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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笛落雨潇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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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嗤”的一笑,道:“你们问这个作甚?左右我也没有两个孪生妹子,又不能拜你们为师。”

吴氏三雄此时方知是上了恶当,心下怒极:若非被崔安以诡计耽搁了时间,又毁去了趁手的兵刃,今日决不至于如此惨败!

付英杰盯着三人背影,叹了口气,过去察看柳白二人伤势,白剑洁尤可,柳剑鸣伤及背心要害,却是要立即医治。付英杰当即命人将他抬进屋中,为他运功疗伤。

众人七手八脚地照顾柳剑鸣,崔安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缓步来到大殿前,瞧见方才柳剑鸣受伤处的一大滩鲜血,心下黯然:流在这里的本当是我的血,大师兄受了重伤,不知要不要紧……

迎面一名弟子手捧一封信匆匆奔至,问道:“小师妹,师父在哪里?”

崔安道:“赵师哥,师父在给大师兄疗伤,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有什么急事?”

那弟子道:“昨天下午我守在山下时,华山派有人送来一封信,我不知怎的给忘了,直到现下才想起来。”

话音刚落,莫剑清从付英杰闭关之处匆匆来到大殿前,皱眉道:“师父在给大师兄疗伤,切莫大声。”那弟子忙道:“二师兄,这封信就交给你罢。”

莫剑清接过信来,瞟了一眼,递给崔安道:“小师妹,我还有事,你替我把信送到我房里成不成?”叫上那人,转身离去。

崔安料想是楚天鸿写信来告状,心道:华山派的人真是讨厌至极,武当派出了这等大事,大师兄生死不明,他们偏偏在这当口前来搅合。

一赌气,走到崖边,将那信撕了个粉碎。看着那封信如雪片般纷纷飞下悬崖,崔安蓦然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想到自己闯下了大祸。武当派门规极严,师父倘若知道自己私自撕毁了华山掌门的亲笔书信,岂能轻饶?

第14章 情丝初系

崔安呆呆怔在当地,良久良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便在此时,忽觉背后有人笑道:“好好的,大哭什么?”崔安听见是师父的声音,只道师父已然只道自己撕信之事,惊得面色煞白。

付英杰道:“剑鸣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好好照料,两个月之内定能痊愈,剑洁流血虽多,伤势却不重,至多一个月便可复原,你不必太担心。”

说着上前温颜道:“你这次可立了大功,若是让吴氏三雄在为师在闭关最后关头闯入,不但为师性命不保,整个武当都将毁于一旦。”

崔安见付英杰满面笑容,可神色之间疲惫已极,想是方才剧斗之后又为柳剑鸣疗伤,耗费了不少内力,关于那封信的事哪里还说得出口?只叫了一声“师父”,泪水便又夺眶而出。

柳剑鸣伤势虽已无大碍,却整日昏迷不醒,口中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如此一连过了两日,在这两日之中,柳剑鸣的伤势时好时坏,崔安便一直在一旁照料。

到得第三日晚间,柳剑鸣的额头又是滚烫,胡话连连,崔安忙用白布浸了冷水,敷在他额头。

不料柳剑鸣忽然伸出手来,一下子握住了崔安的双手,大声道:“小师妹,别不理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崔安双手被他紧紧握住,又羞又急,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又怕太用力牵动他伤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柳剑鸣又喃喃地道:“不,不!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三师弟,你们情投意合,三师弟又英俊潇洒,比我强多了。唉,我不过是痴心妄想罢啦!”

说到此处,眉头一皱,满面痛苦之色,想是伤痛又作,双手也渐渐松开了。

崔安忙抽回手,一颗心“怦怦”乱跳,只觉得双颊犹如火烧,呆呆怔在榻前。

在崔安心目中,大师兄柳剑鸣简直便是师父的影子,她对师父既敬且畏,平日里不论怎样顽皮胡闹,可一在师父面前,立时便规规矩矩,唯恐说错一字、做错一事惹师父生气。

近年来付英杰潜心练功,将山上大小事务均交给柳剑鸣处置,就连教习众弟子武功,有时亦令柳剑鸣代做。

柳剑鸣为人正直,对师弟们都甚为谦和,但只因他诸般行事都与师父像到了极处,各人都对他敬畏有加。

崔安生性顽皮,和每位师兄都是甚为熟稔,平日与三师兄白剑洁最为投缘,有时就连忠厚老实的二师兄莫剑清也不免被她作弄,但就是从不敢和柳剑鸣说笑。

在崔安看来,师父便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而大师兄也相差仿佛。今日忽然发现大师兄对自己有了这等情意,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是喜是忧。

良久良久,柳剑鸣出了一身大汗,呼吸渐渐平稳,崔安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柳剑鸣身子一动,崔安唯恐他又伸手来相握,犹如火烫一般收回双手,只听他低声道:“玉佩,我的玉佩在哪里?”

崔安心念一动,从桌上拿起一块玉佩,心道:这玉佩是昨日他们为大师兄换衣裳时发现的,他念叨的只怕就是这个。去年大师兄被师父定为掌门弟子时,我也送过他一块玉佩,和这块像极,只是没有这般晶莹剔透。

崔安将玉佩放回桌上,突然之间,心下怦然一动:这玉佩正是自己所送!定是大师兄对它爱不释手,时常摩挲,这才会变得如此莹润光滑。

一念及此,崔安不觉耳热心跳,呆呆坐回椅中,心头翻来覆去,只是想着大师兄方才的话。

从这一日起,柳剑鸣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时呆呆凝视着崔安,不多时昏睡过去,口中便连连呼唤着“小师妹”。

崔安起初不敢上前,及至后来,终于忍不住柔声安慰,他昏睡时抓住崔安的手,也就由他握着。

几日下来,柳剑鸣的伤势大有起色,虽然依旧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但却是睡得愈来愈安稳,胡话也渐渐少了。

崔安数日来与大师兄朝夕相伴,对他又怜又爱,这一缕情丝,就此系在了柳剑鸣的身上。

到得第六日清晨,崔安见柳剑鸣睡得甚是平稳,自己亦是困倦难耐,伏在桌上沉沉睡去。黑甜乡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耳边“砰”地一声大响,崔安在梦中兀自悬着心,这一下立时惊醒。

却见柳剑鸣跌倒在榻前,背上创口又有鲜血流出。

崔安不由慌了手脚,抢过去将他扶上chuang榻,敷了伤药。瞥见地下摊着一件长衫,不由心下一热,知道大师兄醒来之后见到自己伏桌而眠,生怕着凉,便挣扎着下床,要为自己披上长衫。不料重伤之后体力不支,甫一下床,便即昏倒在地。

柳剑鸣悠悠醒来,瞧见崔安,吁了口气,苦笑道:“小师妹,我真是没用……”

崔安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心下一酸,低声道:“你重伤之后刚刚醒来,怎能下地?”

柳剑鸣缓缓摇了摇头,道:“三师弟怎样了?”

第15章 东窗事发

崔安道:“三师兄伤口流血虽多,但未曾伤及筋骨,倒是不打紧,这几日已能下榻行走了。”

柳剑鸣闭上双目,默然半晌,低声道:“我的伤已无大碍,小师妹,你还是去瞧瞧三师弟罢!”

崔安摇摇头道:“你伤势刚有起色,我怎能离开?”

柳剑鸣勉强笑道:“你这几日照料我,三师弟定是闷得紧,你该当去陪他才是。”面上肌肉牵动,声音亦是苦涩无比。

崔安大声道:“我干么一定要去陪他?你这里明明更需要人照料!”

柳剑鸣黯然道:“小师妹,你不必如此。我与三师弟终归不同……三师弟英俊潇洒,与你情投意合,这个我很早就知道啦……若能看到你与三师弟白头偕老,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崔安又气又急,顿足道:“谁说过我要与三师兄白头……白头……了?你舍命救我受了重伤,我……我又听到你昏迷中说的话,还有那块玉佩,我就想,倘若你死了,我也不活啦!”

面上一红,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柳剑鸣只觉得胸中犹如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击了一下,狂喜之情无以复加,握住崔安的双手,大声道:“小师妹,你与三师弟当真不是……不是……?”

崔安点点头道:“我平日里总喜欢顽皮胡闹,三师兄总能陪着我,可我和他在一起只是玩得高兴,从来没往旁处想。”

柳剑鸣长吁了一口气,笑道:“老天保佑,我没死在吴氏三雄笔下。不过倒该感谢他们才是,若非他们上山这一闹,只怕我这一生一世也不敢想自己还有这等福分!”

崔安“嗤”地一笑道:“这话若给师父知道了,不骂你才怪!”

柳剑鸣握着她温软的小手,心下微微一荡,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她小指上轻轻一吻。崔安“啊”的一声低呼,忙将手抽回。柳剑鸣亦是面上一红,两人都甚是不好意思。

便在此时,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至,一人在窗外低声叫道:“小师妹!”

崔安走出屋外,却是武当专司待客之职的江剑诚,奇道:“江师兄,找我有事?”

江剑诚道:“华山派楚掌门到了,师父叫你去见礼呢!”说着向屋内瞧瞧道:“大师兄伤势好些了么?”

柳剑鸣在屋内已经听到,笑道:“江师弟,我很好。小师妹,既是师父叫你,还是赶紧去罢!”

崔安早知作弄郑兴显和撕毁楚天鸿亲笔书信之事迟早会东窗事发,只是没料到来得这般快,事到临头,脸色不免微微发白,跟随江剑诚来到付英杰书房门外,远远地便听到付英杰哈哈大笑之声,似乎心情正佳。

崔安走进屋中,只见付英杰和一个灰衫老者分坐在八仙桌的两侧,那老者身材枯瘦,面容清癯,正是华山派掌门人楚天鸿!

崔安先上前对付英杰躬身道:“弟子拜见师父。”她素日里顽皮胡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一到了付英杰面前立时便规规矩矩,想到片刻之后师父定会大发雷霆,只觉得手心中满是冷汗,声音也微微发颤。

付英杰微笑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剑鸣怎样了?”

崔安低声道:“大师兄人已清醒,精神也恢复了。”说着面上微微一红。

付英杰却并未注意她小儿女的情态,点点头道:“好。楚掌门义薄云天,听说吴氏三雄要来武当山寻仇,特地兼程赶来相助,这份盛情,当真令人感佩。”

楚天鸿摇摇手道:“若说到义薄云天四个字,武林中谁不知付掌门三日之间孤身连挑拜月教七处分坛,终于救出小弟和两位师弟之事?那时小弟和付掌门不过是泛泛之交,付掌门尚且能舍命相救。今日小弟只是一时放心不下,过来瞧瞧,不算什么。”

崔安向楚天鸿盈盈拜倒道:“弟子崔安,拜见楚掌门。”

楚天鸿笑道:“不必多礼。”转过头对付英杰道:“你新收的这个小徒儿聪明伶俐那是没的说,只是太过顽皮了些。”

话音刚落,莫剑清、白剑洁二人相偕而入,白剑洁重伤初愈,步履尚显艰涩,两人俱向楚天鸿行了拜见之礼。

白剑洁趁付英杰不注意,朝崔安眨了眨眼,两人均是明白,楚天鸿亲身来到武当,在青城派闯下的祸就藏不住啦!

付英杰奇道:“莫非安儿顽皮胡闹到楚掌门头上了?”说着瞧了崔安一眼,崔安连忙低头,不敢出声。

楚天鸿吃了一惊,道:“此事付掌门莫非不知?”当下便将崔白二人设计作弄郑兴显之事讲了一遍。

付英杰未及听完,已是怒不可遏,沉声道:“楚掌门所言没有冤枉你们两人罢?”

崔安与白剑洁相视一眼,一齐上前跪倒,道:“是,弟子知错,愿领师父责罚。”

楚天鸿叹了口气,道:“显儿做事从来就是顾前不顾后,他若是自己拿定主意不随白师侄下山喝酒,只怕也上不了这个恶当。不过此事在青城山上闹得各大门派皆知,实在有些过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地给你写一封信。”

付英杰皱眉道:“我可没见到书信,”忽地面色一沉,怒道:“定是你们两个把楚掌门的书信藏起来的,剑洁,你们也闹得忒出格了!”说着朝白剑洁伸手道:“拿来!”

第16章 千里相思劳远梦

白剑洁甚是莫名其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崔安心道:此事本是我一人所为,倒连累三师兄好没来由的挨师父的斥责。正要开口,忽见莫剑清抢上跪倒,大声道:“师父,楚掌门书信之事,与三师弟和小师妹无关,是弟子一人之错。”

付英杰奇道:“是你一人之错?”

莫剑清道:“那日赵师弟将信送来时,师父正在给大师兄疗伤,弟子便让小师妹把信先送到弟子房中,可是后来山上事务忙乱,弟子竟将这信忘得一干二净。昨天夜里,弟子看书时,失手将这封信……烧了。”

付英杰皱眉道:“烧了?剑清,你做事一向谨慎,怎会出此纰漏?”

莫剑清满面通红,低声道:“是,弟子不敢欺瞒师父,确是……烧了。”莫剑清为人素来忠厚老实,付英杰倒也不再怀疑。

崔安知道莫剑清是好意回护自己,可如此一来,自己也不能承认撕毁书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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