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香-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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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忽然咧嘴一笑道:“凌少爷,那位大格格真不赖,别说为她打一架了,就是打上十架、百架都值得的。”
龙云叱道:“你这儿胡说什么。”
凌燕飞微一摇头道:“八龙,我这不是为争风吃醋打架,我为的是一名重要证人,我没办法,也忍无可忍。”
龙飞窘迫地笑了笑,没说话。
凌燕飞道:“好了,现在我把八位的任务分配一下,大哥、三哥、五哥、七哥一班,二哥、四哥、六哥、八哥一班。—班守卫,另一班歇息准备有情况时随时接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任务很简单,只守住这个地窖入口就行了,没有孝王爷或者贝勒爷的手令,任何人不许进这处地窖,那个不听可以当场格杀,话是我说的,到时候自有我担当。举凡茶水、饭点,一定要经过检查才能放进去,而且要有—个人跟进去,八位的经验都够,怎么防备毒杀证人灭口,我想八位都清楚,用不着我再多说,至于那一班先守卫,任凭八位自行自决,我还有别的事,不陪八位了。八位的吃住我自会交待他们去办,八位自己也要提高警觉多加小心,失陪了。”
交待完毕之后,他走了,去了上房,上房里打了个转儿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关上门上床盘坐运功调息。
行功是别的事儿,他在孝亲王面前报过备,除非有人来抢证人,除非龙云八个拒挡不了,要不然任何人不许打扰他。的确,凌燕飞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怡宁深知这一线的重要,她没有去打扰凌燕飞,当然,揪心那是难免的。
时间过得很快,天黑了。
没见凌燕飞屋里点灯,也没见他出来吃晚饭,就这么一直到二更。二更刚过,门开了,凌燕飞出来了,他随手带上了门,然后往前行去。
第十八章 化干戈为玉帛
子夜时,积水潭。在京里的诸水景中,当以积水潭为最大。
积水潭在德胜门内迤西,因北岸有寺名净业,故又称净业湖。
周围远数亩,多植有菱荷莲藕,春夏之交,荷花盛开,都市人士多携樽酒壶来盘桓其间。
湖西北有一土丘,有石磴可上,明永乐时,姚广孝奉诏建镇水观音庵于其上,乾隆时改为通汇寺题额潮音。
积水潭的水为西山诸泉所汇,循长河,经高梁桥而入于潭实,为京城水源之所来自。
净业寺后十丈距离处,是一大片密林子,寺跟密林的中间,是一片砂石地,寸草不生,尚称平坦。
这当儿正值深夜,远近寂静空荡,今夜没风,连树叶子都不动,但微有月色,十丈以内有上好目力的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寺跟密林之间的砂石地上,出现了一条颀长黑影,他背着净业寺,面对着密林子,背着双手,静立不动,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要说他是走来的,没听见那由远而近的步履声,要说他是施展轻功身法掠来的,也没看见那划破夜色的黑影。
他,凌燕飞。到现在为止,他来了一会儿了,可是他仍然背着净业寺,面对着密林子静立不动,而且也没说话。
过了老半天,密林里突然有黑条影一闪,然后这条黑影就到了那片砂石上,离凌燕飞差不多两丈远近。是马如龙。
他神色狂傲,目光冰冷,一掠凌燕飞,冷冷说道:“你终于来了。”
凌燕飞淡然说道:“我忍无可忍,不能不来。”
马如龙道:“你来了就行了,我不管什么忍无可忍,不得不来。”
顿了顿接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发话?”
凌燕飞道:“我不想说话。”
马如龙不知道,这头一阵镇定功夫,他已经输了。在两个所学在伯仲之间的人,要是有任何一方镇定功夫不如人,那么他就等于输了三分。
眼下的情形就是这样,不过马如龙的一身所学,是不是跟凌燕飞在伯仲间还不知道,他要是比凌燕飞差,再加上他的镇定功夫不如凌燕飞,那他今儿晚上这场决斗就输定了。马如龙似乎不明白,也许没想到这一点。
而凌燕飞也没有点破。
只听马如龙道:“其实你说不说话并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待会儿你有跟我动手就行了,不过你既然已经来了,我相信你会动手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来了,是不?”
凌燕飞道:“那不一定,我要是不动手呢?”
马如龙道:“我从来不杀不还手的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动手的。”
凌燕飞道:“只因为鲁天鹤掌握在你手里?”
马如龙倏然一笑道:“不错,我早说过,你躲不掉的。”
凌燕飞道:“马总教习,你可要明白,我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俗话说的好:‘两虎争斗,必有一伤’,尤其是为这种事……”
马如龙道:“我就是要跟你分出个生死,我也认为值得。”
凌燕飞道:“马总教习,我知道,你是个英雄人物,原也不屑为此而斗,你今天所以非逼我动手不可,那是因为受了别人的利用……”
马如龙倏然笑道:“我受了别人的利用,那是笑话,马某人并不傻,谁也利用不了我,我明白你何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这么做等于是为福贝子卖了力,那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凌燕飞道:“他答应给你什么代价?”
马如龙道:“他的妹妹,孟兰郡主。”
凌燕飞为之一怔,旋即淡然笑道:“马总教习当了真么?孟兰她会愿意么?”
马如龙笑道:“说句话你也许不相信,这个代价我已经拿到手了。”
凌燕飞又复一怔道:“怎么说,你已经……”
马如龙道:“或许你不信,不过我这个人从不自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凌燕飞道:“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马如龙道:“那么你该相信,我这个人并不傻,是不?”
凌燕飞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个人是不傻,但是你这个人卑鄙。”
马如龙脸色一变,两眼寒芒暴射,道:“你怎么说。”
凌燕飞道:“就冲你这样,你凭什么让怡宁把情爱用在你身上,你又怎么好意思跟我争夺怡宁?”
马如龙突然笑了,道:“原来如此啊,这你就不懂了。她能移情别恋,我当然也能移情别恋,我刚说过,我这个人并不傻,她这儿没了希望,我总不能在她这儿干耗一辈子,同时我也要看看,除了她之外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女人喜欢我,现在我证实了,除了她之外,照样会有别的女人喜欢我,而且远比她热情,远比她温顺……”
凌燕飞道:“既是这样,那你还跟我争什么,夺什么?”
马如龙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是这么个人,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染指,你明白了么?”
凌燕飞道:“这么说,今儿晚上你我非分出个生死来不可了?”
马如龙微一摇头道:“那也不一定,要是你答应我马上一个人离京回到你来处去,这场决斗自然可以免去。”
凌燕飞道:“马总教习,我一直忍让,那是今夜我来之前,现在我既然已经来了,我并不逃避这场决斗,也就更说明我决心为护怡宁而战,要我一个人即刻离京,那办不到。”
马如龙两眼寒芒暴闪,道:“这倒很出我意料,既是这样,你我就都不必再说什么了,亮你藏在背后的兵刃动手吧。”
凌燕飞双手伸到了前面来,空空的一双手,什么也没有。
马如龙“哦”地一声道:“我猜错了,你的兵刃呢?”
凌燕飞道:“我腰里有把软剑,不过我不常用它。”
马如龙双眉陡地一扬道:“凌燕飞,你够狂够傲的。”
凌燕飞道:“不,我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到了该用的时候,我自然会用它,动不动就用它,那是太轻看了它。”
马如龙微一点头道:“也好,我用的也是软剑,那就等拳掌分不出高下时,咱们再动剑吧,你动手发招吧。”
凌燕飞没动,道:“不忙,我要先问一问,鲁天鹤今何在?”
马如龙道:“你尽可以放心,就在这积水潭数亩之内。”
凌燕飞道:“我要的是活鲁天鹤。”
马如龙道:“我不会给你个死鲁天鹤,不过你得撂倒我才行。”
凌燕飞道:“你该把鲁天鹤带到这儿来,要不然我待会儿不好找他!”
马如龙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有必胜的把握。”
凌燕飞道:“我习武这么多年,至今还没有碰过一个对手。”
马如龙哈哈一笑道:“巧极了,我跟你一样,或许你我以前碰见的都是些稀松的窝囊废,没—个有真才实学的。”
凌燕飞微一点头道:“或许。”
马如龙看了看他,忽然一笑说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你撂倒了我,你可以在我怀里找到一张小纸条,鲁天鹤的藏处就在那张小纸条上,你满意了么?”
凌燕飞道:“很满意,谢谢。”
马如龙道:“现在你可以动手发招了吧。”
凌燕飞道;“你非要我先动手发招不可么?”
马如龙道:“当然,我是禁军总教习,而你只是江扛湖人,没有我先你动手的道理。”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马总教习太自矜了。”
他迈步逼了过去。马如龙目光一凝,立即把一双目光紧紧盯在凌燕飞的脸上,这当儿他一双目光显得森冷锐利无比。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现在双方都还没伸手,凌燕飞,已经知道眼前这位禁军总教习是他自习武以来仅遇的劲敌,马如龙能当上禁军总教习,一点侥幸的成份也没有。
马如龙一双目光紧紧盯在凌燕飞脸上,这是一种以静制动的打法,深得内家修为之三昧。凌燕飞明白了,可是他绝无一点怯意,他认为马如龙是他自习武以来仅遇的一个劲敌,那并不意味马如龙的一身所学高过他,他仍有必胜的把握。
心念转动间已欺进马如龙身前一丈内,他道:“小心,我要动手发招了。”
马如龙道:“你尽管动手发招就是。”
凌燕飞突然一步欺近,抬手抓向马如龙左肩。这一招是虚招,目的只在引马如龙。
但这一招子虚也可变实,要是马如龙动得慢—点,他那钢钩般五指就会真真实实的落在马如龙重穴之上。
马如龙的在肩晃动了一下,然后抬右掌竖立于胸,不是攻式,只是个守式。
他料对了,他左肩刚晃,凌燕飞右掌已沉腕而下,斜斜直袭心口,正好碰上了马如龙竖立胸前的右掌。
砰然一声,凌燕飞往后退了半步,而马如龙却因料准了凌燕飞有这一着,暗运真力把双脚陷入了地中,身躯不过晃了一晃。
凌燕飞后退,他却借一晃之式突然欺进,闪电般一连攻出了三掌。
凌燕飞失了先机,一连退了三步。马如龙步步进逼,指掌之间尽指凌燕飞身前大穴。
凌燕飞虽失先机,并不慌乱,容得马如龙第四掌袭出,他闪电翻腕向上,快捷绝伦地并两指划向马如龙脉穴,逼得马如龙的攻势为之一顿。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只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凌燕飞已夺回了先机,掌握了攻势。
凌燕飞虽然夺回了先机,掌握了攻势,但他似乎不急着求胜,也就是说他似乎并不急于把马如龙撂倒在地。因为他的攻势虽不能说很缓慢,但却可以说一点也不快捷。
这一来弄得马如龙暗暗好生诧异,又是五六招过去,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凌燕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燕飞道:“总教习何指?”
马如龙道:“你可不要不尽全力,我不领你的情,要知道这一战是决生死,而不是比武切磋。”
凌燕飞道:“总教习是嫌我的攻势缓慢无力!”
马如龙道:“不错。”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总教习,还没有到快而威猛的时候,要知道人没有不惜命的,何况这一战更关系着忠奸正邪的盛衰消长。”
转眼间又是五六招过去,马如龙越打越奇怪,越打越心惊,凌燕飞的举手投足之间,虽然有点散慢无力,可是几度想夺回先机,掌握攻势却做不到,他发现凌燕飞的攻势简直严丝合缝,别说有可击之懈了,就是连一滴水也泼不进去。
现在,他这位禁军总教习,对这位江湖人不能不刮目相看了,他急了,他害怕了,诚如他所说,这不是比武切磋,而是决生死。
突然,他后退三步,猛提一口气腾身窜起,直上夜空。他这一窜窜得相当高,差不多快到密林子的树梢了。
他窜起得快,下来得也快,忽折而下,头下脚上,双臂张开,十指箕张,飞星殒石般扑了下来。
他这一着厉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十丈方圆都在他扑击的威力范围之内。
凌燕飞是明眼人,当然也看得出来,他收住攻势卓立不动,容得马如龙至头顶,他忽抬双掌作迅雷奔电般一击。
只听砰然一响,随听闷哼一声,凌燕飞双脚陷入地下,但他身躯纹风没动,而马如龙却狂喷一口鲜血,断线风筝般翻了出去,砰然一声摔在丈余外,这一下摔得很结实,把一些小石头都震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