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悲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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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下气的冲入了殿中,拜伏在地,道:〃 逆贼要以耶律丞相换文天祥!〃 此言一出,不啻於在众大臣耳边炸开了个晴天霹雳,忽必烈霍地立起身来,大声道:〃 真有此事?你给朕再说一遍!〃 此事太过突兀,他竟有些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那内侍战战惊惊的又重复了一遍,忽必烈大吼一声:〃 岂有此理!〃 这一声怒吼竟将那内侍吓得晕了过去。忽必烈命人将那内侍抬走,冷静下来,再问博罗道:〃 怎么办?〃 博罗道:〃 逆贼要求越来越无理了,皇上还考虑什么,速速进兵方为上策!〃 忽必烈正处於气头上,听了这话,正待下令,突听得一人道:〃 皇上三思!〃 尚书左丞相刘运臣排众而出,此人乃是汉人,也是世袭,乃父便是昔年成吉思汗帐下文臣刘仲禄。但听刘运臣道:〃 皇上,耶律丞相府中有许多物事均是昔年太祖帝钦赐,那丹书铁券更是悬於正梁之上,见此二物如见太祖帝,向来是文官脱冠,武官卸甲,更从未有人敢在丹书铁券前亮兵器者。如今皇上帝令一下,众士兵持刀枪冲入丞相府中,只怕是冲撞了太祖帝呀!〃须知成吉思汗有元人心中地位实是有如神灵一般,刘运臣这一说正中忽必烈心坎之上,忽必烈一下子颓然倒在了龙椅之中。
博罗突道:〃 难道就如此任由逆贼嚣张么?难不成皇上真想用文天祥来交换耶律丞相么?且不说文天祥如何,单是那帮逆贼中便有一个伪宋汉王在内,若然让此人走了,又不知要煸动多少无知愚民呢?再加上一个文天祥,那更是不得了了,哼,照此下去,我大元江山只怕不保呀!〃〃大胆!〃 忽必烈闻言怒喝,博罗忙拜倒在地,续道:〃 臣之所以有此言,全是为了我大元江山社稷著想呀,凡事有权宜,纵使太祖帝神灵得知此事,想来也不会怪罪的!臣一片忠心,激愤之处,未免失言,请皇上治罪,臣死亦无憾,但唯愿皇上千万莫要姑息逆贼!〃 说著竟自取下了官帽玉带,看来当真是以死相谰了。
忽必烈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一点点失言,便真的治博罗之罪,当下温言安慰道:〃 丞相言重了,丞相的心意朕又岂会不知,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博罗却道:〃 臣再次恳求皇上下令进攻丞相府,皇上不准,臣便不起身!〃 忽必烈一怔,未料到博罗竟来了这么一招,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刘运臣突道:〃 万万不可进攻呀!〃 忽必烈道:〃 那依你之见,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刘运臣沉呤半晌,道:〃 此时丞相府中四人分明是以伪宋汉王赵升为首,臣以为,不妨唤那瀛国公赵显来劝降赵升,赵升即使不念自身也要念及叔伯兄弟吗!〃 忽必烈点了点头道:〃 不错,此法甚合朕心!也罢,来人呀,速往开平府传瀛国公!〃 便在忽必烈与群臣金殿苦商对策之际,耶律丞相府中却是一片混乱。耶律仲行位极人臣,府中家丁仆人,自是不少,突见得丞相被人协持,而府外又是铁骑军层层环侍,人人心神大乱。好在耶律仲行竟是十分合作,当此之际,竟也不心惊,大声招呼众仆平静下来。周善成趁机将众仆赶入了後院。忙了一阵,总算平静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想起屋外的层层大军,虽说有人质在手,但敌众我寡,各人也不得不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不变应万变。
一时间众人无语。耶律仲行抬头望著横梁上的丹书铁券,兀自出神,丝毫也没有人质的恐惧感。只听得户外众士兵的来回走动声与旭烈威的威吓声不时响起。文履良揽过陆伯承,切声问道:〃 伯承,你怕么?〃 陆伯承毅然答道:〃 怕什么,顶多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和文伯伯在一起,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文履良忍不住仰天豪笑道:〃 好,好!〃 顿了顿,又悠悠叹道:〃 唉,如果汉铭兄当时能有你这份豪气,也不用被那狗官害得家破人亡了!〃 接著又问道:〃 伯承,《指元篇》是你家的祖传之物,你一定要好好修习,日後将你陆家的绝学发扬光大!〃 陆伯承自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道:〃 放心吧,伯承一定不会辜负文伯伯的期望的。〃 说著径自走到一旁,看起书来,翻得数页,手中已开始比划起来,显见已入了神。文履良暗赞道:〃 这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心无旁羁的看书,当真是块习武的好料子!〃 不由得暗暗为亡友高兴。
文履良骈指如戟,双手在耶律仲行身上点过,一连封了他身上数十处大穴,这才回身向赵复初行礼道:〃 文履良见过王爷!〃 赵复初凄然一笑,道:〃 文先生客气了,亡国之人,还有何颜面自称王爷?〃 说著又叹了一口气。文履良忙道:〃 王爷此言差矣,呼们大宋虽亡,但人心未死,只要王爷有决心,光复大宋,终有功成之日!〃 赵复初心神激荡,伸手拍了拍文履良的肩头,道:〃 若能得文先生之助,那便是大宋之福呀!〃 文履良道:〃 王爷,若然今日咱们能安全逃得性命,履良愿誓死追随王爷!赵复初喜极,道:〃 哈,文有尊兄文天祥,武有文先生,复国大计何愁不成?〃 周善成突插话道:〃 庄主,王爷,你们看鞑子会不会真的以文丞相来交换此人?〃 说著在耶律仲行的身上踢了一脚,骂道:〃 哼,用你来换文丞相,却是抬高了你的身份!〃 耶律仲行吃痛,却不痛呼,只是冷笑道:〃你们想用我来换文天祥,那却是大大的失策了!〃 周善成作势又要踢,文履良一把拦住了,道:〃 此人倒也是条汉子,咱们也不需做这些折辱人的事!〃 接著放低了声音向耶律仲行道:〃 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傻么?我此举只不过是转移鞑子的注意力罢了,今夜我便会往天牢一行,哈哈,鞑子只道我在等他们的答覆,却绝料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劫狱!〃 耶律仲行双目一亮,道:〃 好计策,不过天牢守卫重重,凭你一人之力未必能成功!〃 文履良听得他这么一话不由得愣了,因为他看这耶律仲行的话音之中竟含有八分喜悦之意。
但听得耶律仲行又道:〃 文天祥被关押在兵马司的死囚牢中,那里的守卫一个更次换一次班,每晚都有不同的口号。〃 文履良、赵复初、周善成三人更为惊奇,这耶律仲行每句话都好象在有意帮助他们一般。周善成兀自不信,骂道:〃 你唬我么?老夫也不怕!〃 耶律仲行悠悠地道:〃 唬你也好,我胡说也好,一切与我无关!〃 正说话间,突听得一个呼声传入屋内:〃 老爷!〃 一名贵妇人出现在门口,一手牵著一个孩儿,竟是一男一女,都是六七岁年纪,那女娃儿肤色白皙,双目灵动,玉雪可爱之极。而那男孩却是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真是惹人怜爱。那女娃儿一见耶律仲行躺在地上,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 爸爸,爸爸!〃 那男孩看了四人一眼,突道:〃 妹妹,你不要哭,他们都是坏人,看哥哥打他们!〃 说著竟一下子挣脱那妇人的手,当头便撞向文履良。那妇人吓得惊呼起来,生怕文履良杀人不眨眼,将那男孩杀了。
文履良却是哭笑不得,伸手便拦向那男孩的头部。岂料那男孩突然伸出小手来,〃 啪〃 地一声竟击在文履良手背上,但不得不令文履良大吃一惊,因为他明显的看出这男孩使出的这一掌竟是含有上乘武功的根基。当下蹲下身来,用右臂将那孩子圈了,道:〃 谁教你的武功?〃 那男孩道:〃 你是坏人,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 文履良无奈,想了想,突然心下一震,转头朝耶律仲行道:〃 耶律丞相,阁下深藏不露,当真是不简单呀!〃 岂料耶律仲行道:〃 什么,我不懂?〃 文履良冷笑道:〃 你还装么,你干么不起来和在下打过,原来丞相大人还是个武林高手呀!〃 他说这话的同时亦想不通既然耶律仲行身怀上乘武功,为何甘愿为自己所擒?耶律仲行道:〃 我丝毫不懂武功,文先生偶尔被犬子误打中了一下,便疑神疑鬼,未免太可笑了!〃 接著望向那妇人道:〃 夫人,你带孩子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妇人道:〃 老爷你不要紧吧!〃 说著又去哄那哭泣不休的女娃儿。耶律仲行招呼道:〃 燕儿,不要哭了,来到爸爸这里来!〃 接著又向那男孩道:〃 中儿,你也过来!〃 那女娃儿止了哭声,和那男孩一起走到耶律仲行身前。但听得耶律仲行轻声安慰两个孩儿道:〃 不要怕,爸爸没事,啊是了,你们怎么不去陪平妈?〃 文履良听他们此时说起寻常家事来,也不想多听,慢慢走出门外,查看元兵动静。周善成与赵复初也走到一旁各自闭目养神。
文履良出得屋来,抬头一望,但见院墙之上正攀上了三两名元兵,心下一惊,暗恨自己疏於防范,同时又幸庆发觉得早,当下冷笑一声,手一挥,一把金针掷出,那墙头上的几名元兵各自闷哼一声,栽倒下去。收拾完这几个之後,文履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托大,向屋内说了声:〃 成伯,好生看著他!〃 跳上屋顶,极目四望。
本来丞相府的院墙极高,寻常士兵若要攀上墙头须得借助绳索之类的物事,而如旭烈兀这等武功高强之士,虽有能力轻而易举的跃上墙头,但身为王爷,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逾墙之举?所以倒没有几人攀上来,除了文履良刚才收拾的几人外,後院墙上也正有数名元兵,由於金针不能及远,文履良只得跃空掠向後院,金针连发,将那几个也打下墙头。两把金针一发,众元兵都被镇住了,不敢再上。
文履良身在屋顶,望著四下里层层围叠的元兵,一派刀枪耀眼,个个虎视眈眈的望著自己。见得这番情况,文履良也忍不住心底发寒。抬头望天,日正当空,差不多已是正午时分了,这才想起自昨晚至现在更是粒米未进,腹中不忍饥锇,当下心中盘算:且先抓两个下人做饭充饥。心念至此,当下抓了一把金针,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朝墙外众元兵打了过去,关空中只见一阵金光耀眼,众元兵纷纷中针而倒。不约而同的後退了三尺,旭烈兀昔年也曾领教过文履良的金针绝技,所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见得金针飞来更是吃惊。虽然他当年自丁茹平手中抢得《炎黄针经》,但这么多年来,不知翻看了多少遍,怎么看也只是一本普通的医书,毫无收益。
文履良见得墙外众人如惊弓之鸟,忍不住哈哈大笑。大笑声中,跃下屋顶来,刚一下地,便见左侧一间厢房的门一上子开了,一个妇人走了出来。文履良还道她是寻常仆妇,一个箭步冲将上前,伸手便拖住那妇人的衣襟,道:〃 做什么?〃 那妇人闻声,心中一惊,慢慢抬起头来,望向文履良。二人这一个照面一打,竟不约而同的发出〃 啊〃 地一声惊呼!
接著那妇人竟一下子软倒在文履良怀中,文履良的双目却早已为泪水所模糊。良久,那妇人才颤声问道:〃 你……是人还是鬼?〃 原来这妇人竟是文履良的结发妻子丁茹平!文履良哽咽道:〃 你……当真是茹平么?〃 丁茹平泪眼淋漓,悠悠地道:〃 天可怜见,想不到我们两夫妻竟还有相见之目!〃 顿了顿,才大声喊道:〃 履良呀履良,我想得你好苦呀!〃 文履良虽然也是心中激动已极,但他还是未忘记此时的处境,强行抑制下心下的情感,道:〃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茹平,咱们进去再说!〃搀了妻子走向前院。
二人到得前院大屋中,周善成眼尖,一下子便看清了丁茹平,上前一步,惊道:〃 你……不是夫人么?〃 文履良兴奋得一把揽住周善成的肩头,喜道:〃 成伯,真是的,真是茹平呀!〃 那两个孩儿一见丁茹平,齐齐扑了上前,那女娃儿叫道:〃 平妈!〃 而那男孩却叫道:〃 娘!〃 耶律仲行文丁二人如此亲密,也忍不住心下大震。
刚要开口,丁茹平已走了过来,道:〃 丞相你没事么?〃 耶律仲行不解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履良早已抢著答道:〃 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她是我的妻子!〃 丁茹平的泪水已止不住流下脸庞,道:〃 履良,你把丞相怎么了?他可不是坏人,而是我和中儿的救命恩人呀!你快快将丞相放了!〃 文履良心中一震,周善成突插话道:〃 再怎么说,他是鞑子的走狗,再者有他在手中鞑子们投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他!〃 文履良追问道:〃 茹平,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丁茹平一时只觉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解释起好。但听得文履良又一字一字地道:〃 谁是中儿?〃 口中虽这么说,,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那男孩。此时那男孩已缩在丁茹平怀中,睁著一双大眼望著文履良。文履良心中一阵激荡,慢慢蹲下身来,伸手抚向那孩子头顶,柔声道:〃 你……便是中儿么?〃 心神激动之下,竟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丁茹平将那孩子推向文履良,道:〃 怀中,快,快叫爸爸,这才是你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