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的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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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灾乐祸,人之天性,李员外一叠声的喊道。
他自家却已忘了刚才被秦少非逼得团团乱转的时候。
无独有偶的事情,在这世界上经常发生。
李员外却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又是一声“住手”。
也同是发出自一女人之口。
只是这个女人一身黑衣,头戴面纱,无法窥得容貌是否也和许佳蓉一般美丽,或者一般冷艳。
显然,秦少非感到一阵兴奋,他的眼睛里已表露的太多。
许佳蓉收手停剑,她正静静地凝视这步自己后尘而来的“过路客”。
而李员外已跳下了他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愕愕的瞧着那黑衣女人。可是他心里所想的却是怎么想办法把那块黑纱给扯掉,当然想要看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最主要的是他最讨厌一个人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何况才在不久,他已险些给对面这位蒙面大哥打得满街乱跑。
最耐不住寂寞的就是李员外。
所以别人还未开口,他已开口。“这位大姐……呢,我想你是女的吧?看白戏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拆戏台呢?这岂不太煞风景吗?”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这句话,而且还是一本正经的。
许佳蓉笑了,虽只昙花一现,李员外眼尖已看到,也明白了倾城一笑是什么样子的笑。
蒙面人秦少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覆面巾上无风自动,可能也笑了,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黑衣女却面向李员外冷硬的一个字一个字说:“员外李,你大概是活腻味了。”
“你也认识我?”
李员外实在猜不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名人,好像今天碰到的每一个人都认识自己,而自己却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德性,看到你的人,就是不用猜也知道是你。”反唇相讥,黑衣女亦语锋带刺的回敬道。
一个人既能损人也要能被损才是真本事,就和武功一样能打人也要经得起挨拳才是真功夫。这是“快手小呆”常对李员外说的一句话,而李员外也就深深记在了脑海。
表面没有什么,然而李员外肚子里却已气得肠子打结,毕竟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对自己这样说话,尤其在知道自己是谁后。
很想发作,可是想想自己小时候的确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捣蛋鬼也就不再哼声,主要的还是他想捕捉住刚才那一抹微笑,深怕话说多了会忘记,那时再追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是谁?”
“你又是谁?”
黑衣女见李员外不再答腔,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面纱后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李员外一眼后对着许佳蓉问道。
而许佳蓉也没好气的回答。
两个女人如果斗上了,那气势绝对不会输给两个男人,空气一下子好像凝结住。
只见两个女人谁也不甘示弱的互相敌视着。
“见光死,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见光死。”
任何不该说话的场合,你听到了说话声,而且往往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时,不用猜那个人不是“快手小呆”就一定是李员外,因为只有这两个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三人一下子又被李员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弄糊了,更没会过意来这句话的意思。
展露出那“迷死人”的微笑,李员外解释道:“这位蒙着黑纱的大姐,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半个叫化子呢,就有这个坏毛病,藏不住什么话……这个……对,如鲠在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员外李,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嘻……嘻……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长得很难看,所以才用黑纱蒙着面,怕见光,所以……”
一抬手,六颗寒星成二个“品”字真向李员外身前六大要穴直飞而去,黑衣女气极也就暗器出手。
李员外早就防着,见黑衣女手一抬,就立刻侧身斜掠躲过了击来的暗器,一面又喊道:“怎么你也是不打招呼就出手呀!”
黑衣女暗器出手,身形欲动就等待还击。
“慢着。
许佳蓉横身一拦,挡在了黑衣女面前,“你和秦少非是一路的?”
“是又如何?”
“那么就没什么好说,接招。”
许佳蓉欺身出剑,漫天剑影立刻攻向了黑衣女。
黑衣女却未使兵器,然而她那十指纤纤,挟着缕缕指风,随意所指,也颇惊人,不啻为最好的兵器。
这又是一个顶尖高手,李员外今天似乎真是运气差到了家,碰上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每一个的武功都比自己强,也好像江湖上所有比自己强的人一下子全都来了。
按说李员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少有敌手,然而目前他所碰到的却没一个是弱者,他不觉心惊,一面看着场中二个女人的剑来指往,一面防范着秦少非。就怕人家猛然出手,那不打招呼就出招的“绝活”人家可是已学会。
看女人打架本来就是种享受。
何况又是两个武功顶尖的高手。
蒙面人秦少非提剑朝着李员外行来。
“员外李,我看我们也不用闲着,试试看到底是谁要喊救命。”
虽然明晓得除非奇迹,否则落败的人八成会是自己,然而这英雄好汉又不得不硬充。李员外打狗棒横于胸前.嘴里硬道:“娘的,敢情你小子看戏看的勾起戏瘾啦!成,蒙面大哥,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要上一耍。”
这还是“勉为其难”呢!
“秦少非,你先回去等着,这里我自会应付。”黑衣女仍能一面拒敌一面看清旁边的人一举一动,所以发声说道。
道了声“是”,蒙面人秦少非恶狠狠的对李员外说:“员外李,别人含糊你这化子帮的‘荣誉总监察’,我却不含糊,你等着,我们总能再碰面,到时我一定会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乖乖,蒙面大哥,你吓着我了。”
蒙面人未再答腔,回身急掠而去。
又跳上了块大石头,李员外跷着个二郎腿,双手托着下巴,专注两个女人的缠斗。实在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自己本来是当局者,现在反而成了局外人,瞧这两个女人打得还真是火爆惨烈,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真以为“二女抢夫”哩。
有些得意洋洋,自我陶醉,李员外简直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第 六 章 行路人
仍是那间客栈。
只不过是在大厅一角。
四方桌,“鬼捕”和一儒衫年轻人各据一边,紧邻而坐。
“老铁,依你看,他的失踪真是被人杀害?”儒衫人有些忧心仲忡说。
“应该八九不离十,如没让人杀害,也是被掳走了。”
“奇怪,江湖多年,我就没听说过谁会以绣花针做为暗器的。”
“一个心智丧失的人,各方面的反应都差了许多,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否则以燕大少的武功、机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着了道。”“鬼捕”目注儒衫人,也忧威地道。
“尚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有,房间内一切完整,更无打斗后的凌乱及痕迹。”
“这根针也真是太可怕了,就像很看不见的刺,随时会扎你一下,目前也只有多留意多探听看看有谁善用针,或类似针一样的暗器,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发现这隐于暗处的凶手,不但对燕家的诸般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存心要把燕家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鬼捕”默然。
气氛沉重了下来,二人俱未再说话。
良久——
儒衫人又道:“平阳县那人会是‘快手小呆’吗?”
“目前也不知道,李员外已赶去了。”
“我过虑了,江湖上除了你,又有谁能制住他呢?‘快手小呆’这四个字可是黄澄澄的金字招牌。”
“小呆的机智、武功固是超人一等,怕就怕敌暗我明,暗箭可是最难防的。”
“并不是我多嘴,为什么许多事都不能让‘快手小呆’和李员外知道呢?”
“隐于暗处的敌人我已说过似乎对燕家的事十分了解,而燕家的亲朋好友中实在找不出几个人来,我明知小呆和李员外不可能是那人,可是我总应防着些,毕竟这件事过于重大,只有以后再和他们多费心解释。”
“我只是觉得如果连他们两个人也不能信任,这世上‘朋友’两个字也就……”
当然明白“鬼捕”的意思。
于是儒衫人又道:“老铁,你多心了,你们三人不远千里能赶来,就凭这足够我感动万分,我又怎会不信任你们,实是在我怕稍有不慎,坏了全局,所以我才隐瞒着他们,让他们在明处查访,而我在暗处,这样或许较容易引出这整件事的主谋来。”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太委屈了你自己。”
“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愿这么做,然而不这么做,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引出那幕后主事的人来。”
“我不明白大少奶奶把‘快小手呆’弄到黑雾山是什么意思?”
很想明说,想想儒衫人却没开口。
“是不是这全是如传言。一切都是大少奶奶一手所策划的?”
“老铁,这绝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但是那样对你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演戏就得像,我希望你仍旧扮你的角色,这样才不会招致别人的疑心,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大白了。”
“小子,你可真是会作弄人,这不是光憋都能把人给憋死吗?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自己不能去查吗?怎么着,你还以为我这‘鬼捕’的称号是花钱买来的?”
儒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脸上飘着什么。
“老铁,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愈去挖空心思的去查这件案子,对我来说也就愈有利,因为对方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了,也就没有机会想到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我,你说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妈个巴子,就你小子行,我‘鬼捕’承认弄不过你,你挂帅,你说怎么就怎么,这总成不?”
拱拱手,儒衫人道:“多谢啦!老铁,等事情水落石出,元凶伏诛时,我一定好好陪你喝个三天三夜。”
“算啦!你小子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这种结局注定是一种悲剧。
尤其这两个男人又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却不一定是一个悲剧。
因为你只听说过两个女人,或者三个女人、四个女人……同时嫁给一个男人。
而绝没有听说过两个男人同时娶一个女人吧?
如果有,那么那两个男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人不能称作为男人。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也可说是男人的嫉妒心要比女人来得强些,容不得有第二个男人和自己共同拥有一个女人。
“快手小呆”一面走着,一面想着这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看以复杂,却又简单的男与女之间的问题。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欧阳无双的要求而要去杀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员外。
他也不明白,欧阳无双既然已经嫁了人,为什么对自己居然还那么大的左右力。
他更不明白,欧阳无双为什么不叫欧阳成双,或者欧阳三双、四双……
那么凡是喜欢她的人,爱她的人,都能和一个“她”永相厮守。
然而他却没想到正因为只有一个她,所以她才叫做欧阳无双。
否则这世界上,无论你走到哪,到处碰到的都是姓欧阳的岂不是一件伤脑筋的事。
他回到了平阳县。
因为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他没有碰上李员外。
也没有看到两个女人因李员外的缘故,而引起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
要不然他准会气死,被李员外那付得意的嘴脸。
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栈,却连一个人也没碰到。
他有些纳闷,也懒得出去找。
人只要不死,总会回来的,他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睡了,躺在“鬼捕”的床上。
本来嘛,整整快五天没阖过眼,这时候他不睡觉又干嘛?坐着是等,那么睡着不也是等吗?
人要发财,门板都挡不住。
可是人要倒起霉来,城墙也一样挡不住。
就算你坐在家里,老天爷也会弄块石头,砸破你家的瓦,掉到你头上砸得你起一个大疙瘩。
“快手小呆”虽然头上没有一个疙瘩,却已经有了五个疙瘩了。
而且看情形,还有再增加的趋势。
他现在被吊在一个不知道谁家的柴房里。
而他的对面,赫然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王。
那专吃人肉的“锯齿兄弟。”
实在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被弄成这付德行,而又满头的包。
就在“锯齿兄弟”老大,正要举起手中的木棍往小呆头上敲第六下时,小呆已醒了,而且还是痛醒的。
“我说‘人吃人’,你一棍子要再敲下去,我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你可以歇歇了吧!我想你也该敲过瘾了,这可是脑袋瓜子,哪经得起你擂鼓般的用劲法。”
“噢,你醒啦!”有些诧异,放下棍子,那老大仍旧让人听得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