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香-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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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老道:“那就行了,咱们只盯着他就够了,你不进去坐坐吗?”
凌燕飞道:“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驼老道:“知道有什么要紧?反正你又不打算听他的,进去吧,你在这儿又不是待一会儿,你还得在这儿等老董的消息呢,走吧,万一三天之内老董找不着那藏人的地儿,咱们再另外想办法对付他。”
凌燕飞没再坚持,跟着驼老进了慈悲庵。
见着了韩玉洁及桑傲霜,驼老没等问便把事情概略地说了一遍,这番话吓白了二女的脸,桑傲霜心直口快,张口就骂,韩玉洁却只柔声安慰凌燕飞。
正在这儿说着话,龙飞进来禀报,老董到了。驼老忙让龙飞把老董叫了进来。老董一见面便要行大礼,驼老伸手拦住了他,把事情的本末又对他说了一遍。
静静听完了驼老的话,老董道:“凌少爷,您放心,只要那藏人的地儿在京里,或者是离城不远,用不着三天,有两天工夫我一定把它找出来。”
凌燕飞道;“偏劳诸位弟兄了,容我后谢。”
老董道:“您说这话不但是见外,而且等于是打我的脸,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怎么敢当您这个谢字?”
驼老道:“别说什么了,你快去吧,只记住,一旦找到了那藏人的地,赶快派人回报,千万别打草惊蛇,还有,别忘了他认识你们之中的几个。”
老董在恭应声中走了。
驼老回过脸来道:“燕飞,我看你就在这儿住下吧,好在不过是两三天工夫,待会儿我派人进内城去送个信儿!”
凌燕飞道:“驼老,老董他们忙去了,我也不想闲着……”
驼老道:“你想干什么去?也去找那藏人的地儿去?”
凌燕飞微一点头道:“是的,我安不下心来。”
驼老摇头道:“我知道,即使你安不下心来也得在这儿待着,别的事儿我不敢说,这种事儿你绝比不上老董他们,如果你也出去到处跑,万一他们能早找到那藏人的地儿,派人来报告了,你不在,还得再派人到处找你去,那不是耽误事儿么?”
韩玉洁道:“燕飞,老人家说的是理,我看你就安下心在这儿待两天吧!”
凌燕飞没再说话。
口口口
等待是最让人心焦的,尤其是这种关系着人命的事。
尽管有韩玉洁、桑傲霜陪着,可是凌燕飞总是安不下心来,不管是聊天也好,下棋也好,凌燕飞一直显得那么心绪不宁,第一天在焦虑的等待中过去了。夜里凌燕飞和衣躺着,没能合眼。
第二天一天一夜仍在焦虑中渡过,一直到第三天正午,一个要饭花子满头大汗地跑进了慈悲庵。
凌燕飞一听老董的人来了,精神大振,飞一般地迎了出去,在前院见着了那名花子,那花子匆忙一礼,劈头便道:“驼老,凌少爷,我们大哥请您马上到李家集去一趟。”
驼老一怔道:“什么地方?”
那花子道:“回您,李家集。”
驼老道:“老董没弄错?人藏在李家集?”
那花子道:“回您,错不了的,我们大哥有了十分把握才让我来回报的。”
驼老眉锋一皱,道:“他怎么会把人藏在李家集?”
凌燕飞道:“怎么了,驼老?”
驼老摇摇头道:“你不知道,这李家集不是个等闲所在,李家集没有几户人家,总共不过十几二十户,可这十几二十户都是一家人,最大的一户主人姓李双名扬波,年纪不大,不过四十刚出头,但却有一身不俗的好工夫,乃父李海英在世的时候是北六省黑道数一数二的人物……”
凌燕飞道:“乃父既在黑道上待过,人藏在那儿有什么不对的。”
驼老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乃父虽在黑道上待过,但为人古道热肠,义薄云天,是条没奢遮的汉子,他这个儿子李扬波也算得一条铁铮汉子,冯七绝不可能把人藏在他那儿,他也绝不会让人把李家集当成窝票的地方……”
凌燕飞道:“事实上这位弟兄说老董有十分把握。”
驼老道:“怪就怪在这儿,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
凌燕飞忙道:“您别……”
驼老摇头道:“你不知道,李海英当年与我有过一段不平凡的交情,我跟你去也许能凭一句话把人要出来,那样就省事多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凌燕飞道:“驼老,这庵里……”
驼老倏然一笑道:“别不放心,庵里自有好手在,跟我在这儿坐镇差不了多少,要有一点差错你唯我是问就是。”
冲那花子一摆手道:“带路。”
那花子转身窜了出去。驼老与凌燕飞出了慈悲庵,别的人一个没带。
李家集在城南十五里处,在驼老与凌燕飞的脚程下,不过是一盏热茶的工夫就到了。
刚到李家集外,老董带着两个弟兄从一片矮树林里迎了出来。
驼老没容他开口便道:“老董,你没弄错,人真藏在这儿?”
老董道:“错不了的,驼老,我打听出来了,三四天前从关外来了辆马车直驰李家集,车篷遮得密密的,今儿个早上我跑来打听了半天,又听说那辆马车是从关外老龙沟来的,车上是七个人,有一个是老头儿,七个人不知道是中了蒙汗药还是让人制了穴道,一个个都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
凌燕飞扬起了眉道:“照这么看应该不错。”
驼老道:“人在李扬波家还是在别家?”
老董道,“在李扬波家。”
驼老一双目光投向集里,道:“这么看来李扬波不如他那个爹……”
凌燕飞道:“恐怕也不是凭您一句话就能把人给要出来。”
驼老道:“不管怎么说,我跟李海英有交情,咱们给他来个先礼后兵。李海英的那个老妻还健在,我看看她怎么说。”
转望老董道:“把你的人围住李家集,有人来也好,有人走也好,人少截下他,人多别动他,出个声让我知道一下就行了。”
冲凌燕飞一偏头道:“燕飞,你跟我进去。”
带着凌燕飞进了李家集。就像驼老所说的,李家集不算是个大地方,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集里很干净,看不见烂纸,也看不见狗屎牲口粪。
这十几二十户人家房子盖得很怪,房子呈圆形排列,正中间一户是座大宅院,跟众星捧月似的。
到了里头,驼老脸色凝重地直往那座大宅院走去。凌燕飞心知那必是李家集之首李扬波的家。
晌午刚过,这当儿恐怕都在睡午觉,家家户户关着门,这座大宅院也不例外,两扇大红门关得紧紧的。
驼老过去就敲了门,一阵砰砰响,里头传来了一阵步履,随听有人沉声问道:“谁呀?”
随着这声问话,两扇门开了一条缝,门里是个穿裤褂的黑壮汉,他看了驼老三人一眼,道:“找谁呀?”
驼老道:“你给我通报一声,我姓桑,城里来的,要见你们当家的。”
那黑壮汉打量了驼老一眼,又扫了凌燕飞一下,道:“我们爷在睡觉,还没醒呢,你们待会儿再来吧。”
他往后一退就要关门。
驼老抬手抵住了一扇门,道:“叫醒他,姓桑的跟你们老爷子不是泛泛之交,论起来长你们当家的一辈。”
驼老这一下出手似乎不轻,那黑壮汉跄踉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驼老趁势一步跨了进去。凌燕飞跟在驼老身后进了门。
那黑壮汉直了跟,叫道:“你这个人怎么……”
驼老截口说道:“少说一句,给我通报去,你不去我自己找他去。”
就在这时候,两边厢房里出来五六个壮汉子,其中一个冷冷说道:“你要找谁,找人有这么个找法的么?”
驼老道:“我要找李扬波,我是他的父挚,要我怎么个找他法?先递上名帖然后在大门外等着他睡醒?”
这句话刚说完,里头传出个低沉话声:“那位是我李扬波的父挚?”
抬眼往里看,里头出来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壮汉,身材魁伟高大,浓眉大眼,一圈青青的络腮胡根,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驼老道:“我,桑驼子,听你爹提起过么。”
那壮汉一怔道:“桑驼,您就是江东六十四屯的桑……桑老人家?”
驼老道:“幸亏你爹跟你提起过我,要不然你这些人非生吃了我不可。”
那壮汉霍地转眼望去,道:“你们得罪这位老人家了!”
那黑壮汉嗫嚅说道:“我只说您在睡觉,让他待会儿再来。”
“混帐,”那壮汉沉声喝叱道:“这位老人家是咱们老爷子的恩人,就是我睡死过去了你也得叫醒我……”
驼老扬手说道:“得了,得了,连咱们都没见过,他们又怎么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
那壮汉转过来先抱拳一躬身,道:“老前辈,他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的大驾来临,晚辈这儿给您赔罪,先父受您的活命恩,临终时犹念念不忘,一再交待晚辈报恩,让晚辈这儿先给您见个礼。”
他一步跨过来就要跪倒。
驼老伸手架住了他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生平最怕这个,我跟你爹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承他看得起把我当成个朋友,至于什么活命恩那是我赶巧了,提都不值一提,你爹过世的时候,我还在江东六十四屯,后来到了京里才知道你爹已经作了古,我也没来看看,倒是我觉得有点愧对朋友。”
那壮汉目光一凝道:“怎么,您已经到京里来了。”
驼老道:“来了多少年了,咱们别在这儿谈了,屋里去吧,让我先见见我的老嫂请个安!”
那壮汉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异样神情,忙道:“不敢当,晚辈谨代家母谢了,她老人家上妙峰山还愿去了,不在家。”
驼老“哦”地一声,道:“是我来得不巧,那就下回再来看她吧,来,来,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指着李扬波,望着凌燕飞道:“这位我已经跟你提过了,来,燕飞,见见。”
凌燕飞冲那壮汉一抱拳道:“凌燕飞见过少当家的。”
“不敢当,”那壮汉忙答一礼道:“前辈,是令高足?”
驼老道:“我那来那么大造化,这位凌少爷是啸傲山庄主人的传人,我的少主,啸傲山庄的主人你可知道,就是当年的玉翎雕?”
那壮汉脱口一声惊“哦”,忙又抱拳躬身道:“原来是从啸傲山庄来的凌少爷,请恕李扬波有眼无珠……。”
凌燕飞抱拳道:“少当家的千万别这么说,我蒙啸傲山庄主人恩典,在啸傲山庄住了一年,算不得啸傲山庄主人的传人,更不敢承认是驼老的什么少主……”
驼老道:“凌少爷确是啸傲山庄主人的唯一传人,不过他现在也是我桑驼子未来的女婿,你们就兄弟相称,平辈论交吧。”
李扬波道:“这叫我怎么敢当……”
驼老一把抓住了他道:“论起来咱们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还是上屋里谈正事吧!”
他一手拉着李扬波,一手拉着凌燕飞往里行去。进了上房屋,李扬波一直很谦恭,硬把驼老按在上座,驼老心急正事也没客气。
落了座,李扬波亲手献上了两杯茶,这他才开口说了话:“您老说谈什么正事……”
驼老目光一凝道:“这件事很重大,好在论起来咱们都不外,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问你,你这儿是不是是让人窝了几个人?”
李扬波一怔道:“您怎么知道……”
驼老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告诉我有没有?”
李扬波一点头道:“有,一共是七个人。”
驼老道:“那儿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李扬波摇头道:“这个晚辈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像是江湖上的朋友。”
驼老为之一怔道:“怎么说,你不知道那七个人是什么来路,姓什么,叫什么?难道你连问都没问过?”
李扬波道,“那七个人让人闭了穴道,到现在还没解开,您知道,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晚辈不便过问。”
驼老道:“那么这七个人是谁窝在你这儿的,这你总知道吧?”
李扬波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这个晚辈也不清楚,把这七个人窝在晚辈这儿的那个人穿一身黑衣,蒙面……”
驼老一跺脚道;“你真行,那你怎么让他把人窝在你这儿?”
李扬波脸上又掠过一丝异样神情,苦笑道:“前辈,晚辈不得已。”
驼老目光一凝,刚要问。
凌燕飞忽然说道:“驼老,是不是先证实一下那七个人对不对,然后再谈别的?”
驼老当即望着李扬波:“能不能让我们俩看看那七个人?”
李扬波瞪大了眼道,“怎么,难不成这七个人跟您两位……”
驼老摇摇头道:“目下还不敢说,让我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听……”
他把凌蒸飞跟赤魔教搏斗的经过,以及凌燕飞的出身来历,还有跟冯七的冤怨概略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不知道这七个人是不是老龙沟楚三跟他那六位高足!”
李扬波听直了眼,道:“有这种事,那黑衣蒙面人只告诉我这七个人是他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