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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湖闲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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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我记得那是陈白陈带领‘三占’、‘三合’的子弟,跟‘白莲教’的人联合起来,反清复明。结果,那一役虽然大捷,但手上二当家、三当家全中了伏,他投官自首,旨在换出被抓的弟兄二十一名。……却不知结果换出来了没有?”

“换出来了,但他身系囹囵,随时处决。当时,我上得撼动山,见山上一众弟兄,有的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诸如‘能猫大盗’蔡黑面、一了道人、百了和尚、‘白极杀手’应中量、‘黑衫小妖’钟英亮、‘七绝搜魂九绝鞭’何元郎、‘百尽竿头’龙大开、‘千仞峰叟’潘大合……纷纷故意犯事,假装失手被擒,关在牢里……”

“怎么?他们都爱坐牢不成?”

“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才弄清楚,原来他们都要藉故入狱,混入牢中,去照顾他们的大哥——也是后来我的‘大哥’——陈白陈。”

“哎,这叫他待人义,人待他忠。后来,你也就给他收服了?”

“他没有收我,是我自己眼了。我的‘吞鱼神功’,自信谁也不及我快,及我快也不及我滑,及我滑也不及我绝——只不过遇上他的‘单手大劈棺’所有的功夫都派不上用场了。就像一条鱼上了岸,别说其他的了,求活命也不容易,再大的鱼都一样。我自信机智过人,但遇上了他,全都废了,只剩下机深祸更深。”

“听说陈白陈老大是十八般武艺,样佯俱能:不论斗智斗力斗功夫,从硬功内功到气功软功,乃至于轻功,他都有过人艺业、精研有成?”

“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了。河北张老棍子的‘温布铁索’是独门绝技,但跟陈大哥一比,却给比下去了。张老棍子还拜陈大哥为师,专练‘湿布棍法’呢!‘敦煌天女’陈宣儿的‘跨海飞天’轻身提纵太够厉害了吧,但陈大哥用的也是‘跨海飞天’,却只有陈大哥会的陈大姐不会,没有陈大姐会的陈大哥不会。更绝的是脱发大师……”

“脱发大师?那是个妙人!听说他是因为年纪轻轻头发就掉光了,所以才当起和尚来的——不知是不是他?”

“你既然知道是他,当然知道他所创的秘技了?”

“这个当然了,他创‘顶天立地’十三式,全是用头颅作武器的。谁一记绝招,谁也跟不上,谁也学不会、谁也应付不来这要看‘袖里日月、手上天下’的陈白陈如何应付了。”

“他不用应付。”

“哦。”

“因为是脱发大师应付不了他。”

“陈白陈用的是什么武功?竟可克制‘顶天立地’?”

“他用的正是‘顶天立地’。”

“什么?”

“只不过,他的‘顶天立地’有十六式,比脱发大师多了四式——那正是脱发大师深思苦研之下,一直创不来的那四式!”

“……佩服佩服!陈白陈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你日后也成了撼动山的四当家。”

“我佩服他,不只是因为武艺不如他,而在人格上,我也敬重。第一次,我跟他正式挑战,我三百招取之不下,自知输定了,可是他就是不把我击败、反而假装着了我一招而退,口里还说承让。我不承他的情,当面道破。立即告辞。临走的时候,我仍然有些不甘心,就倏然出手,以‘鱼闪步法’欺进,以‘惊涛指’重手转穴,连戳他身上三大重穴、五大要害。”

“哗,你、你、你、你这太过份了。”

“我也知道自己恼羞成怒。我是想折他一折,好消消我的气,不料,他真的避不开会,一连着了我八记重手转穴,还若无其事的对我说,‘出手好快’谢谢手下留情。’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他这样说,一是怕我下不了台,二是怕他手上兄弟,见我暗算,会一拥而上,找我麻烦,他这句话是护着我,兜着我的面子,我这时方才知道他功力之高、修为之深。”

“厉害厉害。”

“他更令我佩服的是:知其不可为而为的精神。他的反清复明,不肯向权贵俯首屈服,知道敌人不可能自退,弱者一定要自强;不可能光靠文人去恢复河山,所以联络各地雄豪,厕身于市井信夫之间,组合大家,提升众人,联手起来,反抗外族的压迫统治。他这样做,是义所当为,但也是为人所不能为。”

“难怪……唉。”

“难怪什么?”

“难怪你会受他影响如此之深。”

“是的,我不仅在武功的修练上受他影响,连人格行事上,都有他的影子。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受别人的影响,未必就是不好的:只要最终能走出自己的方向来,有自己的风格,那就是件好事。”

“有谁不受过人的影响?那有什么关系?模仿不要紧,那只是开始,到后来一定要脱颖而出,破茧成蝶。要不然,以模仿始,抄袭为终,那就悲哀了,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始终只是个没有影子的人。陈白陈对你的影响自是好的,却不知你后来怎么对武功的进修、志业的进取,竟是如此的心灰意懒呢?”

“这也是因为陈大哥的影响。”

“这我就不明白了。以他的为人,怎会让你灰心丧志、遁迹山林、大隐于世、不理俗务呢?”

“他当然不知道我会这样的。就算他知道,也管不了了。”

“怎么说?”

“因为那时候,他已过世了。”

“……那就是说,你是因为他的死,寸意志消沉的了?”

“是。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听说……传说……好像是……”

“枪。”

“枪?”

“火药。”

“火药?”

“对,火药和枪炮。当时,与清兵对抗时,已开始有人用上了炸药和火器。陈大哥一看,就扼腕长叹:完了。我不明白,于是有问。陈大哥说:‘枪炮一出,日后,我们苦心练武的人都没了意思了。要嘛,咱们中国就来发展枪炮;否则,他日还不知得要受外族多少气!我们这些练武的人,不怕对方武功练得更好,只怕人家用不必练的武功来破咱们的功夫’果然,日后火枪队、大炮队日盛,陈大哥武功盖世,却仍给炮火炸了,空有一身武艺,却死在无情枪炮之下。你说,连陈大哥这样的绝世武学名家,都敌不过火器,咱们还练这些什么劳什子武艺来干啥!”

“所以你就壮志消沉了……”

“陈大哥生平仗义扶弱,助人无算,却不得善终,你教我如何相信有报应这回事?我幼受庭训,少读历史,就是想要印证‘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可是,我翻来查去,到头来只知道是。‘天道不公,常予善人’。与其等待恶人有恶报,不如让我们去主持正义;与其要等上天来收拾他,不如让我们去剪除他好了。至于我自己呢?反正天下间没有公道的事,没有公平的地方,我还管它作甚?又管得了多少?我不理了。”

“那你就错了。”

“人生在世、本来就不一定尽去做那对的。”

“你说的。所有的进步,都先从错处来。你那位陈大哥可贵在于:无顾生死荣辱,只求为其所必为,知其不可为而为。咱们不是说‘侠’道已经没不复存了吗?陈白陈就是位侠者了。他不一定是要求有好报、善果,他只是做他应该做的,做得了多少是多少,谁又能做得了全部?在做的过程里,他的人格已升华了,这万丈光华也影响了你、提升了许多人。你若因为他不幸亡故而轻言放弃。那你根本不能领略体悟他的为人和苦心了。”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在安慰我,也是想激励我。你可以说,陈大哥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并没有死。但我不能因此而释怀。多少人杀人放火,残民以虐,但一样高民厚禄,得享天年,他门一生荣华富贵,不是更自在快乐吗?陈大哥死了,我当然不会因不幸而自暴自弃,甘心于同流合污,为虎作怅,但我至少也看开了,看谈了、看化了。要当故事的主角,还不如听故事好。当故事中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代价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我知道你是侠者,你还要以绝世之功求绝世之名,而我呢?只求游戏人间,逍遥自在,有时说说闲事,有时听听闲话,愿在太平作闲人而已。”

“胡大造化,你别执迷不悟,辱没了曾经是‘撼动山’大当家陈白陈最赏识的老四‘爽侠’的名号!”

“梁快兄,你要行侠,那是你的志业;我要作闲人,那是我的路向。大道如天,各行一边:你走阳关道,我行独木桥。”

“胡志弟,快施出你的‘吞鱼神功’来,我的‘折煞’九式和‘飞星神箭’可要来了,你留神着!”

“梁兄,你就少来追我,咱们谈到这儿,难道还哥儿俩也真个来一场不成?!”

“如果能迫出你过去的豪气,我梁某人绝对奉陪到底!”

“嘿,这一来,我们倒成了日后人们口中的闲话了。”

“这就叫做‘闲话中的闲话’呀!”

后记一不是闲话

《江湖闲话》到头来还是闲活几句而已。

原本是香港的东方日报约稿,要我写八千字短篇武侠小说。字数要恰恰好,不可多,不可少。这也无所谓,在香港,就连写诗也不可多一字少一字,更何况小说。武侠短篇最是难写。所以最刺激。我一向都主张每一部小说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所以要赋给每一部小说一个新的形式。于是,干脆把我过去武侠小说里一些我自己印象较深刻的人物拿出来,各写一篇。这好比原本是去观察一棵大树,现在去分析枝叶。有些情节的支线,在原来小说里不便发展,从轻发落,到此大可节外生枝,以枝为干。小题大做。

这还不够。打算用两人对话的方式,来衍生出全篇小说。这两个只有对话的人物,藉他们的对话烘托出一个有花有剑有热血有泪光的江湖来。到未了,对话的二人也成了话题,闲话人也成了闲活,传说的人成了传说。

在写作和发表的过程里,也不例外的有了好些变化:譬如从每篇八千字改成六千字,发表的刊物从《时报周刊》转到了《自由日报》,从《玲珑阁》转到了《亚洲电视》.诸如此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虽经延搁,但我还是完成了此书,并利用了一些中国传统的相声、说书、戏剧性对白的效果,在改写了一些故事和人物的同时,也创造了一些新意。

如果没有至少一项全新的创意,我宁愿不写,或写了不出书。

这当然不是闲话。

后记二一江春水向东南西北流

《结局》是十八岁时候的作品,那时是在马来西亚、霹雳州、美罗埠,成文之后,寄到台湾颜元叔、胡耀恒主编的《中外文学》去,意外的给发表出来,真个欣喜若狂。《中外文学》是继夏济安、夏志清等刨《文学杂志》、白先勇等创《现代文学杂志》之后,当时台湾现代文学的大本营,在那儿发表学术论文和创作,甚受注意和重视,编者与作者,绝大多数都是教授级、博士级、系主任级、院长级等“超级人物”,初出茅芦、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能在那儿发表作品,而且还是武侠小说,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之后,我又在《中外文学》发表了不少作品,“武侠诗”尤多。)

记得小说刊出来之后,文章中还有一个错外:那就是把“四月初四”写成“三伏天”,结果,一位颇负盛名的老教授即投书“中外”,勉励之余,还指出我的谬处,我便在出书时作出了改正(见七七年“四季版”之《凿痕》一书)。坦白说,能“惊动”这等人物有教于我,我是不胜荣幸的。那时的我,中学尚未毕业,而《中外文学》之前之后,都没再刊登过“武侠小说”。无独有偶,陈慧桦主编的《现代文学》杂志,也发表了我另一篇武侠散文;《迷神引》,更早些时候,马来西亚最“老字号”的纯文学刊物:《蕉风月刊》,也发表了我的“武侠极短篇”:《刀》.这都是约莫在七零到七二年间(十六到十八岁)的事。

“后来,我把四千字的《结局》在十年后重写了一次,便是九万字的《杀人者唐斩》。

《雪在烧》是八六年的作品,刊登在目前仍在出刑、是继《中外文学》后台湾纯文学的具代表性的刊物,《联合文学》中。那是武侠评论名家、“联经版”《近代中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的主编叶洪生先生代约的稿,其中有一段趣事是:发表之后曾志伟喜欢这篇名,把它“借用”了,拍成一部以台湾乡村为背景的电影(内容与我无关,与我作品也无关).由谭家明执导。为些事。朱延平还特别找我喝茶、请我吃饭,让我多交了几个好朋友。

“去年九月,台湾《联合报》缤纷版主编冯曼伦约稿,我因适逢是最忙的一段时间,至今年三月才能执笔,既然迟交了,就决意写一篇比较“像话”的作品给她,于是为“雪在烧”续写“战僧与何平”。

“常在文中提到或强调写作年份和岁数,当然不等于向读者宣布自己如何“天才横溢”或“惊才羡艳”,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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