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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怜花印珮-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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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嫣然一笑,走近他说:“赵爷,我该想到的,如果你治不了张大爷,你就不会表示要买爹的山,是么?”

印珮笑道:“小梅姑娘,你很聪明,猜对了一半,李大叔,回去吧,我有些药,令表亲也许用得着,救人要紧。请志强兄在外面留些神,张家的人不久会来的,四五里路他们要不了多久便可赶来,拿不到你们的卖山契,张大爷不罢手。移界椿的事不外耽心,县衙门的人不会让他胡来,占田夺产不是容易的事。”

半个时辰后,志强在门外大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父子俩在门外绰齐眉棍戒备,印珮在一旁抱肘而立含笑目迎。门内,女眷们提心吊胆向外张望。

来人渐近,共有十八名之多。

印珮摇摇头,颇表失望地说:“张大爷没来,来的是他的大总管摇头狮子方中。”

摇头狮子方中,是个发如飞蓬,脖子有毛病,经常摇着脑袋的中年人,粗壮得象条大牯牛,满脸横肉暴眼虬须,挟了一根竹节鞭,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张四爷跟在身后,接近至十步间怪叫:“就是他,是他,是他破了咱们的买卖。”

摇头狮子迫近至丈内,十八个人雁翅排开,刀枪齐举,声势汹汹列阵。

摇头狮子怪眼凶光暴射,轻蔑地打量着印珮,久久方摇着脑袋问:“四爷,你说是这个大闺女似的小子?”

“对,就是他。”张四爷犹有余悸地说。

“他会妖术?”

“是的。”

“你知道在下是不信妖术的。”

“这……”

“在下找他说话,你们退后些。”

“小心他的妖术。”

“即使他真有妖术,邪不胜正,在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妖术无奈我何。”摇头狮子傲然地说,转向印珮招手叫:“小子,你过来。”

印珮背着手上前,笑问:“你,有何见教?”

“你是谁?”

“我就是我。”

“你替李老实出头?”

“我替我自己出头,李大叔的山卖给我了。”

“住口!你……”

“你吠什么?”

“气死我也!你这小狗……”

“啪”一声暴响,摇头狮子挨了一耳光。

摇头狮子直退出丈外,一声怒叫,举鞭疾冲而上,来一记“泰山压顶”,以千斤力道迎头猛砸,势如山崩。

印珮向侧一闪,手一抄,便抓住了鞭梢,笑道:“就凭你这几斤蛮力,也敢自称星宿下凡,你就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不要脸!”

摇头狮子两手奋力夺鞭,用尽了吃奶力气,宛如蜻蜓撼铁柱,未动分毫,连夺三次,仍不死心,大喝一声,全力猛抽。

印珮突然放手,笑道:“还给你。”

“砰!”摇头狮子跌了个手脚朝天,翻了一匝,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再来。”印珮点手叫。

摇头狮子恼羞成怒,疯狂逼进,鞭起处狂风骤发,“罡风扫云”拦腰便砸。

印珮不退反进,在鞭刚扫到时身形一闪,便抢入对方的怀中,贴身了。

“噗!”右肘撞在摇头狮子的左肋下,顺势反掌击出,“啪”一声掌背击在对方的脸部,鼻子向下陷,唇破牙落。

“哎……”摇头狮子狂叫,闭着眼睛向后退。

“放手!”印珮叫,抓住了竹节鞭一抖,

摇头狮子怎敢不放手?虎口裂开了。

其他十七个人,全吓呆了。

印珮一声长笑,双手握鞭拉开马步,用劲内收。

“啪!”寸半粗的竹节钢鞭一折两段。

他将两截断鞭向右方的石条凳上一丢,“当当”两声大震,火星直冒,拍拍手冷笑道:“回去,叫张大爷来,多带几个高于,不要来你们这种脓包,滚!快滚!”

十八个人潮水般退去,向南狂奔。

李老实目定口呆,久久方捡起一段鞭身,骇然叫:“老大,赵爷,你至少也有万斤神力。”

印珮笑道:“万斤神力是假,千斤也许凑合凑合。现在,我们吃早饭,等会儿张大爷不来,我去找他。”

“天!去找他?”

“不错,去找他,他总不能用诡计谋夺你的山而不受惩罚。”

“老天爷!他那万竹山庄象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不然早晚他还要夺你的山。”

“你……”

“他那五十个人,我还没放在心上。”

李老实突然大笑,说:“张大爷欺害怕恶,我想,如果你留在附近,他的猫爪子决不敢向此伸。”

印珮指指前面的小径,说:“这条路是万竹山庄进城的唯一要道,张家的人经过,必须留下买路钱,猫爪子伸过来,砍断它。大叔,不要说了(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有早饭吃么?”

门口小梅在叫:“赵爷,早已准备停当,请进来进食。”

饭桌只有三个男人,志超年纪小不能上桌,妇道人家也不能上桌。早餐很简单,两盘咸菜,一盘花生,一碗爆泥鳅,三个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梅姑娘在一旁管添饭,她一直在笑,目光只在印珮身上转,没来由地粉颊一阵红。

李老实添至第五碗饭,向小梅说:“丫头,你进去好了。”

他挥手赶人,印珮说:“一顿饭工夭,他们该到了。”

李老实呵呵笑,说:“张大爷那群小鬼,动不了你这位大菩萨,我知道你有把握,先别谈他,赵爷,你不是要买我那座山么?”

“大叔,说来玩的。”印珮笑答。

“我可是当真的。”

“大叔,当真不得。”

李老实失声长叹,无限感慨地说:“不瞒你说,我的故乡在沔阳州,那地方是鱼米之乡,但乡中子弟一天比一大多,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田地,传到我这一代五兄弟,每人只分得一亩两分田,不要说吃米,挖田里的土来充饥也不够,因此一家子整年都在闹饥荒,只能帮大户人家作长工谋口饭糊口。田少,税却重,不但要完粮,还得出役派丁夫。粮绅天天上门迫粮,迫得我几乎要上吊。最后,我只好带了家小,纠合几家亲友远走汉江打天下,冒万险偷过封锁线进入禁区,总算在此地扎下了根。直至禁区开放,白河堡改县,这些山田方经过官府核归我的名下,总算过了三年安然日子。”

印珮笑道:“大叔,这叫做天下是闯出来的,人多了不易过活,生之者寡食之者众,天下哪得不乱?汉江闹了上百年的贼,这些人只要有口饭吃。谁又肯冒死铤而走险?大叔,你是闯出头来了,今后……”

“今后的事,很难说,等到来的人一多?就难免问题重重。以目下来说,弱肉强食的局面,在三五年中决不会改变,因此为了活下去,必须要强起来。”

“贤父子总算不差,以后会好的。”

“张大爷这一关,恐怕我过不去。”

“我会为你尽力,大叔。”

李老实笑笑,说:“谢谢你,赵爷,萍水相逢,你这份恩情,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大叔,不要说报答的话,人与人之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

“赵爷,你认为小女小梅为人如何?”

“哦!令爱秀外慧中,大叔,你好福气。”

李老实低下头,怯怯地说:“山野村夫不知礼数,怨我老着脸皮说些不该说的话。如不嫌弃,我希望你留下来,我请隔壁徐老哥出面,那座山,作为小女的嫁妆,希望你……”

印珮一惊,接口道:“大叔,你听我说。”

“大叔,你要明白,我是个四海为家的人,志在四方天涯飘泊,象是没有根的浮萍,没上缰的野马,游戏风尘爱无拘无束的生涯,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不会在一处地方久耽的。”

“赵爷,人,怎能没有根?你……”

“等我厌倦浪子生涯之后,我会想到扎根,但恐怕这一天永不会到来,也许下一刻便会向人间告别呢。大叔,希望你谅解。”

饭后许久,张家的人仍然不见到来。

李老实父子已至田中巡水,烈日当头暑气袭人。

印珮坐在小亭中,目光远远地落在南面的小径转角处,小径绕山脚而过,山脚那一边竹林蔽天。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扭头笑道:“小梅,谢谢你。”

小梅捧了一盘切成薄片的鲜藕,满怀幽怨地走近,低下螓首幽幽地说:“赵爷,你……你在嫌我。”

“哦!你这是什么话?”

小梅的头垂得更低,连脖子都红了,用蚊鸣似的声音说:“我……我不怕你笑我痴,我今年十四岁,我……我等你三年,我……”

他叹口气,沉重地说:“小梅,不要等我,十六岁的大闺女如果还没有婆家,亲友们会笑话的。三年,对我来说,那是太遥远的事了,我从没奢望我还能活三年。”

“天!赵爷,你……你说得多可怕哪!”

“真的,不骗你。”

“赵爷,你不是打算买田地……”

“那是藉口。”

“你……你不想生根落叶?”

“不,男儿志在四方,我有我的抱负,我还没厌倦冒险的江湖生涯。嘿!他们来了,你快进去。记住,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你都不要出来,知道么?”

“赵爷……”她恐惧地叫。

“请不要为我担心,进去吧。”他柔声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一碟鲜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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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威慑群凶 

山脚出现了四十余名青衣大汉,领先的五个人穿的却是绸衫,每个人都带了兵刃,快步向这里赶。

李老实父子也看到了,从田里往回奔。

邻居也纷纷从田野中赶回,情势一紧。

印珮步出亭外,左手端着小碟,左脚踏在亭栏上,右手拈了藕片慢慢品尝。

张家的人到了,一大群。

在前面穿绸衫的中年人高大健壮,手长脚长,头上戴了英雄巾,但仍掩不住发根与颈部的癞疤,果然是癞头龙来了。

张四爷也来了,叫声急躁:“叔叔,就是他,他,亭子外的那个人。”

癞头龙在二十步外便愤怒地大叫:“先上去四个人,撕了他。”

四名大汉急步抢进,两把单刀,两根花枪,叫啸着挺刀枪冲来。

印珮淡淡一笑,右手一抖,手中吃了一半的半片藕,突然飞射而出,快得令人几乎肉眼难辨。

第二片藕他也咬了一口,接着扔出。

第三片……

“啊……”第一个大汉膝盖挨了一片藕,藕未碎,膝盖却碎了,惨号一声,砰然摔倒,花枪扔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哎……”第二个人接着倒下了。

四个人先后栽倒,全是右膝被藕片击中,相距在十步外,全倒了。

癞头龙大骇,倏然止步在五步外。

印珮不加理睬,原式不动,若无其事地吃他的藕片,甚至连眼皮也没抬。

在气魄上,他已占了上风。

“再上去五个人。”癞头龙厉叫。

五个人并肩向前走,不敢奔。但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在十步外全被击倒了。这次射来的藕片甚小,小得不易看清是啥玩意。

癞头龙大骇,叫道:“杨师父,你上。”

一名穿绸衣的大汉应声跳出,挟着一抱天王伞,“唰”一声将铁骨皮面的天王伞撑开,小心翼翼地向小亭逼进。

印珮仍然不动,嚼着一片藕置之不理。

近了,天王伞侧转,风声呼呼旋转如轮,向印珮旋削,身手不等闲。

印珮一声长笑,踏在亭栏上的脚一挑,一声怪响,亭栏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大汉飞去。栏粗加海碗,长有丈二,飞砸而至,声势骇人听闻。

大汉大骇,向下一蹲,躲已来不及,只好硬接,伞掩盖了全身,人躲在伞下万无一失。

“蓬!”暴震声中,亭栏将伞砸扁了一边。

大汉惊得顶门上走真魂,扭头便跑。糟!身后有人挡路,是印珮,左手仍端着小碟,右手拈了半片藕,笑道:“这半片给你。”

藕片塞人大汉的口中,嘴唇破裂,四只上下门牙一起打断。

“滚!”印珮叫,伸脚一拨。

大汉一声厉叫,摔倒在地滚出丈外,破伞丢掉了。

印珮又回到原处,点手叫:“一起上,来吧,免得多费手脚。”

谁还敢上?人群开始骚动,开始后退。

癞头龙大叫道:“冲上去,杀!”

叫声中,拔刀领先冲出。

“哈哈哈哈!来得好,一起上来送死,免得在下一个个收拾,哈哈哈……”

癞头龙冲出十余步,怪,怎么后面没有声音?扭头一看,糟!只有一个张四跟来,其他的爪牙不进却退。

“你们怎么不上?”他怒极大叫。

“他会妖术,我们害怕。”有人叫。

“把狗血喷简带上来。”

两名大汉脸色泛青,各举起一支用大竹制的喷简,战抖着向上挪,一步一顿似乎走不动。

到了癞头龙身后了,癞头龙看了两人的恐惧畏缩神情,不由怒火如焚,大叫道:“喷呀!你们……哎……”

他不叫倒好,这一叫,叫得两大汉浑身一震,紧张得头脑失去控制,喷口喷出腥臭的黑狗血,喷得他和张四一头一脸一片红。

两大汉一看闯了大祸,惊得魂飞魄散,丢掉扭头便跑。

癞头龙怒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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