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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刺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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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虬龙棒的老太婆二娘一声不吭,突然从侧方冲来。

    “站住!你不要这位姑娘的小命了?”

    “老身不听你的。”二娘说,口气虽然凶狠,可是却在八尺外站住了,不敢再进。

    “你不听何不冲上?”

    “放了她,老身要活劈了你。”

    “在下会放的,但不是现在。”他微笑着说,先前的愤怒情绪消失了:“小虎子,你快走吧!”

    小虎子已经缓过气来,爬起撒腿狂奔,奔出三二十步转身切齿叫:“你们这些狗东西该死!昨晚如果不是被你们突然侵入村中,父老兄弟们怕老少妇孺被波及而不敢反抗,你们休想行凶。你们等着罢,不杀你们誓不甘休。”说完,扭头狂奔而去。

    “这小子在恐吓我们!”一名大汉说。

    “恐吓你们?等大批猎人带了飞叉标枪毒矢连弩赶来合围,你们能活着逃生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林彦说,放了被制住的少女。

    这瞬间,少女突然向侧倒下。

    金带来势如电,八尺外的二娘棒头一振,棒带以可怕的奇速闪电似地弹出,缠住了林彦的双脚,如山暗劲传到。

    “砰!”林彦骤不及防,被摔倒在地。

    罡风呼啸,棒带第二次抽到,凶猛地抽向他的胸口,落势如雷霆,叱声刺耳:“该死的东西!”

    这次他不上当了,人未挺身坐起,手一伸,奇准地捞住了抽向胸口的九合金丝棒带,千钧力道在他手中消失于无形,顺手一带,让对方大惊收招的拉劲将他拉起。他真恼了,这一带如果被抽实,一流高手也会胸裂腹破,老太婆内力浑厚,九合金丝软棒带可破内家气功,对方下手大狠了,难怪他恼火。

    他大喝一声,猛地收手后拉。二娘来不及卸力,也来不及丢棒,棒杆传来的如山暗劲来势汹汹,身不由己随棒向林彦撞去。

    “啪啪!”林彦抽了她两耳光,怒吼道:“滚你的!不知自爱的东西。”

    二娘的虬龙棒掉在地上,人被打得仰身退了四五步,几乎跌倒,这两耳光挨得不轻。

    瞬间,人影来势如电,一个老太婆以令人惊骇的奇速,从他身后冲到,龙首杖以雷霆万钧之威力下劈,这一招“泰山压卵”太急太猛,他决难躲开。这一记奇袭势在必得,老太婆已掏出了压箱子的本领了,用上了全部真力。

    他更快,鬼魅似地向侧一闪,杖几乎擦臂而下,手一招,不可思议地抓住了以千钧力道下压的龙杖身。人影急动,一旋一绞之下,老太婆惊叫一声,身形急速扭转,突然被林彦抵背挟住,龙首杖反而勒住了老太婆的咽喉。

    “压断你的老鸡脖子。”林彦怒叫,双手压力渐增。

    老太婆矮了半截,鸡蛋粗的杖身横在喉下慢慢夹紧,血肉之躯怎受得了?眼看要喉破颈断,蓝衣少女及时狂叫:“求求你,放了我婶婆!”

    他心中一软,松了劲,将杖扔出五丈外,将快要闭气的老太婆向前一推,苦笑道:“你们走吧,我真该埋葬了你们,免得你们到别的地方随意杀人。”

    老太婆踉跄奔出三丈外,一面揉着颈,一面凄厉地尖叫:“我无影枭婆发誓,我会回来收拾你们,铲掉这附近的村庄,扫清这条河水。”

    “好吧,你下次再来吧,这次饶你。”他安详他说,俯身去拾取他的枣木棍。

    蓦地,三丈外的草丛中,站起一个红光满脸、须发如银的高大老人,用洪钟似的嗓音说:“彦儿,把他们埋了,免得他们在别处造孽。除恶务尽,容忍这些人性已失的人,就是罪孽。”

    “是这个老家伙!”一名大汉冒失地叫:“昨晚他乖乖地让咱们搜屋。”

    林彦举手投足便轻易地制住这群人的三个主脑人物,其他的人岂是笨虫?目下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怪老人,再不逃走那就晚啦!两个机伶鬼首先开溜,走慢了保证会被埋葬在这儿,千紧万紧,不逃才是傻瓜。

    老太婆凶焰尽消,亡命飞逃,杖不要了,逃得好快。只眨眼间,十四名男女逃得干干净净。

    光阴似箭,元宵节悄然光临。大雪纷飞,北国的大地在白皑皑的深雪下沉睡。

    厅堂中,荣叔和林彦一面品茗,一面聊天,目光不住望向大门外,希望在那茫茫风雪中,看到赶来应约的人影。可是,正午过去了,虬须丐始终不见出现。

    “他不会来了。”荣叔叹息着说:“安澜是个守时守约的人,如非有了意外,他是不会失约的。”

    “荣叔,鲁叔不会有意外的,他老人家的艺业足以自保有余,也许,有事缠住他了。”林彦只好安慰荣叔。

    “但愿如此,唉!”荣叔忧心忡忡地叹息:“不必等他了,孩子,你该动身啦!你必须赶在清明之前回到故乡,你已经两年没回家祭祖了。”

    “早着呢,还有两个多月,彦儿会赶得到的,再多等三天好了。”

    “不必了,我了解安澜的为人,他一定发生了意外。”

    “那……彦儿立即赶赴陕西……”

    “不行。如果他真的有了意外,你这时赶去也来不及了。”荣叔坚决拒绝:“人无信不立。我已经答应你爷爷和你爹娘,你如果不如期返家,他们岂不急死?”

    “可是……”

    “你明天就动身。”荣叔的话斩钉截铁,不容误解,“省亲扫墓之后,你得直接前往陕西,不必再绕道到河北岸来看我了。”

    四月暮春,北国的原野麦浪似锦。

    一早,林彦背了行囊,手提一根山藤杖,随着出关的人潮,涌向雄伟的西关门。这里是天下闻名的潼关,属军政府的行政区,地当要冲,任何官民出入关隘,皆需查验身份证明,不然将寸步难行。

    出关的人不少,查验站的官兵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轮到他了,将路引递上长案,那两位军爷接过连看都不看,啪一声在路引的一角已有印章的地方盖上查验印,递回给他的军爷向他说:“小兄弟,如果没有要事,还是转回去吧,陕西是非之地不去也罢。”

    “将爷,谢谢你的关心,小可不得不去哪!”他说,信手将路引纳入怀中:“怎会是是非之地呢?将爷。”

    “一言难尽。五里外是关西镇,踏入镇口,你算是踏入陕西地境了。在税站千万小心你的包裹,不要逞强。你走吧!祝你平安。”军爷衷诚地叮咛,催他上路。

    关西镇,是华阴县与潼关卫交界的大镇,地属华阴,镇东的栅门外有界碑。镇口的大栅门又大又宽,官道贯镇而过,晚间栅门一闭,断绝一切东来西往的交通。

    一近栅口,便可感到气氛不对了,在附近活动的人,绝大多数是税站的税丁,和由督税署派来督税的班头,所以满目全是高帽青衣的狰狞大汉。

    税站在路北,外面是六七亩大的停车栓马广场。一排税衙共有十二间大屋,和二十处查验站与课税局,规模之庞大,令人大叹观止。

    他一身青直掇,像个跑江湖混饭的痞棍,要不是人生得高大英俊,准会被人误认是要饭的花子。他到陕西来投奔虬须丐,打扮得像花子岂不名正言顺?

    他被一名税丁引至第辛号查验站,站里的四名税丁一个比一个凶恶。第一个人首先查验他的路引,第二名粗鲁地搜他的身,一面搜一面向他提出警告:“有值钱的金银珠宝早些自己取出来估值纳税,不然搜出来照例加税五成,明白了吗?”

    自己取出来?这家伙不是正在搜吗?连他的裤裆也没放过呢。

    第三名税了解开他的包裹,抖开了所有的衣裤。

    第四名税丁留意他的神色反应,目光凌厉阴冷。

    “天老爷,我好像成了被捉住的江洋大盗啦!”他想。

    查得很仔细,时间过得好慢。

    右首的庚号查验站,突然传出吵闹声,有人尖叫:“公爷,这怎能算是货?两斤肉脯是带家食用的,怎能按货税缴纳?再说,两斤肉脯价银四百二十文,税银要缴三百二,这……”

    “什么?你敢拒纳抗税?”是税丁的吼叫:“那还了得?按律加税五成,共四百八十文。去,到课税局纳款。”

    “天啊!我……”

    “去,别碍事,走慢了全部充公。”

    左面不远处的女税站,也同时传出刺耳的争吵声,一个清亮的嗓门在嚷嚷:“什么?一个玉镯要课税两千三百文?见你的大头鬼了。”

    “你这臭娘们敢骂人,你……”

    “反了,反了……”

    “骂人?本姑娘要揍你呢,你这卑鄙恶毒的狗……”

    要出事了,税丁们大乱。

    正乱问,蓦地响起刺耳的胡哨声。

    正在查验林彦的四名税丁变色而起,一个匆匆挥手叫:“快走快走,赶快离开。”

    全站大乱,税丁们手执皮鞭,把旅客往外赶。

    “怎么?不查了?”他不解地问。

    “滚!不查了。”

    “你是说……”

    “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吧,他匆匆包好包裹往外挤。广场大乱,他看到女税站挤出两个荆钗布裙,但清丽出尘的村姑,各抱了一个小包袱,一面走一面向站内的税丁不住咒骂:“你们这些恶毒的狗。反了又怎样?要不是碰上你们乱,本姑娘不拆了你这陷人坑才怪。”

    他心中暗笑,这两个伪装村姑的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同时,也大感困惑,怎么站上乱成这个鬼样子呢?税丁们四处奔跑,而且不再课税了,怎么一回事?

    出了栅,进入镇市,他跟上走在前面的两名背了大囊的旅客,含笑问:“两位兄,刚才税站发生了什么事?真怪。”

    “不是怪,是我们走运,小兄弟。”一名旅客笑答:“你看吧,要不了片刻,你就可以看到鼎鼎大名的铁面御史余大人了。”

    “咦!这与余御史有关?…”

    “对!没错。”

    “小可仍然纳闷。”

    “余御史经常突检各地的税站,发觉税丁敲诈勒索,立即封站拘拿逮捕那些不法税丁。这一封,最少也得一两天,梁剥皮的爪牙岂不断了两天的财路?”

    “哦!原来如此。怪!他门怎知道余大人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蓦地香风入鼻,身后传来了刚才有意大闹税站的小村姑脆亮的嗓音:“笨虫,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每里路派一个小卒,用哨号传信,余大人即使会飞,也没有哨号声飞得快。”

    “那得要多少入供役?”他扭头问。

    “你也是条笨虫。”小村姑好大胆,居然向他笑呢:“人家在余大人身边安上几个奸细,预先知道余大人的行程,你想,余大人总不能每天往外跑,是不是?府城到这里全程三百里,余大人要几天才能赶到,只要在二十里外开始派人守望,或者派快马传讯,那要多少人?”

    “晤!好办法。”他同意:“小姑娘,你不怕梁剥皮?想拆税站?”

    “怕什么?敌来我往,敌东我西,打了就跑,如何?”

    “不是解决之道。姑娘贵姓?”

    “少废话,你是梁剥皮的暗探?哼!”

    “利害,利害。”他开心地笑。

    出了镇约半里地,前面尘头大起,蹄声隐隐。不久,大群人马出现在前面官道折向处。他后面,小姑娘没跟来。先前向他解释的旅客欣然叫:“余大人来了。”

    “可惜来晚了。”他想:“我倒得先看看这位胆敢揭钦差疮疤的铁面御史是何人物,也得先打听陕西的情势才决定行止。”

    人马已近,他避至道左相候。

    十二骑飞驰电掣而来,领先的是四位青衣中年骑士,穿的是差役服,佩的却是江湖人使用的刀剑。后五骑是前三后二,领先位于中乘的余御史方脸大耳,颇具威严,穿的是正六品官服。左右两人是年约花甲的老人,博袍飘飘,很难看出身份,后面两人一是玉面朱唇、星目炯炯的壮年人,一是穿青僧袍的高年老和尚。

    “凭这几个人,敢和梁剥皮作对?”他心中暗付,“我看,里面大有文章。”

    人马过去了,他继续西行。当夜,他在距华州二十里的柳子镇投宿。次日一早,他往回走,在离镇五六里路旁的小山坡隐起身形。山坡降抵路南,全是刚抽绿叶的古林,人隐伏在路边,想发现谈何容易?

    他计算得十分精确,余大人昨天必定在华阴驻驾,今天回程如果急于返回西安府城,那么,已牌未或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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