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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情剑京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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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显然熟悉对方的底细,所以那天在莫愁湖畔,镇抚司密探康福不敢在贺二爷面前撒野。

今天在农舍,书生出现挑衅,天杀星就不敢逞强。

“我们也有解药。”贺二爷脸上焦急的神情消失了:“我们已获得口供,这些悍匪是下游黄天荡的水贼,昨晚在江滨泊舟,上山不知有何图谋,并非怨鬼的同伙,恰好同仇敌忾临时结合行凶。老鬼已随同水匪下山,你们捉不到他了。”

三人带了书生,从另一面走了。

两位戒备的中年人,一直就虎视耽耽,随时皆可能拔剑扑出,严防有人拦阻,显然不信任天杀星几个人,敌意相当强烈。

“我们也走。”李季玉低声说:“镇抚司的人都不可靠,须防他们认为有机可乘对付你。”

“你如果信任镇抚司的人,那就死掉一半了。”符晓云也低声说,不由他拒绝,架住他的手安置在肩背,抱住他的腰急急下山。

天地双杀星几次想拔刀跟出,却又一而再忍住了。

第 九 章

练武有成的武朋友,对扑打伤毫不介意,视同家常便饭,除非内部有碎骨头需要整理。下了小山坡,李季玉已经不需搀扶,找了一根树枝作杖,两人直奔观音门。

在外城十六门中,观音门最为偏僻,附近原有一座小村,西口然而然称为观音门村。

也有人称多镇,因为有一条小街,供应游山客日常用品,便被称为市镇了,其实仅有五六十户人家。

日色近午,李季玉早餐还没入腹呢!当然他不需雇轿返城,在一家小食店先填五脏庙。

符晓云显得兴高采烈,亲自吩咐店伙准备食物,完全没有侯门千金的凌人气势,和气活泼吱吱喳喳,像个生长山村的野丫头,平易近人逗人喜爱。

今天游山客不多,西面山区打打杀杀,大半游客都被吓跑了,小店的食客少得可怜,空敞的店堂冷清清,没有人打扰他俩的安宁。

“李兄,你怎么知道怨鬼的棍中有毒针?”符晓云像是信口问,晶亮的凤目却留意他脸上的神色变化。

“这件事早就在城内外轰传,镇抚司的人,咬定老鬼是你符家的爪牙,是暗中图谋不轨的党羽。”他神态坦然,掩饰得不著痕迹:“怨鬼是名气不小的匪盗,江湖朋友对这个鬼的根底一清二楚。我有不少混世朋友,当然知道老鬼肚子里有些什么黄马宝。小丫头,你不会是闲得无聊,不做大小姐,扮小村姑来游山的吧?”

“我来找你的。”符晓云脸一红:“镇抚司的人抄了你的栈号,逼你替他们做眼线,我一清二楚,可惜无力替你主持公道。昨天我就知道你替他们入山搜寻怨鬼,我也要我这个老鬼算账,所以一早来了,可惜走错了路,没能早些找到你。你说,今后你有何打算?”

“天地双杀星是罪魁,最先计算我的祸首。但支持他们的是王千户,抄栈号断后路,就是王千户所授意的毒计。他们最好就此放手,不然我和他们没完没了。京都我地头热,人脉足,更有混世的本钱和能耐,他们的权势影响不了我这种人,我就和他们玩命,谁怕谁呀?”

“犯不著,李兄。”符晓云忧形於色:“我回北京,陪我去北京另创基业。”

“人离乡贱,北京我一无所知。北京也没有造船场,我去干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那就住到我家去暂避风头。”

“唷!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住到你家去干什么?你家的人怎么说?真是少不更事,胡闹。”他大笑:“呵呵!我是京都最精明的蛇鼠,孤家寡人生活简单容易,可藏的地方多得很。栈号被抄,我已经了无牵挂。镇抚司这些混蛋,应该怕我向他们报复,抄栈的债他们必须偿还,我是他们终身的债主。”

“李兄,事情如果闹大……”

“闹得愈大愈热闹,遭殃的人愈多。不关你的事,小丫头。你爹毕竟与锦衣卫情非泛泛,介入我的事将有大灾祸。我把你看成谈得来的朋友,可没有把朋友拖入血腥风暴中心的坏习惯。以后不要找我,知道吗?”

“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朋友……”

“他们奈何不了我,却容易对付坑害我的朋友。所以,今后我不会把你看成朋友。饭后你赶快回城,我在这附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哦!有件事向你请教。”

“甚么事?”符晓云被他技巧地岔开话题。

“那个书生。”他说:“身分很高,镇抚司的人也怕他。跟随在他身边那位贺二爷,更是气势不凡。在京都的权费,他们的身分地位可能在公侯之间。你爹是济阳侯,镇抚司的人对你也不假辞色,可知他们的权势,比你爹高得多。我是京都无所不知的龙蛇,却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叫贺二爷的人,他是汉王府的参赞贺长宏。以往,他是飞龙秘谍的悍将。汉王世子目下随驾亲征漠北,不久将返驾京都。锦衣卫敢对付任何一位亲王世子,但绝对不敢得罪汉王府的一个小卒,惹火了汉王世子,汉王会一剑砍掉绝世人屠的脑袋。”

“难怪。”他恍然:“汉王世子号称天下第一勇将,在京都是四大魔王的风王。锦衣卫指挥使绝世人屠纪纲,天不怕地不怕兽性惊世,就怕这位风魔王。哦!风魔王有几个女儿?”

“不知道,只知道有两位郡主,年纪都很小。其他姬妾所出的到底有多少,外人就无法知道了。咦!你问汉王世子的女儿有何用意?”

“那个书生是假的,女扮男装的假货。”他脸上有邪邪的笑意:“她也在打我的主意。”

“甚么?她……”符晓云讶然惊呼。

“你紧张甚么?我应付得了。她可能想要我做她的随从,那位贺二爷就曾经派人盯我的梢。她能正确估计我的行踪,一定非常难缠……”他将在莫愁湖畔,第一次与书生见面的经过说出,最后说:“她的武功很了得,你比她更高些。而怨鬼的武功仅可算一流的,你俩人却栽在老鬼手中,以后你得在防暗器上下苦功,以免再上当。”

“你怎么知道我栽在老鬼手中的?”

“那是你说的呀!你向天杀星辩白……”

“算你有理,但我不满意。”符晓云懊此他一眼:“我是很有耐心的。送我回城好不好?我还真怕老鬼躲在路旁的草丛里,再给我一针呢!”

“我的拳脚只能算是三流的,保护不了你,还得劳驾你保护我呢!打烂仗我可以派用场,其他免谈。”

“鬼话。你不送我,我也不回去,在这里替你办事。”

“这……好吧好吧,你还会耍赖呢!”

其实,他也不放心符晓云独自返城。怨鬼是不是随水匪登船走了,谁也不知道,躲在路旁用手发射毒针暗算,大有可能。

镇抚司的人更可怕,半途截击灭口,消息不可能外泄,侯府的人怎知道小姐的生死命运?

“那就谢谢你啦!”符晓云眉飞色舞:“我家里的人,都知我难缠。那些亲友们,见到我就头疼……”

“天之骄女,我知道。”他从腰袋掏出两吊钱会账:“我现在就头疼了,走吧!”

出街尾不远,符晓云便挽了他的手膀,轻盈地并肩举步,不由他不放缓脚程。

“改天。”符晓云指指路右的群峰:“我们来游燕子矶,往西沿崖径遍游十二台洞,再从幕府山出江滨,绕城到江东门回城,好不好?”

“那不累死才怪,一上点也不好。”他拍拍挂在肘弯的小手:“游十二台洞全程七八里,全是山径磴道,不能骑马,你吃得消?如果有坐骑,不如去游牛首山,四十里御道宽坦,正好驰马。”

“好哇!你说的,游牛首山。可是……”

“可是甚么?”

“那是风景最差劲的地方,太祖高皇帝本来要把它炸掉……”

“你真笨哦!去游牛首比较安全哪!”

“去你的!住在都城里也不安全呢!”

两人谈谈说说,斗斗嘴有说有笑,真像一双游山的伴侣,一双极为厮熟投缘的朋友。

远出三四里,后面大踏步来了三名大汉,脚下甚快,不久便超越他们走在前面。

三大汉仅瞥了他俩一眼,眼神怪怪地。

“镇抚司密探。”他向符晓云低声说:“是最先连夜潜赴燕子矶布桩的人,好像没赶上搏杀,一脸神气没流露败军的楣像。”

“他们其实并没落败呀!”

“也差不多啦!”

前面二三十步的路右大树下,突然抢出六名村夫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握有用布卷住的兵刃,迎面堵在路中,有两个中年人的衣襟上沾有血迹。

三个密探已别无抉择,并肩列阵从衣内取出尺八尖刀。

“干甚么的?”为首的密探喝声似沉雷,气大声粗骠悍的气势极为慑人。

李季玉止步,拉住符晓云的小手示意小心身后。两人距三密探身后仅十余步,想回避已来不及了。

符晓云警觉地扭头回顾,看到路右的树林前,踱出三个同样村夫打扮的人,截住后路的意图极为明显,三把分水刀已经握在手中。

如果他俩是真的游山客,前后被堵,唯一的选择是避至路旁,等候命运的安排。

他往路左移,在路旁的大树下等候变化。

“狗养的杂种!”为首的中年人破口大骂:“你知道太爷要干甚么。留一个人带口信,你带好了。”

“你是甚么东西。”密探一点也不在乎对方人多势众,手中尖刀有异芒闪烁。

“太爷我是怨鬼冯翔的朋友,代表江湖朋友说话。他们是黄天荡的好汉,代表水上好汉说话。狗东西你记住了,好好把话传到。”

“胜得了在下的刀,你再狂吠尚未为晚。”

“只怕你死了,无人传话,所以先让你们三个人都听到,但只留下一个人传话。你们的小官搜刮百姓,大官则吃小官。你们镇抚司的杂种吃大官,吃皇亲国戚。咱们英雄好汉与你们镇抚司井水不犯河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你们没有利害冲突,你们大举挞伐就不上道了,这笔债你们必须偿付。从现在起,咱们和你们誓不两立,在都城内外,和你们玩命,放起焚天烈火,看谁死谁活……”

“你给我闭嘴!”密探沉叱,打断对方的话:“你敢说没有利害冲突?你们在向咱们的权威挑战。昨晚怨鬼那狗杂种,就在金川门外的王家大院放火,然后打埋伏偷袭,残害了本司不少人,形同造反,所以咱们必须捉住他化骨扬灰。你们都是钦犯,罪大恶极……”

一声怒啸,六个好汉火杂杂挥刀扑上了。

断后路的三个人,三把分水刀扑向李季玉和符晓云。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游山的人。”李季玉拉了符晓云便跑,一面高叫。

逃跑应该入林,追的人应该过林莫入。

他俩却在大道左右绕圈子,左闪右避灵活万分,三个水匪的刀,根本没有机会近身挥出

晓云更会作怪,不住抽冷子将李季玉向追逐的水匪推,一面窜走,一面娇叫救命。

两人赤手空拳,也无意和水匪交手。

李季玉被晓云捉弄得险象横生,被推了好几把,两次几乎撞向水匪的刀,闹了个手忙脚乱。

他心中雪后,小丫头在试他的真才实学,把他咬定是救命的蒙面人,对他的否认存疑。

这次他投入斗场几乎被怨鬼击中后心,表现并不出色,但小丫头仍然坚信他就是惩戒怨鬼的蒙面人,要逼他暴露真才实学。

他第一次见到晓云便生好感,那天晓云的马上英姿,给予他的印象极为鲜明,所以跟踪加以援手。

第二次见面,晓云给予他强烈的亲和感更为鲜明,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却又平空产生排斥心理。

他对侯门千金并无恶感,京都声誉不差的公侯并不少。

但在心理上,他对权费人士普遍存有排斥感,坏的公侯将相似乎更多,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些凶残的贵胃豪门人士,是他狩猎的目标,因此产生排斥心理。

但他喜欢晓云,这位侯门千金与众不同。

他觉得逗弄这位大小姐,身心方面都会产生快感。

小丫头用心机试探他,他觉得好笑也好玩。

小丫头聪明机伶,他得小心应付免露马脚。

晓云在推他做挡箭牌时,流露的紧张神情,令他好笑也大感歉疚,似乎玩得太过火了。小丫头像是保护小豹的母豹,紧张万分随时准备扑上抢救。

真要危机光临,晓云不可能及时抢救的,生死间不容发,即使位於身侧,也来不及抢救援手。

果然危机出现,晓云闪躲一名水匪砍来的一刀,扭身闪在他身后,信手将他推向水匪的左侧。

他斜冲而出,一脚踏中一块浮石,惊叫一声向前仆倒。

水匪身手十分灵活,抓住好机抢进一刀下劈。

一声惊叱,晓云骇然冲出,没料到会发生不测的意外,激发出神奇的力道,像是破空弹起的劲矢,砰然大震中,把水匪斜撞出两丈外,撞成一团滚落在路旁的大树下,刀尖距他的背部半尺突然飞走了。

“我们走……”她爬起一跃即至,急急扶起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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