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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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出京华女魅的绰号,其他的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京华女魅光临了。
千幻修罗在京都没碰上敌手,杀孽甚重剑下无敌。
京华女魅与千幻修罗拚成平手,这些爪牙们怎敢冒失地拔刀剑逞英雄?
八个打手三面一分,堵住了三方。
厅内出来的五个人,则迎面堵住挺身打交道。
“谁是哮天犬裴浩?站出来说话。”女夜行人抢先发话,嗓音怪怪地,一听便知是用假嗓变声说话,并不怎么悦耳。
“二少爷不会和你说话。”中间那位高瘦的佩剑人,权充主人挺身打交道:“你真是京华女魅?二少爷不可能认识你,不可能和你结了仇怨,你来有何用意?我是裴家的黄总管,有事冲我来。”
“好,冲你来就冲你来。”女夜行人说:“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认识你的二少爷哮天犬裴浩。”
“那你……”
“我来带走小霸王李季玉。”
“咦!你与他……”黄总管大感意外。
“废话少说。白天你们当街行凶掳劫他,他只练了几天武,逃不脱你们的毒手。有人目击你们共有四个人,把他掳入尊府,把人让我带走,万事皆休;如果不,后果你们去想好了。”
“裴家可是官宦世家,不会在大街掳人。”黄总管硬着头皮否认:“二少爷与小霸王无仇无怨,也不认识他,没有掳劫他的必要。你不要听信谣言,跑来裴家撒野。镇抚司的将爷也被谣言所播弄前来讨人,查无实据不再追究。你走吧!我们不想招惹你京华女魅,镇抚司出了甚高的悬赏捉你,你最好赶快走。”
“如果镇抚司的人来了,就表示查明有据。你们没让镇抚司把小霸王带走吧?”女夜行人徐徐拔剑,嗓音一变:“我唯你们是问。”
镇抚司的密探,从不理会查明有据无据,非常狠毒地捕风捉影罗织引人入罪,以便敲诈勒索坑害所有的人。
任何风吹草动,也会上门搜索查缉,有罪无罪得看受查的人是否聪明识相,有否证据无关宏旨。
一方说查无实据,一方却指称查明有据,南辕北辙认定完全不同,没有交会点,各说各话必定谈不拢,势将各走极端。
女夜行人撤剑,已明白表示必须走上武力解决的道路,唯他们是问,不达目的不会善了
“我再郑重告诉你,我们不认识甚么小霸王,我们从没见过这个人,更不可能在大街劫持他。”黄总管态度渐变,不再示弱,知道势难避免冲突,干脆保持豪霸气势:“本宅已布下天罗地网,捉到人立即解送镇抚司。你最好见机全身而退,不然将永远后悔。”
举手一挥,十三个人完成包围,刀剑出鞘指向女夜行人,气氛一紧。
十三比一,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埋伏等候,女夜行人的处境恶劣,公然挑战的确愚蠢。
七狗八彪虽然只能算是京城内的小豪霸,但实力相当雄厚,有权贵人士明暗中支持,豢养的打手豪奴中,不少是天下级的高手名家,足以应付外地的各方龙蛇。
对付入侵的强敌之些高手名家们,是不会按武林规矩,逞英雄为声誉而单打独斗的,一拥而上不算丢人现眼,这不是个人声誉名头的斗争。
雇主花重金请他们保镖护院,不是请他们来为自己扬名立万逞英雄的。
“不将小霸王交出,你们才会永远后悔。”女夜行人没看出危机,继续施压:“如果人已让镇抚司带走,我和你们没有甚么好说的了。”
“我明白了,你也是打算和小霸王合作的人。”黄总管自以为是遽下定论:“你京华女魅出现京都没几天,仅露了两三次面,并没做出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取的绰号只能唬人而已,所以你也想利用小霸王,助你在京都建立你的权威。打的主意并不妙,小霸王自身难保,哪有助你的能力?你的名号唬不了咱们这些人,既然你撂下狠话,咱们有权以牙还牙,把你先弄个半死,再交给王千户剥你的皮。上!”
“我先把她弄到手快活快活。”右首那位身材特高,手中有一把盘龙护手钩的人,怪腔怪调语带邪味,独自迈步扬钩逼近:“这鬼魅身材玲珑透凸,必定年轻漂亮,抱在怀里压在床上,一定销魂够味……呃……”
人影乍合,快如电光一闪,剑光现便已及体。
女夜行人是如何接近的,可能四周的人也没看清,天色黑暗,移动又太快了。剑拍中这人的右耳门,一击即倒,幸好没用剑锋,用拍而非挥砍。
可能脸颊和嘴唇都受伤不轻,一剑惩戒吃足苦头。
“必要时,我会开杀戒。”女夜行人幻现在原处,轻拂长剑语气阴森:“你们这些人不是下九流泼贱,说话最好像个人样。嘴上说下流话,是你们的祖母或亲娘所教的?简直无耻,有娘养没娘教的坏种。”
被击倒的人失去知觉,仅手脚仍在抽搐,立即被同伴扶起上身,探索伤势一时无法行紧急抢救。
这番话份量不轻,可能伤了所有的人的自尊。
一声怒叫,两个激怒得快要发疯的人,左手发射暗器,右手剑起风雷,随暗器猛然冲进抢攻。
怒叫声是发起攻击的信号,但冲势过急,其他的人来不及同时发动,慢了一刹那,只能随后跟进,显然在协同一致上不够周全,因而有先有后。
女夜行人并没看到暗器,但同时采取出手攻击的行动,不理会抢先冲进的两个人,人化流光,剑虹迸射扑向黄总管。
速度似乎比先前增加了一倍。
暗器射错了方向,但最外侧的一道光芒,掠过女夜行人的左后肩,擦过剑鞘的异响清晰可闻。
黄总管的剑本能地扭身,急封射来的快速剑虹,慢了一刹那,剑身撞及剑虹,但剑虹的尖端,已先一瞬击中右上臂,割裂一条五六寸长的血缝,肌肉绽开,可以看到猩红的臂骨,伤势不轻,惊叫一声向后飞退。
左右两名打手一分一剑,也慢了一刹那,来不及向女夜行人聚合。
包围圈因黄总管中剑暴退,而出现缺口。
围攻用来对付超一流的高手,成功的机会不大,除非所有的人武功修为相差不远,而被围攻的人武功高得有限。
否则就算围了三重,也会让被围攻的人猛然突破一点,一冲便可破围而出。
黄总管的武功,比女夜行人差了一大段距离,一剑也没封住,几乎毁了握剑的右臂,惊骇中本能地后退,包围圈破裂。
女夜行人甚至比他更快,破围后立即大旋身回头反击,剑光分张,人影依稀,两个负责围堵的人,连人影也没看清,一断手一断脚,狂叫着摔倒。
伤人而不杀人,女夜行人仍没开杀戒。
断脚的人摔倒的同时,掷出左手暗藏的飞刀。
这次,女夜行人看到飞刀了。
这种中型的单刃飞刀体积不小,发射时急剧旋转,幻化为光团,体积便会在视觉上造成大体积的感觉,容易看到。
“铮!”这次她不得不挥剑拍击飞刀了,相距太近,也不得不用剑拍击,反应出乎本能。
刹那间的停顿,立陷危局。
刀剑急聚,共有五个人拥到,刀山剑海汇聚,她不可能用剑架住三剑两刀。
身后突然幻现一个人影,抓住她的后腰带,她感到身躯突然离地,像是倒飞而起,三面乍合的三剑两刀,锋刃几乎贴上她的胸腹,刀风剑气反而把她的身躯加快送走,惊出一身冷汗。
飞退了两丈左右,双脚刚沾地,抓住她腰带的手一松,耳中听到熟悉的低喝:“跟我来。”
她兴奋得跳起来,一跃三丈,跟在那人后面,再一纵便登上门阶,冲入黑暗的大厅。
“人逃入一厅去了,追!”身后有人大叫。
◇◇◇◇◇◇◇◇◇
全宅大乱,分组穷搜宅中各处角落。
全部人手动员,也仅有六十余名,要搜大小上百间房舍,真够累的。
搜了半个更次,人仰马翻,一个个疲劳不堪,怨声载道,逐渐松懈提不起劲,戒心降至零点。
人早就跑掉了,搜索根本就多此一举。
所有的人心中有数,京华女魅如果没走掉,搜的人肯定会遭殃,三五个人绝对禁不起一击,搜到的一组人很可能全军覆没。
伴同女魅撤走的另一个难以分辨的黑影,武功绝不可能比女魅差,定然是接应女魅的同伴,更不易对付。
搜不到这两个人,是福不是祸,因此搜得并不积极,仅在主人焦躁的催促下,不得不虚应故事在各处走动而已。
斗转星移,四更将尽。
搜的人纷纷歇息,不再作徒劳的努力。
两组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每组六个,有男有女,分从左右邻入侵,窜高纵低轻功火候精纯,侵入的速度甚快,直捣中枢。
从右邻入侵的六男女,根本没有隐起身形的打算,从偏院的房舍屋顶接近,纵掠如飞,甚至故意踹破屋瓦,发生足以惊动屋中人的声音,有意引人外出。
裴宅占地甚广,房舍叠栋连厢,但没建有楼房,可能原来的宅主不喜欢居住高楼。
入侵的蒙面人在屋顶如履平地,不需下地便可进入主宅的内院范围。
已就寝的人,纷纷惊起抄兵刃抢出,先后有人跃登屋顶,所策定的埋伏计划全乱了。
四名打手刚跃登屋顶,劈面碰上沿屋脊飞掠而来的六个蒙面人。
“甚么人?”第一名打手扬刀急问。
看到模糊的人影,一眨眼人影已疾掠而至。
“你们谋害了小霸王,杀!”最先掠到的蒙面人怒吼,狂野地扑上了。
打手不假思索本能地挥刀,急架迎面点来的棍形兵刃。刀不是对付棍的好兵刃,除非棍是木制的。
“铮!”刀架住棍,刀身突然折断飞起。
是铁棍,单刀不堪一击。
棍凶猛地乘势探入,毫无阻滞地贯入打手的小腹,一声沉叱,打手的身躯被挑飞三尺高,砰一声摔落丈外的瓦面,在瓦碎声中,发出一声惨号向下滚。
不是棍,是枪,那种扁嘴的鸭舌枪,刺入人体创口宽有寸余,膂力足可将人体挑飞,因为挑的受力面积大,普通的花枪挑人时会滑脱。
随后而至的五个蒙面人,无意与对手贴身肉搏,闷声不响双手连扬,飞刀、钢镖、袖箭、枣核镖……暗器似飞蝗,铁雨钢流淹没了另三名打手。
对面远处,黑暗的房舍屋顶,也传出令人心向下沉的狂号,另一组蒙面人也开始攻击了。
全宅大乱,惨叫狂号声,把街坊居民惊醒了,有人外出察看,有人奔走叫喊,犬吠声一阵比一阵紧,巡夜的了勇叫喊着沿街向裴家大宅飞奔。
大搏杀如火如荼展开,两组蒙面人以暗器为主攻,尽量避免贴身拚兵刃,以狂风暴雨似的快速行动,击溃所有登屋拦阻的人,在主宅的四进院屋顶会合,直杀至后宅,这才从后花园快速撤出,消失在小街巷内。
强盗式的袭击,有如原野乍起的旋风,来得快,消失也快。
这种强攻方式,对付骤不及防的目标,十之八九会成功,所付出的代价也少。
十二个蒙面人,一个也没被留下。
等巡夜的治安人员赶到,蒙面人早就不见了。
◇◇◇◇◇◇◇◇◇
济阳侯府没住有几个人,主人一家老少皆住在北京。
大小姐南来小住,所带的人十余名而已。
偌大的深似海侯门,连留在府中照料的仆人全算上,仅三十出头,大多数房舍是空的。
镇抚司派来查夜窥伺的密探,根本用不着费神留意可疑动静,来来去去到处走动,也没有人理会。
甚至留守的几个老仆,不时替这些密探送些点心意思意思。
这些皇家密探职责所在,侯府的人尊重他们的职权懒得计较。久而久之,来的密探一天比一天少。
密探主要的监视对象,是侯府大小姐的动静。
而侯府房舍甚多,任何角落也可以溜出府外。
符大小姐愈来愈精明机警,进出自如哪能掌握她的动静?黑夜进出更是难见形影,密探们干脆自找地方睡觉免得劳神。
李季玉第一次光临侯府,第一次光临符晓云的妆楼。
伺候大小姐的人,除了两个侍女外,还有一位中年仆妇,锦衣肉食之家,毕竟不同凡响。
远在数千里外的北京侯府,必定婢仆如云。
在他这个草莽狂夫的眼中,他是生活在另一世界的人。
他也曾经是被称为豪奢的豪少,在声色场中有他的地位。
但毕竟在那种声色场中,接触的人士十分复杂,固然有贵戚名豪身其中,也有下九流的牛鬼蛇神充斥其间,并没脱离现实;与社会脉动并没脱节,所接触的光怪陆离环境,他周旋其间应付裕如。
在这里,不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
侍女在香闺外的小花厅,准备了香茗点心款待他。
两座银烛台发出柔和的光芒,丰盛的茶点香味浓郁,四周华丽的摆设漾溢着富贵气息,与曲院中歌妓们的俗艳摆设完全不同。
仆妇侍女恭顺卑谦的神情,也让他感到不自在。
她们走动时,简直就像幽灵,轻手轻脚唯恐发出声响,目光不与宾客平视,似乎她们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