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金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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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儿叩别了。”
“承宗,牢牢记住,王家只你一条根。”
“娘,孩儿自己会小心!”
司马上云故作不经意地道:“唐前辈,范二姑有孩子?”
“侠中侠”点点头道:“是的,也很可怜,……是一个遗腹子,他在开封从师习艺了。”
范二姑步入厅中,司马上云起立拱手。
“二姑,您好!”
“司马少侠,上一回你来找唐大侠,双方发生了点误会,请不要介意。”
“岂敢,在下也有冒犯之处……”
“好说,请坐!”
“在下想告辞了!”
“你不想跟唐大侠多谈谈?”
“要谈的都谈过了。”
“如此,就不强留了。”
“告辞!”司马上云告辞离去。
范二姑向“侠中侠”道:“这年轻人的风度不错,有司马龙昔年之风。”
笑了笑,“侠中侠”道:“略嫌斯文了。 些,他无意江湖事业。”
顿一顿,忽地皱起眉头道:“真是令人不解,闵局主与‘千面侠’的手下,竟然怀疑我是‘黑豹’,真是奇怪的事”
范二姑挑眉道:“他们说了?”
“侠中侠”道:“从言语神情看来,等于是指认了。”
范二姑冷冷地道:“这些不值得计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让他们去怀疑猜想好了!”
“侠中侠”苦苦一笑,转了话题道:“自从令尊辞世之后,老夫许为知已的几位老友,算是全部凋零,唉……贤侄女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么?”
咬了咬下唇,范二姑道:“侄女当得什么,世叔能来看我母子,已经感激不尽。”
“侠中侠”道:“贤侄女人口简单,为何要买下这巨宅?”
范二姑笑笑道:“侄女我喜欢洛阳,再说……也希望承宗能以此为基业重振王家的家声。”
“侠中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司马上云抄小巷赶返客栈。
正行之间忽然发现一双青年男女在转角处谈话。
定晴一望,司马上云忙止住脚步,缩回身形。
那女的,赫然是闵中天的女儿闵如惠,那男的却没见过。
闵如惠声音显得很激动道:“三师弟,你是大难不死,这些天,可把我们急坏了,都以为你已经遭了黑豹的毒手……”
“只差那么一点,是那破庙里的怪和尚救了我,他挡住黑豹,我负重伤逃开,半路不支,又巧被一位路过的无名前辈救走……”
“爪伤?”
“不,是内伤,黑豹出爪,被怪和尚封住,却用另一掌伤了我。”
“你们怎会上破庙?”
“因为总镖头不知为何折向破庙,我只好暗中跟了去,一进庙,一个黑衣蒙面人现身,右手套着豹爪的手套,自称‘黑豹’,总镖头身法快,逃出魔掌,我却逃不及……”
“好了,回去再说吧,走!”
他们师兄妹疾步离去。
司马上云木立着,口里喃喃地道:“奇怪,这所谓的一师弟,说话的声音……不分明是范二姑的儿子王承宗么?”猛地向空一挥掌,又道:“我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好,猎豹的时机到了,我只消如此如此,不怕这头狡猾的黑豹不上钩。”
***
刚刚是掌灯时分。
虎威镖局内宅厅中,闵中天眉头深锁,在不安地来回走动。
不时停下来用拳头猛捶手心,口里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施大侠说的是真的,实在太可怕了!”
闵如惠与三师弟走了进来。
“爹!”
“师父!”
闵中天犀利的目光,直照在三徒弟的脸上,神情上显示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之情,久久才开口道:“承宗,你真的是姓胡?”
“师父,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王承宗十分不安。
“因为你投入我们下的时候说是孤儿,自幼流浪,能确定姓氏么?”
“师父,弟子记忆中是叫胡承宗。”
“唔……这是句闲话,我随便问问。”
闵如惠粉腮起了不易觉察的变化。
“爹,施大侠刚才来说了什么?”
“他说,他主人‘千面侠’有急事必须离开洛量,要我们注意防范黑豹,他主人十天之内会再赶回来料理这档事。”
“黑豹神出鬼役,心狠手辣,如何防范?”
“我们已经暂时遣散了局里人,现在只剩我们三人,你跟承宗在一起,不要分开,藏着别露面……”
“爹,那您呢?”
“我自有应付之策,你们能照顾自已安全就了,别管我的事。”
王承宗期期地道:“师父,弟子……想出去买件换洗的衣服……”
闵中天点点头,道:“好,快去快回!”
王承宗躬身退出厅去。
闵如惠到厅门望着王承宗走远了,才回身道:“爹,他该姓王?”
“不错!”
“他会是‘黑豹’遣来卧底的人?”
“错不了,‘江湖猎人’一提我就知道不假。”
“他入门已经六年”
“这是非常可怕的预谋,目的要我家破人亡。”
“那‘黑豹’该是谁?”
“目前不能断言。”
闵如惠咬咬牙,道:“爹,你应该猜得谁是么?”
闵中天老脸泛出了铁青,摆摆手,道:“下去吧,今晚必有分晓,现在不要多问,王承宗借故出去了,他是要将‘千面侠’离开了洛阳消息传递与黑豹,我们守屋猎豹。”
闵如惠恨声道:“王承宗欺师灭祖……”
闵中天打断了她的话道:“既是阴谋,谈下上欺师灭祖,你下去吧,要小心别打草惊蛇了。”
***
夜已深了。将近子夜。
虎威镖局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要发生事故的征兆。
闵中天独坐在外大厅里。
他焦灼地等特,后果如何,无法预料。
在内院里,闵如惠与王承宗也在等特,但各怀鬼胎。
外院暗角里,闪动着两点星星,那是猎人的眼。
死寂,平静中含蕴着恐怖的杀机。
要来的,终于会来,一条黑影,幽灵般显现在厅门边。
像是他本来就在那里,是一个黑衫拖地,黑布套罩头的怪人,右手提着一柄犀利的剑。
闵中天虽说心中是早有准备,但仍大为震惊,呼地离座而起。
他镇一了一下心神,目中暴射寒芒,栗声道:“黑豹,候驾多时了!”
蒙面人没哼声,透过面罩洞孔迸出狠毒的目芒,令人不寒而栗。
闵中天又道:“王亦奇,我早该想到是你,十八年前那一场决斗,虽说你落败受伤,但那绝对公平的,全凭真功实力,你没理由报复。”
蒙面人还是不开口,但却迈步进入厅中。
闵中天心头下意识地冒起寒气,咬咬牙道:“王亦奇,为什么不开口,你准备如何了断?”
蒙面人右手剑仍垂着,左手缓缓扬起,齐肘皮套,锐利的豹爪,但缺了两趾,是上一次被化身“江湖猎人”的司马上云削掉的。
闵中天顺手拔出预置在椅旁的长剑,再次道:“说话,王亦奇,你到底想怎么样?”
蒙面人长剑剌出,缓慢,但却相当诡厉。
角度部位,大异剑道常轨,使人封挡无从,在没刺上身前,无法判断攻击的是何部位。
闵中天心头一凛,道:“王亦奇,你的剑术更加精进了!”口里说,手中剑划出了一个圆圈,是守势,但也十分玄奇。
蒙面人突然发出了一片剑光,闪电般攻击了。
闵中天奋力迎拒,金铁交鸣之声,象鞭炮般连蛛不停。
二十个照面之后,闵中天顿呈不支,险象环生。
蒙面人厉笑一声,招式一连数变。
闷哼倏传,闵中天肩背被爪裂,踉跄退向厅角,鲜血登时湿了半边身,手中剑已举不起来。
蒙面人一个箭步,长剑电剌向闵中天心胸,却在着体的刹那间被荡开。
厅中多了一个面目冷漠,蓄着短髭的中年人,一手仗剑,一手提革囊,一袭蔽旧的黑衫,看起来毫不起眼。
他,正是化身“江湖猎人”的司马上云。
蒙面人错步换位,三方呈鼎足之势。
司马上云阴冷地开口道:“朋友,把头套去掉吧,让区区见识一下黑豹的本来面目。”
蒙面人眸中的厉芒变成了利刃,似乎可扎透人心,厉哼声中,剑爪齐发,扑击司马上云。
寒芒乍闪,凄哼随之,蒙面人退到桌边,豹掌被削断。
司马上云长剑一挑,蒙面人的头套飞落。
“呀……是你”闵中天惊呼出声。
司马上云也为之怔住。
黑豹!竟然是范二姑,此刻,面目凄厉如鬼。
范二姑手掌已断,痛得全身发抖,狠毒地瞪着司马上云道:“江湖猎人,我范二姑认命了!”
说完,转向闵中天道:“闵中天,你这只老狗,害我家破人亡,我生不能啃你之肉,喝你的血,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找你。”
闵中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栗声道:“王亦奇死了?”
“是的,死了,受伤之后的第三天!”
“那是公平的决斗”
“放屁,他已经落败,你还要下杀手,你有心杀人。”
“激斗之下,刀剑无眼,谁也收不住手。”
司马上云开口道:“范二姑,你向虎威镖局寻仇,为什么要杀石震宇老前辈?”
范二姑咬牙切齿道:“那是误杀,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没表明。”
司马上云道:“凭你的能耐。是如何杀了石老前辈的?”
范二姑喘着气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抓落我的头套,见我是女人,吃惊疏神,我抓了他!”
司马上云寒声道:“杀人是否该付代价?”
范二姑仰头一阵狂笑,目眦欲裂地道:“江湖猎人,我范二姑说过认命了,既栽在你手里,杀剐听便!”
就在此刻,闵如惠反扭着王承宗,剑架在他颈旁,从里面出来,目光一转,栗声道:
“爹,您受伤了?”
王承宗厉叫道:“娘,我们中计了!”
范二姑咬着牙道:“孩子,人要值价些,我们认命!”
司马上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了结这件事。
人影一闪,“侠中侠”来到。
“侠中侠”老脸相当难看,逐一扫过众人之后,目光停在范二姑面上,沉痛地道:“贤侄女,你不该如此任性,我真想不到‘黑豹’会是你……”
说着,转身司马上云道:“施朋友,老夫一直不明白内情,现在事已至此,贵主人‘千面侠’准备如何了断这段公案?”
司马上云道:“唐大侠,你德高望重,认为该如何了断?”
“侠中侠”深深一想,闪动着目芒道:“双方和解,放下仇怨,如何?”
闵中天吁了口大气,说道:“本人是准备倾家赔偿这些失镖,然后再解散了镖局,永绝江湖。”
“侠中侠”点点头道:“失镖老夫负责归回,毋须倾家!”转过头向司马上云道:“施朋友意不如何?”
司马上云悠悠地道:“敝上‘千面侠’行事原则是化怨解仇,借以平息武林暴戾之风。
既然是双方已愿意止息干戈,区区无话可说,将要如何善后,唐大侠去仲裁吧,告辞了!”
司马上云拱手一揖,准备离开之际,突听传来一声冷笑道:“好一个‘侠中侠’,常言道:‘杀人者死’,何必效那妇人之仁?”
司马上云勃然大怒,身形疾弹而起,闪电般退出厅外,等他定身形看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侠中侠”道:“施大侠!来人业已去远,不要追了。”
司马上云回身道:“此人可恶,竟无慈悲心肠。”
闵中天叹口气道:“那个人也是侠义道的朋友,他只是嫉恶如仇罢了。”
司马上云道:“总镖头认识?”
闵中天点头道:“听他声音,好象开封‘尤虎镖局’的吕伯玄。”
司马上云拱手道:“此间事由自唐老前辈处理,告辞了。”
话落身动。瞬间不见人影。
第五回
仗剑江湖千面侠遣返管家
龙虎镖局吕伯玄残虐黑狼
清晨一一古道上垂柳拂面,司马上云跟宋铁岑又上路了。
两人出了“洛阳”城,来到一座卖茶的茅棚。只见此地人烟稀少,司马上云命宋铁岑将担子歇下,要了一壶茶,主仆两人坐下,慢慢地喝着茶。
老宋向司马上云道:“公子你的心事已了,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我想到处走走,没有一定行止。”
“好啊!咱们就这样仗剑江湖,锄暴安良。”
“不,我只想一个人走!”
“我呢?”
“老宋,你听我说,虽然我们名分主仆。实际上情如家人,田庄事务烦杂,我娘跟小白也要有人照顾,这几日,我总是放心下下,所以,我要你回去。”
“要我拭回家照顾主母?”
“我还要你跟兰儿成就终身大事。有你两口子照顾我娘,侍奉师父,我就放心多了。”
“公子……”
“听我说,我虽以‘千面侠’姿态管尽人间不平之事,免不了会结下仇家,万一有人找上门去,难道让我娘跟人撕杀……”
“我回去。”
“昨夜我已写好一封信,你把它交给我娘,她会替你作主。”
“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也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