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骄魔女-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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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分舵我都已通知他们转移了,只有你们这儿、却尚无法通知。”曲山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武士敦道:“鲁师叔已不幸去世。他是伤在蒙古的尊胜法王的弟子宇文化及之手的。”曲山等人听了都伤心下泪,当下接过了鲁长老那根打狗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即便没有恩师遗命,我们也一定遵从帮主的调度。”
武士敦道:“正是要请三位师兄,同商本帮大计。”曲山道:“帮主不必客气,有话吩咐便是。”武土敦道:“乍帮从前定有三条禁令,一下当兵,二不作贼,三不许帮中弟子与绿林中人有甚私交。”曲山道:“哦,你说的这三条禁令,这正是朱丹鹤这老贼以前倡议订的。那时你还未进帮呢。我记得当时开丐帮舵主大会之时,我的师父和尚老帮主都反对朱老贼这个提议,但多数舵主附和他,结果是采取了折衷的办法,由各个分舵的舵主告诫他本舵的弟子,要遵守这三条禁约,但却不列为帮规。禁约是暂时性的,并非永远都要遵守。以后的帮主,可以有权将官取消。所以连‘禁令’都说不上,只能说是禁约。”
武士敦道:“这件事如今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是朱老贼的阴谋,要把本帮孤立,限制本帮的弟子参加抗金的义军。如今我己传令取消这三条禁约了。请曲师兄帮忙我向北五省的各处分舵舵主解释解释。”武士敦是考虑到只凭一纸命令取消,恐怕各分舵的舵主不能心服,故此要借重曲山在北方丐帮中的威望,派人去向各处分舵说个明白。
曲山道:“大都的丐帮目前就正在遭受金虏的欺凌,丐帮弟子岂可不与江湖上的侠义道联手共抗强敌?帮主取消这三条禁约正合我心。我明日就派人到各处分舵去,传达帮主的意思。听说日前金虏正准备对祁连山动兵,帮主可是为了此事要号召本帮弟子与祁连山的耶律元宜配合,一同抗金么?”
武士敦道:“不错。我已经用飞鸽传书,调本帮的弟子在一个月后,集中在祁连山周围的四个地方了。要是曲师兄能够和我同去——”曲山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笑道:“反正我也不能在大都待下去了,正要到外地走走。不过,本帮的事务还须料理,哪些弟子该留在大都,哪些弟子应该疏散,都得有个安排。所以恐怕还要在大都耽搁三两天。难得帮主亲临,帮中弟子也该谒见。”武士敦道:“我等曲师兄便是。谒见却可免了。”武士敦一算日期,多留三几天也还可以如期赶到天狼岭赴蓬莱魔女之约。
分舵的丐帮弟子已经收拾好必须带走的东西,于是连夜出走,把大都的分舵暂时搬到卧佛寺去。卧佛寺在西山山麓,离城约四十里。建于唐朝,原名“兜索寺”,寺中有擅木雕成的卧佛,因此后来改名卧佛寺。寺中的主持四空上人是丐帮前任帮主尚昆阳的老朋友,曲山带了武士敦去见他,四空上人十分欢喜,答应尽力帮忙丐帮。
一连两天武士敦都忙于与曲山一同料理帮务,武林天骄帮不上忙,这天晚上,独自无聊,看见月色很好,便出了卧佛寺,观赏西山的夜景。
卧佛寺后面有个幽静的去处,名叫“樱桃沟”,两山之间一个外广里窄的山沟,两边都是野生的樱桃树。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从山沟里穿过,从卧佛寺可随溪水走到这儿。一路上不知名的小花野草发出阵阵幽香,山中怪石如虎如狮如剑如戟。在月色朦胧之下,更显得景色清幽。
武林天骄独立峰头,静观山色,飘飘然有出尘之想。山风吹来,微带寒意,武林天骄遥望金京,心中生出许多感触,想道:”此地无异世外桃源,外面却是干戈扰攘。不知何日方得天下清平,同享太平之乐?”又想起自己离开王府。如今刚好一年。
当时只道自己永无重归之日,不料则今相隔不过一年,又再踏入都门,京中景物依然,而金国的国运却已是渐趋没落了。”我从前只道推翻了暴君,百姓便可得享太平。却怎知完颜亮死了,完颜雍继位,一样是黩武穷兵。看来老百姓要想过好日子,仅仅推翻一个暴君还是不行的。”又想:“全国从前侵宋,如今却在面临蒙古入侵的危险,难道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吗?”自问又自答道:“善泳者死于溺。这对喜欢穷兵黩武的帝王将相而言,他们之不得善终,原是应该的。可是要战争的是帝王将相,不是老百姓。老百姓何辜,受此荼毒!不过我是金人,为了金国的老百姓,我既要反对本国的暴君,也要反对蒙古的侵犯。”
武林天骄正自思如潮涌,忽听得人有朗声吟道:“登高望四海,大地何漫漫?霜披群物秋,风飘大漠寒。荣华东流水,万物皆波澜。白日掩俎辉,浮云无定端。梧桐巢燕雀,枳棘栖鹤鸾。且复归去来,休歌行路难。”这是唐代诗仙李白的诗篇,却正合武林天骄此时的心境,诗中写一个志行高洁的君子,鄙弃荣华,宁愿在江湖终老。但国事颓唐,小人当道,君子失所,百姓流离,却不能不令他时生感慨,因而有“登高望四海,天地何漫漫”之叹。武林天骄最爱读李白的诗篇,他以全国贝子的身份,不见容于王室而要流浪江湖,他也正是以这首诗中的君子自况的。
武林天骄呆了片刻,心中想道:“不想这山中也有高士。”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纪大约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自对面的山坡走下来。武林天骄不禁大感意外,在他想象中以为这个“高士”至少也应该是三十开外的中年人的。
武林天骄心道:“此人年纪轻轻,怎的有这许多感触?”心念未已,只听得这少年自言自语道:“这几天被爹爹关在书房念书,师父所教的功夫不知生疏了没有,且待我试试腕力。”当下随手拾起两颗石子,用“流星赶月”的手法打了出去。
两颗石子在空中撞个正着,“啪”的一声,变成粉碎,化作一团尘雾。武林天骄吃了一惊,心中想道:“这少年的暗器功夫倒是不俗,我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恐怕也还未有他这样的造诣。这两颗石子是在打出了十丈开外的上空撞碎的,若不是内功已有相当火候,怎生能够如此?何况这又是在晚上打的。这晚月色虽好,但夜晚总是不如白天之容易瞄准,这少年能用后一颗石子恰恰打中前一颗石子,手法之妙,腕力之强,眼力之谁,都可以算得是第一等的暗器功夫了。”
乱草丛中窜出一头小鹿,显然是给石子爆裂的声音惊跑的。
这少年笑道:“我本无心打猎,但你既撞了上来,也就怪不得我了。”拾起两颗石子又打出去。这一次的暗器手法更是奇妙,两颗石子同时打出,速度却是大不相同,第一颗石子飞过小鹿的前头,打了个囵,掉头飞回,第二颗石子这才追了上去。两颗石子一前一后,夹击那头野鹿,叫它进退不得,无处可逃。这少年是怕野鹿跑得快,两颗石子若然都是从后面了去,恐怕未必打得着它,所以才用一颗石子打过它的前头,再反射回来,与后面一颗石于夹击它。
武林天骄微微一笑,说道:“何苦伤害一头善良的小鹿?”说话之间,已是使出了“弹指神通”的本领,把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武林天骄是站在与这少年对面的山坡,石子打出,恰好碰着少年所发的第一颗石子,这颗石子给碰了回去,登时失了准头,本来若是任由它自己飞回去的话,是可以打着那头野鹿的,但给外力一个碰撞,这颗石子在野鹿的前方划了一道孤线,射上半空,却又恰好碰上了那少年所发的第二颗石子,两颗石子都化成了粉碎,但武林天骄那颗石子却是完好无缺地掉下来。
武林天骄现出身形,迎上前去。这少年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武林天骄也问道:“你是谁?”
这少年望了武林天骄一眼,心中疑惑不定,说道:“你是女真鞑子么?”武林天骄穿的是他旧日在王府的衣裳。这山上一向又是少有外面的陌生人到的,是以这少年有此一问。他怀疑武林天骄是朝廷派来刺探卧佛寺的鹰爪。金人属于女真族,汉人是常常把他们所厌恶的金人骂为“女真鞑子”的。
武林天骄笑了一笑,眉头略皱,说道:“不错,我是金人。
但并非所有的金人都是你们汉人的仇敌,你这鞑子二字,骂得不对!嗯,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这少年“哼”了一声,说道:“既是金人,半夜三更到这里来还能安着什么好心?哼,我的功夫是谁教的,你管不着。”
武林天骄见这少年对他深含敌意,心里想道:“他不知道我的来历,也难怪他会如此。他想必是住在这附近的,我回去问问四空上人,当可知道他的底细。”于是笑了一笑,说道,”你不说那就算了。我走啦。”
少年忽地喝道:“慢走!”武林天骄道:“怎么?”少年道:“你往哪儿?”武林天骄笑道:“你不许我管你,你却要管我?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我上卧佛寺。”
少年唰的拔出剑来,喝道:“卧佛寺岂能让你这女真鞑子胡乱跑的?我的武功比不过你也非要和你斗一斗不可!”说罢一声长啸,唰的一剑便向武林大骄刺来。
武林天骄有意看看这少年的剑木本领,于是也不向他解释,当下笼手袖中,样袖一卷,便化解了少年的一招。
武林天骄的内功造诣早已到了一流境界,随便什么东西在他手里使用起来都有很大的威力。这衣袖的一挥一卷原是想这把少年的长剑夺出手的,但他怕伤了这个少年,所以只敢用五六分气力。
只听得“嗤”的一声,少年的剑锋一歪,把武林天骄的衣袖划破了一道裂缝。武林天骄心道:“这少年的功力在我估计之上。好,我且不忙夺他的剑,且引他把剑法施展出来,看看他是什么家数。”
这少年的长剑给武林天骄挥袖拂开,心中又惊又怒,想道:“可得早点把师父请来才好。”于是又是一声长啸,使出更凌厉的剑招,闪电般地向武林天骄攻了七剑。
原来这少年认为武林天骄是金廷鹰大,将有所不利于卧佛寄,是以他非要和武林天骄狠斗不可。他的啸声乃是向卧佛寺的四空上人报警的。
武林天骄使出了落英掌法,把气力用得恰到好处,化解少年的剑招。偶尔也突然攻这少年的要害,看这少年如何应付。
两人一口气斗了几十招,这少年的剑法沉稳艰辣兼而有之,而且往往有出人意表的招数。武林天骄甚是奇怪,心里想道:“这少年的剑法和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剑法都不相同,可以算得是自成一家的上乘剑法。他的师父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要知武林天骄所学甚博,各家各派的剑法都瞒不过他。但如十试了几十招还是未能试出这少年的师门来历,自是不禁有些诧异了。
这少年也看出武林天骄是未尽全力,怒道:“好,你敢将我戏耍,等下我要叫你后悔奠及!”武林天骄笑道:“我和你又不是敌人,何必性命相扑?说老实话,你这样的年纪,有此本领已是很不错了。但我对你的话却有所不明,我为什么要后悔呢?”
话犹来了,这少年忽地大叫道:“师父,快来!”
武林天骄道:“很好,我正想见见你的师父。”回头一看,只见四空上人满面笑容,已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武林天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乃是四空上人的俗家弟子。
四空上人笑道:“檀大侠,我这徒弟的功夫还过得去吧?府儿,你还不赶快谢谢檀大侠的指点。”武林天骄道:“令徒真是武学的奇才,年纪轻轻,本领已是十分了得。恭喜大师得了衣钵传人了。”四空上人笑道:“他要传我的武学还勉强可以,要传我的佛学,那就难了。只能说是我的半个衣钵传人。”
这少年呆了一呆,想不到师父竟有一个“鞑子”朋友,满面尴尬地走了过来,向武林天骄赔了一礼。四家上人道:“这位檀大侠便是外号‘武林天骄’的檀贝子,檀羽冲。他为咱们双人打抱不平,反抗本国暴君,连贝子也不做了。你怎的这样不知好歹,一来就把檀大侠得罪了。以后不许这样鲁莽。”
武林天骄笑道:“不知不罪。我也正喜欢像令徒这样的热血少年呢。刚才我是有心引他把剑法施展出来的。”少年这才知道了武林天骄的来历,十分惶恐,讷讷说道:“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把所有的金人都当作鞑子啦。”
四空上人道:“我这徒弟名唤仲少符,他的爹爹仲太符是个饱学之士,不愿出仕金廷,在这山沟里隐居的。少符跟他爹爹在家读书,每隔三两天到卧佛寺一次,由我传授他的武功。”武林天骄道:“哦,原来令尊就是中老先生。闻名已久了。”
原来仲太符和耿照的父亲耿仲,当年乃是并驾齐名的名士。
只是耿仲兼通武艺,而仲大符则专攻经史,不习武艺。后来耿仲为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