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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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洞口上,而后转眼间消失不见。
黑色的洞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一棵树出现在洞口的位置上,一片树叶从树下落下,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又消失了一个人,同样还是没有人发现。
朝着前方又走了一段路,花错忽然停下了脚步,右手在同一时间举起,整个队伍有如一个精密的机器立即停止,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花错高大的背影,不动不语,等候着花错的命令。
而这个时候,走在队伍的末尾的那个人突然双手抱着头,消失在一个黑色的洞里,手中的手弩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这个声音很轻,但是在安静的丛林里,每个人却听得非常清楚。
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动,他们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身后的兄弟,这种信任也缘自于花错,他们同样相信不管遇到任何问题,花错都会很好的解决,就好像当年将快要死的他们救回到船上。
眼前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个问题早在刚走进丛林不久的时候,花错就已经发现,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那时候他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
他活了大把的年纪,看到了太多的巧合,同时也知道太多巧合背后的安排,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他的自信当然是缘自于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他的自信同样缘自于身后的二十四个人。
但是到现在走进丛林已经快有半个时候,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剧烈,他的体力也出现了衰退的迹象,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个时候,花错已经没有之前的自信,再单调的丛林也会有细微的变化,但是他眼睛所看到的,却一直都是同样的一棵树。虽然花错已经很老,可是除了身体之外却还有大多数年轻人无法比拟的清醒,'。 '他的记忆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糟糕,所以他现在可以准确的说出眼前的这棵树,从树根到第一个树上是多长的距离,第一个树枝上又有几片叶子。
他记忆里的和眼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情况无疑超出了他的理解,所以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停了下来,而后他就听到了身后传出的一声轻响,那本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几层墙壁听到的一样。
花错立即转过身,他的身体突然间变得僵硬。
比常人高出很多的个头,让他很清楚的看到了整个队伍的情况,当他的视线移动队伍末尾的时候,发现了队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少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掉队,队伍走得并不快,就算是个瘸子也可以很轻易的跟在队尾,这三个人当然也不可能私自离开,船就是他们的家,而船上的人就是他们的家人,依旧站着的人更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离开时不可能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这三个人必然已经遭了不测,这是花错第一时间的判断。
“戒备。”花错沉声命令道。
剩下的人一左一右相互交错,武器指着前方,眼睛死死地看着安静的丛林,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过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第七十三章 还是死亡
花错从队首来到了队尾,一把擦得锃亮的手弩安静地躺在地上,而它的主人却不知道去向,从地上捡起手弩,沿着来路往回走了一段,花错又慢慢地走了回来。
三个人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寻找的痕迹,这是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更让花错没办法理解的是,他们走过的这条丛林小路上竟然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丛林里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绿叶堆积成的小路上哪怕连一个浅浅的脚印都找不到。
将手弩提在手中,花错走到队尾的那个人身边,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你是离他们最近的,在他们离开之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是感觉到什么。”
心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当事情指向最坏的结果时,花错反而开始逃避,他宁愿相信三个人是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队伍,也不愿意去承认三个人早已经死去,这不但是因为他心底的感情,而更重要的是,三个人无声无息的死亡已经足矣证明这个丛林的危险,他不希望因此而让队伍产生恐怖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恐怖意味着更多的死亡。
那个人摇着头,如果不是因为手弩掉在地上发现的声音,他同样也不会知道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脸上虽然有一点紧张,但他却还是笔直的站着,这是多年训练的结果,而更重要的,是他对身边这个人的信服,那双将他从死亡中捞出来的手,让他相信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可以很好的解除掉隐藏在身边的危险。
这一次当然也是这样。
只可惜他的回答,却让花错的心沉入了谷底,这些人是他亲自挑选出来按照军中的标准去训练,他们的吃喝生活都在一起,近有十年的时间,早已经养成了很好的默契,虽然每个人的实力并不强,但是说有人能够在他们身后杀了三个人而不被任何人知道,这也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有三个人在身后消失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在这个丛林里他们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原本队首的位置上,却传来了一声低低地惊呼声,惊呼声里带着无法控制的惊骇,这些人都是从死亡里走过一遍的人,几乎不存在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发出如此的声音,看来前面必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心戒备。”花错快速的叮嘱道,而后一个闪身,几乎是在瞬间就已经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可惜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一个人的空位出现在那里显得异常的显眼,而旁边的一个人正用一种惊恐而呆滞的眼神看着身边那个原本站立的位置上,他的呼吸急促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花错静静地走到这个人的身边,伸出宽大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没有问任何问题,而是用一种鼓励又带着关心的眼神看着他。
隔着薄薄的衣服,可以很轻易的感觉到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心里的褶皱,热意正从这些褶皱里传出,这是一种可以让人感到安心的力量,这个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花错浑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不管是训练还是吃饭,你总是比别人要快得多,而且也你很坚强,任何困难都不会把你压垮,你现在这样一定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依然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我手下最好的兵,现在你告诉我,在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洞。”这个人艰难的说道:“我看到一个洞出现在小豆子的身边,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就不见了。”
花错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的话,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是不相信这个人的话,而是他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脚下的土地虽然铺着一层厚厚的绿叶,但依然有一种厚重的感觉,而且他现在正站在小豆子原本的位置上,他站得很高也很稳。
花错脸上的变化让这个人的心完全提了起来,他不惧怕死亡,之前的表现只是一个正常人在看到超出理解之外事情的正常反应,他所害怕的仅仅是花错的不信任,他早已经把花错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花错的脸上变得越来越冷,他的心也越来越冷,这个人的话虽然难以让人相信,可是花错却相信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欺骗他,这个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如同对于一个父亲般的依赖,让花错完全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人的心更加的紧张不安,他又想起了二十几年前那个燃烧殆尽的房屋前,他被捆在了一棵烧焦的树上,看着几个人手拿着熄灭的火把躲在不远处的墙角里偷偷的笑,看着他的父亲盛怒之下举起的木棍。
一行清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嘴里喃喃地说道:“父亲,我真的没有骗你。”
而后木棍很准确地击中他的头,刹那间他的头就变成了一个砸烂的西瓜,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木棍砸破头颅的疼痛,鲜血和脑浆向外流出的空虚感,他甚至好像还看到了他父亲嘴角得意的笑。
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面前,这个人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流出一滴泪就消失在了洞里,花错愣愣地看着,没有丝毫的能力阻止,这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却他的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
那简单的一句话对于花错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的儿子在被他亲自斩下头颅时,跟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年,三十年前的记忆在脑海里重新浮现,让他看起来突然老了很多。
眼泪慢慢地流下,又是一种悔恨从心里升起,又是一道自责压迫在他的心头,他现在已经很老,已经无法再承担更多的压力,可是他却必须要坚持下去。
因为队伍里还有二十个人,可是当几声惊呼传出的时候,队伍里又突然少了两个人
第七十四章 战场
又是两个人被黑色的洞口吞噬,严明的纪律已经没有办法抵挡恐惧的蔓延,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他们的武器在身体周围不停的转来转去,浑然没有注意到黑色的枪口、弩箭的寒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威胁着身边人的生命。
花错挤到中间时看到的是一双双因惊恐而变得失神的眼睛,他们的双手在轻轻地颤抖,腿也变得有些弯曲像是快要支撑不住因恐惧而变得沉重的身体,如果不是还残留的一点理智让他们控制住了逃离的欲望,只怕他们早已经一拥而散向丛林外逃去。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极限,雪亮的钢刀,尖锐的弩箭,海上狂暴的风浪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害怕过,可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死亡却像一根细长的绳索紧紧地拴住了他们的心,勒出一道道伤口。
幽静的丛林化成了一个死亡之所,此时只要再有一丁点的惊吓都可以让他们陷入崩溃,他们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渴望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只可惜这根稻草却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个人忽然抖动了一下,而后将手弩平举在身前,毫不犹豫的朝着昔日的战友扣下了扳机,弩箭飞出从他的小腹间穿过,这个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着射箭的人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友现在变得如此的陌生,失神的双眼带着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
身上的伤并不足矣致命,可是他的心里却已经被死亡缠绕。
火枪响,弩箭出。
身边的人毫无理智的将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射箭的人,弩箭和铁弹在同一时间从他们的武器上射出,可是他的身体却在突然间掉入了脚下出现地一个黑色的洞口里。
所有的人在刹那都已经死去了理智,他们机械似的将弩箭和铁弹朝着身体的周围倾泄而出,弩箭和铁弹在空中飞过,血花在空中不断的开放,一个个黑色的洞口不断的形成,在这些人身边合并扩大,隐隐在将他们全部吞噬的趋势。
这一切发生在短暂的瞬间,花错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武器发动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一枝弩箭从他的腰间穿过,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弩箭去势不停,深深的扎入了身后那位正对着他举起火枪的人的胸口。
密集的箭羽和铁弹让这片地方没有了躲避的空间,所有人都发疯似的将所有的弩箭和铁弹从手中的武器里射出去,三枝箭朝着花错的身前身后射了过来,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后高高跃起。
三枝弩箭相互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个信号,地面上的黑色洞口忽然加快了速度,只在短短的瞬间就已经融合成一个硕大的洞口,将剩下的人和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全部吞噬了下去。
花错落在了地面上,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是一个完整的丛林,没有损坏,也没有任何人为造成的痕迹,就好像这个丛林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心里甚至也期盼着这二十四个人从来没有跟他来过丛林,解嘲地笑了笑,慢慢地坐在一棵树下,看向被宽大的树叶完全遮蔽的天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天空居然完全是黑色的。
透过薄薄的树叶,花错看到了居然是黑色的天空,这种诡异的现象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手弩朝天举起,十根弩箭在一瞬间从箭匣射出。弩箭穿透了一层薄薄的树叶,飞向了黑色的天空,而后再没有回来。
花错微眯着眼睛,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熟悉到当曾经的画面再次现现在眼前时,竟让他产生了一点陌生的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三十年还是四十年,这一点他已经记不清,但心里却很清楚的记得当他第一次骑在马上看着蛮人严阵以待的阵势时,心里出现的不安和功成名就的癫狂。
丛林在他的眼前活了过来,靠着的那棵树化成了那一匹,他曾经骑着的高大白马,呼吸的热气从它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