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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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了,“闪电神乞”诸明目中精光略闪,长叹一声说道:“孟姑娘莫要错会了意,我不是舍不得这杆‘风磨铜夺魂宝旗’,只因这是‘逍遥老人’钟离哲老人送我之物,倘若转赠他人,钟离老人可能不悦……”
话方至此,诸葛逸朗声笑道:“诸兄休要过迂,钟离老人既已相赠,便可由你作主!倘若此旗仍在‘九毒书生’姬天缺手内,又待如何?”
诸明听得脸上微红,点头答道:“诸葛兄说得不错,孟姑娘既爱此物,诸明便将这杆‘风磨铜夺魂宝旗’,举以相赠!”
说完,便即取出那杆足以震惊整个武林的“风磨铜夺魂宝旗”,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
常碧云早得钟离老人指教,接到手内,仅仅摘下那面上绣“红粉骷髅、王侯白骨”的血红绸旗,却把“风磨铜”旗杆,仍退还“闪电神乞”诸明,并含笑说道:“孟浮云知道诸位老前辈在武夷山内,所吃那场大亏之故,即因有四人齐作‘夺魂旗’装束,武功路数,又复大略相同,才被‘九毒书生’姬天缺从中取巧,引起重重误会!故而‘第二次元宵大会’上|Qī=shū=ωǎng|,务望诸老前辈,及‘逍遥老人’钟离老前辈、‘幽冥神君’阎老前辈,均放弃‘夺魂旗’装束,各以本来面目赴会,则仅有一位‘夺魂旗’必然就是‘九毒书生’姬天缺,定可使这刁恶元凶,难以取巧,无所遁形,恶贯满盈地,遭受天理循环之报!”
诸葛逸拊掌大笑赞道:“孟姑娘此计极高,‘九毒书生’姬天缺的一条性命,大概定然断送在你这几句话儿之下!”
常碧云微微一笑,又复说道:“故而‘夺魂旗’虽已不必再用,但这根任何宝刀宝剑均不能伤,并可伸缩自如的‘风磨铜棍’,恰好与‘穷家帮’的‘四煞降魔棒’,妙用相同!诸老前辈既复本来面目,正可以施展‘穷家帮’镇帮棒法,在元宵会上,扫荡群魔!”
“闪电神乞”诸明听到此处,虽然极佩常碧云见识,但因对方终是大敌“笑面阎婆”孟三娘的心爱弟子,不由讶然接口说道:“孟姑娘,你要我在元宵会上,扫荡群魔?”
常碧云点头笑道:“诸老前辈请不要会错了意,我师傅品如玉洁,心比天高,她老人家不在我所说群魔之内!”
诸葛逸越想越喜爱常碧云的见识胸襟,及应付得体,看她几眼,微笑说道:“好一个‘品如玉洁,心比天高’,这八字之评,确实对你师傅,颇为恰当!”
常碧云听了诸葛逸如此说法,知道这位盖代奇人,对师傅孟三娘印象不恶,于是,转面向“南笔”笑道:“诸葛老前辈,江湖中向称‘乾坤五绝’以内,当推‘南笔’独秀!武学方面,‘生花七笔’及‘坎离气功’,压盖当世!文采方面,天文地理之学,诸子百家之言,亦无不精!甚至琴棋书画,金石丝竹,复所深娴!委实风流绝世,高雅轶群……”
诸葛逸听得摇头失笑说道:“孟姑娘你对我来上这样一大套的恭维,究属何意?须知在武学方面,不但远逊钟离老人,可能尚不及天痴道长?智计方面,则那位‘万相先生’百里独,更复胜我多多……”
常碧云不等诸葛逸话完,便即笑道:“我因深知诸葛老前辈妙算神机,料事如见,想请你猜猜我已向诸老前辈要了一面骷髅白骨红旗,却将向你需索何物?”
“闪电神乞”诸明闻言笑道:“孟姑娘这种建议,颇为有趣!连我也要看看诸葛神算,怎样推测?”
诸葛逸失笑说道:“你们简直强人所难,这等无头无尾之事,怎样猜测?”
说话之间,目中两道湛然神光,凝注常碧云,常碧云也毫不畏怯地,微微含笑,与诸葛逸目光相对!
双方目光一对之下,诸葛逸愕然说道:“孟姑娘,你双目之中充满悲天悯人的朗朗神光!但在这片神光之中,怎的又似含有恨毒极深的熊熊仇火?”
常碧云见这位名满乾坤的“南笔”诸葛逸,居然一语道中自己心事,不由好生惊佩!
诸葛逸略作沉思,缓缓说道:“孟姑娘向诸兄索取‘骷髅白骨红旗’之举,决非偶然动意,其中必有深心!可能还是为了要设法激劝你师傅孟三娘,消除嗔念,淡却名心,并能归入正途着想!”
常碧云以一种惊服无已的目光,凝注“南笔”,只听得诸葛逸继续说道:“由于这等层层推测,可能孟姑娘不会向我需索什么尘寰俗物,也许是要我帮你去做一件艰难之事?以了心愿!”
常碧云摇头笑道:“诸葛老前辈,你所说话儿,句句中人肺腑,足见‘南笔独秀’之誉,实至名归,太令孟浮云心服口服!”
“闪电神乞”诸明也对“南笔”诸葛逸的观察入微,暗自心服,朝常碧云含笑问道:“孟姑娘,你的心事,究竟是否被诸葛神算猜对?”
常碧云笑道:“完全猜对,我只是要诸葛老前辈听从我一句话儿,还不知他肯不肯呢?”
诸葛逸笑道:“只要不……”
常碧云冰雪聪明,闻言立即猜透诸葛逸心意,接口笑道:“诸葛老前辈放心,我决不会叫你去做违反天理人情,及江湖道义之事!”
诸葛逸应声说道:“孟姑娘既然这等说法,便命诸葛逸赴汤蹈火,上天入地,亦所不辞!”
常碧云笑向“闪电神乞”诸明说道:“我虽知道诸葛老前辈生平不轻然诺,一言九鼎,但仍想请诸老前辈作个见证!”
诸明点头笑道:“好好好,这个见证,由我来做,孟姑娘要叫诸葛仁兄,作甚事儿,如今可以说了!”
常碧云目注“闪电神乞”诸明摇头笑道:“此事尚未到宣布时期,只要诸葛老前辈记在心中就是!”
说到此处,转面又向诸葛逸笑道:“家师景慕老前辈风仪已久,务请于元宵前三日,莅临‘万梅谷’,孟浮云暂且告别!”
说完,便对诸葛逸、诸明等两位盖世奇人,深深为礼,身形微转,一式“平步青云”,灵妙无匹地,斜飞四丈,纵向钟离老人藏身峭壁,再一起落,即隐入藤蔓松石之间,不见踪影!
诸葛逸目送常碧云,长叹一声说道:“这位姑娘,无论心地资质,均属超凡上选!可惜竟沉沦于‘罗刹教’下!”
诸明目光一转,微笑说道:“‘罗刹掌教’既然对你景慕殊深,则仁兄不何于提前赴约,与孟非烟流连金石丝竹,琴棋书画的三日雅叙之间,设法把她们师徒,一齐度化!”
诸葛逸又是一声长叹答道:“本有度人心,恨乏回天力!孟非烟身为‘罗刹教’掌教,一身上乘内家绝学,更复登峰造极,入圣超凡,决不在你我之下!这次召开‘罗浮大会’便是想与举世人物争雄,她怎能轻轻易易的,淡却名心,消除嗔念?”
诸明听得眉梢微蹙,亦自默然,两人信步向前走去。
直等诸葛逸、诸明的身形,在远方隐没,钟离老人与常碧云才在峭壁现身,钟离老人并向常碧云赞道:“常姑娘适才与诸葛穷酸应答之语,极其得当,可能我们这一番苦心,不会白费,有所收获!”
常碧云脸上浮现一片湛湛神光,点头答道:“缘由天定,事在人为,但问耕耘,不问收获!请教老前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见我师傅去了!”
钟离老人拊掌笑道:“好一个‘缘由天定,事在人为,但问耕耘,不问收获’,常姑娘今后无论处人处事,只要永存此心,定必无事不成,无难不克!”
话音略顿,深深看了常碧云一眼,只见她神仪内莹,妙相外宣,脸上满布祥和光辉,知道此女灾劫已尽,从此福慧无穷,遂点头笑道:“你先去见你师傅也好,我则隐身暗中,随时协助!好在‘万相先生’百里独帮忙,有了这颗蜡制上官灵人头,你便不愁不能重归‘罗刹教’门下!”
常碧云不见恩师孟三娘已久,心头怀念殊深,接过那颗蜡制人头,并向钟离老人施礼道别以后便往“万梅谷”中匆匆赶去!
未到“万梅谷”之前,常碧云便将人头裹起,果然刚抵谷口便听得大师姊董飞云的阴冷口音叱道:“孟浮云,你已是被掌教师尊逐出门墙之人,怎的又来‘万梅谷’,莫非自行送死?”
随着话音,自谷内闪出两条人影,正是董飞云与那被“孟婆汤”魔力所迷,忘却本来的艾云飞夫妇二人!
常碧云深知董飞云自认本可传授恩师孟三娘衣钵,但自己归入师门以后,却深受恩师宠爱,许为得意传人,董飞云遂因妒生恨地,暗与自己不睦,暗思藉机相害!
如今刚抵“万梅谷”,便遇对头,不由秀眉微蹙,但仍极其恭谨地,施礼含笑答道:“大师姊难道忘了恩师虽把我遂出门墙!却留给我重返师门之路!”
董飞云闻言眉头深皱,满脸不悦神色,讶然问道:“你把上官灵说得降服本教了么?”
常碧云摇头答道:“上官灵傲骨绝世,豪气凌云,他怎肯归降本教?”
董飞云这时才注意到常碧云手中所提圆形包裹,益发吃惊地问道:“听你这样说法,这包裹以内,难道竟是上官灵的人头?”
常碧云装作一副凄然神色,点头不语
董飞云抢前两步,伸手说道:“人头拿来,交我一验!”
常碧云一来防她心存叵测,二来人头乃系蜡制,怎能禁得检验?遂柳腰一拧,飘退七尺,面沉如冰地,摇手说道:“董师姊,你这种举止,是否潜越‘罗刹教规’?”
董飞云虽然满心不愿这位小师妹重返师门,欲加破坏,但孟三娘御下极严,所立门规,不容丝毫违犯,故在听得常碧云抬出“罗刹教规”以后,不禁银牙暗咬,无可奈何地,转向艾云飞说道:“你去禀报掌教师尊,就说孟浮云师妹取得上官灵人头,现在‘万梅谷’口,意欲重归本教,请掌教师尊亲来,一验真假!”
艾云飞电痴飘身,过了片刻光阴,孟三娘便即亲自赶到“万梅谷”口!
常碧云因孟三娘平素对待自己,简直严师而兼慈母般的,爱护抚教得无微不至,久别之下,一旦重逢。遂根本用不到丝毫做作地,两行珠泪,便自夺眶泉流,拜倒在孟三娘身前,牵衣悲泣!
孟三娘也情不自禁地,轻抚常碧云如云秀发,以一种温和语音道:“云儿这些时日,你在外面吃了苦么?”
她们师徒之间的至性流露,绝似慈母爱女一般,直看得董飞云银牙暗挫,妒火高腾,蓦然发话说道:“孟师妹如今还是待罪之身,恩师是否应该先检验人头真假?”
孟三娘闻言目光冷冷一注董飞云,常碧云却提心吊胆地,解开包裹,现出那颗蜡制上官灵人头,但心中兀自默祷,千万莫令恩师看出破绽,否则不但满盘计划,齐付流水,自己也极可能当时便死在恩师绝世无双的“罗刹阴功”之下!
孟三娘柳眉微蹙,伸手接过人头,常碧云心中不由紧张得一阵腾腾乱跳!
董飞云一旁暗自偷窥,看出这颗人头的五官面目,果然绝似上官灵,不禁大失所望,与艾云飞交换了一瞥恨恨眼色!
但孟三娘却在接过人头以后,并未细加审视,便即随手甩下谷口之前的一条深壑之中,并向常碧云微笑说道:“云儿既然如我所命,做??此事,自然允你重返师门!并因元宵大会近在目前,且随我到我静室之中,再传你一册我毕生心血结晶的‘玄玄真经,罗刹真解,秘奥合录’!”
常碧云闻言,越发对师恩感激得沦肌浃髓,但董飞云却见小师妹才返师门,便获特殊传授,也越发妒恨不已!
既称“静室”,自然不奉传呼,无人敢擅行闯入,孟三娘端坐蒲团,妙目微开,凝注常碧云,神色颇为不悦地,缓缓说道:“云儿,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莫大错事?”
常碧云心内一惊,方自愕然,孟三娘又复说道:“我生平爱才,在当世武林的年轻人物之中,发现你与上官灵根骨灵秀,越轶群伦,遂先把你收归门下,然后再设法将上官灵亦加罗致!并因你们二人,惶惶相惜,互结情缘,才故意藉词把你逐出门墙,并给了你一个莫大困难题目!”
常碧云不知孟三娘此语何意,以一种惑然眼色,凝注恩师,听她往下说道:“我因深知你天性极厚,必然尽量设法重返师门,而上官灵也或许为你真情所感,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双双来师,岂非绝妙之事?尤其断定你与上官灵互相爱好,必不下手加害,我才加重语气地,命你持他人头赎罪!谁知你猜不透我的心意,居然弄假成真,不仅一朵武林异卉,从此夭折,你也定将暗自伤心绝世,难补情天恨海……”
常碧云越听越觉得恩师对自己委实爱护得无微不至,心头感动,珠泪泉流,暗忖无论在天理人情,任何一面,均不应对恩师加以欺骗,遂跪在孟三娘身前,低头垂泪地,幽幽说道:“恩师请对云儿重加责罚,云儿有欺师大罪,那颗上官灵的人头,不是真的!”
孟三娘本来满面不悦神色,但在听了常碧云这句自白之语之后,反倒笑逐颜开,伸手抬起常碧云下颏,看着她满噙珠泪的双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