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若无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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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气直往上冲,一个拳头打将过去:“你真他妈的混蛋,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么?”
冥王丝毫不躲避,一个拳头挨了个结结实实,心里老大不痛快,无奈道:“抱歉,我……”
影冢刀子似的目光盯着他,里面有冷冷的嘲讽意味,似乎在说,这种事情你若能编出什么理由来我服了你。
冥王也看懂了影冢的意思,呐呐道:“我也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幸而并未造成什么大错,改日我郑重向你赔罪,再帮你们举行婚礼可好?”
“婚礼?”雪野纳闷,眼色古怪地东瞅瞅西瞧瞧。
“等等,你未婚妻不是尘舞么?什么时候换成雪野了?”冥王猛然反应过来,又是一次失态大叫。
“用不着你操心。”影冢正在气头上,半点面子也不给他,抱了雪野就走。
看朱成碧思纷纷
“怎么了,雪野,还在为冥王的事耿耿于怀么?”影冢将雪野带回住所,令人帮她洗换完毕,故意逗她,邪邪一笑,反正话也挑明了,自己阅人无数,还不相信搞不定这么个小姑娘。
“大人,我……”
“叫我影冢吧。”影冢又笑。
可是雪野却笑不起来:“师父走了。我觉得师父这一走,似乎就是永别了。”
“凡是都没那么绝对,梭罗去了哪儿,去做什么,我们都无从得知。可梭罗这一举动,干系两界,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从长计议。”影冢宽慰道。
雪野一想他说的在理,何况此时头绪全无,只得暂时搁在一旁,道:“我原本以为有了些微本领,总可以与熠焰一较高下,却原来,竟然凡事都早师父的掌控之下。”
“雪野何出此言?”雪野坐在靠椅上,影冢蹲在她面前,一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完全是宠溺的姿势,雪野全神思考之下,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
“当时我毛遂自荐来杀俄尔甫斯,不想那不过是师父把我送到北陆来的第一步,你的接应竟然完全是师父安排。”雪野恍然道,“我记得,那时你似乎对我说过‘若你真为俄耳甫斯所伤wωw奇書网,梭罗就只能把你交给我了’,这是你想给我的暗示么?那么你所知道的,还有些什么呢?”
“呵呵,你记性不错。可是梭罗亦有一件事没有想到。”影冢笑,和煦如三月春光,直令冰河解冻,亦融化了雪野心里的那块坚冰。
“什么?”
“他算不到,我居然被你这个小家伙给征服了。”
“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雪野愣了愣,“大人不是要与尘舞姑娘成婚么?”
“此事一言难尽,总之,我与她的婚约解除了,何况我待你如何与待她如何,你自己总该有感觉吧?”
“你见过楚辰了吧?”影冢见雪野低头不语,以为她仍心有疑窦,启齿道。
“恩。”算是回答。
“楚辰与落羽乃双生子,并因为家族的关系结成契约。只有巫族的秘法能解除契约。拿到秘法,就是我与尘舞结姻的目的。”语气淡不惊尘,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
“就没有其他方法拿到秘法了么?”
“巫族秘法向来不外传,而他们族内又没有力量强大到能破解‘血之契约’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力量强大的人学会,再来破解。”
“可大人这般,不是把自己……”
本来对尘舞殊无好感,可听影冢如此说,雪野感觉尘舞落花有意而影冢流水无情,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拆散一桩姻缘,居然对尘舞生出微微的同情之意。而影冢呢?她是该埋怨他的薄幸,还是该为他的牺牲叫好?
素来不考虑这些问题的雪野也开始烦恼起来。
楚辰几乎不以真面目示人,“血之契约”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说到底,影冢对自己,莫非真的……?
抬眼触及眼前男子清冽的目光,心头蓦地闪现初见时的场面,竟似是恍若隔世般。而此时,影冢的笑容那么真实。
一会功夫,千头万绪在心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了是么?”影冢见雪野质疑的眼光和犹豫的口气相矛盾,一笑释怀,悠然道,“可不是?若不是你,我对这些,本也无所谓的。”
雪野何其聪明!只是一直以下属身份为影冢做事,从未将影冢与自己的关系往那方面想,此时影冢一语道破,之前种种雪野心有感触,俏脸生霞,一时间竟不敢再去看影冢。
“你伤未好不宜在外吹风,不若进去吧。”影冢道。
“恩。”雪野低低应和了一声,起身,转身,脚步虚浮。
“雪野,你没事吧?”影冢跟在她身后,以他眼光之锐利,自然不会看不出雪野脚步的乏力。
“没什么,只是觉得全身乏力。”雪野有些神不思属,忽然想到那日自梭罗手底流泻的柔和力道,惊呼一声,才对影冢道,“是封印!师父封印了我的能力。”
“梭罗定是不愿你卷入纷争才如此施为。”影冢拖着下巴沉吟道,雪野本与影冢有相似的看法,可却乍然想到不久前那场梦境,那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自己在战火中无助地叫喊,梭罗冷漠地观望半晌,终于弃自己而去……心里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可是他为我做的并不是我想要的!”雪野绝望的呼喊近乎咆哮,引得下属纷纷回顾,却不敢说什么。影冢看女子清妍的身影,心里一痛,将雪野抱入怀中,安慰道:“不要紧,总有办法解除的。”
“我该怎么办?”雪野在影冢怀中挣地两挣,没有挣脱,也就任由他抱着,感受到影冢的体温,雪野突然又有种想哭的冲动,忍了又忍,总算没有哭出来。
影冢心里暗暗庆幸雪野没有哭出来,不然他又要手忙脚乱一筹莫展了,只得如同安慰小孩子:“梭罗虽在冥界是独一无二的,可在冥界拥有他那样能力的人幸好并不只一个,你安下心来静养两天,我来想办法,可好?”
雪野听到影冢的话,反而被电雷到一般,几不可闻地道:“有件事,再不去办,恐怕就来不及了。”
“怎么?”
雪野心知此事不能再多耽搁,于是将她与楚辰相逢、卧底之事一一陈说,只将先知的预言揭过不提。
“这么说,楚辰还在‘殇’?”
雪野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此说,我倒冤枉你一回。”影冢听得雪野那日杀人的理由,不由为自己的失误愧疚。
“大人若要将帐这么一笔笔算过来,雪野可是欠着很多。”
“欠得多?那就慢慢还,用一辈子来还。”影冢见雪野愁容不展,故意逗她开心,却在雪野急得要跳脚的时候又郑重道:“那么……我去接应楚辰。”
“不行,北之武神目标太大,万一一不小心你身份暴露,一来,有违冥王之令打草惊蛇,二来就算你战力再强,只怕也难以一人之力对抗‘殇’。”
“理是这么说,可是你我都不能坐视楚辰孤身犯险。”
“现在我们是坐视他一人犯险,可是你去了,就是两人犯险。”
“把‘殇’想得那么厉害,你岂非对我太没信心了?”影冢挑眉傲然一笑,浑然有一种视天下万物为尘芥的魄力。
雪野怔了怔,影冢对自己太随和,几乎让她在一瞬间忘了他还是独领一方的武神,就像,就像那时的梭罗。然而,忆及梭罗那时的眼神,她在迷朦中看见火焰在大地中流动,它将卷向四面八方,把天下推向乱世。
九阕倾斜天欲暮
雪野再次看到影冢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就因为她的计划,而差点让声振冥界的北方武神丧命。
影冢安静地躺在水边,左手还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可明显已经没了力道。他胸口插着修罗刀,倒在水边,血泊里。嫣红的血液花团锦簇般包裹着颀长的躯体,宛如死亡的礼葬。
英俊的脸因失血而显得过于苍白,眉目上宛如笼了寒霜。修罗刀上的寒气重,竟然生生将流出的血液冻结,也在涌出鲜血的伤口上结了一层寒冰。也天幸是影冢,寒气止在皮表而没有寸进,才没有被修罗刀上的寒气冻住了血脉。
因此他也算是拣回了一条命。
荒野上只剩下了雪野与影冢。
若不是雪野早有打算,还不知影冢会在荒地里被冷落多久。
雪野猛吸一口气,俯身去查看影冢的胸前伤口。那一刻,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停止跳动了,手指触碰在刀柄上,那双握弓拉箭从不曾因外力哆嗦的手居然也开始不由自己地颤抖起来。幸而刀刃偏离了心脏,影冢才只是因失血而昏迷过去,雪野勉力定下心神,咬着嘴唇才将刀拔了出来。
刀一出体,影冢的身体伴随刀的律动弹动了一下,寒气一撤,伤口的薄冰顿时融化,复又有大滩的血涌出来。雪野一见,来不及去扯衣角,用手去堵,影冢似乎感觉到疼痛,哼了一声,模糊中睁眼无神地看了雪野一眼,又失去了意识。
“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雪野也不知他是否能听到,声音低如耳语,一出声,着实被自己有若哽咽的声音吓了一跳。此时好容易止住了血,再是包扎,换得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没有哭,却满脸是水,也分不清是汗是泪。
“那不是‘妖瞳’么?”
雪野情急之下也未放松警惕,遥听远处有刺耳声音传来,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只得将影冢伤口火速包扎完毕,在衣衫上将手上血蹭了蹭,反手抽弓出来。
一切停当,雪野已被一群人围住了。
“哟,不仅是妖瞳,连影冢大人也在呢。”
虽不相识,但听语气雪野也知道来人不怀好意,情知若是自己未被封印之时这些喽罗何尝入她之眼?可眼下她与影冢却虎落平阳无计可施,只好尽量不让人看出自己武力尽失,先与人周旋,等人来救援。
“恕雪野眼浊,不认识各位,还烦请各位通名!”雪野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站,将影冢护在身后,狠厉的眼神在这帮人身上流转,心道若是今日我不能料理你们,也要记下你们的相貌。只要还有命在,待得来日哪怕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报这一仇!
“我们也不想与‘妖瞳’过不去,只是想找影冢大人,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众位平日不找大人,此时来,不是乘人之危,太小人了么?”
“少罗嗦,平时谁会主动去送死。”
总算有人大胆承认了,雪野心里冷笑不已。她再三盘算脱身之计,可眼角不自觉的扫视周遭,已经有所察觉:她的退路其实已经被悄悄封死,这些没脸没皮的畜生,忌惮她的武力而想先行将她骗走,可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若真的让雪野走了,以她快意恩仇的性格,他们以后只怕都不好过。
赌了!
即使真的不敌,也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雪野面上浮现冷笑,左手挽弓,右手拿箭,双臂紧绷,冷道:“如果谁不怕死,就来试试我的箭吧!”
灌木里细碎的声音果然突然间水止云停。“妖瞳”百步穿杨的盛名之下,毕竟没有人可以不顾忌。
“兄弟们,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有人蓦然惊叫而出,“此时若是退缩了,影冢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得对,大家上。”
雪野本来想若有转圜的机会倒还可以全身而退,可他们如此说,雪野无从反驳,心里大叫不妙,弓箭虽利,可终归不能以一敌百。
陡然,一声清亮的颤音响起,比那纤细的阳光更加明亮,比那无情的光阴更加不可追溯,它在所有人的眼眸中亮起,一去无回。
雪野出手。
精准。但在没有武力支持之下的这一箭,显得华而不实,仅仅将一人钉死在树桩之上。
“原来!我说,怎么与传说中的‘妖瞳’不大一样呢。兄弟们,不用怕,大伙儿并肩子上,她奈何不了我们。”一人看出了端倪,胆子也大了起来,吆喝一声,这一声喊得直如春雷,雪野听得既悲且愤,眼见不断涌来的人,只得机械地重复攒射的动作,可随后几箭,都没有第一箭要一箭立威的决心,纷纷被人挡掉。
“哟,我还说好好玩玩,居然这么不经事。”已经有人欺近了雪野与影冢,一脚踩在影冢脸上,影冢意识模糊之下欲要抬手将他推开,可却连如此简单的动作也难以完成。那人哈哈大笑,似乎还踩得不过瘾,脚下来回逡巡着,弯腰便要去拾修罗刀。
“住手!”雪野大声呵斥,可这一声不仅没有使人住手,反倒使自己暴露于更多人的注目之下,有一人回头,一脚将雪野踢飞了去,在树桩上撞得两撞,才自树上滑落。嘴角有咸腥的液体流下,雪野也顾不上擦拭。
在身体落地的一刹那,所有的耻辱、愤怒、不屑充斥着心胸。
她似乎听见自己的身体里,传来了风冲过巨大洞窟般悠长的轰鸣声,从胸中一直冲到头颅。风猛烈起来,她亦从混沌中脱胎而出,天和地的界限在眼前明晰,如同利剑脱鞘,撕裂了云朵,撕裂了天地的罅隙,亦撕裂了她体内的束缚。
“杂碎!”雪野再次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