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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山惊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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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玉麟奇道:“我们上严州去,不是替这位大叔疗毒了?”万里飘瞪眼道:“谁说不是?”

毕玉麟哦道:“小可知道了,敢情有一种解毒药,只有严州才有?”

万里飘点头道:“对对,只有严州才有,而且只有一家才有!”

毕玉麟听得奇怪,他方才说天下哪有能解公羊锋独门毒药的人,这会却又说只有一家才有,那不是说仍然有人能解公羊锋的独门毒药吗?他心中想还没开口。

万里飘于咳了一声,接着唔道:“不错,那段家和你还有着渊源!”

毕玉麟见他无缘无故的提到段家,不由心中一动,忙道:“老人家,你说严州段家?”

万里飘哼道:“严州除了段家,还有什么人家,值得提的?”说到这里,忽然偏过头来,问道:“小子,段成弼是你大师伯对吗?”

毕玉麟点头应了声是。万里飘又道:“你可曾听你娘说过?当年段成弼为什么要拜在你外公门下?”

一个练武的人,千里投师,为什么?当然为了学艺,这还用问?毕玉麟虽觉万里飘问得奇怪,但人家初次相识,便以绝艺相传,自己怎好出言顶撞?是以只摇摇头。

万里飘见他摇头,也摇了摇头,道:“你要是知道当年段成弼为什么要投到你外公门下,也就会知道咱们到严州去的事了!”

毕玉麟越听越奇怪,流云剑客沐苍澜身中金华观主天毒子的“无形砂”,要到严州去找解药,这和几十年前大师伯段成弼的投到外公括苍异叟门下,有什么关连?一面问道:“老人家,你说我们上严州去找寻解毒药物,和小可大师怕的投师有关?”

万里飘道:“自然有关,咳,你娘没告诉你段成弼为什么要投到你外公门下?这事要我老人家从头说起,岂不麻烦?”

毕玉麟心中焦急着流云剑客的伤势,此时听说还和大师伯的投师有关,不禁引起好奇,同时自己外出寻父,正要先找大师伯问问当年情形。自己对大师伯段成弼,仅从母亲口中,听到极有限的一点,如今听万里飘的口气,对大师怕好像知道得极多,这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就央求的道:“小可初出江湖,见少识浅,你老闲着,譬如讲故事,也让小可多增长点知识,老人家,你说一说吧!”

万里飘耸耸肩道:“我知道说漏了咀,你小子就非要打碎砂锅问到底不可!这事还得从段成弼的祖父说起……”

这真是怪事,从流云剑客中毒,牵涉到大师伯投师,如今又牵到大师伯的祖父去了!毕玉麟心中尽管想着,但可不敢打岔。

只听万里飘续道:“据说段成弼的祖父,原是海客(海客就是航海的人)家中传下三件稀世之宝,叫做‘辟邪犀’、‘琅环匕’和‘紫鲛衫’……”

毕玉麟听得渐感兴趣,因为万里飘说的三件稀世之宝,自己一件也没有听人说过,不禁插口问道:“老人家,这三件东西,不知有何用处?”

万里飘笑道:“我老人家早知你有此一问,这三件东西,用处可大呢,‘辟邪犀”据说是一块透明佩玉。咳!其实应该叫它辟毒犀才对,因为这块犀佩,能解天下百毒,无论中了何种剧毒,只要把它含在口中,一个时辰之后,剧毒都被吸到佩上,透明玉佩,就会成黝黑,然后只须用人乳浸上一个时辰,它又把毒气吐出,人乳变黑,玉佩又回复了透明……”

毕玉麟喜道:“啊,原来‘辟邪犀’有这般好处,你老人象是想借用‘辟邪犀’,疗治大叔的伤毒了。”

万里飘点点头又道:“第二件‘琅环匕’,是一柄长仅五寸的匕首,据说琅环匕出于昆仑,坚逾精钢,削铁如泥,不但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一类气功,而且还是道家罡气功夫的克星。第三件是‘紫鲛衫’,据说出于南海鲛人所织,最大的功能,是穿上此衫,水火不侵,刀剑不伤……”

“啊!”毕玉麟听得渐渐入神,口中“啊”了一声。

万里飘续道:“这三件东西,都是罕世奇珍,段成弼的祖父,自然秘而不宣,但天下之事,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有这三种奇珍异宝的风声,渐渐传出江湖,江湖上人强取豪夺,原是稀松平常之事,于是就有不少人准备明抢暗偷,寻上门去。哪知段成弼的祖父,武功极高,凡是觊觎宝物的人,全部闹得灰头灰脸,知难而退,但结果他祖父仍然死在仇人手里。”

毕玉麟气愤的道“江湖上怎的如此卑鄙妄想,劫夺人家的东西?”

万里飘笑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巧取豪夺,持强食弱,何独江湖为然?段成弼的祖父死后,段成弼的父亲,终于也作了这三件宝物的牺牲者,被人暗中害死,段成弼的母亲,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武功据说得她婆婆真传,不但替夫报仇,手刃仇人,而且茹苦含辛扶养五个孩子……”

毕玉麟啊道:“原来大师伯一共有五个弟兄!”

万里飘道:“老大叫做成龙,死了多年,老二成弼,老四成德,老五成业。”

毕玉麟道:“老人家,你漏说了老三。”

万里飘道:“老三是女的,咳,段家一门五杰,要数段三姑武功最高,因为只有她的武功,是她母亲自己教的,也可说是继承了她祖父祖母这派的武学。当时为了要保护家业,就命其他弟兄四人,分别投到当时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四位高手为师,段成弼就拜在你外公门下。”

“啊!”毕玉麟情不自禁,又“啊”了一声。

万里飘好像说起了兴头,依然往下说道:“只是段成弼……”咳,小子,你也不看看时光,干瞪着眼,让我老人家一路说下去,你瞧,太阳都升起来了,快,快走!”

“话未说完,一手抄起流云剑客沐苍澜的身子,拔脚往大路走去。

这时天光大亮,路上已有行人,毕玉麟跟在他后面,一阵急走,赶到马家桥,那只是一个沿江的小村,江边只停着一艘乌蓬船。(乌蓬船,是人摇的小型船只,专走内河,船行极快,舱中可供人坐卧,乌蓬就是黑色船蓬的意思)万里飘抱着流云剑客,说是身患急症,要去严州就医,当下讲妥船价,两人上船之后,万里飘把流云剑客放到后舱铺上,顺手替他盖了一条棉被。。

船老大正要拔篙开船,忽见码头上匆匆跑来一人,叫道:“船老大,你们可是开严州去的?”

船老大应道:“我们是开严州的,不过已有客官包了。”

那人急道:“我有急事要到严州,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可好?”

毕玉麟听这人声音清脆,从蓬窗中望去,只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扮作秀士模样,背上背了一个包裹,脸上白里透红,生得眉清目秀,甚是俊逸。

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似有允意,探进头来,和毕玉麟商量。

毕玉麟因那少年人口出众,心里已有好感,再瞧人家脸上露出焦急,敢情急于赶路,自己舱中,反正空着,也不在乎多一个人,这就没等万里飘开口,向船老大点了点头。船老大欢天喜地的放下跳板。

万里飘隔窗望了那少年一眼,皱皱眉道:“小子,你真多事。”一面压低声音道:“我老人家不愿和生人见面,到后面去喝上一杯,他如果问起你来,只说后舱是病人就是。”

说着自顾自往后舱去了。

那少年踏上船头,好像轻若无物,连船身也没晃动一下。

当然船老大并未注意,毕玉麟从蓬窗中看去,却瞧得真切,心头不由微微一动!

暗想即使这少年身形瘦弱,不足百斤,但这种乌蓬船船身不大,就是十来岁的小孩,踏上船头,船身也一样会晃,原来这少年书生,一身轻功,还大是不弱!

船老大等少年上船之后,就立即开船。

少年走进中舱,便向毕玉麟拱手道:“小弟家有急事。匆匆赶去,打扰兄台,实在过意不去。”

毕玉麟忙起身让坐,道:“兄台好说,大家出门人,行个方便,算不了什么。”

那少年略为逊谢就在对面坐下,一双秀目却不住的向毕玉麟打量,口中间道:“兄台贵姓大名,到严州不知有何贵干?”

毕玉麟据实说了姓名,却把流云剑客说做自己堂叔,因身患重病,到严州就医去的。

那少年也不迫寻,只自称姓桓,单名一个殊字,因为家有急事,才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年轻人碰上年轻人,自然较易谈得来,何况双方都是美秀少年,互有惺惺相惜之意,一会工夫,两人已谈得十分投契。

桓殊更是满面春风,笑上眉梢,一口一声的叫着“毕大哥”。

毕玉麟感到这少年在温婉之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骄纵之气,和在金华结识的孙兄弟,另是一种性格。他一想到孙燕,登时记起他那晚临走之时,和自己约好在城西土地庙等候自己,后来自己被关在朝真洞天门石室,一住七天,他等不到自己,不知如何焦急?啊,他不要闯上阎王堡去了,想到这里,不由忧心忡忡,形于脸色。

桓殊瞧他许久没有则声,不由偏头问道:“毕大哥,你在想什么心事?”

毕玉麟道:“瞧到你,使我想起一个人,他本来和我约好在一处见面的,我没赶得上,失了约。”

桓殊霎着眼睛,笑道:“那一定是你的心上人了?”

毕玉麟脸上一红,摇头道:“不是,他是我的结义兄弟。”桓殊哪肯放过,嗤的笑道:“那么你一定还有一个心上人!”

毕玉麟脸上更红,忙道:“没有,真的没有,我才从偏僻的乡下出来,哪会有心上人?”

桓殊忽然玉脸泛红,但他同时发觉自己不该脸红,赶忙抿抿嘴,低笑道:“毕大哥真还没有心上人,可要我替你介绍一个?”

毕玉麟连连摇手,窘笑道:“桓兄不可取笑,我……我一介……”他想说“一介穷儒”,但自己并不是儒生打扮,如何说“一介武夫”,那就等于说自己是练武之人,口中嗫嗫着:“一介……咳,一个穷小子,哪会有人看得上?再说……”

桓殊噗味笑道:“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女为悦己者容,像毕大哥的人品……”他不知怎的,脸上越说越红,声音越说越小,忽然他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哦”了一声,抬目道:“毕大哥,你方才不是说有一个结义兄弟吗,他又是谁?”

毕玉麟也在大感困窘,见他转了话题,就把自己和孙燕结交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把双龙堡一段,略过不提。桓殊听说他和小叫化结拜金兰,不由嘴唇微微一扁,虽没说话,但心中似乎不以为然。

毕玉麟为人忠诚谨厚,只觉桓殊出身富贵人家,自然难免骄横得瞧不起人,一时也不以为意。哪知桓殊眼珠一转,忽然脸上露出甜笑,朝自己兜头一揖,说道:“小弟自幼没有兄长,如果毕大哥不弃,我也想拜你做哥哥好吗?”

毕玉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揖,慌忙还了一礼,他对桓殊的身世,毫不知情,萍水相逢,谈到结拜,却也颇有点迟疑。

一时不在如何回答才好?桓殊看他没有答话,忽然脸上一红,返身往船头奔去,肩头耸动,似乎受到委屈,一个人哭了起来。

毕玉麟大感为难,他知道这位少年敢情从小任性惯了,想到就说,想到就做,其实人还不坏,人家要和自己结拜,正是瞧得起自己,自己不回答他,不是明明瞧不起他吗?他自然要生气了。他心头起了一阵内疚,立即跟出舱去,叫道:“桓兄弟,你生我气么?”

桓殊扭了下身子,呜咽的道:“别理我,别叫我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讨厌我,瞧不起我,我……我比不上那个小叫化。”

他气得浑身颤动,抽噎得更是厉害!

毕玉麟听他扯到孙兄弟身上,心中大是不乐,但见他气得直哭,又感不忍,这就陪笑道:“桓兄弟,你一定瞧得出来,我是初出江湖,什么也不懂,蒙你瞧得起,才要和我结拜,我怎瞧不起你?来来,我们就在这里结拜吧!”

桓殊红着脸,转过身来,破涕为笑道:“你答应了?”

毕玉麟道:“我几时不答应来?”

于是两人就在船头序了年庚,桓殊也只有十六岁,就向毕玉麟一揖,口中低低叫了声:“大哥!”

毕玉麟回了一揖,也叫了声“兄弟”。

两人牵着手回到舱中,桓殊仰着脸道:”大哥,我知道我从小任性惯了,脾气不好,总有一天,你会讨厌我。”

毕玉麟笑道:“兄弟,你只是孩子脾气重了些,心地却好,我们即是兄弟,就是你得罪了我,我也不会介意。”

桓殊喜道:“大哥,你真好,你说了要算!”

江上行舟,只要顺风顺水,自然迅速,大半天工夫,便已到了严州。

桓殊依依不舍的道:“大哥,令叔患了重病,我不好耽延你去求医,正好我家里也有急事,所以要急着赶回去瞧瞧,三天之后,你到我家来,出西门五里,那所大庄院,就是我家。”

他急匆匆的说着,一面从身边掏出一大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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