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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剑气侠虹-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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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玩店主微微一笑,手探入怀中摸取,口中犹道:“老兄无须隐瞒,刚才那位穿蓝衣的仁兄已给我看过了货,他说老兄身上还有更多的宝贝……”

  苏探晴料他从怀中取出的应是刚才蓝衣人递与他的东西,不由心生好奇,不知蓝衣人给了他什么?定睛看去,却蓦然吃了一惊,那古玩店主手中拿着一支明晃晃的七寸银针,那针上缕刻着细致的花纹,看样子极像是林纯的巧情针?苏探晴一把抢过银针,心念电转,林纯的巧情针从不离身,莫非自己才离开升云客栈这一会儿功夫,林纯便已落在敌人的手里?正疑惑间,忽见那蓝衣人转过脸来对他露齿一笑,迅疾朝街外走去,过了一个转角后消失不见。

  苏探晴大急,提步待追,却被那古玩店主一把揪住:“生意不成仁义在,大爷先不必急着离开,我们慢慢再谈。”

  苏探晴哪有空与这古玩店主废话,一把推开他往前冲去。古玩店主追赶不及,杀猪般发出一声大叫:“抢东西啊!”顿时周围十数名店家全都围了上来,将苏探晴的去路挡得水泄不通。

  苏探晴心中叫苦,以他的武功想摆脱这些人原是举手之劳,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掩得了痕迹?暴露形迹事小,若是不小心被铁湔等人看到,岂不是前功尽弃?只得停下脚步,望着从后赶来的那古玩店主:“你待如何?”

  古玩店主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衣角,眼视他手中的银针:“这,这东西俺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买下的,你若想买回去,须得付我十五两银子……”

  苏探晴料想那蓝衣人早去得远了,想这古玩店主有意缠着自己让那蓝衣人逃脱,两人定是一伙,心头暗恨,先摸出十五两银子递给他,复又微笑道:“你不是要与我做生意么?我们且到你店里去细谈。”又对周围人一拱手:“刚刚是一场误会,大家不必紧张。”

  古玩店主大喜道:“老兄快请。”伸手便来拉苏探晴。苏探晴心头冷笑,任他牵住自己的手,两手相碰的刹那腕间轻抖,濯泉指弹在他姆指的少商穴上,登时一股暗劲沿着古玩店主的手太阴肺经逆冲而上,连封太渊、列缺、尺泽、中府诸穴,那古玩店主猝不及防下中招,立刻浑身瘫软,还不及张口,又被苏探晴的指风射在哑穴上。周围那些小店主何曾想苏探晴竟在众目睽睽下使出这等精妙的武功,见两人无事,纷纷散去。苏探晴扶住瘫软的古玩店主,半推半拽地把他拉到古玩店中。

  古玩店中并无他人,苏探晴将古玩店主放在椅中,又反手把门栓牢,转过身解开他的哑穴,右掌停在他的胸前,眉间闪过一丝杀气,低声道:“只要你敢大叫,我便不客气。”他刚才被那蓝衣人从眼皮底下逃脱,心中闷了一股气,虽奇怪这古玩店主似乎并无武功,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古玩店主脸现惊容:“你,你要做什么?”

  苏探晴笑嘻嘻地道:“你不是要与我谈生意么?这便开价吧。”

  古玩店主低声叫道:“我柜中还有数百两银子,你尽管拿去,只求饶我一命。”

  苏探晴冷然道:“谁要你银子?我且问你,刚才那个蓝衣人是谁?这银针又从何地方得来?”

  古玩店主反问道:“那蓝衣人不是与你一路么?”

  苏探晴心知蹊跷,默然摇头。

  古玩店主惊叫道:“我并不认识他啊。刚刚他把这银针卖给我,又说大爷是……”抬眼看看苏探晴,神情惶恐:“小的不敢说。”

  苏探晴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将右掌稍稍松了些:“他如何说的,你都老实告诉我。”

  古玩店主略舒了一口气:“他说大爷是个盗墓贼,手中许多稀世的宝贝,只是官府追查的紧,不敢轻易脱手,问我敢不敢收?又说这银针只是其中一件,其余的都在大爷手上,我看这支银针做工精细,十两银子的价格亦有许多赚头,便来找大爷……”

  苏探晴听清楚了原委,气得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刚才装捕快说神禽谷三弟子是江洋大盗,一转眼却被这蓝衣人诬陷为盗墓贼,对这蓝衣人的应变亦不由暗中佩服。当下解开古玩店主的穴道:“今日便放过你,此事不得与人说起,不然定不轻饶。”那古玩店主本以为遇见了强盗,只道定要舍一大笔银钱,想不到苏探晴这么轻易便放过了自己,忙不迭的答应。

  苏探晴走出古玩店,摸出那支银针,只见针尾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确是林纯的巧情针,他担心林纯的安危,顾不得再去找寻那蓝衣人,认清道路后急急往升云客栈赶去。

  苏探晴匆匆洗去化装,来到客栈中,却见林纯正与俞千山说话。林纯显是刚醒来不久,睡眼朦胧,更增一份慵懒风情,见到苏探晴回来,俞千山先迎了上来:“我正与秦姑娘说起那塞外风光。对了,苏小哥不是说去客栈拿行李么?为何去而复来?”

  苏探晴看到林纯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只得胡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小弟忘了与舍妹还有些事情要交待。”将林纯拉到房内,把那银针取了出来。

  林纯一见银针,登时神色大变。苏探晴看在眼里,轻声问道:“这支银针可是你的么?”

  林纯面露疑惑之色,不答反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苏探晴便将自己如何先跟踪卫天鹫,又如何去长安客栈遇见那蓝衣人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已看出蓝衣人就是那夜的蒙面人,最后问道:“我看到这支银针,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急急赶了回来。”

  林纯神情古怪:“我的巧情针不但是兵刃,亦可用做暗器,一共有六支。不过已有两支遗失了,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到。”

  苏探晴冷然道:“只怕不是遗失了,而是送给你的意中人做订情之物了吧。”话才一出口,不由大是后悔:这么酸溜溜的语气,岂不是明白告诉林纯自己很在意她?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红来。

  林纯倒并没有注意苏探晴的窘态,只是习惯性的一扬首,神态倔强道:“我的银针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关你什么事?”

  苏探晴听她并不否认,心中更是生气:“你送给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我们说好要相互信任,为何你要骗我?”

  林纯奇道:“我如何骗你了?”

  苏探晴忍不住道:“我认得那个蓝衣人的身形,正是昨夜藏在襄阳城外的那个蒙面人,你当时可说自己认错了人,不过现在物证俱在,你如何狡辩?”

  林纯大惊失色:“不可能,怎么会是他?”跺跺脚,咬着唇道:“何况就算我的意中人真的是他又如何,这本是我的私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

  苏探晴冷笑道:“我本是去长安客栈查铁湔等人的落脚处,他既然在那里出现,说不定与那铁湔有关。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同去振武大会破坏铁湔的奸计,一面却由他在暗中相帮敌人,到底是何居心?”他想到昨夜正是先发现那蒙面人后才看到铁湔等人联络的红灯暗号,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断不假,对林纯的言语亦就不客气了。

  林纯气得柳眉倒竖,瞪着苏探晴说不出话来,两颗泪珠从眼角缓缓泌出,苏探晴第一次见到林纯这般软弱无依的模样,胸中一震,不由心软,只是赌着气默然不语。

  林纯慢慢地从唇中挤出一句话:“你冤枉我!”这几个字本应是说得理直气壮,但被林纯此刻含泪道来,却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苏探晴叹了口气,放低声线道:“好吧,或许你并不知道他与铁湔暗中勾结,不过……”

  林纯截断苏探晴的话:“好,我不妨告诉你,我是曾把银针送给了我的意中人,但绝不是这个蓝衣人,你若真想知道银针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有本事就将他抓住拷问,对我发脾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苏探晴问道:“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林纯看着苏探晴,一字一句道:“就是你的好兄弟——顾凌云!”

  苏探晴大惊:“你们如何会认识,竟然还……”

  林纯咬着唇道:“他去年曾暗中来过一次洛阳,被我无意中撞见,起初我并不知他是我摇陵堂的对头,还以为是来洛阳的游客,便陪他在洛阳玩了几日。后来才知晓他的身份,但……”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忽又傲然扬头,自言自语般道:“随便你怎么想都好,才懒得给你解释。”

  苏探晴仍觉得难以置信,心知林纯一向精灵顽皮,只怕是胡乱编个理由好搪塞自己,正要再细问,却听到俞千山在门外招呼二人。苏探晴只得先将疑问压在心里,林纯匆匆抹去眼中泪痕,对着门外喊一声:“俞大哥。”

  俞千山应声进来,看到林纯泪眼婆婆的模样,反是吃了一惊:“怎会如此?”

  林纯狠狠瞪一眼苏探晴,告状般道:“他欺负我。”

  苏探晴心叫冤枉,却也不方便对俞千山解释,只得不语,反倒似默认了一般。俞千山笑道:“你兄妹二人间却又是何苦赌气?幸好我及时过来,不然岂不是越闹越大。”

  林纯生气起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俞千山亦成了她的出气筒,恨声道:“才不要你多事。想必在外面偷听了半天,现在与他一起合伙欺负我。”说着说着,面上又流下泪来。

  俞千山一呆,大声道:“我俞千山岂是偷听别人说话的人。”

  苏探晴亦被林纯弄得哭笑不得,急忙对俞千山歉然一笑:“俞兄无须多说,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俞千山一笑:“呵呵,我来做个和事佬,秦小哥快给秦姑娘道声不是,秦姑娘大人大量,亦不要记兄长的仇。”

  苏探晴看到林纯哭得面上梨花带雨,早消了气,听俞千山语气倒似哄小孩子一般,想笑却又不敢,只得苦苦忍住。不过他一向心高气傲,又觉得此事错不在己,如何拉得下面子向林纯道歉。俞千山急得暗中拉他,苏探晴被迫无奈,只好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林纯:“不要哭了,算我不对。”

  林纯听苏探晴这话说得细若蚊蚋,与其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应付,心头更恨,一把抢过手帕掷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不理苏探晴,对俞千山道:“俞大哥,你可愿陪我喝酒么?”

  俞千山脸色尴尬,望一眼苏探晴:“我,我,秦姑娘刚刚不是已经……”

  林纯大声道:“我心里烦,你若是不愿意陪我喝酒,我便自己出去找酒喝。”

  俞千山只得连声道:“姑娘还是留下吧,我自然愿意。”

  苏探晴与林纯相处几日,大约知道她的脾气,知道她现在正是气头上,只怕谁也劝不了,只得对俞千山打个眼色,勉强笑道:“俞兄先陪陪她吧,我先出去一趟。”急急夺门而出,犹听着林纯的声音在房内道:“俞大哥你快去把马奶酒拿来,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苏探晴走在路上,心乱如麻。看林纯的样子不似说谎,难道她的意中人竟真的就是顾凌云?!可摇陵堂与炎阳道势不两立,而擎风侯的义女、摇陵堂三主之一的舞宵庄主林纯竟然爱上了炎阳道护法顾凌云,这种事情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想到这里,苏探晴不由暗骂:或许又被这小姑娘骗了。可他明明知道被骗,心里却感觉似是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凝神反思,原来他竟在潜意识中害怕她所说的是事实,因为即便她已有意中人,他尚可努力争取,但如果她爱上的人是顾凌云,他又怎么能去和自己的好兄弟争夺这一份感情呢?苏探晴越想心中越乱,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对林纯已然用情极深,所以会有这些患得患失的念头。

  又走出几步,忽想到在洛阳时她带自己去移风馆,说到顾凌云被擒之事时脸上神色不定,似是别有隐情;又想到自己昨夜在襄阳城外露宿时拿出那支木笛吹曲,林纯脱口追问笛子的来历,好象曾见过这支笛子;再推想到敛眉夫人曾让自己带林纯离开洛阳,定是只知林纯有个意中人,却不知姓名,而那时顾凌云已然失陷洛阳,所以林纯并不愿意离开洛阳,直到知道自己去金陵亦是为了相救顾凌云,才一口应承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肯定这个蓝衣人不是她的意中人,因为此刻的顾凌云尚在洛阳城的大牢中,绝无可能出现在襄阳城。

  苏探晴的心情蓦然沉重起来,将这些种种缘由逐一分析,可以断定林纯刚才并没有对他说谎,她的意中人确实就是顾凌云!

  既然证实了此事,想到刚才在客栈中误会了林纯,令她落泪,不免心怀歉意。再把此事从头至尾回想一遍,隐隐还觉得有什么关键的疑点,只是心中紊乱想不起来。正思索间,忽觉脚下一软,竟是神思不属下一时不备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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