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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幻剑灵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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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大先生道,“这是办法之一,但还不是最好的办法。我担心的是,穆志遥会用阴谋诡计。”

上官飞凤道:“依你看,他会用什么阴谋诡计?”

剪大先生道:“穆志遥有权有势,手下某臣又多,如果他下决心要对付卫天元,只怕比我所能想得出来的手段,还要毒辣得多。”

上官飞凤道:“姑且依你想得出来的手段,举一个例如何?”

剪大先生道,“卫天元在江湖上的仇家不少,假如他这些仇家,今晚一齐在秘魔崖出现,这个说要报杀父之仇,那个说要报夺妻之辱,即使不是群殴,车轮战也能把卫天元累死。”

上官飞凤道:“他的仇家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吧?再说又怎能在一天之间,便即云集京师?”

剪大先生笑道:“这些仇家都可以由穆志遥的手下冒充!”

汤怀义接着说道:“用官府的名义弹压,虽然不是最好的法子,但也不可不防。弹压本来是对两方面都该一视同仁的,但假如徐中岳和卫天元都给他藉制止在京师闹事为名而捉了去,两方所受的待遇,那就绝对不会相同了。恐怕还不仅仅是一为座上客,一为阶下囚呢!”

上官飞凤道,“这个我懂。但我们只有三个人,不管穆志遥用哪个法子,恐怕都不是我们三个人所能应付得了的吧!”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只要你肯勉为其难,我相信多半可以应付得了这个局面。”

上官飞凤想了一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未获爹爹允许,这个,这个……”

剪大先生道:“所以我说,这是要请姑娘勉为其难。你帮了卫天元的忙,也是帮了我的忙,令尊若是对姑娘怪责,我愿意上昆仑山向令尊负荆请罪。”

上宫飞凤道:“好吧,我姑且一试。但灵与不灵,我可不知道呢。”

剪大先生希望上官飞凤用的是什么法子,他没有说出来,汤怀义也不知道。但见他在上官飞凤答应“一试”之后,剪大先生的愁眉业已展开,他也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来他也是为他的哥哥以及震远镖局担着一重心事的。

上官飞凤忽道:“剪大先生,你说的只是如何帮忙卫天元的事情,你要我帮忙什么,可还没有说呢。”

剪大先生道:“到了秘魔崖再说吧。”

他们加快脚步,月亮来到夭心,秘魔崖已经在望。

在北京西郊的崇山峻岭中,有三座山峰:翠微山、卢师山和平坡山。山势是东西北三面环抱,卢师山居中。秘魔崖就在卢师山上。

秘魔崖是一块从山顶凭空伸出来的岩石,虽然只是一块岩石,但硕大无比,颇有遮天覆地的气象,只这块崖石,就可以容得下数百人之多。崖下是一块平地,和奇崖怪石配合,形状好像是张开了的狮子嘴。岩石底下有个石室,传说唐朝时候,有两个名叫“卢师”的和尚在这里居住过,卢师山因此得名。

约会的地点是在秘魔崖下那片平地。

此时在岩石上和平地上都站满了人。场中有许多人是带着火把观战的,把广场照耀得明如白昼。站在秘魔崖看上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从下面看卜去,却就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了。

这晚月色黯淡,剪大先生、上官飞凤和汤怀义这三个人悄悄来到了秘魔崖,选择一处地形最险峻的所在,利用乱石作为遮掩,崖上观战的人群都在聚精会神注视下面的广场,没人发现他们的来到。

他们刚刚藏好身形,就听见了卫天元在下面的冷笑声了。

卫天元冷笑喝道:“含血喷人,自污其嘴。徐中岳,你名为‘中州大侠’,实是卑鄙小人。你以为你干的那宗卖友求荣的无耻勾当,就可以永远瞒得住天下人吗?”

上官飞凤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原来卫天元和徐中岳都已来了,但卫天元是向两个人挑战的,徐中岳不见了剪大先生,怎的居然也敢单骑赴会?卫天元又因何不问起剪大先生呢?”

心念未已,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让我说几句公道话行不行?”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怎的又有一个剪大先生?”

此时她才看得清楚,场中又有一个剪大先生。这个剪大先生是刚刚从那石室中走出来的。

这个剪大先生如此一说、登时就有许多人附和:“对时,剪大先生虽然是当事人的一方,但他也曾两次做过徐大侠和卫天元比武的证人,我们是应该让他先说几句公道话的。”

崖上的剪大先生苦笑道:“上官姑娘,现在你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上官飞凤道:“这人是……”

剪大先生道:“他是我的弟弟。”

上官飞凤道:“原来那个住在统领府的人乃是令弟。你们兄弟的相貌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别人给他瞒过。”

剪大先生叹口气道:“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家母生前。有时候也会认错人的。那张英雄帖也是他冒我的名签署,发出去的。”

上官飞凤心里可有点奇怪,想道:“他这弟弟的武功似乎比他高明得多,怎的我在江湖上却未听见过有人提及这位剪二先生。”

剪大先生继续说道:“我这弟弟,是天生的练武资质,一门武功,往往我要练一年半载的,他只练十天八天就行了。可惜他刚刚踏入中年,就因为练功急进,以至走火入魔,落了个半身不遂。唉,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三十年前,上官飞凤的父母都还未曾成婚。剪二先生在三十年前,名气虽然比哥哥还大,当时曾有过“千崖不如一山”的说法(剪大先生名千崖,他名一山),但经过三十年的时间,他在江湖上早已声沉响寂,他亦已渐渐给人造忘了。上官飞凤远处西域,初到中原,她碰上的江湖人物,即使有人知道有个“剪二先生”,也不会特别向她提起。

剪一山刚才说话的时候,井没提高声音,但崖上崖下,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好像在自己的对面说话一般,别的人或许没有特别留意,但上官飞凤却是知道这门功夫的,这门功大叫做“传音入密”,要练到剪一山这般火候,非得有极为高深的内功不行。

剪大先生继续说道:“因走火入魔而引至的半身不遂,本来是医不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怎的竟然能够解脱走火入魔之困,非但武功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从前了。”

上官飞凤道:“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的吗?”

剪大先生道,“他残废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是古怪。我们是家住伏牛山下的,十年前他忽然要我在山上另建一座石室给他。从此不见外人,连我要去见他,他都团门不纳。所需的日常用品,由他指定的一个聋哑老仆,每个月给他送去一次。我一年里头,有半年是在外面跑的,上次我从洛阳回去,才知道他已经不见了。”

上官飞凤道:“我明白了。令弟恢复武功之后,不知怎的,就和徐中岳走在一起,变成了一丘之貉了。你们这对孪生兄弟的情形,和金狐银狐那对孪生姐妹的情形完全一样!”

她说的“完全一样”,有两重意思。一是指相貌相同,一是指性格相类。金狐、银狐这对,是妹妹性善,姐姐性恶;他们这时,则是哥哥性善,弟弟性恶。金狐做的坏事,有许多被人算在银狐帐上;而剪一山做的事情,如今也是给人算在剪大先生帐上。

剪大先生却道:“并不一样。我这弟弟本是性情良善,后来他的脾气虽然变得古怪,但也只是古怪而已,我相信他还不至于做出大奸大恶之事的。”

上官飞凤忍不住说道:“那么杀害姜雪君母亲的那个人是谁?她和卫天元都指证是你,难道不是令弟所为?”

剪大先生神情甚为苦恼,说道,“这件事我也想不通,姜姑娘和卫天元当然是不会乱说的,唉,我只能希望凶手另有其人,不是他了。”

上官飞凤心里想道:“天下哪里还找得到一个和你那么相似的,若不是你就必是他。”但见剪大先生如此苦恼,却是不忍再说这样的话来刺伤他的心了。

“剪大先生,请问你要我怎样帮你的忙?”上官飞凤转过话题问他。

剪大先生叹口气道,“我希望那些坏事不是他干的,但若当真是他所为,我也不能只顾手足之情,对他姑息。只好将他业已恢复的武功再废了,但我的武功远不如他,要废他的武功,只好请姑娘帮忙。我答应在他的武功废了之后,必定将他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上官飞凤暗暗好笑:“还说不是顾念手足之情,按你弟弟所犯的罪行,岂能只是严加管教就可了结?”

“剪大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点本领,又怎能废了令弟武功?”上官飞凤说道。

剪大先生道:“上官姑娘。我是诚心求你,大家都不要说客气的活。不错。只论武功,你未必胜得过我的弟弟。但你的幻剑突然使出,却可以刺穿他的琵琶骨的。倘若还是不能,加上了卫天元,一定可以将他制伏。”

上官飞凤好生为难,只好说道:“好,到时咱们见机行事吧。”

“见机行事”,这四个字可是不着边际的,模棱两可的答复。但剪大先生却是不便再说下去了。

剪大先生停止说话,秘魔崖下,剪二先生却在开始说他的“公道话”了。

在他要说“公道话”的时候,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他有这资格的,但毕竟还是拥护他的人占大多数,因为那些人把他当成剪大先生,而剪大先生在武林中的确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虽然他以当事人的身份来说“公道活”,实是不合规矩,但“德高望重”的人的“不合规矩”,却似乎可以被人破例认可。

嘈嘈杂杂的议论声音终于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剪一山说的是什么“公道话”了。

剪一山缓缓说道:“卫天元指责徐中岳卖友求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说出来:徐中岳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无从知道。但我们却清楚知道……”

卫天元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好,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徐中岳卖的那个朋友就是我的父亲。家父卫承纲,十三年前在保定被害。此事对方虽然做得极为秘密,但也不是没人知道的。”

徐中岳淡淡说道:“恕我孤陋寡闻,卫承纲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卫天元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不敢承认。”

剪一山道:“卫承纲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的。但听说他是和仇家斗得两败俱亡的,和徐中岳有何关系?”

卫天元道:“不错,家父是在敌人围攻之下,力战不屈,尽歼敌人而自己也终于伤重身亡的。那些人说是‘仇家’也未尝不可,但却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家父那些具有‘特殊身份’的仇家,正是这位号称中州大侠的徐中岳引来的!”

卫承纲是反清义士,在场的人知道的或许不多,但“特殊身份”这四个字从卫天元口中说出来,却是谁也懂得这是怎么回事了。

卫天元说出父亲被害的真相,亦即是说出他要向徐中岳报仇的真正原因了。他敢于说出真相,不但大出众人意外,连剪一山也是始料之所不及。

汤怀义不禁暗暗为他担心,低声说道,“卫天元也未免胆子太大了,怎的可以这样毫无顾忌?”

剪大先生道:“针无两头利,卫天元这着棋虽然下得极险,但也有它的好处。”

上官飞凤道:“什么好处?”

剪大先生道:“此刻在场观战的人,固然有许多是穆志遥的手下,但快义道的人物恐怕也很不少。他们大部分是给那张英雄帖骗来的。”说至此处,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不明真相,接到那张有我和汤总镖头与徐中岳联名发出的英雄帖,自是难免受到徐中岳的蒙蔽。”

汤怀义毕竟是个老江湖,登时醒悟,“我明白了,卫天元说出父亲被害的真相,亦即是向天下英雄揭破徐中岳的真面目!”

剪大先生道:“不错,投靠清廷,卖友求荣,这种行为,不但是为侠义道所痛恨,即使是一般较为正直的江湖人物,也是极之不齿的!”

汤怀义想得到的,徐中岳和剪一山当然也想得到。他们果然不敢追问什么叫做“具有特殊身份”的仇家,却由剪一山以公证人的身份说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辞,请问有谁可以作证?”

卫天元道,“此事在场的人都已死了,唯一的证人就是我。”

剪一山嘿嘿冷笑,摆出一副“不屑一驳”的神气。

徐中岳的好友,八卦掌的掌门王殿英说道:“卫天元,你和徐中岳有仇,如果你的说话可作为证据,天下就没有诬告这回事了。”

剪一山继续说道:“徐中岳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卫承纲,我和徐大侠有二十年以上的交情,他的朋友,我都知道,我可以作证,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卫承纲的名字。如果卫承纲称得上是徐大侠朋友的话,徐大侠总不至于都没提过他吧;嘿,嘿,这‘卖友求荣’四字,真不知从何说起?”

卫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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