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刀玉步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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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江湖,何患尔多;既生江湖,不必绫罗。三尺龙泉,今生无缘;与尔相依,不知何年……”
“这没多吃了酒也能胡说八道?”赵心玉奇怪地看着正在对月吟诗的图那。
图那笑道:“如何是胡说八道?”说着又躺在青青的草地上,仰望夜空,“这样的夜晚,你不想说些什么么?”
赵心玉刚想张嘴,忽然间自江面上吹来一阵凉风,霎时间透骨的寒意袭来,便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不用拿包裹里的衣服!”图那说着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你不冷么?”赵心玉想要将披风还给他。
图那按住她的手,笑道:“哪里会冷?”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手却没有松开。
赵心玉看了看在不远处鼾声大作的赛罕,又看看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一时间也不知在想些儿什么,险些滴下泪来。
在这样氤氲暧昧的夜晚,纵然没有明月繁星,两个人的心里也是明白得很,只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如何哭了?”图那伸手为她拭去泪。
赵心玉擦了擦眼睛:“哪个哭了?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图那狡猾地一笑:“你若真是豆腐做的才好!你若是豆腐,那我便是青菜,放在一起炖了,天作地和,岂不是好?”
“我打你个油嘴滑舌的东西!”
赵心玉笑着打上来,图那虚晃一晃胳膊,另一只手却稍一用力,将对方拉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地抱紧。
“你做什么!”赵心玉的脸羞得通红,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害怕。
图那自然没有松开,因为就在软玉温香入怀的一霎那,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飘满怀了,以前倒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不知那时为何没有“下手”,想到这里,他竟直怪自己没有胆量!
莫非今日便有胆量了?
“你,你要做甚……”
见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赵心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也深知这次要与在襄阳时的那次不同,可她又无法抗拒,紧张的同时似乎又在等待着……
若非是处在乱世之中,赵心玉也早已出了阁,身在深宅大院之中的她,断没有被男人如此亲近过,又是在这样的夜晚,让人不想到些什么也是很难。
“就当你是应了……”图那说着霸道地托住她的下颚,毫不客气地凑了上去。
夜色,迷人;暖风,甜蜜;江水,涟漪。
很是暧昧。
“我……”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图那哪里受得住?随即一只手向下滑去,伸手就要解她的衣带。
“……不行!”赵心玉心急如焚,用力一挣,将他推出好远。
“今日不行便不行了,”图那坐在地上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一路上机会多得很!”
“……你怎会这样子的。”
赵心玉很是不解他的变化,她委实想不出一个让自己敬佩的草原英雄如何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这个样子,还能顺利地从临安回到襄阳么?
可她又觉得自己似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方才也不知怎地……自己是喜欢眼前这个人的,可当对方像风一样地忽然靠近时,霎那间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把对方推将出去。
纵然有万千情感,有一个却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至少是现在还不清楚:休说是图那,便是大元汗王忽必烈,在遇到心爱之人时也断没有半点王者之风的。
“……罢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见图那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赵心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继而又转念一想:他昔日里在沙场上豪气干云,若现在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就太没意思了么?
“什么‘罢了’?”图那还不放过她。
赵心玉叹道:“快睡罢……”
图那连忙抢话:“可我现在还未沐浴更衣!何况在这荒郊野外,也是没有多大意思的。不若我们明天到了镇子上,再……别别别!”两只大手连忙接住迎面而来的石子。
赵心玉通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气咻咻地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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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临安虽离杭州还有些距离,但岸边的盈盈翠柳、闪闪碧波,已是让人心情愉悦。
岸上的镇子是个小镇,但民风古朴,也是受不远处雾山的影响,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见惯了习武之人,恰好明日又是每年一次的江湖英雄聚会,更是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都聚集到这里,吵闹声嬉骂声不绝于耳。
“还是穿故里的衣服好!”
赵心玉兴奋地拉起衣摆左看右看,已许久没穿过汉人衣服的她欣喜不已:蒙古人的装束多是束腰长袍、厚底靴子,骑马打仗倒是好装备,走平常路还是汉人的短打扮好。
“只可惜我不会武功,若不然更是什么都不用怕了!”赵心玉叹着气,看了看身边的人,“你们两个武功都那么好,怎地也不教我一教?”
“拳脚不从小练是很难练成的,”完全想着她的图那脱口而出,“你不如练些兵器,还可作防身之用。”
“那,我的箭法如何?”赛罕像捡了个宝似的紧着问。
第十八章 原来江湖多险恶
“箭法是不错的,不要说出来才好!”图那冷冷地看着走在另一边的人说道。
赛罕也不肯轻易放过,遂还以冷笑:“若不说出来,倒叫旁的人说我是个书生,竟连中意的女子也保护不得,岂不冤枉?”
他是知道的,若想抓住图那的话柄很是不易,而今终于有了机会,他哪肯轻易放过?也是自己的箭法奇特高强,便从不将图那放在眼里。
赵心玉歪头看了看二人,也不说话,在边上的一个茶摊坐了下来:“小二,凉茶加红糖!”
小二奇道:“自来都是热茶要红糖的,凉茶如何沏得开?”
“这姑娘要怎样便怎样好了!”一个衣着光鲜的浪荡子在旁边坐了下来,另外的几个则在别的凳子上坐下。
赵心玉白了他一眼,兀自抓起桌上的小点心吃着。
“认识认识罢!啊?认识认识……”
浪荡子边说边将手伸了过来,图那及赛罕还未及出手阻止,就觉得眼前一个东西“呼”地一下闪过,“砰”地砸到桌子上,随即一声惊叫传来!
“认识我了么!”赵心玉一只手抓着砸在桌子上的凳子腿,气势汹汹地质问那浪荡子。
“认识了,认识了……”几个人赶紧跑了。
图那笑道:“你还用得着习武么?”
“休要惹恼了我!”赵心玉话中有话地说。
图那心里却是有了底:她若真不在意昨晚的事情,现在又怎会记得、发怒?
赵心玉气夯夯地在前面走着,行了一段,见路边的屋檐下有个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且残了双腿的老乞丐,守着一个破了边的陶罐,不停地向南来北往的人拱手作揖,样子惨不忍睹。
赵心玉忽地眼眶湿润了,慢慢地拭去泪,旋即转身进了一家酒馆,很快便抱了一笼包子、几大块牛肉和一坛米酒出来,放到乞丐面前。
许是饿了很久,乞丐见有吃的东西摆到面前,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便抓起来大口大口地吃着,也顾不上再看周围一眼。
“今日给了他吃的,明日咱们不来了,可怎么办?”赵心玉泪眼汪汪地看着图那。
图那叹道:“你可太心善了。这一路上多少这些人,你若每个都这样……”
“天下尽早太平了这些人才会少!”
赵心玉边说边翻着自己的衣袋,想找些碎银子出来,不料翻着翻着,一个小东西自衣袋里跳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直接落到那乞丐面前。
“这个不是给你的!”赵心玉有些慌了,连忙递过去银子,将那小东西捡了回来。
这是一块吐蕃国制的弥蜡,足有杏子般大小,金亮的表面,正面刻着皇室的龙图腾,背面则用蒙文刻着她的封号“萨仁”,这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忽必烈送她的礼物之一,她只是觉得着东西好看又易带,才将它带在身边的。
“这是你的?”老乞丐神情怪异。
赵心玉顿了顿,道:“这东西重要,断不能给任何人的。”
“这是……你的么?”老乞丐穷追不舍。
赵心玉心里奇怪着怎地面前的这个人不喜欢银子,倒对自己手里的弥蜡如此感兴趣,——这东西也是价值连城的,只不过还需到当铺去兑换银子,岂不麻烦?而这样一个终日里混于市井的乞丐,又怎会识得这样的宝贝?心里虽在奇怪着,但因见到对方究竟是个又老又残的乞丐,也就没有深想,才想说话,图那却已一步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老乞丐说:“有吃有喝便行了,问许多多做什么!端的今日有了吃喝,便要想旁的事情了么!”
忽然间,老乞丐诡异地“嘿嘿”笑了两声,一双腿也不残了,竟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正在发呆的赵心玉:“小姑娘,那个宝贝我也碰过了,你又如此爱惜,把它捧在手里……你不冷么?”
赵心玉奇道:“有什么冷……”
话音未落,她却真的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打了个冷颤的同时也揪紧了衣服,却还是觉得承受不住,一时间全身无力,不禁向后仰去,正倒在赛罕怀里。
“你若不拿出解药,便交出自己的命来!”知赵心玉这是中了对方暗中施下的毒,图那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将老乞丐抓住。
老乞丐冷笑道:“看来你不是个江湖之人,否则怎地不懂得江湖的规矩?”
“管你什么规矩!”
图那一拳挥去,将对方打倒。那老乞丐也不还手,站起来笑道:“蒙古人入侵我中原,人人得而诛之!她中了我师父的天寒散,活不过七日的!”
图那恨得牙根痒痒:“我现在就要解药!”
“算了,算了……休将事情闹大!既是憎恨蒙古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何与他说,他也不会拿出来的……”赵心玉的声音有些微弱。
赛罕急道:“我听说天寒散是‘毒人’辛风贺的独门绝命散,是天下至毒,解药更是只有他自己才有!”
“你如何知道这些!”
老乞丐吼着,一把扯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却狰狞的脸,伸手就向赛罕抓来。赛罕抱紧赵心玉侧身一闪,抬起脚来一砸,将对方踢倒,一只脚重重踏在他的背上:“我才是江湖人,这许多年哪里没去过?快去找你师父要了解药来!”
“你们自己找我师父去罢!”
年轻人说着猛一翻身,将赛罕震开,反手自袖中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后,一头跌倒在地!
图那上去试了试这个人的鼻息,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他也晓得,若是现在乱了方寸,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危及到赵心玉的命!想着,便故作镇静地来到赵心玉身边,轻声道:“什么中毒不中毒的,想来是看错了!就算是中了毒,也不过是些风寒散之类的破东西,几副药便好了……”说着转向赛罕,“先找个地方住下罢!”便从他怀中抱过赵心玉,大步地走了。
“啐!”赛罕狠狠地向那个毒门弟子啐了一口,忙忙地跟了上去。
图那及赛罕二人本想着此次临安之行除查看地形外,二人的小私心也是一样的:陪着赵心玉游山玩水也是不错,若能让她感动了则更是好,她自己早早做了决定也是未可定的。不过想得是很不错,孰料这江湖之中也与宋人的朝廷一样尔虞我诈,想来也是蒙古人驻在中原久了,虽还未到临安,所做的事情也难免被一些人传开来,江湖人的耳目又众多,故此那毒门弟子见了赵心玉的饰物,才知她是元人的贵族,也就有了下毒害人之事。
二人一路带着赵心玉来到客栈,忙忙地将其安顿下来。看着人儿业已惨白的脸色,图那的心都揪了起来,不停地用热方巾给她敷着额头,只想着她能感到暖一些儿,但无济于事。心急如焚之下,铁钵般的拳头狠狠地向墙上砸去,一肚子的急火无处发泄。
“成就成,不成便罢……”赵心玉笑着看了看他,“命也就如此了,只是回不去家……冷……”又是一阵寒意袭来,赛罕连忙给她换上一块新的热方巾。
“你乱想什么?”图那坐在床沿,笑着看着她,“你累了罢?人一倦了就会胡思乱想,你忘了什么都好,可别忘了我是谁就行!”
赵心玉惨淡一笑:“又不正经了……”
赛罕道:“你可忘了他罢,只记得我便好!”
“你们两个都不好……我能睡一会么?”赵心玉温柔的目光望向图那,而这温柔当中却多了一丝不舍与凄美。
“自然……”图那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赵心玉放心地合上眼睡了。待她睡得深沉且香甜时,图那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被子,坐到一边。
“你怎会知道江湖上的事?像也是从未离开过草原的,莫非是有什么人告诉你?”图那有些怀疑起来。
赛罕冷笑道:“你的武功是比我好,行军打仗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