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笔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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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巧巧放学后来技我,代她妈妈来向我道歉,还告诉我你被打伤了,让我来看看你。”瞿紫芳缓缓说道。
“是嘛。”赵伟明绝对没想到女儿这样做,她还是个孩子而己,想到女儿那天哭得伤心,赵伟明越发感觉对不起孩子。
“嗯。”瞿紫芳点头,“所以我说你有个好女儿。”
“她还告诉我,你打算要回她的抚养权,断了她妈妈的经济来源。”瞿紫芳继续说道。
“对!现在看来我更要把巧巧带回来,我不能让她和郭金玉生活在一起。”赵伟明的手不禁握成拳。
“可她不这么想。”
“她和你说什么了?”赵伟明焦急地问道。
“她不想让你那么做,说她妈妈太可怜了。”
“她可怜!”赵伟明嗔道,不敢苟同女儿的看法,在他眼里,郭金玉就是个疯子。
“我可以理解她。”瞿紫芳轻轻嘀咕了一声,其实她和郭金玉很像,只不过她没有让自己更加疯狂而已。她从无望的爱中自我解脱出来,但郭金玉却没能做到。她们俩的悲哀在于,都太爱对方,爱得比对方多,而恰恰爱得更多的人会是弱者。郭金玉用错误的方式想挽回赵伟明,却掉入泥沼越陷越深,想爬出来的时候为时己晚。
“你们女人真让人难以理解。”赵伟明摇摇头。
瞿紫芳无奈地苦笑,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永远无法了解。
“因为我曾经很像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可那个人却不这么想。我们越想抓住对方,对方就跑得越远。慢慢地,心就像生病了一样。嫉妒,怨恨,反正都是些不好的情绪,将自己逼到了死角。”瞿紫芳在椅子上坐下,盯着膝盖娓娓道来。“我也恨插进来的第三个人,恨不得她去死。可她消失了又怎么样?不爱我的还是不爱我,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后来我看到一本书,书里的女主角将自己所有的怨恨写成日记,写到最后她解脱了。我也想试一下,我把我们俩从认识一直到结婚的过程写了下来。每天写一点儿,写一点儿想一想,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但越往后面写,我清楚地看到过去的那个自己。回想起来,很多事情自己也做错了,大错特错。感情不是你付出十分,就可以收回十分,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中间不是等于号。”
赵伟明沉默了,在书桌前坐下。恰巧眼前的书页上的大标题显示:四月欲望,婚姻,性,热情,下面写着,爱究竟是什么?我们的爱之中总是有占有、掌控或奉承的成分。
“我想郭金玉只是太爱你,所以害怕失去,可是她用错了方法。不仅没有牢牢抓住你,还让你离她越来越远。她真的很可怜,爱的多的那个人永远是输家。连巧巧都看出来了,你应该体谅体谅她。因为已经输了,所以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那我应该怎么做?”赵伟明问道。
“我也不知道。”瞿紫芳轻轻摇头。无论如何,这都是赵伟明和郭金玉的私事,她插不上手。
“对于你和郭金玉来说,我是个外人。虽然你们离婚了,可过去十几年的光阴是不能抹杀的,你不能要求她短短几百天就忘记曾经几千天的生活,太不公平了。婚姻关系可以用法律了结,人的感情要用什么才能切断”
“那你切断了吗?”赵伟明问道。
“没有,我和他之间毕竟还有个孩子,为了孩子有时不得不碰面。每次碰面我尽量试着用最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告诉自己不要去怨恨他,一次会比一次好一些。”
“不是每对离婚后的夫妻都能像你们一样,我想大部分都是怨恨对方的,看也不想看到对方的脸。”赵伟明露出一丝无奈,就像他和郭金玉,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瞿紫芳站了起来,人看了,话也说了,该是回家的时候。“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她对赵伟明说道。
赵伟明赶紧跟着起身,上前抓住瞿紫芳的手,“紫芳。”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瞿紫芳发现赵伟明欲言又止的样子。
“紫芳,栽现在的状况没资格要求你什么。”赵伟明抓住瞿紫芳不放,“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等我处理好巧巧妈妈的事情,也许需要一些时间,所以……”
“知道了。”瞿紫芳轻声回答道。
这之后,赵伟明脖子上的伤完全好了,每天忙着工作上的事情,似乎忘了郭金玉这茬子。但只要一静下来,他便想起瞿紫芳的话,思考该如何处理郭金玉。
想好之后,赵伟明约了时间来到郭金玉家。虽说是周六,女儿巧巧依旧要上课,家中只有郭金玉一个人。
这所房子是赵伟明投资的一所房产,地处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较之当时房价已是翻了一番,离婚时给了郭金玉。
赵伟明拿出一张纸放到郭金玉眼前,“这是我写的一份协议,你看看。”
郭金玉展开那张A4纸,协议很简单,只要郭金玉不妨碍赵伟明的生活,赵伟明便不要回女儿的抚养权,也继续供给郭金玉的物质生活。一旦郭金玉违反协议,上述条件便自动解除。
“你也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到,和我争巧巧,你觉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赵伟明在郭金玉看的同时对她说道。
郭金玉笑一下,她当然知道自己争不过赵伟明。他有钱有势,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上了法院没有人会支持她,她会失去一切。可想到自己即将一无所有,郭金玉不是想到妥协,而是要做最后的挣扎,鱼死网破又如何。
“我要是不同意呢?”郭金玉冷冷地问。
“你会失去一切,巧巧,钱。当然这所房子是你的,可栽会让这所房子卖不出去,到最后你连交水电费的钱都投有。你多少年没工作了?年纪又一大把,谁会要你这样的人?”
“你!你真要这么毒吗?”郭金玉咬牙问道。
“不是我毒,而是你不得不让我这么做。我原以为和你离婚就解决了,所以当时没有准备什么协议,所以你就随意地干涉我的生活。我不会再那么笨了,你也别想在我背后捅刀子。你这次成功是因为我没有防备,你认为自己还会成功第二次吗?”
“赵伟明,你真是无情无义!从认识到结婚,十几年的时间,我把最美好的青春都奉献在你身上,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郭金玉不由得声音又大了起来。
“郭金玉,你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你的青春就是青春,我的青春就不是青春了?我想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我主外,你主内,带着巧巧好好生活,然后一起看到她出嫁。谁结婚的时候会想到耍离婚!我固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忽视了你的感情需要,可你呢?疑神疑鬼,闹得家里家外乌烟瘴气。你好好想一想,难道你就没一丁儿责任?”
“现在说这些废话做什么!”郭金玉冷哼一声。
“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所以,我们离婚了,好聚好散,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互不干涉。把这份协议签一签,我不会再上门来。”赵伟明用手指敲敲桌面,说道。
郭金玉拿着协议看了又看,越笑越深。赵伟明有赵伟明的方法,她有她的对策。郭金玉问赵伟明要过笔,在桌子上趴下。赵伟明以为郭金玉要签字,可她写的字远远超过名字的长度。
过了一会儿,郭金玉写完了,看了一遍后递到赵伟明面前。“既然是协议,我当然有我的意见,看看吧。”
赵伟明接过来看,还没看完脸色就变了。
协议上,郭金玉没动一个字,只是最后加了一个条款。
赵伟明不得先于郭金玉再婚,如违反,此协议自动撤销。
也就是说,郭金玉一天不再婚,赵伟明都不能动再婚的念头。
“你什么意思?”赵伟明将协议摇晃得哗啦哗啦响,真没料到郭金玉会出这手。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先再婚我浑身不舒服。”郭金玉耸耸肩,轻松地回答。这一刀自己是捅对了位置,赵伟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同意都不行。“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们同岁,再婚方面我很吃亏的。你就当体谅一下我的心情,稍微让下步。你们也可以在一起,只是不结婚罢了。结婚证算什么,不过是一张纸,结了都能离,我看要不要都无所谓。你说呢?”
赵伟明恨不得把协议揉成团扔到郭金玉的脸上,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发作。
“你做不了主吗?还是要和她商量一下?要多长时间?我等着。”郭金玉愈发心情愉悦。
又是一个周末,赵伟明早早给瞿紫芳打去电话,让她不要将江子越接回家,想趁着后面两天的大好天气,和瞿紫芳去爬山散心。
周六的一大早,太阳还未完全露脸,但可以看出是个好天气。
瞿紫芳拿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小区门口,到了约定的时间,赵伟明的车准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车程只有一个多小时,是最近刚刚开发完成的度假区。山下是度假中心,可以垂钓泡温泉
沿着石砌台阶爬到山顶,能呼吸到干净清新的空气。
“怎么想到要爬山?”在车里的时候,瞿紫芳这样问。
“散散心不好吗?”赵伟明反问。
“当然好。”想到最近烦心事的的确确太多,适当放松一下不是个坏主意。
两人先来到度假中心,登记房间的时候,前台问道,“几间房?一间?”
“两间。”
“两间。”
赵伟明和瞿紫芳同时出声说道,前台和瞿紫芳都惊奇地看着赵伟明。
为什么他会说两间。
59
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带着按摩功能的大裕缸,进口花岗岩洗漱台板,二十四小时运转的除湿系统,让你不至于在裕室滑倒,水晶镜面的化妆间,希腊印花羊毛地毯。走到房间外的弧形阳台眼前的风景更漂亮,光亮如镜的湖面,青黛黛绵延起伏的山峦,犹如人间仙境。
赵伟明租了钓鱼工具,带着瞿紫芳来到垂钓区。一人一张椅子,一根鱼竿,在微风习习的湖边坐下。瞿紫芳一次鱼都没钓过,体会不出钓鱼的乐趣到底在哪里。身边的赵伟明倒是好像能耐得住性子,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遮阳帽压得很低,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几十分钟过去了,两人都没有收获。阳光和微风熏得瞿紫芳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是不是很没意思?”赵伟明问道。
“不是。”瞿紫芳轻轻摇头。虽然是瞌睡连天,但没觉得无趣。很难得有这样的地方和时间让她安静地坐着,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看着湖面不时泛起的波纹,想到这平静的湖面之下又是怎样一番世界。“只是太阳哂得人想睡觉。”她又说道。
“你喜欢钓鱼?”瞿紫芳接着问道。
“喜欢,但是时间有限,钓的次数不多,也就是一年里钓个几次。要是将来老了,我就天天没事找个地方待着,无所谓收获,只是享受垂钓的过程,期待着水面下给你带来的惊喜。”赵伟明回答。
瞿紫芳噗嗤一声笑了,脑中浮现老去的赵伟明带着破草帽坐在湖边,手持鱼竿,另一只手则叼着根烟。
“笑什么?”赵伟明好奇地问。
“我想象着你和姜太公一样,留着长长的胡须,带着破草帽,身披蓑衣,在漫雪纷飞的湖边钓鱼。”瞿紫芳微笑着说。
赵伟明也笑了,只不过是苦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钓的是缘分,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哪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瞿紫芳看了看赵伟明,他的脸上显露出丝丝愁绪,语气中也透露出无奈,他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和郭金玉有关吧,法律上的关系是解除了,可事实上哪有那么简单。割舍一段感情应该与切肤之痛一样,痛到脊髓。
“你是凡夫俗子吗?在我看来你达到了很多人羡慕的高度。”瞿紫芳像开玩笑似的安慰着赵伟明。
“我就是凡夫俗子,甚至连凡夫俗子都不如。凡夫俗子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该骂人就骂人,该动粗就动粗,可我什么都不能做,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我的生活就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冰窟窿冻死。”赵伟明叹息着说。
“所以要学会游泳,在还没有淹死冻死之前爬上岸。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能再像小孩子,碰上不想做的事情就哭着赖在地上不起来。尽管不情愿,不得己,还是要学着努力生存下去。”
赵伟明看着瞿紫芳,她和郭金玉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学会各种各样的技能爬上岸,而郭金玉只能是渐渐沉入湖底。她真的需要他吗?爱有时也是一种需要,当对方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的时候,爱便顺理成章。那么,他可以给瞿紫芳些什么,她又需要他什么。到目前为止,他给她带去的都只是麻烦和困惑罢了。
“啊!动了,动了。”在赵伟明沉思的时候,瞿紫芳指着他的浮标叫了起来。
赵伟明赶紧提起鱼竿,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活蹦乱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