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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玉钗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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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总管道:“以我看他们准是为我们格格来的,别的府里的格格姑娘们,可不会像我们这位格格这样!”

凌燕飞摇头说道:“您不是江湖人,也从没办过案,您把这件事看得太单纯了。”

“或许,”哈总管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京里自有吃粮拿俸的人,我希望这件事老弟你别管。”

凌燕飞道:“哈总管,这件事我管跟官家人管,有什么两样?”

哈总管道:“这个……我只是以为老弟你犯不着。”

凌燕飞道:“谢谢您的好意,固然,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可是我这个百姓也有维护朝廷安全的责任,您说是不?”

哈总管脸色有点阴沉,沉默了一下道:“既是这样,老弟你等我一下好不,我把这件事跟福晋察报一下,看看福晋有没有什么话要跟老弟说!”

凌燕飞沉吟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您请。我就在这儿等您!”

哈总管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凌燕飞背着手,就站在门房前等上了。

过不一会儿,哈总管来了,一到便道:“老弟,福晋要见见你,跟我进去吧。”

他转身又行了进去。凌燕飞迈步跟了过去。

哈总管一路没说话,带着凌燕飞直往后走。一看甬道,凌燕飞就知道福王福晋准是又在老地方召见他。果然,真是老地方。不但是老地方,而且还跟上回一样,福王福晋坐在帘子的那一边,让人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的身影,却无法看见她的脸。

哈总管上前打了个扦后退向—旁。

凌燕飞躬身为礼,道:“草民见过福晋!”

只听福王福晋道:“刚才哈铎已经全告诉我了,哈铎拿过来。”

哈总管恭应一声,转身在一张小桌子上端过一个上覆红绫的漆木盘,往凌燕飞眼前一送,誊出一只手来掀开了红绫,只见漆木盘里放着四锭黄金,四颗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翡翠镯子。

福王福晋道:“东西不多,但足够一个八口之家吃用大半辈子的,你拿去吧。”

凌燕飞呆了—呆道:“草民不懂福晋的意思。”

福王福晋道:“可是你的意思我懂!”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福晋误会了,草民没那个胆,也不是那种人。”

福王福晋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燕飞道:“草民完全是为了朝廷的安全。”

福王福晋道:“那么就算我为了福王府求你!”

凌燕飞道:“草民不敢当,福晋的厚赐,草民也不敢领受。”

福王福晋道:“你是嫌少?”

凌燕飞道:“福晋误会了,福晋就是倾福王府所有,草民也不能领受。”

福王福晋道:“这么说,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凌燕飞毅然说道:“草民为的是朝廷,还要请福晋原谅。”

福王福晋道:“据我所知,江湖人轻死重言诺,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凌燕飞道:“当初草民不知道这件事跟整个赤魔教有关,也不知道赤魔教已潜来京畿。”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你很会说话,可是我要告诉你,为了保住福王府的颜面,我能不惜一切,也能不择手段,我要是给你扣上一个罪名,你就是死路一条!”

凌燕飞道:“草民无罪。”

福王福晋道:“我指你擅闯王府内院,擅闯我的内室,不是奸即是盗,你如何辩解,有罪没有?”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是福晋命哈总管召草民来的。”

福王福晋道:“只怕到时候哈铎不会这样说。”

凌燕飞霍地转望哈总管。

哈总管苦笑一声道:“老弟,你要原谅。”

凌燕飞旋又转望福王福晋道:“草民以为福晋尊贵,不会这么做。”

福王福晋道:“尊贵,一旦事情抖露出来,福王爷不仅有欺君之罪,颜面也丧失殆尽,还有何尊贵可言。”

凌燕飞道:“草民为的是朝廷,福晋身为皇族亲贵,也不该这么做。”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一旦福王爷蒙上欺君之罪,轻则削爵,重则杀身,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还是什么皇族亲贵?”

凌燕飞道:“福晋可知道朝廷的安危,关系着每一个人!”

福王福晋道:“这道理我懂,不用你说。可是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凌燕飞道:“福晋,草民管跟官家管,又有什么两样?”

福王福晋道:“只你答应不管这件事,别的你就不必过问了。”

凌燕飞道:“福晋出身皇族,又贵为亲王福晋,理应识大体,明轻重……”

福王福晋砰然一声拍打座椅扶手道:“要你来教训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两条路任你选,是收了我这些东西点个头,抑或落个杀头的罪名,你答我一句!”

凌燕飞一横心,一咬牙,毅然说道:“草民仰不愧,俯不怍。任凭福晋,草民为的是朝廷,虽斧钺加身也绝无更改。”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

只听福王福晋在身后说道:“好、好、好,我不信斗不过你……”

突然高声尖叫说道:“有贼,快来人。”

凌燕飞刚出门,人影闪动,福王府的戈什哈迎面掠了过来,只听一人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进王府内院侵犯福晋,还不跪下受缚!”

凌燕飞后跨一步又退进门里,就这一转眼工夫,福王福晋跟总管哈铎都不见了。

凌燕飞本是想抓住哈铎带自己出去的,现在已经有了大麻烦,他自不敢再往里闯,当即一咬牙又一步跨了出去。他一脚刚跨出,一片刀风当头劈下。

他抬手一挥,一名戈什哈闷哼丢刀后退。四五片刀风又迎面劈到。

凌燕飞自己知道,他绝不能伤人,也绝不能困在这儿。他也知道,要是这么硬闯,一定可以出去,可是福王府这些戈什哈一定会穷追不舍到福王府外一嚷嚷,把四下的步军或者是侍卫营、五城巡捕营的人引了来,那更是大麻烦。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快走,别让一个人追上。他心念一决,主意一定,躲开迎面劈来的几刀,腾身拔起上了屋面,屋面上借力只一个起落,他便掠出了福王府。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出了福王府之后,他连停留都没敢停留,略一辨别方向便疾步向安贝勒府行去。

这件事他一定得让安贝勒知道一下。他不走大街,专挑小胡同走。

看看快到崇文门大街的时候,他从胡同里看见,崇文门大街上满街都是人,有骑马的,有徒步的。

骑马的也好,徒步的也好,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搜人,在截人。

福王府即便报案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谁在搜人,谁在截人,他看见骑着马在大街上来回驰动的那些人当中,有福贝子府的那四个蒙古壮汉,他明白了。

如今,他想过崇文门大街也不容易了。

他可是真惹了大麻烦,闯了大漏子。他皱了眉。

崇文门大街不好过,可是他不能不想办法过去。要不然他不是往南绕大圈子,就得往北绕大圈子。

那太耽误时间,而且又怎么不知道福贝子府没在别的几个城门口派上人?

他怎么办?在不给安贝勒惹别的麻烦的原则下,只有一个办法,提一口气以他快速的轻功身法冲过去。凭他的轻功身法,福贝子府的这些人或许发现不了他。

即使能发现人影一闪,也不一定能马上就知道是他。等他们跑过来看究竟时他早已经进了安贝勒府了。就是这个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提了一口气,看准了胡同外一个没人的空档,腾身掠出去直往对街扑去。他的轻功身法高绝,一个起落便进了对街一条小胡同里,没听见街上有人喊叫,也就是说福贝子府的人没有发现他。他吁了一口气,停也没停便往安贝勒府奔去。

到了安贝勒府前,他又皱了眉,只因为他看见安贝勒府前远远地站着几个人,看装束打扮,跟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

他知道,只要他往安贝勒府大门一走,一定会被那几个人看见,他就是不愿为安贝勒惹这个麻烦,要不然他早就亮出安贝勒给他的那方玉佩了。

没奈何,他只好从小胡同里绕向了安贝勒府后。

还好安贝勒府后没有人,他一咬牙,腾身翻墙进去了。

巧了,安贝勒正背着手在他这亭、台、楼、榭——座俱全的后院里来回地踱步,他忙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安贝勒听见他叫,扭头一看,为之一怔。“哟,天爷,你怎么从后头翻墙进来了。”

凌燕飞很不好意思,到了近前刚要说话。

安贝勒抬手一拦道:“慢着,让我先说,你是不是惹了福康安的人了!”

凌燕飞听得一怔道:“怎么,大哥,他们到您这儿问过了?”

“到我这儿来问?”安贝勒道:“把老天爷的胆子借给他们,他们也不敢。”

凌燕飞道:“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贝勒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一猜就猜着了。听他们说有人在东师府胡同口打了福康安妹妹孟兰的四个蒙古卫士,我一听就猜着了八分,内城里这些人没一个不认识他们的,也没一个不怕他们的,谁敢惹他们?只有你这个不认识他们不怕他们的,他们也挺机灵的,人是从东师府胡同出去的,他们也料到了几分,派几个人远远在门口站着,可就不敢往近处来,我没想到你今天还会到我这儿来,要不然我早就派人去迎你去了,你也是,兄弟,干吗从后头走,大摇大摆的往我这儿走,我不信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凌燕飞道:“既然您知道了,那我就好说话了。我倒不是怕他们,我是不愿意给您惹麻烦,要不然我早就告诉他们是您这儿的人了,其实我要是早告诉了他们也就没事了!”

安贝勒微微一笑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福康安平过台湾林爽文的叛乱,赏嘉勇巴鲁图赐御用鞍辔,又画像紫光阁,封一等嘉义公赐宝石顶,四团龙服,金黄带,紫缰金黄辫珊瑚朝珠,命在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各建嘉义公生祠,皇上亲制像赞,后来福康安的夫人死了,皇上特意下诏慰问,赏丧葬费,派大臣御祭,这种恩典没第二人比得上。没多久,皇后把和硕亲王的格格给了他续弦,奉旨完婚之后,又统六路兵马平了廓尔喀贼犯后藏,接着又平了甲尔古拉集寨酋长的反叛,于是圣旨下来,福康安官晋大学士,加封忠锐嘉勇公,兵马走在路上,皇上又赏他御制志喜诗,亲笔写在扇子上,又赏他御用佩囊六枚,加赏一等轻车都尉。照王公亲笔据例,赏他仆从六品蓝翎三缺,回京之后,紫戴三眼花翎,晋封贝子衔,仍带四字佳号,照宗室贝子例,给护卫,你想他得了不得了,你想他骄狂不骄狂,您想内城这些人怕不怕他,可是兄弟,只有你大哥我不含糊他,也只有我才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三分。我不在乎惹了谁,休说是他妹妹的几个蒙古卫士,就是惹了他本人也是一样。只要咱们站得稳一个理字……”

凌燕飞明白安贝勒的意思,当即把他惹了孟兰那些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贝勒一听就扬了浓眉,冷哼一声道:“他们也太过份了些,他们纵骑飞驰,还怪人躲得慢了。正好这回他们碰上的是兄弟你,我要不给他们点颜色,那会惯了他们的下次,走,兄弟,我陪你出去找他们说话去!”

他伸手拉着凌燕飞就要走。

凌燕飞忙道:“慢着,大哥,我还有事儿!”

安贝勒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凌燕飞道:“福王府的事儿。”

安贝勒道:“对了,我都忘了。福王府的事儿怎么样了?”

凌燕飞当即把一趟福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凌燕飞话刚说完。安贝勒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笑了一阵之后,他喘着道:“哎呀,真想不到福王这位福晋这么厉害,会来这么一招,我早就听说我这位新七婶儿是个厉害人儿了。到今天我才相信此言不虚,兄弟,这件事不管它,让她闹吧,自有大哥我为你说话,只要咱们站稳一个理字,谁都不用怕,其实你也是,把我那块玉佩给她看看不就没事儿了么?”

凌燕飞道:“大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用它,其实我也是顾着她福王府的颜面。我要是拿玉佩给她看,不就等于告诉她您知道这件事了么?”

“也是,”安贝勒一点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道:“不管怎么说,兄弟你这付宁折不曲的脾气让我佩服。对,就说这个样儿,只要做得对,刀架在脖子上也照样往前走,兄弟,你这脾气跟我一样,咱们俩算是臭味相投,这件事暂时撂下不管了。待会儿我陪你到福王府走一趟去,咱们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走,咱们出去。”

他拉着凌燕飞行了出去。到前院有几个戈什哈要跟着,全让安贝勒给轰回了。

“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打狼去。”

他两个出了贝勒府大门,远处有几个人还在。可是一见安贝勒出来,头一低全溜了。

安贝勒淡然一笑道:“你瞧瞧,兄弟,就这么见不得人。”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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