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媚-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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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慢用哟。”
绿之夹着菜，低头偷偷的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却又各自闷哼一声，扭过头去。
彩珠是司当派来监督阿娇的，阿娇能不警戒吗？
阿娇是知道皇帝生病的并在大家面前扬言要告诉绿之的，彩珠能不提防吗？
绿之悄地敲了敲饭碗，叮叮作响。眼珠子诡秘一转，站了起来，猛地拽住彩珠的手臂，“说，做什么吵架了你们俩？”
阿娇顿时身体变得僵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好像记得司当叫我干啥来着……”
说着伸腿正要开溜，却被绿之蓦地喝住：“不交代清楚休要从这里走出去！”
阿娇朝被擒住的彩珠干瞪了眼，“她、她知道，。小姐你自己问她！”
“彩珠~你说。”绿之转而睇向彩珠。
“我……我……”彩珠期期艾艾，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得忿忿地咬着牙。
“是彩珠觉得我偏心，认为阿娇的工作量比她少了、”
闻声而去，见司当站在门口，冷凝着阿娇。
彩珠瞪大了双目，企图要解释，“我……怎么就变成我……”
司当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外面还有活没干完，快出去！”
她咬牙切齿，“知道了！”
说罢，绿之才放开了她。彩珠绕到阿娇跟前，冷哼了声，悻悻地退了下去。
阿娇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子，“我呢……我貌似也有事要做，先撤了……”
绿之虽仍有疑问，但左不过猜着该是两人拌嘴吵闹了，没想到那一层去，便也搁浅了。
夜里，司当趁着绿之睡觉了，将阿娇和彩珠二人唤了出来。
彩珠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而阿娇则缩头缩脑，生怕被司当给拧出来。但、司当还是出声了、“阿娇，你好好给姑姑我解释解释，今天怎么回事？”
彩珠遂开口道：“姑姑，要不是她非得无缘无故跟小姐献殷勤，我也不会跟她一块进去伺候小姐用膳。哪知她处处提防着我，我……我能不跟她较劲嘛！”
阿娇嗤笑一声，“难不成我就不能伺候小姐了？”
“能。当然能！但怎地没见你素日也这样殷勤啊？”彩珠不饶人地哼了声。
“停！~”司当低喝道，顿一顿又接着说，“阿娇，你是不把姑姑的话放在眼里了？”
阿娇闷闷道：“我没有！”
“你可知娘娘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下场会是什么！”
阿娇终于遏制不住地爆发起来，“姑姑，娘娘她也有知道的权利啊！您为什么要我们都瞒着她！她回不回宫要她自己做决定！我们凭什么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司当的脸煞青起来，却不得不重新细想起来。其实……她只是在担心，只是害怕，绿之会心软！会回去！
而她，这样做真的是错的？
敛容，冷道：“不管你怎么说，今日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出现！”
“姑姑！”阿娇怒吼，“难道娘娘连自己做决定都不能？我们不是她！又怎晓得她心里究竟想的什么！您让我告诉她吧！否则阿娇的心里一辈子都不踏实！”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认为阿娇只是替绿之着想。因为，只有她跟绿之相处最久，最亲密。
直到后来，她们才明白，那不过是利用而已。
“瞒着我什么了。”绿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屋里出来，平静地望着她们。
心里却明白，回不回宫……只怕这件隐瞒着她的事，又与皇宫挂上了钩。
阿娇顾不得司当的劝阻，嚷了出来，“绿之你回宫吧！皇帝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陛下也不召见任何人。绿之，你快回去见见他吧……”
绿之的手，默默蜷紧……
小东西，替朕锤锤肩不要、我也累了一天，怎么不是你帮我揉揉你想想，朕要是累病了，不做皇帝了，谁养你？谁给你扒鸡吃？嗯？
是啊，他要是不在了，谁养她？——这是自己当初的想法。
如今不再是往昔，她没有了他，依旧过得好好的。
司当和彩珠二人都各自捏了一把汗，却不料绿之接下来淡淡然地道：“哦。生病了就生病了，名医那么多，总会治好的。｜”
阿娇一怔，又反驳她，“可是，陛下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他又怎肯让那些名医号脉呢。”
绿之看了她一眼，漠然道：“阿娇你似乎关心过头了。我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他同样不会见我，我也不需要去见他。就这样，回房歇着吧。”
转身，却是两行泪默默落下……
☆、第143章 可是，心在跳
转季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又只能与它擦肩而过。就好像……爱人来了，等待的他（她），走了……
如果一开始便知结果，为何还是会选择继续？为何要等到身心伤痕累累，才甘心放手？只因为，爱太诱惑，宁愿遍体鳞伤，也想尝试。而后，终于爱不起，于是……只好放手。
听说，有一种爱，无关言语。只是偷偷地把你放在心底，越来越沉甸。
听说，有一种话，无关爱恨。只是认真聆听，把我想说的，轻轻告诉你。
听说，有一种病，无关疾痛。只是太过想念，渐渐地，相思变成了病。
我把你放在心上，我想对你说那三个字，我想见你一面，看你一眼。仅此而已。
埋藏在心底的这些话，谁。让枯竭的落叶它，絮落满地。飘零孤只，只余它们静静躺在地面上。柔软而安静。
你说TA曾回来过，带着爱回来，可是我看到，TA带着绝望离开。
终于，只剩下了枯叶枝桠，思绪落了一地。雪……它悄悄地飘洒……
辉煌宏阔的皇宫，雪点如鹅毛般絮絮飞扬，远远望去，一片惨白，透着湮没一般的死气沉沉。
从远到近，从山上，到竹舍。
薄薄的雪，覆盖了整个院子。像披了银装般雪白明亮。即使是雪天，依旧能听到，院里院外都是清脆的笑声。
但是，这个冬季，注定了不会平静。
那日，天气还算暖和，太阳也出来了，大伙便进行了一次大扫除。算是为新的一年洗尘。阿娇则负责扫掉院外的积雪。阳光暖暖洒射下来，倍添精神儿。
扫帚在雪地上娑娑作响，她低着头，仔仔细细扫着每一个角落。倏地一双黑色的长靴子映入她的眼帘，她一怔，抬起头，“你……”
半是错愕半是惊喜。竟然是……他来了！
赵启魏着了斗篷，态度倒是很恭敬，“阿娇姑娘，是老奴来了。”
阿娇放下扫帚，疑惑地问道：“公公怎会来这里？”
赵启魏探头望了望里面，又颓然地叹了声，“还望阿娇姑娘行个方便，让老奴见见娘娘。”
“难道、陛下的病还没好？”阿娇瞪大了双目。
“太医们只是尽量不让陛下的病加重，拖到了现在，唉……老奴实在是没辙了，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娘娘了。”赵启魏的鬓间，分明多了疏些白发，显然是因为皇帝的事操心已久。
阿娇眸光一敛，“是陛下要公公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老奴是瞒着陛下来的。陛下病情不稳定，精神也时好时不好。老奴要尽快回去便是了。”
阿娇沉思片刻，遂清声道：“公公快请进，我这便去请娘娘！”
赵启魏也没想过阿娇会这么爽快便让自己进去，但这也是他成功的第一步，于是他趁阿娇没有反悔前，赶紧进了院子。
阿娇很快将在屋内的绿之请了出来，起先绿之还以为阿娇搞什么神秘，弄半天——是他来了……
司当和彩珠几人干瞪着阿娇，而绿之，则敛起神色，走到他跟前，“请问，公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未等赵启魏开口，绿之又道：“如果是来告诉我，皇帝生病的事，我想公公可以直接回去复命了。”
呵！他倒是会算计！需要自己时就让人来请她回去，不需要时就将自己扔到一边。
赵启魏见绿之语气冷漠，心里凉了一大截，但依旧沉住气道：“娘娘，不是陛下叫老奴来的！陛下他……也没这个精力……老奴只求娘娘，回去看看陛下！以前陛下最听娘娘的话，或许娘娘回去，陛下便会高兴的！”
她心里一震。
什么时候……他已经连唤她的精力都没有了？
他究竟病到了什么程度？
忍不住开口，低声地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赵启魏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为何，本已经多年未犯的寒症，现在病情是急剧加重了！陛下他很痛苦！但太医的话他一点都不听劝。”
寒症……
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很大。
那是迷离而清晰的记忆——她很小的那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从未见过那样痛苦的他，也从未触碰过那样炙热滚烫的身体，从未。可他又似乎很冷很冷。于是那么小的自己，在他怀里折腾了一夜。直到……他终于退去了虚热。
可是，她当初跟皇帝在一起，从未见他寒症发作，现下怎会……不但发作了还加重了病情？
那一刻，她犹豫了……
因为见识过他曾经的痛苦，那么的痛苦。她真的狠得下心不去看他吗？
“绿之，你不是学医救人吗？现在呢？他可是北皇陛下，你怎能见死不救？！”阿娇不由分说。
救得了吗……她真的救得了吗？……
可是，心在跳。
很痛很痛。
就算救不了，也要看他一眼，不是吗？
否则，她真的不能安心。
自从知道皇帝生病的每个日夜，谁又晓得她心里多么的难受。但她总想，没事，他的身边那么多太医，总会没事的。毋须自己挂心。
而如今，赵启魏也来了……他来求自己回去……
她自问，真的不再见他了吗？
她自问，真的不再在乎了吗？
而回答只是，那一连串的省略号……
她不懂的如何取舍进退，只想跟着感觉走。
“我知道了。我不能保证能治好陛下的病，但……我不会在皇宫逗留太久，时候到，我便走。赵公公，你明白吗？”她淡淡地说，头却仰了起来，或许，眼睛太热。
☆、第144章 爱也曾绝望
绿之准备了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她随身带的药箱。天冷了，身上便披了件大氅。身边携了阿娇彩珠，还有万钧，便与赵启魏准备启程了。
然而，好事多磨，却凑巧赶上了三王爷。那时，赵启魏还颇为不解，因为他可是知道三王爷因痴傻被赶去封地一事，但如今，怎又来到了北蜀？
不止赵启魏，绿之也怔滞了……她可是答应了三王爷，今年冬季要陪他回封地上，现在这样……可如何是好？
震惊之余，她还是选择了跟三王爷坦白。摒开了他们，只剩下他们二人。其实绿之也很迷茫，她在想，他在想什么？
那天，似乎风也很大。刚开始雪下得很小，像柳絮般随着风飘拂，落在她的头发上，点点晶莹雪白。她面容依旧灵秀，可能被风刮得厉害，脸蛋儿也红莹莹的，像个苹果那么可爱。看着她沾着雪花煽动的睫毛，眨了一下、两下……他有些呆滞、迷神。
想说些什么，不知从何说起。似乎当初也是这样，雪夜里，他悄悄来到这里，看着可怜的她蹲在门前不知所措，他心在疼，如刀绞般疼。可是，他不知该对她什么，堵在咽喉深处的那千千万万的话，那一刻，只化为了一句：绿之，我来了……我很想你。
是的，他很想她，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只因不想再见她独自落泪、伤心。他想陪着她，一辈子陪着她。
她太软弱，太禁不起折腾、莫看她一直佯装自己很坚强，即使被北皇冷落，即使被如妃杖打，即使难产没了孩子，即使被人刺杀……她还是伤心了，还是哭了……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爱能不顾一切后果，那么，此刻他只想将她强行带走。因为这个冬天要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想要她一直平平安安，一句不好都不要说，。可是如今呢……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然而，出乎绿之意料的，三王爷什么也没问她，只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走……我们回封地上吧。”
她错愕，手被他执起，那么那么温暖的手掌心。然，她却只能停留在原地，手倏忽从他掌心滑落，那么的悄然无息。可是……滑落的，不仅仅是手，也是一份他的热情，对她才有的热情，对她才有的心动和希望。
爱也曾绝望，就像现在。他的心，已渐渐冰凉。似那冷风，似那冰雪。
她曾扬着漂亮的眸子笑着他说“王爷……今年冬天，绿之陪你回去。”
她曾倚在树前咬着苹果，笑容是甜的，看起来，似乎苹果也很甜很甜。
她说呀，北蜀上种出的苹果，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甜脆！
他想说，要不……我去摘一个给你吃？
可是他想起，现在是冬天，北蜀上，再没苹果可摘了……
耳边是她细柔的声音，轻轻的，暖暖的，却只是一句，“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