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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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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年代久远,只剩骷髅骨架,有的则新死不久,血肉犹存,尚未化尽。

适才所闻腐尸恶臭,显然便由这些犹有残余血肉的骷髅发出。

一具……二具……三具……四具……由进入“外洞”,到达“内洞”的这段通道之中,南宫独尊看见了十三具骷髅白骨。

因通道狭窄,南宫独尊几乎是与那些白骨,擦身而过,面对狰狞骷髅,不禁心生感慨!

感慨自然多端,其中最大的感慨,便是暗暗惊心,不知自己是否也将在难测凶险之下,照样变成一具渐渐腐烂的无名白骨。

眼前一壁横亘,通道已尽,但壁上却有两扇圆形门户。门外并镌有非联非诗的两句话儿,辨出是:“劝君早走回头路,留得奇珍伴古人。”

虽然,在这‘泥犁古洞’中,藏宝的人留语警告,但南宫独尊既已到此,怎肯回头?他微凝真气,凌空发掌,向那两扇石门,轻轻一推。因是试探性质,只凝聚了六七成的功力,但掌风到处,那两扇石门,却已应手而开。

石门既开,南宫独尊自然举步进入.一般更浓烈的尸臭,薰人作呕,门内是间约莫有两三丈方圆的石室,椅几桌榻、药炉丹鼎,几乎隐修用物,一应俱全,但更多的却是骷髅白骨。

南宫独尊数了一数,室中白骨,共有二十五具,几乎比通道中多了一倍,难道在初进门时,扑鼻而来的便是那片浓烈尸臭!心情沉重了……他应该心情沉重,因为地头虽到。摆在眼前的却有两项疑问?第一项疑问是传说中的‘君子真经天兰秘谱’,和敌国财富,藏在何处?放眼四瞩,石壁空空,难道这间石室,还不是泥犁古洞尽头,而另有更幽更秘的藏宝之处?第二项疑问是室中成堆的二十五具骷髅白骨,究竟怎样死的?死于蛇虫?死于剧毒?仰或死于机关埋仗?南宫独尊相当沉稳,他并未操切采取甚么盲目行动,他是静静以智慧寻思?……想了片刻,有了一项决定……这决定就是先设法找寻第二项疑问的答案,也就是那堆在一起的二十五具白骨,因何致死?若能获得正确解答,则对于第一项藏宝何处的解答,或可有些助益?要想找寻答案,似乎除了用眼,便是用手,假如用眼看不出甚么蹊跷端倪,则只有动手翻查那二十五具白骨,或许能看出死因,有助推断。

左看右看,看出了一点端倪,作了项大胆假设……南宫独尊认为二十五具白骨都堆在石室中央之故,似乎是这二十五个不幸之人,于进入石门后均走向设在西壁的榻前石桌,但一个一个地,都是才到中途,便遭惨祸地,丧失性命!他既作此假设,目光遂注向石桌,想看看石桌上有甚么特别吸引人注意之物?桌上空空,一无所有……但南宫独尊对自己所作假设仍不沮丧,他认为桌上虽然空空,屉中或有要物,否则,决不会吸引了二十五位江湖遁客,都变作‘泥犁冤魂’!

既有大胆假设,必将小心求证……南宫独尊也举步了,但他把全身功力,都提到极致,极慢极慢地,一步一步前行,向那两壁橱前的石桌走去。

每走一步,南宫独尊便觉得接近一步死亡,因为他深知大家机运相同,当初藏宝之人,不会对那二十五具白骨独薄,而对自己独厚?但连走五步,都相当安宁,毫无动静!再走一步,便到达那成堆白骨的中央部位,南宫独尊不禁心起了侥幸之念?…他想会不会洞中埋伏,有甚时效,使自己成为幸运儿?……念方至此,“轰隆”一声………南宫独尊侥幸之念未毕,已被一具不知怎样从洞顶出现的粗巨铁笼罩住,使他和那二十五具白骨,都成了笼中之物!

笼柱特坚,不是仅凭内力能断!

南宫独尊试了两次,便告灰心,知道用不着再发动其他厉害埋伏,仅仅这具铁笼,便捉使自己活活饿死,变作笼中白骨。

幸亏好,他是本来已无生趣之人,虽然身已入困。仍不十分着急,加上素来沉稳,索性盘膝坐下,调息行动,希望能在静中生慧,消灾度厄!果然,有苗头了!……所谓‘苗头’,不是发自南宫独尊的心内慧光,而是外来……由于调息摒虑,一心既静,遂听到了一丝声息……那是有人在低呼“朋友……”二字。

第一声,茫然不知其所自来,但第二声叫后,南宫独尊却辨出是从地下隐隐透石而来!

他心中一喜,急忙凝聚了‘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向地下答道:“尊驾有何指点?在下致候明教!”

地下传来的微弱语音问道:“朋友……你……你是不是在……在石室中央,被……被一具铁笼所困?”

南宫独尊听出那人似乎业已负有内伤,勉强以真气传音,遂不敢耽误,赶紧答道:“正是!”

地下那人问道:“朋友,你面对石榻,可看见榻后壁上,有一与四外壁色有异的小小圆点?”

南宫独尊注目一看,果有所见,遂点头说道:“看见了,尊驾请继续暗示……”

地下那人仿佛真气将竭,勉强说道:“朋友既能以真气传音,足见功力尚在,赶快隔空凝劲,向那壁上圆点,用力点它一下,否则,铁笼要到七日后,才会自动升起,这七日之间,无食无水,朋友便难免渴饿而死,为洞中添一白骨!”

南宫独尊认为地下那人,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遂如言凝聚真气内力,隔空吐劲,向壁上圆点点去,指力才到,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那具铁笼,果然立即升起,但整座石室,竟也跟着转动起来。起初,只是缓慢转动,两圈过后却越来越快,变得奇速如飞.连南宫独尊这等身具上乘功力之人,都被转得头晕跟花,赶紧闭上双目。

等到觉得旋转之势停住,不再头晕之际.才缓缓睁开眼睛.视觉刚复,南宫独尊便悚然吃了一惊!

原来自己置身之地,不是适才所处,业已换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之中,没有桌榻,没有炉鼎完全空荡荡的,但壁上却镑有两幅巨画。

右边壁上.画得是富丽堂皇的花园美景,有位老翁,手执图书,在太湖前面曲肱假寐,画题写的是‘金谷莺花’四字。

左面壁上,则画的是各种地狱惨状,也题了四个字儿,写的是‘万劫之门’。

除了壁画以外,还有人.不是画中人,是真人是位年约五十二三的白衣文士,貌相颇为英秀但双目无神,倚着石壁,坐在地上,胸前并不住起伏,神情极为难受,彷佛只胜下奄奄一息?南宫独尊一见白衣文土,赶紧抱拳问道:“刚才是否尊驾在指点小弟?……”

白衣文士仿佛已无力答话,只勉强把头点了一点。

南宫独尊毫不考虐地,取出一粒‘小还丹’来,向那白衣文士口中送去。

他此举一来是感激对方适才指点之德,欲加报答,二来也因这白衣文士既深悉‘泥犁古洞’的洞内机关,则由两人合力寻宝,总比一人盲目乱碰,来的较有希望。

谁知那白衣文士竟不领情.摇头苦笑道:“不必……”

南宫独尊懂得对方心意,面含微笑说道:“这不是寻常丹药,这是武林极为难得的小还丹,无论尊驾是身中奇毒.仰或负有严重内伤,都可以帮助你度过一场劫数!”

自衣文士听他这样说法,才面带感激神色地,张开口来。

南宫独尊索性救人救澈地,一伸右掌,贴上白衣文士的后背脊心穴.缓缓传送真力,帮助他行开药力。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白衣文士长吐一声道:“小还丹,名不处传,我岳克昌总算是捡回了—条性命……”

语音顿处,缓慢站起身形.向南宫独尊抱拳笑道:“仁兄怎样称谓?”

南宫独尊笑道:“ 小弟复姓南宫,名是独尊两字…… ”

那名叫岳克昌的白衣文士‘呀’了一声道:“原来是威震东南的南宫盟主……”

南宫独尊连连摇手,截断对方的话头笑说道:“岳兄千万不要这样说法,南宫独尊已属退隐之身,不提当年旧事,我们以兄弟相称便了…”

岳克昌皱眉道:“岳克昌受恩深重,怎敢高攀……”

南宫独尊笑说道:“岳兄何出此言,若论受恩,是小弟在先,若非岳兄传声指点.小弟身困笼中,难免化为白骨……”

说至此处,好似想起甚事,目注岳克昌道:“岳兄能对小弟传声指点,定对这‘泥犁古洞’中一切机关,相当熟悉?”

岳克昌颔首道:“小弟对于洞内机关确实颇有领悟,但其中另有渊源,容我略进饮水,再为南宫兄细道。”

南宫独尊闻言,赶紧把所带水壶递过。

岳克昌称谢接过,饮了几口水儿,略为定神,缓缓说道:“小弟荆妻已故,遗有一女,名叫倩倩,自幼便在‘仙霞岭幽兰谷’中学艺……”

南宫独尊听得‘呀’了一声,接口笑道:“仙霞岭幽兰谷’的‘九畹仙子’,是当世武林中数一数二奇人,令嫒得列门墙,真是福缘不浅!”

岳克昌道:“‘九畹仙子’本不收徒,因沾点亲戚,是我堂妹,又喜爱小女倩倩之质,才破格成全,小弟这次为了多年不见倩儿,十分思念,前往仙霞探看,不料行在中途,因缘巧合,看到一张秘图,就是这泥犁古洞中的机关布置,于是便暂止东南之行,掉头反奔西北。”

南宫独尊嘴角微掀,欲言又止……岳克昌反应甚快,看出他的神情,含笑说道:“南宫兄有何疑问?”

南宫独尊摇头道:“并非有甚重大疑问,小弟只是觉得岳兄既获秘图,已得骊珠,随时均可前来‘泥犁古洞’,何必又要中止‘仙霞’之行呢?”

岳克昌道:“这有两点原因,第一点是所谓‘秘图’,并非纸质,与这金谷莺花、万劫之门等两幅面儿一样,是镌在石壁,并有在我之前,先被别人看过模样,故而非要立奔西北不可,否则恐被别人捷足先得……”

南宫独尊道:“既有这等情况,当然应加顾虑……”

岳克昌不等南宫独尊再往下问,便自说道:“第二点原因是那‘君子真经天兰秘谱’,十分难涩难解,除非镇日与‘香草’为伍,对养兰赏兰有特别造诣之人,无法领悟,遂想先加取得,再去仙霞;求教堂妹‘九畹仙子’,赐与指点!”

南宫独尊闻言恍然,但在看了岳克昌一眼之后,又自诧然问道:“岳兄既得骊珠,按图索冀,业已进入‘泥犁古洞’这间秘室,却又如何身负重伤的呢?”

岳克昌苦笑一声,解开衣服,南宫独尊目光拄处,见他胸前‘七坎’死穴的稍稍偏右部位,有淡黑掌痕,不禁失声叫道:“岳兄是中了相当歹毒的‘黑煞阴手’?”

岳克昌方一点头,南宫独尊又皱眉道:“这样说来,岳兄怕被别人捷足先得之虑,果然不差,当真有人先进这‘泥犁古洞’?”

岳克昌颌首道:“对方并未走在我的前面,是乘我在面对壁画,苦心参详之际,悄悄掩来,出人不意地,打了我‘黑煞阴手’,若非部位略偏,定必应掌毕命,就这样,小弟也不过仅仅护得心脉,未被当场震死,终靠南宫兄慨赠小还丹盖世灵药,换回我一场劫数!”

南宫独尊哼了一声,目光电扫道:“这心狠手辣背后伤人的下流鼠辈,今在何处?”

岳克昌道:“他定是比我先看见必图之人,对这‘泥犁古洞’,路径极熟,业已进入了‘藏经秘室’,只是直到如今,尚未见得其走出而已!”

南宫独尊向四壁扫视一眼,讶然问道:“除此以外,还有一间‘藏经秘室’?”

岳克昌点头道:“小弟所见秘图的洞中布置,是指示到此为止,剩下便是要细加参详的两句话儿‘经藏地下,财在画中’!南宫独尊向地下略一注目,扬眉问道:“向岳兄下辣手的那厮,是怎样参透机密,进入地下的藏经秘室?”

岳克昌苦笑道:“那厮心性颇为灵巧,对‘万劫之门’壁画,细看片刻,伸手转动画上判官所握的‘点鬼笔’杆,果然出现门户,闪身入内,门户也随即复原,毫无痕迹!”

南宫独尊笑道:“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也转动判官爷的所握‘点鬼笔’,进入地下秘室,和他一会,那册‘君子真经天兰秘谱’,究竟为谁之物,尚属不可知呢?”

话完,便向镌画在左面石壁之上的“万劫之门”走去。

岳克昌道:“南宫兄且慢!”

南宫独尊止步回头地,诧然问道:“岳兄还有何顾虑?合我们二人之力,不会怕那无耻鼠辈的了……”

岳克昌摇头道:“不是怕他,这‘泥犁古洞’别无出路,插翅难飞,且让那厮在地下秘室中,多替我们费些心思气力,少时再坐享其成,岂不是好?何况小弟还想趁此机会,先把另一句‘财在画中’暗语,参详一下。”

南宫独尊闻言,觉得岳克昌的意境颇高,遂不急于走向‘万劫之门’,转动判官所握判官笔,而改对那幅中藏敌国财富的‘金谷莺花’,仔细注目!看了好大一会儿,岳克昌含笑问道:“南宫兄有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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