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腥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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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女郎穿紫色衣裙,微弱的灯光下,瓜子脸庞出奇的秀丽,明眸皓齿,身材曲线毕露,刚成熟的风华极为动人,可是,冷森的神情极为慑人。
另两位穿着衣裙,梳双丫髻,一看便知是侍女,年纪与少女相当,二九年华身材要丰盈些。
“大小姐好。”虬须大汉与两位同伴,向闯入的少女恭敬地行礼问好。
“问出什么消息?”大小姐问,脸上毫无笑意。
“是有关潜山天柱峰三魔的事……”虬须大汉将浪子方正兴所招供的事说了,最后说,“三魔请来中州双残助拳,可能真有意分赃。”
“有此可能。”大小姐点头同意,“老魔早就放出不肯干休的风声了,他们来,会妨碍咱们的大计,很可能引发意外。”
“是的,必须分出人手应付意外。”
“不,必须防止意外发生。”大小姐美丽的面庞涌起冷森的慑人神情,语气冷静坚决,“防患于未然。”
“大爷会处理……”
“不,我来处理。你会禀报,我走一趟九华客栈。”
“好的。这个浪子……”
“处理掉。”大小姐打出灭口的手式,立即转身带着两侍女走了。
客店家家客满,除非预订有房间,不然休想再找到一席之地落脚,后到的人只有露宿了。
九华客栈的规模比化城老店小些,但也有百余间客房,可挤上六七百位旅客。平时可睡二十人的大统铺竟挤了四十个香客。
店中闹哄哄,山中气温低,但在店中也感到烦闷,人的体热散发形成热浪,与店外的温度相差甚远。
尤其是进膳的膳堂,嘈杂闷热,人人烦躁不安,一点点小事也会生闲气,似乎每个人都火气旺,忘了来进香是不能生气闹事的,闹事就表示内心不够虔诚。
天柱峰三魔一群人,将近二十人之多,占了三分之一的膳堂,霸占住四张大食桌,不许其他食客接近,不时传出叱喝赶人的叫声。
少女与两名侍女在堂口小留片刻,直至两名食客出堂打出手势示意之后才冷然离去。
膳堂的一角,张文季与九名香客挤在一桌进食,把天柱峰三魔的一群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是傍晚到达的,这一桌九个香客中有三个是他的人,其中之一是易了容的四海游神公孙皓。
第一次加入黑吃黑集团,最先见面的两个人就是四海游神公孙皓和鬼手柯永福。
现在,他们仍是有福同享的弟兄,当然也有难同当,而且他成为众人心悦诚服公推的首领。
第一次夺钦差的贡品,所对付的人就是天柱峰三魔一群强盗。
恍眼四年,他仍然认识这三个老魔。
“那女人是何来路?”他向鬼手柯永福低声问。
鬼手柯永福与四海游神几个人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在各江湖闯荡了将近二十年,见多识广,经验老到,是黑道中的包打听权威,武功虽然不怎么出色,始终无法跻身超等高手之林,但论精明机警,绝对可以称得上超等名家。
所以这四年来,加上他的绝世武功做后盾,他们这一群人终于出人头地,成为神秘、骠悍的黑吃黑最强悍小集团,江湖地位提升至风云人物地位了。
太岁张就是这一小集团的代表性人物。
“陌生得很。”鬼手柯永福低声说,“很美,可是煞气太过炽盛,是一朵有锐利尖刺的花。我想,她是冲三魔而来的。”
“可能,她的目光已暴露了心中的意图。”
“唔!中州双残好像注意你了。”
“他认不出我的。”他笑笑,“脸色不同,衣衫不一样。他在搜寻可疑的人,现在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右面食桌的两个人身上了,似乎认得那两个人。”
两个食客年约半百出头,人才一表。那位穿宽大青衫的人,脸色有点苍白,梳了道髻,那双鹰目黑得令人心惊,像是鬼魂的怪眼,可放射出匪夷所思的幽光。
另一人穿两截葛衫,戴了一顶六合小帽,穿得寒酸,但流露在外的雍容沉稳气概,已表现出是个非常人,一举一动皆有豪门人士的气质,寒酸的衣衫掩不住内在与外表的权势人物风标。
“离魂逸客孔百禄。”四海游神脸有惧容,在他耳畔低声说,“那个穿青衫的人。最好别招惹他,大名鼎鼎的红尘五妖七魔的第三妖人,妖术通玄,武功也了得。这妖人在最近十年中,很少在外走动,居然在九华出现,我不信他是为进香而来,离开他远一点大吉大利,咱们无法与妖术抗拒,定力不够,武功派不上用场。”
“呵呵!我们没有招惹这种人的必要。”他的话让伙伴们安心,“这次九华之行,与买卖无关,我只要那条黑龙,或者金龙。你们尽量隐藏起来本来面目,绝对避免介入用刀动剑的事,有我出面和他们玩命就够了。”
“老实说,我们出面也对付不了三魔两残,武功相差太远了。”鬼手柯永福有自知之明,武功不如人并不是丢脸的事。
这几年,他们的名头愈来愈响亮,其实心知肚明,这都是托张文季的福。名头是一回事,武功又是另一回事,要他们与那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名宿拼老命,还真缺乏这份胆气。
“所以,我只请你们睁大眼睛,拉长耳朵,在一旁冷眼旁观。你认出这个离魂仙客他就死了一半了,除非他不找上我。这个仙客,正是天垣宫大宫主的男人。”
“他还有一个师弟,姓吕,叫迷魂仙客吕成栋,黑道中的声名狼藉歹徒,迷魂暗香使用得出神入化,武功也不差。”四海游神把所知的消息说出,“这两个师兄弟,绰号同称仙客,据说两人之间有成见,各混各的,日后你也许会碰上迷魂仙客,必须小心他们师兄弟的迷魂药物。他们的迷魂药物,一称离魂暗香,一叫迷魂暗香,性质大同小异,据说都是入鼻即昏的迷药中的圣品。”
“只要事先知道底细,离魂迷魂不足为害。”他信心十足地说,“我对这些下五门的药物已有深入的了解,除非我愿意让他们得意,或者有意逗他们玩玩,他们无奈我何。今晚,咱们得提防意外。”
“你是说……”
“今晚很可能有事。”他瞥了远处的天柱峰三魔一眼,“客店人多,乘乱玩弄阴谋诡计,成功的机会增多,人少反而令人提高警觉。”
众人不再谈说,酒足饭饱离开膳堂,三魔双残一群人仍在膳堂进食。
三更天,烧夜香的人逐渐散去。山径两旁沿途插了不少信香,举目四顾一片香火有如满天繁星,天宇中飘舞着纸灰,满山香烟绩绕。
山径上不再有人走动,大多数香客皆回到住处安歇。
两群黑影沿香火闪烁的小径向上走,接近正天门,稻田已尽,山径再次向上升。
化城寺附近是山上的盆地,有良田千顷,所以有市街,田野光秃秃,有些大户人家,在已经收获的田野中设帐住宿,不时可看到迎风摇曳的悬灯。
领路的人向左一折,绕山坡急走。
里外的茂林修竹山坡上,建了两座棚屋式的茅篷,平时有几个外地来朝山的走方和尚或苦行僧在这里住宿,不想到大寺院挂单,以免被势利的高僧们折辱。
但如果是佛诞香期,他们不得不至寺院挂单,一方面参加顶礼,一方面也帮助寺院的僧侣以补人手的不足。这些茅篷也就成了香客们的住宿处了。
距两座茅篷约五六十步,二十余人分为五组,两面一分,蛇行鹭伏向茅篷接近。
两座茅篷可住三四十人,当然是每人占一席之地而已。
每座茅篷前面的木柱,各挂了一盏灯笼,发出暗红色的朦胧幽光,迎风摇曳,附近的树林丛依然幽暗,光度有限,暗影游移,不易看清景物。
二十余人利用树林草丛,悄然接近,像一群幽灵。
一个青衣人担任守夜,在两座茅篷前走来走去,腰带上插了一把连鞘剑,等于是警告宵小不要前来自讨没趣,这里住着的香客不是弱者。
但吓唬得了宵小,却吓唬不了强梁。
从右侧接近的一组四个人,伏地爬行一寸寸接近了茅篷前缘。
守夜的人毫无警觉,背着手慢慢走来走去。每一次转身,爬伏的人就多接近几步。
草高及膝,茅篷前没有活动的广场,只有半亩大的柴门前小坪,爬行的人接近至十步内,野草已尽,可说已到了门前了。
守夜的人到了这面的茅篷前,略一定神四顾,一无所见,随即泰然转身,举步向相邻的茅篷走去。
淡淡的黑影暴起,无声无息一闪即至,鬼魅似的到了看守身后,左小臂锁喉,右手扳住看守的头脸一扭,传出轻微的骨折声,颈骨扭断了,立即将人拖回,塞入草丛中再次扳扭颈脖两下,这才确定人已死了。
片刻间,二十余人悄然包围了两座茅篷。
领队的人一打手势,同时轻轻推开柴门一涌而入。
有人取下照明的灯笼,茅篷内大放光明。
人分两壁入睡,像两排死人。
当第一个人被灯光所扰一惊而醒时,茅篷内已被入侵的人完全控制了。
同一期间,七个幽灵似的人影,出现在九华客栈,天柱峰三魔与中州双残十余人所住的客院。
几间客房毫无动静,静悄悄像是空屋。
为首的人正是那位美丽的大小姐。
她们非常大胆,而且信心十足,发现没有警哨,毫无所惧地长驱直入。
这是十分反常的事,这些凶魔怎么可能不派警哨?
两个男女毫不迟疑,撬开一间客房的小窗钻入,片刻启开,匆匆出房
“大小姐,里面没有人。”在房门口的两男女同声禀告,有点失措。
“咦!怎么可能?”大小姐大感惊讶,举手一挥。
六个男女分头撬开其他客房的小窗进入,片刻便先后出房。
全是空房,人都不在房中睡觉。
“难道他们大胆得立即向化城老店行凶?”大小姐不安地自语,“得赶快去化城老店策应……”
“应该不会,大小姐。”一位侍女说,“这里距化城老店仅百余步,那边如果有动静,这时也该有声息传来了。事先已经有所准备,这十几个魔头决不可能逃过警卫的耳目。”
“那……人呢?”
“到街外找潜伏哨,一问就明白了。”
“好,潜伏哨应该知道这些人的去向,走!”
七个人大胆地跃登屋顶,往来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灰影悄然在三十步后跟踪,乍现乍隐真像鬼魅幻形。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注定了生死存亡。
茅篷中点亮了六盏灯笼,大放光明。
另一座茅篷,住的是老少妇孺,全被打昏或击毙,连拖带拉弄至住宿男人的茅篷内。男女老少共有三十八人之多,有七个男女与好哭的男女童已经被弄死了,犹温的尸体排放在屋角,触目惊心。
三十一个男女,皆被拉脱了肩关节,牛筋索加捆了手脚,完全失去活动能力。
膝骨也被打断的七个男女中,有两个是侠义道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天下七大剑侠之一的入云龙欧阳俊,与侠义名宿凌霄客柏长青。
这两位名满天下的高手名宿,是在睡眠中被弄成残废的,一代剑侠栽得好冤,诚心前来进香,一脚踏入枉死城,没有任何反击自保的机会。
进入茅篷处理的人有九个,有潜山天柱峰三魔和中州二残。
唯一的年轻人也有三十出头,是绝剑秀士石玉。
站在绝剑秀士身畔的人,年届花甲依然精壮威严,佩的剑古色斑烂,面貌轮廓与绝剑秀士依稀相似,一看便知有血缘关系。
俘虏们看清了九个暴客的面目,全都大吃一惊。
“天啊!你这两个人性已失的畜牲!”入云龙向中州双残悲愤填膺叫骂,“我已经明自地告诉你,打了你的手下,不是我而另有其人,就算是我,些须小事,你也用不着丧尽天良,用这种残毒的手段残害许多无辜,你……你这两个天打雷劈的……”
大残魏文一耳光把他的话打断了,再踢了他一脚。
“老夫今晚的事,与你那天折辱老夫的人无关。”大残凶狠地说,“你两个侠义道混蛋虽则该死,但今晚你们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你……”
“那是他父子俩的事。”大残指指绝剑秀士身畔的花甲老人,“混元一剑石天雄,绝剑秀士石玉。今晚的事,也与咱们来九华要办的事无关,顺便办理而已,你不必怨天尤人了。”
被捆在壁角的一个紫衣衫健美少女,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嚎。
“姓石的猪狗!”少女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厉声咒骂,“去年没一剑杀掉你,一时不忍放你逃生,你竟然无耻地召来这么多人性已失的人,残害这许多无辜,你已经不是人了,你……”
“嘿嘿嘿……”绝剑秀士一把揪起她,一手扣住她的牙关狞笑,“我绝剑秀士有一大群愿意跟我的女人,而我所中意的女人必须陪伴我充下陈。你,是唯一敢反抗我的女人,也是唯一曾经折辱过我的女人,这是我绝剑秀士最难堪的奇耻大辱,誓死必报。好不容易等到你们一家老少朝山进香的好机会,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