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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武当一剑-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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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玉京斥道:“无耻妖妇!”飞身、拔剑、喝骂、进招,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蓝玉京在下武当山之初,曾与常五娘路上相逢,被她所擒,这不过是几个数月的事。常五娘怎能想到,别来不过月,蓝玉京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

    “当”的一声,常五娘短刀落地,蓝玉京的剑尖闪电般又点到了她的脉门。常五娘“弯腰折柳”长刀招架。身法配合刀法,美妙非常。这一刀本来可以封闭对方任何凌厉的攻势的,哪知蓝玉京的剑未点着她的脉门,剑气已是令得她的虎口隐隐酸麻。刀剑交击,“当”的一声,常五娘的长刀又脱手了。

    常五娘见他双眼火红,狠狠扑杀,也是禁住有点害怕,喝道:“你不肯做我的儿子,那也罢了,我与你有甚冤仇?”她已极尽腾、挪、展的能事,但话犹未了,又是“叮”的一声,这回是她头上插的玉簪被剑削断常五娘的头皮一片沁凉。

    常五娘一咬银牙,喝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叫你知道老娘的厉害!”把手一扬,蓝玉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因雾。原来她的袖中藏着能令人闻风倒地的迷魂散。

    但蓝玉京虽然感到头晕目眩,却并没有倒地。

    他只是像个醉汉似的脚步踉跄,可还是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他的剑法本来是注重气势的,得到慧可大师的指点之后,更进一层,已经懂得从注意气势到注重神韵了。此时他踏着醉八仙步法,随意挥洒,皆成妙着,杀得常五娘越艰难当。

    常五娘暗暗叫苦,喝道:“蓝玉京,你别听人唆摆,你的仇人不是我!”她是习惯了从个人的利害看事情的,蓝玉京不肯放过她,她自不禁疑神疑鬼。

    蓝玉京心头一动,故意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妖妇,你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你自己应该明白!”

    常五娘涉嫌和武当派的几宗命案有点牵连,这是无色长老曾与他谈论过的,他故意说得含含糊糊,目的自是在于试探。

    若在平时,常五娘当然不去中计,但此际她被蓝玉京杀得手忙脚乱,手忙脚乱引起心烦意乱,不觉冲口而出,便即叫道:“杀你爹爹的不是我,杀你娘亲的也不是我,你冤魂不舍地缠住我干什么?”

    蓝玉京虽是存心试探,但却做梦也想不到得出这样的结果。

    他在断魂谷和姐姐相会之时,已经从姐姐口中知道,这个青蜂常五娘虽然到过他的家中,逼他的父母将他交出,但不悔师太随即便到他家里,把常五娘赶跑了。他的父母丝毫也没受伤。

    “难道我另有爹娘?”这刹那间,平日已经积压在他心底的许多疑团都浮了上来,他不觉心乱如麻,也是几乎呆了。

    常五娘趁此时机,打出了一颗烟雾的掩护下,跑了。

    蓝玉京本能的以掌风扫荡烟雾,烟雾散净,他也方始有如从梦中醒觉,隐隐听得在他的背后,似有呻吟之声。他这才想了起来,西门燕可正是在他刚才的藏身之处。

    原来西门燕已是斗得精疲力竭,烟雾中是有着常五娘的迷魂散的,她虽然是躲在岩石后面,多少也吸进了一点毒雾,她残余的内功,可是无力抗御了。她咬着舌尖,尽力不使自己昏迷过去。

    蓝玉京粗通脉理,但如何解毒,他却是束手无策的。他只心蹲在西门燕的身旁,让西门燕靠着自己,免至她在地上滚动,碰伤身体。

    也幸在西门燕只是吸进一点毒雾未曾昏迷,还能出声,蓝玉京见她嘴唇开合,就把耳朵凑近她的红唇,听她说话。

    只听得她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好像吹动柳梢的风,说出了三个字:“碧灵丹、碧灵丹……”

    “碧灵丹是什么?”

    “天山雪莲炮制的碧灵丹,它,它是……”

    这下子蓝玉京可明白了,天山雪莲能解百毒,武林中人几乎是无人不知的。

    蓝玉京道:“我知道了,它功能是解毒碧灵丹。但听说天山雪莲是非常难得之物,你有用它炮制的碧灵丹吗?”

    “在、在我怀中。”

    西门燕把一句话分成三次,断断续续地说完,已是娇喘吁吁,只能紧紧地靠着他了。

    但碧灵丹在她怀中,却是令他为难了。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样“亲近”,“暖玉温香抱满怀”,肌肤相接已是令得他面红心跳了,而碧灵丹是在她的怀中。

    西门燕等了一会,没感觉到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嗔道:“小鬼你有多大,也要避嫌。”

    蓝玉京给她说的满面通红,只好伸手人怀,在她贴身的内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瓶,银瓶里有几颗红色的药丸。

    “是这个吗?”

    “不错,喂给我服。”药丸是要嚼碎吞服,药力才能加快见效的。但她现在是咀嚼的气力都没有了。蓝玉京拥抱着她,心旌摇摇,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拿不牢银瓶,心里想道:“这是救人性命,我把她当作姐姐就是。”当下把一颗碧灵丹嚼碎,喂给她咽下。

    “要多少颗?”

    “一颗够了。”西门燕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中,脸上却已开始有了一点血色。

    碧灵丹果然是解毒的灵药,功效甚快。过了不到半住香时刻,西门燕已是恢复气力,她离开蓝玉京的怀抱,坐了起来,低低说了一声“多谢。”脸上也不觉好像抹了胭脂。

    “用不着谢。你是我姐姐的朋友,我应该帮你的忙的。”蓝玉京道。

    “哦,你是水灵的弟弟,你叫蓝玉京?”

    “不错,我们在断魂谷是曾经见过面的。我也知道你是西门家的大小姐。”蓝玉京不懂她因何明知故问。

    西门燕忽地“噗嗤”笑了,

    蓝玉京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西门燕道:“大小姐不是你叫的。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姐姐已经义给金兰?”

    蓝玉京道:“那又怎样?”

    西门燕道:“那又怎样,你的姐姐都叫我做姐姐呢,你说你应该叫我做什么,你应该叫我做老大姐才对。”

    蓝玉京装作一本正经地道:“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马马虎虎叫你一声姐姐那还可以,这个‘老’字嘛?你可是当不起了。”

    西门燕笑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油嘴滑舌。我比你姐姐都长两岁呢,你今年几岁?”

    蓝玉京道:“我和姐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已经十七岁了。”

    西门燕道:“原来你们是双胞胎吗?咦,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蓝玉京道:“奇怪什么?”

    西门燕道:“人家双胞胎的相貌是最相像的,你和你的姐姐可并不相像啊!”

    蓝玉家想起武当山那些师兄弟取笑他的话,心道:“她也这样说,那些谣言,恐怕是未必无困了。可惜刚才没有抓着那妖妇。”勉强笑道:“凡事都不例外,爹爹说我像舅舅,姐姐像妈妈,那又有什么稀奇。”

    西门燕若有所思,半晌说道:“你的姐姐对你倒是很好的,她在家里住的时候,老是啥叨着你。嗯,你有姐姐,福气比我好得多了。我是孤零零一个,既无兄弟,又无姐妹。”

    蓝玉京不知怎的,冲口而出,说道:“你不是也有一个表哥吗?”话出了口这才想起不该撩起她的伤感。

    西门燕果然面色一沉,说道:“别提他了,他才不把我当作亲人呢,哼,他不理我,我也不稀罕他。”

    蓝玉京不敢作声。但西门燕刚刚说了“不要提他”,自己却又先“提”他了。

    “表哥是和你一起的,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

    蓝玉京道:“我也是在那座山头才见着他的,他比你们不过早来半个时辰。他一见你们来到就跑了,我也不知他要上哪儿。”

    他说的是“你们”,西门燕这才霍然一省,想起了与她同来辽东的牟一羽了。

    “你的牟师叔呢,是不是还在那个山头?怎的你一个人来到这儿?”

    “我不知道。”

    西门燕诧道:“记得当时我去追赶表哥,他留下来和你说话的。你怎能不知道?”

    蓝玉京道:“你们走了没多久,来了一个蒙面人。那蒙面人武功极高,我和牟师叔联手,都打不过他。我给他摔晕过去。待到醒来,我已经是在这儿了。”事实是真的,但他只说了一半。

    西门燕道:“有这样的怪事,咱们如今所在之处,离开那个山头,少说恐怕也有七八里呢。难道你是梦游来到这里?”

    蓝玉京:“我也莫名其妙,或者是有人在我熟睡之时,将我搬来这里吧。”其实他初时虽然失了知觉,但也知道是那蒙面入将他带去的。不过,那蒙面人因何这样对待他,他可的确是莫名其妙。

    西门燕对这“怪”事却也不想深究,现在她所想的只是“那蒙面人不会有把牟一羽怎么样了。”

    她大惊之下,失声叫道:“一定是那个人!”

    蓝玉京道:“你见过那蒙面人?”

    西门燕道:“我和牟一羽来到乌鲨镇的前一天,有人在路旁岩石上留下八个字吓阻我们,那八个字是;若不回头,自招烦恼。我们没见着他,但却知道他和武功远在我们之上。因为除了那八个字之外,他还在岩石上留下他的掌印。”

    “唉,牟一羽碰上那个人,只怕、只怕不仅仅是烦恼了。你都给那人摔晕,牟一羽虽然是你的师叔,武功恐怕还不及你的!”

    她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发颤抖。显然是已经在害怕牟一羽的性命不保了。

    蓝玉京暗自想道:“我还只道她的心里只有一个表哥呢,原来她对小师叔的关心似乎也不在对她表哥之下。”于是安慰她道:“老话说得好,吉人天相。你也无需太过担心,牟师叔他会逢凶化吉的。”

    西门燕嗔道:“你说这些不是废话吗?除非有一个武功比那蒙面有更好的人救他,否则他怎会逢凶化吉?”

    蓝玉京笑道:“我不知道此地是否有武功比那蒙面人更高的人,但我知道是早已有人帮他的了。”

    西门燕连忙问道:“是谁?

    蓝玉京道:“好像是个女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何说好像?’‘

    “当时我刚被那蒙面人摔得翻倒在地上,我只听见她的声音,但还没有见着她,我就失了知觉了。”

    “你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远远传来,甚是轻柔,十分悦耳,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我也只听清楚了其中一个字。”

    “哪一个字?”

    “是个燕字。”

    西门燕吃了一惊,半晌说道:“你猜是我的母亲?”

    蓝玉京道:“我希望没有猜错。依你说呢?”

    西门燕没有回答,脸上一副茫然的神色。

    蓝玉京道:“咦,你在想些什么?”

    西门燕的确是另有所思,但她心中所想却是不能从口中说出来的。

    因为她想起的是青蜂常五娘说的那句说。

    这句话她非但不能告诉蓝玉京,甚至连自己怎的会想起这句话来也都觉得不该。

    “我怎能相信那妖妇的谰言。牟一羽是堂堂中州大侠牟沧浪的儿子,母亲也是名门淑女,武林中人尽皆知晓。来历不明这顶帽子绝不能戴在他的头上。”

    虽然只是存在心中的“意念”,也是经过“化装”的。常五娘原来所用的字眼,可比“来历不明”这四个字还更难听得多。

    她是径直地说西门夫人“此际”正在和她的私生子相会的。

    面对着蓝玉京疑问的目光,西门燕霍然一省,装作喜出望外的神气说道:“当今之世,心够吓走那蒙面人的女人,除了我母亲,我想在概也不会有第二个了。不过,却不知你的牟师叔是否安然无事,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倘若不是西门燕求他的话,蓝玉京是不想回去再见牟一羽的。对这位小师叔,他的莫名其妙的疑惧。而且他自己也是有事在身,他是要前往金陵,查明自己的身世之谜的。

    但他可不能用这样的藉口拒绝西门藏的要求。

    他刚在踌躇,西门燕已是“嗤嗤”一笑,数说他道:“陪姐姐走也害羞么,刚才你抱都抱过我了。”她任性惯了,心情好的时候,也喜欢开开玩笑的。现在她就很喜欢看蓝玉京的窘态。

    蓝玉京满面通红只好陪她回去。

    西门夫人睡得正酣,不知她是否正在做着一个好梦,脸上有温柔的笑容,慈祥的笑容。

    恩怨纠缠,牟一羽的心里虽然仍是充满恨意,但却不敢正视她的笑容,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了。

    他的剑已出鞘,但握着剑的手却在颤抖。

    要替母亲报复,这是最好的时机,但能够这样做么?

    正在正邪交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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