拂鹤羽,那月鹤忽地伏地长鸣,偎依在他怀中。但苦于不懂驯鹤之法,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突然,他目光触到那巨鹤长颈之下,挂着一节竹筒,立时伸手取过。那竹筒不过二寸多长,大指粗细。他这时功力何等深厚,双指微一用力,那竹筒已应手而碎。
只见那竹筒之内,藏着一片白绢,赵海萍展开白绢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巨鹤玄玉,千年神物,性已通灵,力降龙虎,留赠新主,万望善顾。
下面属名天机真人留赠与有缘获取《归元秘笈》新生主,绢上并记有驯鹤之法。
赵海萍收服了灵鹤之后,心中高兴至极,每日练武过后,总要骑在那大鹤背上,飞游一阵。
这日,他忽然想起了往昔之事,暗道:我离开北京,转眼间十几年了,不知昔年的旧友是否都还健在?
这灵鹤玄玉飞行迅速,日行数千里,我何不乘鹤回到京中一游,一则探望锦衣卫队中几位旧友,二则也可便看看翠蝶怎么样
他本是胸无城府之人,想到了立刻就作,当天夜中就乘鹤北上。
要知灵鹤玄玉,乃千年以上神物,不但飞行迅快,而且续飞之力,异常强大,这遥遥万里的行程之间,只经过一次休息,在第二天初更过后,已然到了北京。
这时,他已懂驯鹤之法,降落之后,立时遣鹤游飞在高空之中,自己却径往皇宫奔去。
深宫内苑,虽然深远宏大,但他昔年出入记忆犹新,是以仍可辨认出道路。他生性虽非愚蠢,但因心狂爱武功,致养成了除武功之外,什么事都不喜用心去想的怪僻。他已十余年未履深宫之内,也不想这十年之内会有好多变化,仍然和往昔一般,明目张胆地向里面闯去。
突然间,暗影中响起了两声怒叱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竞敢在深夜之中擅闯深宫?”随着那两声喝叱,一点寒星挟着划空尖风打到。
赵海萍随手一抄,接着偷袭而来的一枚银梭,笑道:“你是什么人,敢对我施放暗器,当心我打烂你的屁股。”
他骤然间回到了十年前的旧地,往事泛涌心头,还以为自己是十年前的身份,皇帝的贴身侍卫,是以在接得施袭之人银梭后,冲口反问了人家一句。但闻一阵飒然风动,暗影中跃出来两个劲装握刀的锦衣卫士。
两个人四双眼睛,一齐盯在赵海萍身上打量了一阵,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赵海萍在白云峡一住十年,全神集中在练武之上,早已把整容穿衣之事忘去,弄得衣衫破损不堪,仅可勉强遮住身体,发长数尺,乱须满腮,除了一双眼睛中,可见炯炯神光之外,耳、鼻、口尽被乱发掩住。
但闻左道握刀一人,冷笑一声,道:“哪来疯癫之人”,左手疾伸,抓住刀背,右手呼地一掌拍出,但闻一声闷哼,那人便仰身栽倒。
右面一人见同伴一交手间,就被击倒在地,心中又惊又怒,再喝一声,抡刀拦腰斩去。赵海萍双肩一晃,不退反进,一举步,已欺到那人身侧,右掌一挥,劈脸打去。
在他心想,只不过打他一个耳光好玩,可是他忘了此刻他功力是何等深厚,但闻砰的声,那人脑袋应手而碎,连哼也未哼一声,就横尸地上。
他似是想不到这轻轻一掌,就把人脑袋震碎,不觉呆了一呆,回首再看左面一人,早已气绝多时,满脸都是鲜血,原来那人吃他一掌,震得五腑离位,七窍涌血而死。
他望着两人尸体,心中突然袭上来一阵恐惧之感,暗道:我击毙锦衣卫士,何殊杀官造反,如果被查了出来,那可是株连儿族的大罪……
要知他十余年前,被选为孝宗的贴身侍卫,曾数度奉旨抄斩犯人的家族,少者数十,多者数百,不分男女老幼,尽皆刀刀诛绝,内中又大都是封疆大史,内阁要员,位居极品之人,那抄斩家族时的诸般惨像,一一在他眼前展现,儿哭女啼,惨不忍睹他正在想得入神,突觉双手一紧,回头望去,只见一柄寒光间闪的刀锋,抵在他背心之上,三个锦衣卫士,分站他两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