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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怜花印珮-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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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百里急急地说:“我去找船,也许还未得及。”

印珮摇头道:“你不去找船倒还无事,去找便可能立即引起杀机。我们不走,他们便等乘风破浪亲来处理。咱们一动,他们便会出面阻拦了。”

“那……咱们难道要坐而待毙?不!我……”

“目下是什么时候了?”

“近午刚分。”

“天一黑,你们赶快离开,走旱路速奔县城。”印珮说,神色懔然。

“好,我去做担架,你创口在胁助,不能背。”江百里醒悟地说。

印珮沉声道:“带着我,必将同归于尽……”

左婷脸色发白,惊叫道:“印爷你要我们将你留下?你……”

“这是唯一的生路,救一个算一个。”印珮大声说。

左婷惨然地说:“印爷,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听不得实话么?”

左婷神色冷厉地说:“你忘了我们的命是你救的,但我们却没齿难忘。要死,我陪你。上天入地,赴汤蹈火,我与你同在,你休想把我赶走,我再说一句,你我是生死同命。”

赵奎淡淡一笑道:“我们把这附近布置好,看有多少来垫咱们的棺材底,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倍。”

印珮一咬牙,问:“两位知道采草药么?”

“只会采一些普通草药。”赵奎说。

“附近可有荒野山丘?”

“有。”

“指我去找草药。”

赵江两人做好担架,抬了印珮出门。左婷后跟,带了剑囊防身。

两名大汉与一位女郎,都带了刀剑恰好向门口走来。

“咦!家里怎么有生人?”一名大汉向同伴叫。

赵奎江百里抬了印珮,偕左婷姑娘至郊外采药治伤,出门便碰上了两男一女。男的雄壮结实,剽悍之气外露。女的年约二十五六,倒有六七分姿色,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细皮白肉体态丰满。

三人都带了刀剑,打扮却是普通村民。

江边,泊了一艘快艇,显然这三男女是从水上来的,至于是从上游抑或下游而来却不得而知了。

三男女向大门走来,恰好赵奎三人抬了印珮出门。一名大汉一怔,颇感意外地向同伴说:“咦!家里怎么有生人!”

另一名大汉注视着已远出三二十步外的人,说:“先别管,去问问老头子。”

女的似有戒意,黛眉深锁地说:“咱们小心些,说不定是放暗线的六扇门鹰犬。”

远出数十步外的赵奎,也警觉地向走在前面的江百里低声说:“不要回头,咱们留心些便可。”

江百里问道:“你认为他们是二圣洲来的人?”

“很难说,反正不会对咱们有利,我已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敌意,并非吉兆。”

印珮接口道:“四天了,乘风破浪仍未到来,可能有事耽搁了。诸位先不动声色,能忍则忍。”

赵奎笑道:“当然,咱们不会轻启战端。”

“如果能拖三天就好了。”

“三天?你……”

“三天后我或可自保。”

“鬼话,依你的创口来说,十天半月你也无法动弹。”江百里轻松地说。

他们并未因情势殆危而紧张,可知已抱定必死之念。印珮心中略宽,总算世间还有感恩的人。

“只要我能起床,我们就可动身。”他颇为乐观地说。

采药回来,陈家大门虚掩,静悄悄地,好像人都出去了。

四个人分住两间房。左婷顾不了男女之嫌,亲自照料印珮,床设于外间。邻室是赵、江两人,一板之隔可以互相照应。

左婷刚以草药熬制的药汁,替印珮洗妥创口,邻室突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左婷心中一紧,立即将长剑放在身旁。

印珮也从枕畔取出青锋录,纳入袖中。

左婷将捣烂的草药敷上创口,一面细心地包札,一面低声说:“印爷,他们不会白天来吧?”

印珮笑道:“会的,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无所顾忌。他们如果到达,便会迫不及待赶来下手的。”

“嘭”一声响,室外的门推开了。

左婷便待挺身抓剑而起,印珮却摇手示意低声道:“等他们进内间来,我可以助你一臂互相策应。”

左婷点头会意,强自镇定继续裹缠伤口。

门帘一掀,进来了一男一女,正是午间出门采药时碰上的人,只少了一名大汉。

印珮与左婷不动声色,未加理睬。

大汉一怔,向女的说:“大妹,好像真是病人,不是假装的。”

左婷缓缓站起,回身,平静地问:“两位有问贵干?尊姓是……”

“你的汉子真病了?”大汉问。

向女人说你的汉子,这是粗俗的称呼,是丈夫的代名词。左婷脸上发烧,说:“不是病,是受伤。”

“你们有剑?”

“是的,作为防身之用。”

“自何处来?”

“荆州府。”

“往何处去?”

“武昌。”

“在下不相信你们。”

“爷台的意思……”

“你们是鹰爪孙。”

印珮接口道:“老兄你看我们像么?”

“人不可貌相。”

“很好,朋友亮万。”印珮沉静地说。

“你亮海底。”

“在下姓印,名珮初出道,诸位请多照顾。”

大汉怪眼一翻,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女郎神手虚拦,说:“二哥,回慢,问清再说。”

大汉得意地说:“大妹,不必问了,是他。”

印珮,心中一紧,问:“老兄,你听说过在下的姓名?”

大汉哈哈笑,说:“你受了重伤,正好,免得在下多费神。”

“朋友,你还没答覆在下的话。”

大汉得意地说:“你早晚要知道的,先告诉你也好。咱们的头领,与雷家堡有交情。”

“哦!原来……”

“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印珮说,他知道大事不妙。

大汉狂笑道:“雷少堡主的信上,说得十分严重,说你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了不起高手,原来却是这么一个毛孩子。”

印珮沉住气,笑问:“你们的头顿是谁?”

“闹海夜叉秦超。”

“哦!原来是洞庭一霸秦大王。雷家堡与秦大王有交情,并非奇事。”

“你明白就好。”

“要把在下交给雷少堡主?”

“不错,明天在下就带你走。”

“你能得到多少好处?”

“当然有重赏。”

“哦!做强盗的人,难道只为一个赏字么?”

“并不全是。”

“那你……”

“在下喜欢紧张刺激的生活。”

“看来,无法以金银来买通你了。”

左婷却不死心,从床下拖出印识取自二圣洲的一大包金元宝,“哗啦啦”一阵怪响,倒散在地说:“这些补偿你的损失了吧?”

大汉一怔,问:“你这是……”

“这是二十两庄的黄金二十锭,你数数看。”

“我数?”

“秦大王赏你的金银,不会比四百两更多。”

大汉哈哈狂笑,笑完说:“小娘子,我明白了,你想用四百两金子,来交换你汉子的性命?”

“正是此意。”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小娘子,你以为在下为了财方做强盗?”

“不是么?衣食无缺,谁肯去做强盗?”

大汉扭头向女的说:“大妹,这位小娘子说咱们做强盗为的是财呢。”

女的咯咯笑,说:“那是世俗的想法,怪她不得。”

“大妹,劳驾你纠正她的想法。”

女的点头同意,向左婷说:“这座大庄院,以及附近千顷良田,皆是家父的产业,也是咱们兄妹三人的。”

左婷一惊,讶然道:“原来你们是本宅的少主人,你们……”

“你还认为咱们做强盗为的是财么?”

大汉接口道:“即使是为财,你们这些金子仍然是我的。”

门帘一掀,陈老人点杖而入,横怒地大骂:“畜生!要不是我跟来,还不知你们竟然辱及祖先去做强盗呢?气死找也!”

大议转身怪叫道:“老头子,你知道也好,不要你管。”

陈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女的却说:“老头子你气死了倒好,我们可以把宅院田产卖了,卖三两千银子招一群亡命自成一伙,岂不更好?”

“你们这些无父无君的不孝畜生!”陈老人怒骂,举杖便打。

大汉手一抄,捞住了杖一掀。

“砰!”陈老人摔倒在地。

大汉拍拍手,向外间走,一面说:“老头子,你最好以趣些,少管咱们的闲事。在咱们打出天下之前死了,便没福可享啦!”

兄妹俩出室而去,陈老人咬牙切齿地追出咒骂:“你们这些忤逆孽障,天雷怎不打你们?老天爷,报应他们啊……”

印珮脸色冷厉,阴森森地说:“养儿女如斯,不如不养。此情此景,岂不令天下父母寒心?”

邻居传来轻微的叩击声,通知印珮危机已过。

左婷就壁缝问道:“赵叔,你们那边如何?”

赵奎的声音传来说:“一个逆子仗剑把守在咱们的房门外,咱们不想惊动他,目下已经撤走了。”

“赵叔,听到这面的动静么?”

“听到了,愚叔义愤填膺,几乎忍不住要过去动手呢。逆子不死,大乱不止。”

印珮接口道:“洞庭水贼插手,咱们仍有机会,请出外设法,透露些口风,让二圣洲的人前来干预。”

“老大!一方的人已难应付,老弟你还想加上二圣洲的人,岂不更为棘手?”江百里惶然说。

印珮却轻松地笑道:“这叫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哦!对,这就到外面走走。”

“逆子再来时,答应跟他们走,但不要答得太干脆,以免引起他们的疑心。”印珮再次叮咛。

心中有了准备,应付自然绰有余裕。

入暮时分逆子果然光临,最后满意地离去。

当晚,两个不肖子与不孝女,轮流在门外把守,防止他们脱逃。

这一夜,印珮睡得十分香甜。

左婷仍然放心不下,不时起床探视。

一早,逆子前来催促登船。

为了拖延时刻,左婷不依,向逆子老二尖叫:“不,今天不能动身,伤势沉重,移动了性命交关,须等两天再说。”

老二怪眼一翻,扬刀说:“不行,太爷不能在此多留,今天非走不可。”

“不,他……”

“雷少堡信上说死活不论,你们要是不肯走,太爷就把你那汉子的脑袋砍下来带走。”

左婷不让步,冷笑道:“我这位郎君因伤势过重,脸型已变。雷少堡主一代枭雄,疑心特大,要是认不出来,你岂不是有诈骗邀功之嫌?你吃得消?至于你的赏金将分文俱无。”

“这……”

左婷见对方意动,打铁趁热,抢着说:“缓一两天走,对你并无损失,对不对?”

“不,夜长梦多……”

“急必愤事,古有明训。这是你兄妹的千载难逢好机,不要错过了。”

老二终于让步,说:“好吧,明天再看看他有无起色。”

能拖尽量拖,一拖便是三天。

这天晚间,逆子老二前来提出最后警告,向四人凶狠地说:“明天好好准备动身上船,再赖着不走,太爷把你们全杀了,把脑袋用灰匣盛了带走。”

这三天中,镇上有了动静。

一早,陈家的大门开处,首先大踏步出来了逆子老大,手握连鞘长剑威风凛凛。

接着是赤手空拳的赵奎和江百里,抬着脸色苍白的印珮。

逆子老二挟了单刀,紧随在后。

逆女仗剑押着捧了药匣的左婷,寸步不离。

路旁草丛中青影乍现。两名青衣大汉剑隐时后,拦住去路敞声大笑,为首的人发话道:“陈老大,留步。”

逆子老二一怔,粗眉一扬,说:“哦!原米是孟老九,少见少见,有何见教?”

孟老九哈哈狂笑,笑完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兄弟向贤兄妹讨个人情。”

“哦!你说吧。”

“请把这四位男女留下。”

逆子老二哼了一声。怪叫道:“什么?你要这四个男女?”

“是的,有何不妥么?”

“哼!听说你孟老九攀上了高枝儿……”

“令弟在二圣洲得意,虽算不了高枝儿,但总算差强人意,混得不错。当然,比不上老兄称孤道寡神气。”

逆子老二傲然道:“你知道就好,你知道这几个男女,是谁所要的人?”

“兄弟只知道,他们是二圣洲的佳客。”

“你老九胆子不小。”

“胆子小就不必在江湖上活现世。你陈老二兄妹随闹海夜叉在洞庭得意,马坑镇距洞庭远着呢。江湖道义讲的是井水不犯河水;陈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湖水抢吞了咱们的江水?”

逆子老二扫了两人一眼,狞笑道:“假使说出所要的人是谁,你们便不敢嘴硬了。”

“真的?兄弟倒要听听,看吓不吓得死我孟老九?你就说吧。”

“西安天下第一堡雷家堡的雷少堡主。”逆子老二一字一吐地说,神气万分,得意洋洋。似乎雷少堡主四字,已抬高了他的身价。

孟老九嘻嘻笑,说:“抱歉,兄弟出道太晚,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什么?你……”

“兄弟只知道二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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