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雄心-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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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世玉仍记得金毛水獭在此阻挠船队的事,因而一人信步走出舱来。
来至船面上,举目一看,只见湖口岸上,一片碧绿稻田,风吹绿稻摆动极似一片荡漾绿波。
蓦然,岸边小树后,突然飞起一只白羽黑头讯鸽,直向正南飞去——一蓝世玉心中一动,凝目一看,发现那只白羽讯鸽极似苇林堡的讯鸽,飞去的方向,也正是苇林堡。
接著,一个劲装大汉,躬着身,俯着腰,藉着小树的掩护,直向湖口镇跑去。
蓝世玉看得万分不解,游目一看左右,两舷警卫,俱都持矛恭谨的立着,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岸上发生的情形。
他知道以警卫人员们的功力、目力,当然是无法看清岸上的情形。
但,小铁牛和小凤正立在船头上,向着湖口镇指指点点,难道两人也没看到?
蓝世玉心里很怀疑,继而一想,不由笑了。
他断定这是胡丽珠暗自放出的眼哨,希望事先得到船队回堡的消息,令她好作欢迎凯旋的准备。
念及至此,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一丝看到胡丽珠后的快慰感觉,这时,他自己也觉得对胡丽珠的态度变了。
蓝世玉回身走进厅舱,迳自走进自己的房内,在船面上看到讯鸽的事,他没有告诉芙蓉仙子和徐彩霞、崔小倩。
因为,他希望她们对胡丽珠能够加以注意,他更希望她们能向他表明她们对胡丽珠的态度和处置。
第二天的拂晓,晨曦蒙蒙中,鄱阳湖中的那片广大芦荡已经遥遥在望了,乍然看来,宛如天际一片浮云。
苇林堡楼上高耸夜空的三盏大红灯,其小如豆,似在云中飘拂。
百般大船,共分四队,分向四处芦荡进口驶去。
宫殿大船,长浆齐动,疾若奔马绝尘,当先驶向水道口。
到达芦荡大水道,已是满湖金光,水鸟群飞了。
芙蓉仙子、翻江苍龙和蓝世玉等人,但都立在船面上,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一种倦游归来,回到家园的舒适感。
大船进入芦荡中心,百丈外的堡楼上,立即传来一阵如雷鼓声和号角声,堡墙上的警卫看到了宫殿大船,也立即掀起一阵欢呼。
金龙舫,早已停在堡门前,上面分列著整齐的一群侍女,俱都静静的立在舱前船面上。
徐彩霞和崔小倩,两人一见,立即愉快的说:“看,兰姊姊已在那里等我们了。”
但,芙蓉仙子和蓝世玉的眉头,却早已蹙在一起了。
因为,立在金龙舫上的一群侍女,俱都静悄悄的,看来没有一丝欢愉气氛,那中间却空著,胡丽珠并没有立在一群侍女之前。
蓝世玉首先忍不住低声问:“姑姑,怎的没看到马翠兰在船上?”
这句话也正是芙蓉仙子要问蓝世玉的,因而她仅满腹疑惑的点了点头。
徐彩霞、崔小倩一听,俱都心中一惊,随着宫殿大船的前进,她俩凝目一看,金龙舫上果然没有胡丽珠,因而忍不住同声惊异的问:“真的,兰姊姊为何不在船上?”
翻江苍龙疑惑的说:“兰姑娘也许病了吧?”
蓝世玉想到昨天在湖口岸上看到的那只讯鸽,心头不由一震,知道事有蹊跷,但,当时没有向姑姑说,这时自是不便再提了。
宫殿大船来至堡门前,鼓声,号角,欢呼声,愈加热闹了,金龙舫也立即缓缓迎了过来。
蓝世玉对於这时仍不见胡丽珠出来,他断定胡丽珠已不在堡内,因而,一俟双方船只停妥,立即望着一群侍女,急声问:“你家小姐为何不在?”
一群侍女,俱都忧形於色,其中一个身穿绿衣的较小侍女,急步走出行列,向着大船上的蓝世玉屈膝一礼,恭声说:“我家小姐昨晚深夜已经离去,现有留信一封,要小婢面交韩女侠。”
说罢,即由袖中取出一封信,两手托在手中。
众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芙蓉仙子和蓝世玉,当先纵落在金龙舫上,徐彩霞、崔小倩格外焦急,觉得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芙蓉仙子急步走至持信少女身前,急忙伸手将信接过,匆匆打开一看,忍不住立即焦急的问:“昨夜是谁送你家小姐上岸的?”
说着,又匆匆将信折好,随手放进怀内。
蓝世玉,崔小倩等人,看了这情形,俱都不敢问信的内容,也不敢索信观看。
另一个较大侍女,恭声说:“小姐是乘金龙舫去的。”
芙蓉仙子立即焦急的说:“你们现在即刻带我们前去。”
一群侍女,齐声应是,纷纷操桨就位。
这时,不少战船已驶进芦苇荡来,每艘船面上均立满了人,俱都满面含笑,显得极为兴奋。
蓝世玉即对宫殿大船上的警卫大头目,说:“即刻通知四位队长,船只进堡,人员卸装,各队自行欢宴休息。”
说罢,向着船尾侍女一挥手,金龙舫直向西南驶去。
蓝世玉转身走进舫舱,芙蓉仙子等人已依序坐在椅上。
翻江苍龙张乐恒,见几个小儿女都不敢发言,因而望着蹙眉沉思的芙蓉仙子,轻声问:“马姑娘她……”
芙蓉仙子未待翻江苍龙说完,立即解释说:“她也走上一般江湖儿女的愚昧途径了。”
翻江苍龙一听,心中似有所悟,不由惊疑的问:“马姑娘也要身入佛门,落发修行了?”
芙蓉仙子立即黯然点了点头。
崔小倩、徐彩霞,相互看了一眼,蓝世玉立即黯然低下了头,他知道胡丽珠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条自以为能解脱痛苦的路。
小铁牛、小凤,默默的坐在一角,不言不笑,因为他俩已看出大人们的焦急神色。
芙蓉仙子转首看了一眼窗外的朝阳,略显焦急的说:“今天正是朔日初一,如果我们船行的快,能在午时以前到达,也许还来得及。”
蓝世玉再也忍不住焦急的问:“姑姑,什么地方?”
芙蓉仙子说:“观音庵!”
蓝世玉一听,顿时升起满腹怒火,重重哼了一声,轩眉恨声说:“哼,又是观音庵,我今天定要将这个专门勾引别人落发当尼姑的观音庵,放把火烧它个精光……”
芙蓉仙子感到非常不解,不知蓝世玉为何恨这个规模庞大的庵院,因而,不由蹙眉急声问:“为什么,玉儿?”
蓝世玉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似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立在一傍的崔小倩心里明白蓝世玉为何发怒,因为她曾告诉过蓝世玉,芙蓉仙子经常前去丘陵观音庵。
这时,金龙舫像脱缰的烈马在湖面上飞驰着,远处的渔船纷纷闪避,船上的渔民们,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蓝世玉等人。
鄱阳湖的西南岸,逐渐近了,已能看清堤上的人影。
蓝世玉和徐彩霞、崔小倩,以及小铁牛、小凤,早已走出舱来,蓝世玉看得清楚,堤上的小村落,正是媛姑姑居住的小渔村。
金龙舫停在码头上,村妇、渔姑和一群儿童,纷纷围过来观看,当他们看到金龙舫上走下来的是芙蓉仙子和崔小倩时,俱都惊呆了。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虽已看到,尚以为他们惊异芙蓉仙子和崔小清,何以乘坐苇林堡的金龙舫回来。
崔小倩沿著搭板走上码头,低声对徐彩霞婉惜的说:“为了赶时间,虽然路经家门,也无暇进去一看了。”
徐彩霞附和的慨然摇摇头。
走上湖堤,蓝世玉脱口一声惊啊。
众人同时一怔,蓝世玉已忘了惊世骇俗,身形宛如一缕轻烟,仅一个纵跃之间,已到了十数文外的一堆砾瓦残烬之前。
崔小倩一定神,也看清了,一声娇呼,和徐彩霞并肩驰去。
芙蓉仙子自己隐居多年的竹篱茅舍,竟然变成了一片瓦砾,心中极为难过,但她却依然和翻江苍龙大步走去。
小铁牛、小凤,早随崔小倩之后,到达破垣之前。
芙蓉仙子来到近前一看,茅舍变灰,花竹已死,院中已生出了毛毛青草,令她看了几乎滴下泪来。
这时,身后不远处已围立了不少村妇,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一问,才知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深夜,突然起了大火。
两人和蓝世玉等人略一推算日期,顿时大悟,断定是胡镇山的妻子赛杨妃易紫花所为。
同时,众人再度想起那天在丰渔村上船时,曾经看到不少携带水桶救火用具的人由这面回去,只是那时并没有注意罢了。
芙蓉仙子觉得房子已毁,看也无用,因而催促说:“大家快些赶路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句话提醒了满腹怒火的蓝世玉和暗暗心痛的崔小倩,於是,大家怀著悲痛黯然的心情,又焦急的匆匆向村后走去。
来至村后,大家不敢再顾忌得太多,为了及时赶达观音庵,俱都展开轻功,直向西南一带丘陵茂林驰去。
芙蓉仙子是熟路,众人俱都随她身后而行。
冀飞凤虽然年仅十一二岁,但她的轻功却毫不逊小铁牛。
穿过数座茂林、丘陵,数里外的浓荫中,已现出数座隐约可见的金色琉璃瓦殿脊。
芙蓉仙子飞驰中,举手一指,说:“那就是鄱阳湖畔规模最庞大的尼院观音庵。”
蓝世玉没好气的举目一看,只见观音庵,方圆百亩,绿瓦红墙,三座巍峨大殿,一十二座侧殿,钟褛鼓阁,气势果然不凡。
又听芙蓉仙子说:“庵主是昔年轻功冠武林的雪幼娘,不少执事,掌殿,都是昔年重名一时的女侠,稍时到达,我们要慎重行事才好。”
话声甫落,突然传来深沉肃穆的钟声。
芙蓉仙子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仰面一看丽日,已是正午。
蓝世玉知道正午已到,心中的悲忿和焦急,顿时变成一股炽烈怒火,令他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骤然加快,疾如闪电般,直向观音庵射去——啸声激动悲忿,摇曳入云,蓝影过处,林中枝颤叶动……
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深深体会到蓝世玉这时的心情,如早让他尽展轻功前去,这时恐怕早已到了。
於是,众人加速前进,希望能尽快追上蓝世玉,以免他在心智混乱之际,造成意外事件。
但竟,蓝世玉的身影,却越去越远了,已消失在那片浓绿茂林中的金色琉璃瓦之间。
蓝世玉一声啸罢,距离观音庵已不足百丈了。
“当当”的钟声,一下接一下的撞看……。
“咚咚”的巨鼓一记接一记的击著……。
深沉、缓慢、有力,先满了无上庄肃气氛。
在“咚咚当当”的洪钟巨鼓声中,尚隐约挟杂着梵铃、诵经、金磬和木鱼声,令人听来,不由躁念顿消。
蓝世玉心中的炽烈怒火,被这种庄严、肃穆,混合而成的圣乐,也几乎淹熄了。
他电掣飞驰中,举目前看,观音庵在巨松环绕之中,建筑的确是雄壮,庵前是三座相连的黑漆金杯大山门,左右各有一对青石大狮子,门柱雕龙,朱梁画栋,门前六尊高大狰狞的骇人大门神。
这时,三座黑漆大门,俱都敞开,在正中山门的门楼下,悬著一方黑漆大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观音庵。
蓝世玉来到庵前,飘然进入庵内,但,他却不由自主的停立在直通正中大殿阶前的甬道上。
正中的大殿,雄伟巍峨,在蓝世玉的平生记忆中,这是他看到的最大最宏伟的一座大殿。
大殿距山门约十丈,左右各有两座侧殿,皆有高出地面的巨石甬道相连,工程极为浩大。
这时,大殿上香烟缭绕,巨烛高燃,正中庞大神翕的黄幔中,供奉着一尊高约一丈有馀的“南海大士观世音”
大殿神翕的左右两边各自盘膝坐著十名身披红袈裟,手拿法器,微合双目,朗声诵经的中年尼姑。
红袈裟尼姑的身后,是百数十名身披黄袈裟的尼姑,再后是一片约两百名的身穿灰僧衣的尼姑,总数约三百馀人。
在庞大神翕的正前方,一个高大的黄绫蒲团上,端坐著一个盘膝闭眼,双手合什,秀发直垂胸前肩后的灰袍女子,但看不清她的面目。
垂发女子的左右,各自肃立若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小沙尼,两人俱都双手托著一只晶莹玉盘。
左边玉盘中,是一个紫色玉钵,似是盛满了法水,右边玉盘中,端正的放著一把金光闪闪的剃刀。
所有的尼姑,仅都微合双目,悠扬有韵的诵着佛经,对蓝世玉的来临和那声响彻林野的震耳长啸,似是如同未觉。
蓝世玉痴呆的立在甬道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大殿正中坐著的垂发女子,由於她穿着灰色宽大僧袍,秀发遮脸,看不清她是不是胡丽珠。
这等隆重庄严的大典场面,蓝世玉虽然心急,但也不敢冒然闯进大殿,掀开垂发女子的前发,一看她究竟是谁?
他静静的立着,耐心的等着媛姑姑他们到来。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金磬响起,全殿的诵经声,立即缓慢的停止了,所有的尼姑,这时才惊异的向蓝世玉望来。
正中蒲上闭目盘坐的垂发女子,略微抬起头来,似是也在望着神情忧急,兀自呆立的蓝世玉。
一声清脆佛号,迳由殿后传来。
大殿上所有的尼姑,闻声同时合什闭目,垂发女子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