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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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排众而入,冷笑道:“放开他,阁下。”
“方某为何要听你的?”
“你非听不可……”
“阁下几个人敢在府中造反不成?”
“姓方的,你要放明白些。”
“方某明白得很。”
“你如果要将他们送官,你也脱不了身。”
“咱们走着瞧。”
“高桥龙家有人在城中,只要听说你是方士廷,想想看,你脱得了身?”
“你放心,方某在官府无案可稽。”
“别忘了龙家……”
“你们同样遭殃,而在下却一无所惧。”
“阁下,咱们好好商量。”中年人口气软了……
“商量?哼!你贵姓大名?是不是芳宛村的人?六指准提派你来的?”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不必盘根问底,咱们谈交易。”
方士廷自然不愿见官打官司,冷笑道:“生意人千里奔波只为财,干做万做,没嫌的交
易不做;你说吧,方某看这笔交易是否有利可图?”
“放了咱们的人,咱们从此不干预你的事。”
“哈哈!在下从未怕事,这笔交易无利。”
“咱们告诉你龙飞的消息交换,如何。”
“这个……”
“不要迫咱们走极端,咱们向你赔不是。”
“这……好,阁下,交易做成了。”
中年人向店伙们厉声道:“你们听清了,贵店并未发生任何事,你们必须把今天的事忘
了,不然,贵店谁也活不成。只要透露丝毫口风,休怪咱们杀人放火鸡犬不留,听清了没
有?”
店伙们招子雪亮,怎敢反抗?一个个战栗着应允,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中年人赶走了店伙,方土廷也放了四个假公人。
中年人在床畔落坐,说:“龙飞已从杭州返回绍兴而来,沿途咱们皆派了眼线,他的举
动全在咱们的监视之中。
“好,姑且相信阁下的话。”他心中狂喜。
“方老弟,咱们重申前议,希望老弟与咱们衷诚合作,铲除云龙双奇。”
“不,在下自己找他算帐,决不假手他人。”他一口拒绝。
“方老弟,独木不成林,那龙飞艺臻化境,你一人对付他凶多吉少,不如……”
“在下也不弱,阁下可以走了,别忘了阁下你的诺言,少管方某的闲事。”
“方老弟……”
“出门掩上房门,在下不送了。”他下逐客令。
中年人不得不离开,沉声道;“老弟,失去这次机会,你将永远后悔。如果你回心转
意,请驾临芳宛村,咱们无限欢迎,告辞。”
“不送。”
送走了这群黑道小丑,他陷入沉思的境界。
龙飞快回来了,这消息令他忧喜参半,喜的是并未白来,忧的是这次即将见面,将有一
场空前猛烈,空前凶险的恶斗,胜负难以逆料,他尚无取胜的绝对自信。
摆在地面前两条路,他的意念开始紊乱。
一条路是向西走,迎向杭州,迎上与龙飞单独决斗,胜负不必挂怀,另一条路是走向芳
宛村,与六指准提那些人联手,胜算在握,报仇有望。
走那一条路?他心乱了。
直至午后,他仍未决定行止。
他想到高桥村示警,但却又因龙飞即将到来的消息而有所顾忌。据他所知,云龙双奇的
行踪飘忽如迷,神出鬼没,不动则已,动则快速绝伦。一夜中走三四百里路并非奇迹,今对
方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万—龙飞就在这一两天中,兼程赶到,他前放高矫村示警,岂不自我
麻烦,自投罗网?只要有一个人认为他是六指准提的同党,后果之可怕,令他不寒而栗。假
使龙飞也向他家报复,那……”
最后,他带了一封书信,悄然从后门溜走,往小巷中乱钻,等到认为确已没有可疑的人
跟踪,方在府前街找到一名店伙,以卅两银子的高价,请店伙将信秘密送至高桥村,如能在
晚间二更前送到,而于次日午间赶回来的话,另赏银子二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店伙揣了书信立即登程,保证他可在二更之前将书信送到,府城
的人对高桥村龙家毫不陌生。
他返店结帐,带着包裹立即也就动身往西走,向杭州急赶。
到杭州只有—百三十八里,脚下加快些,入暮时分赶到毫无困难。
山城西北行,官道宽阔,旅客络绎于途,不能快赶,只能用急步赶程。
至柯桥镇巡检司是二十五里,沿途只有东行客,不见西行人,商旅在午后不再西行了。
离城十余里,到了一处官道转角处,两侧是树林,前面大道笔直,穿越无涯的水田,可
看到五六里外的景物,三五旅客正匆匆地迎面而来。
他突然站住了,不假思索本能地闪在路旁。
远远地,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约在四里外,虽看不清面貌,但身形轮廓,令他梦
寐难忘。
“是他们两个老狗。”他恨声自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又被他碰上了,那个人影,他认为是神偷鬼窃。
他血液沸腾,但他也有些不安。两个老贼的前后,共有五个人,只消一看走的序位,便
知有四个人的身份与名望,皆比两个老贼高,只有一个像老村妇的女人走在最后。但这并不
表示老村妇的身份地位低,而是女流之辈,按礼俗是不能走在男人前面的;除非这男人是十
岁以下的小童,
以一比七,他的不安是有原因的。这次狭路相逢,如果又让两者贼免脱,今后又得走遍
天涯角,不知何日方能找到两个老贼了。
他解下包裹,进入右面的树林,想找地方收藏以便拦截两个老贼。
路左的树林中,闪出两个青衣人,奇快地掠过路面,跟踪他进入路有的树林。
接着,路又的树林前端,也有人出现,飞快地隐入林中,一闪不见。看穿章,是个绿衣
女人。
路东南通向城府一端,路旁闪出一名老樵夫,荷着两头尖的挑扁担,提着一把樵斧,大
踏步到了方士廷入林处,往路右一折,跟入树林哈哈一阵狂笑,笑完唱道:“隐世荒林不纪
年,前程往事恨无边,伏虎潜龙非吾愿,恨无宝刀……”
歌未尽,人又现,两个灰衣中年人在后面闪出,跟在樵夫身后,其中一吊客眉的人笑
道:“砍柴的,少发几句牢骚了,即使给你一把宝刀,你也砍不下四明怪客的老驴头,你这
一辈子毫无希望啦;除非你能请得动百劫邪神重出江湖,不然只好含恨老死荒村做孤魂野
鬼。”
入林百余步的方士廷,早已闻歌声转身,目不转瞬地注视着跟来的三个人,一听“四明
怪客”四个字,便心生警兆,有点憬悟。
老樵夫嘿嘿笑,说:“你放心,报仇雪恨为期不远,目下群魔聚会绍兴,百劫邪神已经
答允仗义助拳,斩草除根是早晚的事。”
两个灰衣人皆佩了剑,长像狰狞不像是善类。
方士廷又发现了左右三四十步的大树后,出现了衣角,一看便知有人隐在树后。
他心中火起,忖道:“八成儿是六指准提派来的人,这厮可恶。”
老樵夫与两个灰衣中年人,阴笑着直向他撞来。
他徐徐转移,静候变化。
老樵夫先到,止步阴笑着问:“小辈,何去何从?”
“咱们认识么?”他沉静的问。
“咱们认识你,而你却不认识咱们一群高手名宿。”老樵夫傲然地说。
“在下深感荣幸,请教。”
“先别请教,老夫先请教你。”
“哦!在下洗耳恭听。”
“你是方士廷?”
“你不是说已经认识在下么?”
“问—问比较靠得住些。”
“就算是吧,你阁下又是谁?”
“你不必问。”
“那么,在下即不问答。”
“你会问答的,你是不是赶回杭州?有何用意?”
他嘿嘿笑,不好作答。
“为何不问答?”老樵夫不悦地问。
他重重地哼了—声,不加理睬。
“你敢不回答?”老樵夫恼羞成怒地叱问。
他抬头望天,充耳不闻。
老樵夫大怒,去下扁担樵斧微扬,正待扑上,吊客眉中年人说:“兴老,请息怒。好只
在咱们不希望树敌,让在下与他打交道。”
“这小辈可恶,狂得不像话。”兴老恨声叫。
“呵呵!年青人嘛,狂傲在所难免。他能与云龙双奇周旋,早上从天罗地网中脱身。可
知他定然有了不起的真才实学,咱们不能小看了他。”
‘好吧,老弟去问问他。”老樵夫乘机打退堂鼓,大概有自知之明,自己—个含怒出
手,绝对讨不好,乐得乘机下台。
吊客眉中年人向方士廷颔首打招呼,说:“方老弟,咱们明白你的处境,在此地阻止你
前往杭州,是一番好意,为了双方的利益着想,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你了解咱们的心意。”
方士廷冷冷地注视着对方,冷冷一笑不予置答。
吊客眉中年人似乎不计较他是否回答,淡谈一笑往下去说:“咱们的朋友为了等这次群
雄大会绍兴,—举锄除四明怪客师徒斩草除根的机会,已经苦等了漫长的十年岁月。十年
来。由于实力不够雄厚,始终就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你不肯咱们合作,
坚持要独行其是,这种英雄思想未可厚非,咱们深感佩服。”
“你说完了没有?”方士廷忍不住冷冷地问,脸上明显地出现不耐的表情。
“快说完了,请你平心静气听完再作决定……”
“在下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在下只与龙飞面对算帐。”
“恐伯你不会有机会,这次他有死无生。”
“哼!你们根本就无奈龙飞何,算了吧,少吹大气,你们的话说早了些,你以为云龙双
奇是浪得虚名的人么?龙飞那狗东西心狠手辣,善于应付群殴,下手不留情,在下曾在庐山
亲见他击溃高手如云的七星盟,连伤十余人,其他的人便丧胆而走,人虽多却招架不住他的
奔雷三剑雷霞—声,人多又有何用?枉送性命而已。”他冷冷地说,语气已明白地告诉对
方,你们这些人连我方士廷也招架不住。怎可夸言埋葬四明怪客他们师徒?
吊客眉中年人冷笑一声,说:“不错,咱们这些供跑腿的人,有自知之明,禁不起龙飞
全力一声,更不用说接下四明怪客了,但咱们已经请来了几位隐世高人,他们的修为丝毫不
比四明怪客逊色,如无把握,咱们不敢轻举忘动?”
“哦!原来你们另请了人。”
“对,有了必胜的把握。”。
“那么,在下置身事外不是很好么?”
“老弟,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的举动,已经危害到咱们的复仇大计。”
“什么?你是说……”
“你要到杭州迎上龙飞,逞匹夫之勇意气用事,不管你是胜是负,皆会让那小畜生提高
警觉,影响大局,等于是向那小子通风报信。”
“你是说……”
“咱们仍然希望你捐弃成见,与咱们衷诚合作。不然,请转回绍兴。”
“转回绍兴?别开玩笑。”
“咱们会替你安排住处,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哦!你们要软禁方某?”
“老弟言重了。”
“如果在下拒绝呢?”
“老弟不希望咱们硬请吧?”
估计脚程,神愉鬼窃相距已是不远,他必须摆脱这些人了,便—字一吐地说:“你们要
硬请,请便。在下必独自找龙飞一决,任何人也休想拦阻方某行事。”
“老弟,务请三思。”吊客眉中年人沉下脸说。
“不用三思,咱们各行其是,互不干涉。”
“没有商量?”
“没有商量。”他断然地答。
老樵夫大为不耐,举手一挥。二人突然冲上,同声大鸣。同时一掌攻出,用的全是劈空
掌,二人的真力汇聚,行雷霆一击,下毒手要将方士廷置于死地。如果击实,大石头也会击
碎。
方士廷不愿与这些黑道凶魔结怨,对方突起发难,三人的眼神变化怎瞒得了他?对方前
扑掌力刚发;他已倒退反纵,在掌风似股雷的推送下,他借力飞退三丈外去了,毛发未伤。
两条青影突从侧方射来,两把长剑化虹而至。
他事先已发觉还有三个人,两男—女隐在树后,因此早怀戒心,大喝一声,将包裹向一
个青影的腹部掷去,同时向侧一闪,避开另一名青影的剑尖,扭身就是一掌,“噗”一声劈
在对方的背心上。
被包裹击的青影用剑去挑包裹,却不知包裹里盛的是沉重的千两黄金,大意地轻轻一
拨,上了大当,“喀”一声脆响,剑身折断,包裹凶猛地续进,“蓬”一声撞在小腹上。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鬼叫连天,
这瞬间,绿衣女郎扑到,是从后面扑上的。
他向前飞纵,突围而走。
糟了!他不该以背向敌的,突觉左后肩一麻,有可破内家气功的针形暗器射中了他。
他勃然大怒,拔匕首一声怒啸,扭身向后飞掷。
绿衣女郎向侧飞跃,间不容发地避过掷来的匕首。
老樵夫与两个灰衣人跟在绿衣女郎身后迫到,绿衣女郎突然侧跃,后面的人便糟了,
“哒”一声响,匕首贯入老樵夫的胸口,匕首来势太急太猛,毫无躲闪的机会,匕首尖直透
背心。
老樵夫身形一顿,两个灰衣人便超越而进,挺剑飞扑而上。
方士廷感到一阵头晕但仍坚持得住,大喝了一声,剑出“分波逐浪”,也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