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腥风-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翠珊将信将疑,大白天在城内,谁敢公然行凶?但仍然领了女随从飞奔出店。
大乾坤手是强盗,强盗是什么也不怕的。
人人都以为大白天,没有人敢公然在城内行凶,他敢,而且规模不小。
九个人,皆穿了两截褐衫平民服,青巾包头,外表难以分辨男女,以快速的行动,从三方面侵入大宅,连贯两座院落,见人就以双锋针下毒手,片刻间便击毙了十一个人,其中有四个是林姑娘的随从。
冲入三进院,总算被挡住了,藏身在内厅与厢房的人,也用暗器回敬,并不现身接斗,击倒了两个人,其他七个人不敢再冒险冲进,禁不起从三方发射的暗器攒射,双锋针也无法击中利用门窗藏身的人。
突袭仅成功了一半,宅内的人反应相当迅速。
标准的强盗打法突然猛烈攻击。
林翠珊总算赶上了,她从侧方跳墙而入。
“要活的!”有人大叫。
“她是我的!”一个蒙面踱出亮剑高叫,阻止同伴发射暗器。
她飘落处远在三丈外,暗器的威力有限。
内厅门也涌出五个人列阵,用意是掩护她退入。
她不退,扬剑立下门户待敌,左手暗扣了一枚四寸双锋针,全神贯注跃然欲动。
“你是谁?拉下你的蒙面巾。”她沉喝。
“贫道要你生死两难。”蒙面人凶狠的语音震耳,手中剑光华耀目。
一听便知是老道,大乾坤手的朋友有几个道术惊世的人,昊天教主便是其中之一,云雾谷的三妖仙也算是大乾坤手的朋友。
大乾坤手的女儿曾漱玉的根底,也先后被发掘出来了,三眼功曹的消息相当灵通,一代黑道司令人毕竟交游广阔,江湖朋友有各色各样人才,见多识!”是江湖朋友的特性之一。
一代凶魔天殛真君有四位门人,两男两女。真君以内功呵气成雷,爪功称神魔爪,轻功叫幽冥鬼舞,三种绝技火候精纯,江湖朋友闻名色变。
四个门人最有名气的是炼魂修士田寒,与勾魂使者刘彪。
两个女的还年轻,还没自立门户,外人也不知她们的底细,只知道一个是行疫鬼使陈婉贞。
四个门人各有所学,天资有限,未能青出于蓝,三种绝学不能冶于一炉,如终无法超越乃师的成就,天殛真君颇为失望。
曾漱玉是炼魂修士的门徒,却获得二师叔勾魂使者倾囊相授的暗器绝技。双锋针是勾魂使者最可怕的暗器,称之为勾魂针,卖弄技巧专射心坎,百发百中,中者必死,所以号称勾魂。
但比起天殛真君的天殛针,仍差一点份量。
最早看出来龙去脉的人,是老人精十方瘟神。
然后是张文季,他虽然是江湖新秀,但四载闯荡扬威,对江湖秘幸武林典故不算陌生。
张文季已经知道,在他救荀姑娘时,三道黑气幻化的三个人,其中有天殛真君与炼魂修士师徒。另一个是在云雾谷挨了一针,依然能逃走了的黑龙帮副帮主洪斗,那一针要不了这条龙的命。
姑娘一听蒙面人自称贫道,本能的猜想是天殛真君师徒中的一个,也可能是昊天教主,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行疫鬼使已经死了,妖道们当然会誓在必报。
人的名树的影,姑娘一听便心中发虚。
“妖道,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她硬着头皮说,“偷袭突击,你们毫无成名人物的风度……”
“泼妇该死!”蒙面人沉叱,剑光一闪,走中宫排空而入,剑一动风雷乍起,含怒出手,势如雷霆,毫无顾忌地强攻猛压。
林姑娘银牙一咬,娇叱一声一剑急封,同时左手一扬,四寸双锋针先行致命一击。
剑光略沉,“铮”一声双锋针寸断飞散。
剑光再进,双剑无可避免地接触。
蒙面人为了先击毁双锋针,剑上的劲道减少了三成,双剑接触传出震耳金鸣,两人同向侧方移位,劲道半斤八两,谁也控制不了中宫。
一声怒叱,蒙面人一爪虚空抓出。
“快闪!”妖叱声震耳,人影一闪即至。
林翠珊身形未稳,如何闪避?
剑光流泻,挡住了虚空抓出的爪劲,剑势一顿,向侧急升。
余劲一涌,林翠珊惊叫一声,外裳散裂露出胸围子,人也侧摔出八尺外倒地乱滚。
神魔爪,也叫大乾坤手,在这位蒙面人手中发出,劲道比大乾坤手曾世芳更强烈些。
抢救的是荀姑娘,总算及时击散了神魔爪的主要劲道,不然潜劲抓实,林翠珊很可能骨松筋弛。
荀姑娘被爪劲将剑震得向上扬,只感到罡风旋流激体,难以抗拒的潜劲撼动她的马步,不由自主踉跄后退,无法及时控制身形。
另一个蒙面人到了,一掌虚空拍出,火光一闪,雷声震耳。
掌心雷,勾魂使者的绝技,曾经用来对付太岁张,雷的速度赶不上张文季的撤走身法。
这家伙真卑鄙,悄然抢出用绝学夹攻偷袭。
人影电射而至,叱声似沉雷。
“无耻!”叱声到达,无俦的掌劲也到达。
掌心雷的劲道略偏,被掌劲震偏的。
热流一涌,荀姑娘摔倒在丈外。
剑光如匹练,急剧地闪烁,幻化为满天雷电,一接触人体便击破护体神功,分裂人体有如摧枯拉朽,任何护体神功也禁不起雷霆一击。
使用掌心雷的蒙面人,在闪烁的雷电下分裂。
使用神魔爪的蒙面人,连声怒吼,刹那间连发三记神魔爪。
但抓劲阻不住雷电似的飞腾剑光,剑光猛然迸射。
一声厉叫,这人已无力再发神魔爪,化为一道黑气,飞越院墙蓦尔消失。
有五个蒙面人同时急退,由原路飞掠而走。
现场留下三具尸体,使用掌心雷的蒙面人,手脚全被分裂,脑袋也脱颈分开,死状极惨,有如五马分尸,被飞腾的剑光割裂的。
“小萱……”收了剑的张文季,狂叫着抱起了仍然死抓住雷电剑的荀姑娘。
“我……我好……恨……”荀姑娘口角溢血,虚弱地说,“我保护不……不了你的女……人……”
张文季瞥了林翠珊一眼,她的五位同伴正慌乱地抬起她。
是摔伤的,神魔爪的劲道并没直接伤及内腑。
“哼!”他向惊惶的众人哼了一声,抱起荀姑娘飞越院墙走了。
巷尾的民宅低矮、狭窄、简陋、破败,但仍然可以聊避风雨。
张文季在这里借住,城东的贫民窟不至于引人注意。
荀姑娘被掌心雷的余劲震伤了内腑,抢救得宜并无大碍,服下了药,闷在简陋的内室,脱掉了外裳,依然感到体内炙热如焚。
掌心雷如果不是用火器冒充的,必定是玄门绝学纯阳真火,进一步修炼而成的度劫大法。
不被击实,余劲也可让肉体受创,激起诱发体内的先天热源。如被击实,很可能煅躯化骸。
追魂使者的火候不够,他用的确是三昧真火,只是劲道已被先一刹那震偏,余劲仍具有可观的威力,引发了姑娘体内的热源,也就是所谓内火攻心的症状。
内火焚心,是最危险的事,烧毁了生理机能,不死也将成为残废白痴。
张文季修的正是纯阳真火,阳极生阴,正是最好的引导内火归位的内功,再加以药力相辅,硬把姑娘从鬼门关拖回阳世。
内功导引花了半个时辰,姑娘身上的热度开始降低至常温标准。疲劳过度,姑娘甜睡了一个时辰。
她一醒,张文季已替她准备了凉粥,一口气吃掉三碗,元气尽复。
“我怎么这样倒霉?”她倚坐在床头,向收拾餐具的张文季以撒娇的口吻说,“阴煞仙姑几乎把我冻成了冰人,这妖道又把我几乎炼化成一团火,真令人受不了。张爷,我……我该如何谢你?我……欠你太多太多。”
“你不要再四处乱跑,小脑袋里不要再存有怪念头,不要自卑而自怨自怜,就算是谢我了。”张文季在床口坐下柔声说,“你这小妖怪,谁要你逞能去保护林家那个小捣蛋的?”
“我……张爷,她是你未来的压寨夫人……”
“少给我胡说八道。”
“咦!那你……”
“那是吓唬她的话,你怎能当真?”
“可是……”
“别说了,简直胡搞。”
“但是,一旦她成了你的人,尚义小筑的无数江湖群雄,都会成为你的得力臂膀,你的声威……”
“小萱,不要把我唬人的话当真。”他正色说,“我对目下的成就相当满意,无意追逐更大的权势。人生在世,欲壑难填;人性尚贪,永远不会满足。一旦权势恶性膨胀到某一极限,就会追求更疯狂的极致,那将是可怕的灾祸。退一步说,眼前的三眼功曹,就是不幸的活榜样,每天都有人虎视眈眈要取而代之,永远睡不安枕食不甘味,整天都得为保护权势而流血流汗。”
“那……那你又为何而争?”
“人生在世,年轻时为世间做些有意义的事,做一些你认为不违背天理的事,轰轰烈烈全力以赴,才不枉在世间走一场,一生中无怍无愧,你才活得心安。我在江湖还有一年岁月,算是我积修外功回馈世俗的期限,之后便要退出江湖,与世无争参修上乘了。你想,我会真的向三眼功曹争权势吗?”
“那你……”
“破家的积恨难消,我志在严家的两条龙,金龙和金角黑龙,凡是严家的人我都不愿放过。上次在云雾谷,没杀死金角黑龙,深以为憾。他并没遁回袁州严家,这条龙我非宰了他不可。”
“张爷……”
“这些事,希望你能守秘,你是唯一知道此秘的人。”
“除非到了地府,不然我不会说。我好高兴能共享你的秘密,张爷……”
“呵呵!我有那么老吗?不许叫爷,叫我太岁。”
“偏不。”姑娘扭着小腰肢,脸红红他说,“太岁谁不怕?我可不敢和太岁接近。”
“今后你不要乱跑了,你一出事我就感到心惊肉跳。小萱,你愿意和我作伴吗?”
“天啊!那还用问吗?”姑娘几乎要跳起来,披裹着半裸胴体的被单滑下粉肩,幸好手急眼快抓住了,“一生一世,我……我我……”
她高兴得热泪盈眶,嗓音都变了。
“你好好歇息,天黑以后,我带你去见我那十几位生死与共的弟兄,他们很喜欢你。在九华期间,你的表现让他们非常满意,希望你也喜欢他们。”
“你的弟兄我都喜欢,我一定可以讨得他们的欢心……”
“那倒不必,他们都是有感情的血性中人,不需要巴结讨好,他们都是真正的江湖豪士,有目标,有理想,有正义感的英雄。”
“我的出身……”
“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出身高贵的人,所以甘愿厕身黑道,讨厌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他们早知道你是五雷散人的门人,你三位师侄的坏名声影响不了你,每个人只能替自己的行为负责,连父亲也不敢担保儿子贤或不肖呢!好好歇息,外面的事不需担心。”
姑娘用无比依恋的目光,目送张文季的背影消失,房门一关上,她就兴奋得一蹦而起,顾不得赤身露体,跪在窗台下,合掌向天喃喃祝祷,珠泪滴落在半裸的酥胸上,但脸上的笑意说明她心中是愉快的。
派人办事,必须量才而用。
林翠珊毕竟少见识鲁莽暴躁,她就不会用人。
尚义八王将的老八荒,本名叫五爪蛟邓蛟,不但水性了得,陆上一枝剑狂野辛辣,名列高手中的高手。
林姑娘却派他做诱人的眼线使用,简真是打鸭子上架逼着干,大材小用一点也不称职,还没有一个地老鼠管用。
本城的地老鼠,都是三眼功曹的眼线。这些人穿街越巷,无所不在,留意每一户可疑的人家,有否陌生人昼夜出入。
两个小地棍进入忠孝坊的一条小街,一面走,一面从怀中掏落花生边剥边吃,口中在聊天,四只眼睛骨碌碌,留意有否陌生的岔眼人物。
右面那人感到右肩一震,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咦!你……”那人吃了一惊,警觉地扭头回顾。
“你好,辛苦了。”拍他的人咧嘴笑。
“十方瘟神……”左手那人脱口惊呼。
“妙哉!认识我十方瘟神,肯定会走霉运,除非能乖乖地合作,不然保证一霉十年坏。”
“你……你你……”被按住右肩的人龇牙咧嘴,快要受不了啦,“你想怎……样?”
“太岁张住在何处?”
“这……”
“带路啦!我老人家懒得去找,刚到池州人地生疏,你做做好事带路,既可消除霉运,又可去祸消灾,你不会不愿意吧?”十方瘟神取下用竹杖挑着的包裹,“人老了难免疏懒,办事能省则省。年轻人应该勤快些,敬老尊贤替老年人办事,应该很乐意才是。”
“碰上了瘟神,不乐意行吗?”那人揉动着肩膀苦笑,“他娘的!要不要背你一程?”
“那倒不必,我老人家不幸被烫伤腿,痛苦了一段时日,现在痊愈了,还没沦落到要人背的地步。少废话,带路啦!”
张文季坐在堂屋里品茗,颇感心中焦躁。
他的十余位弟兄,由于人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