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蔷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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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巧猜不透夏天翔葫芦之中究竟卖的甚药?只得怀着满腹疑云,随他同奔西南而去。
等他们身形消失以后,沉沉暗影之内,果然出现两人,一个是祁连派中的“桃花娘子”靳留香,另一个却是点苍派中的“龙飞剑客”司徒畏。
司徒畏脸色苍白,精神不振,显见身负极重的内伤。他目光凝注夏天翔、尉迟巧等去处,见二人确已走远,遂向靳留香蹙眉说道:“香姊,步虚下院的梁柱之属,均已被你的九幽磷火烧焦,烦你再加上几记劈空掌力,震倒残垣,掩盖地穴,并看看管三白的那把老骨头是否业已化为灰烬?千万不可留下足以令人起疑的蛛丝蚂迹。”
“桃花娘子”如言纵进烧得残毁不堪的步虚下院,只见那位盖世奇侠“慈心羽士”管三白的遗体业已尽化劫灰,遂如司徒畏之言,暗凝功劲,发出几记劈空掌力,震倒残垣,掩盖一切痕迹。
司徒畏等靳留香处理妥当以后,向她愁眉不展地微叹一声说道:“那夏天翔小鬼是‘北溟神婆’皇甫翠的门徒,来头既大,本人更极刁钻难缠,又复偏偏专和我们作对!香姊适才可曾听得他又学会了什么专破九幽磷火之法?万一遇上这小鬼时,却必须小心一二,不可大意!”
“桃花娘子”靳留香一阵极具荡意的“咯咯”娇笑说道:“堂堂点苍剑客,竟会怕起一个小鬼头来?难道你不知道我专门会收拾男人,任凭他铁打金刚……”
“龙飞剑客”司徒畏不等靳留香话完,便即摇头苦笑说道:“你那足以使男人们甘心效命的一套功夫,只能对我施展,难道对付起夏天翔那等乳臭未干的小鬼,也要用什么素女偷元、赤珠吸露?”
靳留香又是一阵勾魂荡笑,把整个娇躯偎向司徒畏怀中,司徒畏在她玉颊之上低头亲了一亲,继续说道:“我怎会对夏天翔有所怯惧,只不过因他身后那位皇甫老婆婆武功极高,性情太怪,曾受掌门师兄谆谆告诫,在大计未成以前,避免招惹而已。”
靳留香经过司徒畏一阵温存,竟然满面含春,桃腮带笑,媚眼如丝的在司徒畏耳边低声数语。
司徒畏闻言,苦着脸儿说道:“我受柴无垢贱婢‘般禅掌力’的内伤,尚未全复……”
“桃花娘子”靳留香春情既动,哪里还能忍耐?只在鼻中嗯了一声,不等“龙飞剑客”司徒畏话完,便把他扯得双双滚入草丛之中。
第十章:心如蛇蝎
夏天翔见“三手鲁班”尉迟巧行路之际,兀自蹙眉深思,知道他疑怀难释,遂故意与这位老前辈逗趣,含笑说道:“尉迟老前辈,你且猜猜教我专破祁连派恶毒暗器九幽磷火手段的前辈奇人,是哪一位?”
尉迟巧想了一想说道:“是不是‘风尘狂客’厉清狂?”
夏天翔摇头微笑,尉迟巧继续猜道:“既非‘风尘狂客’厉清狂,可能是一钵神僧,再不然便是老弟又遇上了‘蔷薇使者’?”
夏天翔连连摇头,尉迟巧失笑说道:“老弟快请实言,再如此胡猜下去,我这尉迟巧要变成尉迟拙了。”
夏天翔忍俊不禁地大笑说道:“这位老前辈以心灵技巧及神偷八法名世,江湖公送美号‘三手鲁班’。”
尉迟巧闻言,气得摇头说道:“夏老弟为何来寻我的开心?我何曾教过你专破祁连派独门恶毒暗器九幽磷火之法。”
夏天翔笑道:“老前辈虽未传授,我却已触类旁通,因而得益,此行倘若再遇祁连派中穷凶极恶的人物,大可觅机一试。”
尉迟巧越听越觉愕然,夏天翔向他微笑说道:“这专破祁连派独门恶毒暗器九幽磷火之物,就是老前辈用以焚烧步虚下院,并送给我三粒的‘有情火’。”
尉迟巧方自微一摇头,夏天翔又复说道:“在与祁连派人物互相动手之际,我暗地留神,一见对方意欲发放九幽磷火,便将‘有情火’照准九幽磷火抢先打出。老前辈请想,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他们来个天理昭彰、自作自受的现世报?”
尉迟巧这才恍然,暗自赞许夏天翔委实资禀过人,聪明无比。遂点头笑道:“夏老弟,你这份聪明,在当世年轻一辈的人物之中,可能无出其右……”
话方至此,夏天翔便已接口摇头说道:“老前辈不要对我夸奖,起初我也以为自己还算有点小聪明,未免沾沾自喜。哪知这次在黄山碰了两个钉子,受了一场教训,才晓得茫茫宇宙之间,多聪明的人都有,我还笨得很呢。”
尉迟巧因不知夏天翔与仲孙飞琼打赌失败,输掉“红云蛛丝网”及“紫玉蔷薇”之事,自然听得诧异非常,正欲向夏天翔询问,忽见夏天翔目注远方,遂也回头看去,只见三四十丈以外有条人影自西南驰来,往东北方电疾赶去。
尉迟巧方觉这条人影的身法颇熟,夏天翔毕竟年轻眼快,已自施展传音及远功力,高声叫道:“赛老前辈慢走,晚辈夏天翔暨‘三手鲁班’尉迟前辈均在此处。”
人影闻声止步,转向赶来,果然正是那位当代神医“商山隐叟”赛韩康,但神色匆匆,仿佛有甚急事。
尉迟巧怪笑一声问道:“赛老怪物为何走起回头路来?莫非你在前途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
赛韩康苦笑一声,举起一角玄色衣袖相示,夏天翔目光注处,不禁大惊问道:“这角衣袖,是不是我‘凌波玉女’柴无垢姑姑所有?赛老前辈与她相遇了么?”
赛韩康摇头叹道:“这位姑娘大以倔强,也太重情义。她剑伤来愈。便已单人独闯点苍山步虚道观,我拦阻无效,只扯下了她这一角衣袖。”
尉迟巧蹙眉说道:“步虚道观是点苍派根据重地,‘点苍三剑’等好手云集,又与罗浮派结仇甚深,柴姑娘单人独闯这等虎穴龙潭,更复剑伤新愈,恐怕不大妙吧?”
赛韩康点头说道:“我便因放心不下,才特意赶回,邀同你们一起驰援,谁知若非夏老弟眼快,几乎就在此地锗过。”
尉迟巧及夏天翔听赛韩康这等说法,遂一齐展开脚程,赶赴西南,夏天翔一面提气飞驰,一面向赛韩康问道:“赛老前辈,你方才说我柴姑姑大重情义之语何意?她为什么要这样匆忙急促,赶往步虚道观?”
赛韩康答道:“她是为了急于搭救她那位意中人‘龙飞剑客’司徒畏。”
这句话听得夏天翔及尉迟巧一齐大出意外,尉迟巧愕然问道:“搭救‘龙飞剑客’司徒畏?柴姑娘不是已和此人破脸成仇,并在步虚下院之前相互恶斗,才身受剑伤的么?”
赛韩康摇头叹道:“柴姑娘对我详告其中原委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一段颇为曲折的武林秘辛,夏老弟四川岷山所遇及我与尉迟老怪物黄山天都峰顶所见,哪里是什么‘龙飞剑客’司徒畏!”
夏天翔惊诧无已地问道:“他不是‘龙飞剑客’司徒畏是谁?就算我们认不出来,难道曾经与他誓海盟山、情爱缠绵的‘凌波玉女’也会认错?”
赛韩康望着惊诧无已的夏天翔,点头笑道:“妙就妙在两人容貌完全相同,只要在眉心装上一颗朱砂红痞,谁还认得出这位‘龙飞剑客’是真是假?”
夏天翔哦了一声叫道:“照赛老前辈这等说法,那位假龙飞剑客,竟是真龙飞剑客的挛生兄长‘辣手纯阳’司徒敬?但我不是听我柴无垢姑姑在商山天心坪说过,司徒敬于两年多前,便被罗浮派掌门人冰心神尼用‘般禅掌力’震落弱水而死。”
赛韩康答道:“‘辣手纯阳’司徒敬极精水性,虽落弱水,一息尚存,但从此即隐却真名,改以他兄弟‘龙飞剑客’司徒畏的面目在江湖出现。”
尉迟巧在一旁问道:“真的‘龙飞剑客’司徒畏呢?”
赛韩康因急行颇久,有些口渴,取出身边的水壶,略为饮用,目注尉迟巧、夏天翔微笑说道:“这段武林秘辛,说来话长,老化子及夏老弟,须听我从头讲起。”
夏天翔笑道:“漫漫长途,正苦无事寂寞,老前辈尽管详述何妨?”
赛韩康遂把柴无垢告诉自己的一段隐事,向尉迟巧及夏天翔详细说出。
原来点苍、罗浮两派结有夙仇,争斗不已,直到铁冠道长及冰心神尼掌门这一代时,才在两派之间各有一位志同道合的英雄侠女,互相精诚爱恋,并欲将私人之爱予以扩张,设法化除两派积久难消的深仇大恨。
这一双精诚相爱的英雄侠女,女的便是罗浮派中的“凌波玉女”柴无垢,男的便是点苍派中的“龙飞剑客”司徒畏。
他们二人志愿虽极其高洁,但众浊之中,究难独清,司徒畏在对掌门师兄痛述利害,慷慨陈词以后,反被铁冠道长及“紫焰天尊”雷化怒斥一顿,并命他将机就计,强污柴无垢清白,使她归入本派,或作为内应,刺探罗浮派中的一切秘密。
司徒畏秉性刚正,岂甘如此卑鄙?遂据理力争,师兄弟间几将反目。
“辣手纯阳”司徒敬恰在此时养好被冰心神尼所击的“般禅掌力”伤势,转回步虚道观,忽听兄弟“龙飞剑客”司徒畏力主与罗浮派弃嫌修好,他衔仇正切之下,自然怒火高腾,竟摹地下手,以“铁指神功”连点司徒畏的五阴重穴。
司徒畏五阴重穴被点,一身绝世武功,暂告被废,司徒敬自知莽撞,遂向掌门师兄铁冠道长请罪。
谁知铁冠道长不怒反笑,一面命人将司徒畏觅地幽禁起来,一面却命“辣手纯阳”司徒敬在眉心化装一颗朱砂红痣,并取了司徒畏的青芒剑,从此即以“龙飞剑客”的面目出现,设法夺取柴无垢的元贞,使她倒反罗浮,归入点苍派下。
“凌波玉女”柴无垢哪里会想到竟有这等变化?在与假龙飞剑客司徒敬相逢以后,自然依旧蜜爱轻怜、卿卿我我。
司徒敬与司徒畏虽是一胎孪生,却正邪不同,熏染各异,他本来就是一个贪花好色的淫徒,何况又奉了掌门师兄之命?自然在软玉投怀、温香偎颊之下,立生绮念。
尚幸柴无垢玉洁冰清,神明未为情欲所乱,觉得意中人今日大异寻常,有点轻薄过份,遂赶紧正襟危坐,告以彼此精诚相爱,但目前不能及乱,必须等双方各尽绝大努力,说服掌门师姊师兄,以一场婚礼,化清罗浮、点苍两派的嫌怨之后,方可得谐素愿,月圆花好。
一席良言,哪里劝得动丧心病狂的贼子?司徒敬淫心大动,欲火高腾,怎肯放过这口边美食?居然涎着脸儿,有了霸王硬上弓的无耻举动。
柴无垢大惊之下,以脆生生的两记耳光,换来了司徒敬一把紫焰神砂,以致玉容受损,赶赴商山天心坪当代神医赛韩康处求医,并愤于“龙飞剑客”司徒畏突然如此变心,遂远赴四川岷山的金玉谷中,要想毁却当初曾与司徒畏同诉衷情、祈求蔷薇愿力的蔷薇坟,以泄胸头悲愤。
夏天翔听赛韩康说到此处,忍不住诧然问道:“我那柴姑姑怎会知晓这其中隐秘?”
赛韩康笑道:“柴姑娘伏牛山再遇司徒敬、又复中了迷香,险遭淫辱!幸而被“蔷薇使者’相救,并由这位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的神奇人物,告知一切。柴姑娘得悉内情,认为真正的‘龙飞剑客’司徒畏必然被禁点苍派根据重地、点苍山步虚道观之中,乃于黄山会后,星夜驰援,却在那步虚下院之前巧逢‘辣手纯阳’司徒敬,发话揭破他迫害胞弟、盗名欺世的无耻恶毒阴谋,两人剧战遂起,司徒敬挨了三掌,柴无垢中了七剑。”
夏天翔眼珠一转,停步顿足说道:“我柴姑姑这趟点苍之行,又是白跑,那位‘龙飞剑客’司徒畏根本就未曾幽禁在步虚道观之中。”
这回轮到“商山隐叟”赛韩康大为错愕了,夏天翔遂将步虚下院所见,详述一遍。
赛韩康静静听完,蹙眉说道:“就双方所知综合推测印证起来,步虚下院火起以后,被玄清道人自正殿地穴中匆匆抱走之人,必是真正的‘龙飞剑客’司徒畏。但可惜尉迟老化子及夏老弟未能及时尾随,如今又不知为点苍派藏匿何处?”
“三手鲁班”尉迟巧听了半天,怪眼一翻,向赛韩康冷冷说道:“老怪物莫要舍本逐未,我们目前恐怕顾不得先找司徒畏吧?”
赛韩康点头说道:“老化子说得不错,我们如今确实顾不得寻找司徒畏,必须先策应柴姑娘,她一人独闯点苍派好手云集的步虚道观,太以危险。”
尉迟巧目光微扫赛韩康、夏天翔,怪笑说道:“若照步虚道观之中‘点苍三剑’等多名一流好手的实力而论,一个‘凌波玉女’再加上我们三人,仍嫌力薄势孤,但仓卒之间,别无帮手可寻,也只得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夏天翔也深知若论功力高低,自己这一行三人均非“点苍三剑”之敌,不由想起在黄山天都峰下新交的忘年好友“雪山冰奴”冷白石来,暗付这位奇人曾说口转雪山向他主人“冰魄神君”申屠亥复命以后,便将再入江湖,查究“天荆毒刺”之谜,途中若能巧遇,岂非倒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