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路-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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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一张纸飞到半空,又缓缓落到床上。
陆二离得远,只依稀在它飘起来的时候看到上面似乎画着一个人。
蒋麒看着有几分疑惑,手刚伸过去,就被纳兰舍推到一边。
陆二走到蒋麒身边,问他画的是什么。
蒋麒轻咳一声道:“是个女人。”
陆二“哦”了一声,小少年情窦初开么?
蒋麒拍了下她的脑袋,道:“别瞎想,是个跟我娘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
陆二又想歪了,妇人?口味这么重?
蒋麒没注意到陆二邪恶的眼神,似笑非笑的道:“你画的,是你娘亲?”
纳兰舍手中紧紧抓着那张纸,脸色很不好看,还有一点窘迫。
如果是因为被蒋麒耍了,只会愤怒而不会窘迫,难道是因为秘密被发现了?画上的真是他娘?那又有什么好窘迫的?
蒋麒似乎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乐道:“真的是你娘亲?你也太没出息了,才离家半天,就想娘亲了?你不是跟女孩子似的,没出过门吧?唉,住进这里一呆就是十天,你会不会哭啊?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每天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哈哈哈……”
蒋麒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还做了个鬼脸,心里很痛快。让你清高,自己也不过是个离不开家,离不开父母的鼻涕虫。
陆二见纳兰舍红了眼睛,轻轻碰了下蒋麒,示意他看纳兰舍。
蒋麒止住笑声,也觉出不对了,以纳兰舍的脾气,放在平日早就报复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待看到纳兰舍红了眼睛坐在那里,不由得一愣,看向陆二,他怎么了?被说中心事也不用这个样子吧。
陆二抖了抖小眉头,她怎么知道这些小男生在想什么,低声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蒋麒瞪了她一眼,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纳兰舍这个样子让蒋麒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过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询问一下。终于还是拉不下脸,转身出了屋,边走边道:“二弟,我带你去玩。”
走出宿馆,陆二问蒋麒刚住到国子学的时候,是不是很想家。
蒋麒摇头否认,他以后要像父亲一样走南闯北,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要是离家十天都受不了,如何出远门?
陆二虽然从小孤身一人,没有家自然也没有机会体验一下想家是什么感觉,但还是察觉到蒋麒说这话时的言不由衷,笑道:“二哥哥,你从小到大,有独自出过远门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不相信你没有想家。你说纳兰舍的那些话,不会都是三年前的你吧。”猛地凑到他跟前,好奇道:“你哭鼻子了?”
蒋麒脸上一红,恼羞成怒道:“臭小子,连你哥哥都干开涮,没大没小。”伸手去抓她的衣领,陆二灵活的闪开,边跑边道:“哈,你脸红了,原来我猜对了。回去告诉婶娘,她一定会非常感动。”
国子学面积很大,要每个地方都看一遍,至少也要半天时间,显然是不够的。蒋麒挑着重要的地方转,也是在鸣钟之前堪堪走完。
陆二在蒋麒说话的时候,总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这让蒋麒很满意,道:“学里的钟鸣之声是有区别的,作用也都不同,这种钟声的意思是该去吃饭了。为了庆祝你成为国子学的一员,今天这顿饭,我请你。”
陆二叹道:“如果能够不呆在这里,我愿意请你吃饭。”
蒋麒见他这样,觉得自己作为哥哥,需要给陆二一些积极的影响,说道:“在国子学念书肯定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但好处还是很多的。例如,你可以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什么事都可以一起干,不用一个人挨骂了。为什么这种眼神,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能体会那种孤独憋屈耻辱的感觉,有个人陪着好歹至少可以说说话,相互安慰一下。”
陆二微笑道:“我很乖,不会挨罚。”
蒋麒又道:“还有,人多了,消息扩散的快,有了好玩有趣的事能很快知道。”
陆二仍是兴致缺缺,道:“我在闹市茶楼喝上一壶……一壶茶,消息不比这里灵通。”
倒也是,蒋麒用手指摩沙着还没长出胡须的下巴,嘶了一声道:“你想不想进皇宫?”
皇宫前世去过,皇帝今世也见过,对于去皇宫倒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好奇怎么去。话说,考上前三甲就可以进宫面圣,难道国子学包中前三甲?
蒋麒嘿嘿笑了两声,正常人听到皇宫有畏惧,但更多的是向往,道:“三十五年前,先皇还在的时候,有朝臣上书,言道东明建国至今已满……”蒋麒捏着手指算了算,每一位皇帝登基都要换年号,算起来有点麻烦。蒋麒算了没一会儿,道:“反正是史上最长寿的王朝了,应该为之设定一个节日,让后世之人每逢此日就想到东明这个繁荣强盛的国家。”
就是国庆节嘛,只是怎么从来没听过?“先皇没有同意?”
蒋麒摇头道:“先皇想答应来着,只是反对的人太多……”
陆二不解道:“为什么反对?”如果这个节日能流传下去,他们就有可能随之被后人铭记,竟然不要。
蒋麒往四周看了看,他们走的路通向馔堂,人不少,下面的话就不好说,只得低声道:“曾经有一个人完成了一件所有男人想做而又做不到的大事,与他相比,健康长寿就算不了什么了。”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时候的东明还不够分量去代表整个王朝。
第八十七章 千秋
陆二暗道,东明的臣子大概是想统一整片大陆之后,再定下这样一个节日来锦上添花,野心不小哦。毕竟几千年来,办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人而已。“可是这跟进皇宫有什么关系。”
蒋麒道:“先皇虽然动心,但反对的人太多也只能作罢,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就在自己生辰那日,大宴群臣,并让四大书院各出一个节目进皇宫表演,哪个书院赢了,由先皇钦点为四大书院之首。大臣们也不好把先皇的两个建议都给驳了,反正也没有长久的影响,就一致答应了。先皇驾崩之后,皇上一则纪念先皇,二则四大书院一直明争暗斗,想把对方压下去,如此倒也是个解决争端的法子,便保留了下来,并取了名字,叫‘千秋节’。这是书院内部的事情,也只有过节前后才会有些不大不小的轰动,你没听过也正常。”
“明白,学生御前表演,为书院争取排名。”陆二点头道,“四大书院,东明供人念书的地方很多,只有这四家有资格竞争吗?”
蒋麒道:“这个四大书院是由民间选出,可以变的,应天书院就是顶掉了原先东林书院的位置。所以说,能进宫的只有四大书院,别的书院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有能耐把别家挤下去。都说做一行爱一行,不管朝廷给的封赏有多高,就是这种声望也值得祭酒院长们正视。”
陆二突然笑道:“长公主府在不在四大学院之列?”长公主在东明,绝对比任何王侯将相都要出名。她是先皇的姐姐,年轻守丧,又没有子嗣,所以经常邀请世家小姐到府中做客,慢慢发展成了如今的女子学府。长公主府作为从古至今唯一的女子学堂,在东明是个特殊的存在,不论成效如何都会有一个不一般的地位。
“当然在了。”蒋麒点头道,“国子学和长公主府是四大学院里位置最牢固的,不论财物还是人,都是朝廷直接分派最好的来,现在知道进国子学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了吧?”
陆二看着刚打来的饭菜,样子一般,吃了一口,暗道,好久远的味道。听蒋麒夸赞国子学什么都是最好的,不由笑道:“可惜没有分来好的厨师,我以后还是自带饭菜好了,否则宁可饿肚子。”陆二见到旁边有些人跟前的饭菜都不是馔堂里有的,想着这里是可以自备饭食。
“有那么糟糕?看着还好啊。”蒋麒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了尝,道:“一次要做几百号人的饭食,当然没有那么精细了,也不是不能吃嘛。我刚来的时候也吃不下去,我爹就说,出门在外的时候有这样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飘荡在海上的时候,除了海鱼,什么都是腌制晒干的,更没有好厨子。我一听爹这么说,再难吃的饭菜都能咽下去。”
陆二不由得对蒋麒刮目相看,这样一个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竟这么早就开始为理想做准备。
蒋麒在书院的人缘很好,吃饭的功夫就有好几人来跟他打招呼,陆二见这些人里还有二十几岁的人,看他们跟蒋麒这么熟稔,应该是一个班的,不由道:“二哥哥,你接下来不是要考秀才了么,考秀才是不是很难啊?”
蒋麒摇头道:“没考过,不过大哥说,读书这种事情也是要讲天分的,不到二十就中状元的有,考到白头还只是个童生的也有。反正在国子学念书的人家里条件都不差,就是一辈子不中也没关系,免得辱没了读书人的名声。”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起来,觉得甚是荒谬。
不过这倒是实情,读书人表示着高人一等的身份,不要说这些有财力支撑他们念书的,就是那些食不果腹的不也一样死守着读书人的身份,不肯另谋生计?
陆二忽然郁闷的道:“你上次说,几乎所有的读书人都是童生,那跟我一起念书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她肯定不能算是童生,那和她一起念书的人也不会是童生。
蒋麒笑道:“童生也是要考的,而且很容易。他们虽然在家中都受过启蒙,考取童生不是难事。不过,因为国子学更喜欢完全由它培养的学子,所以大多数学子都是在国子学就读一年之后再考取童生。因此,和你一起念书的,应该和你差不多大,甚至要更小一点。”陆二在他家的时候,最喜欢跟他爹说话,然后才是他。可见,陆二喜欢跟年龄大,也就是阅历丰富的人打交道。以后每天跟一群不谙世事的人呆在一起,一定非常郁闷吧。
陆二闻言一声叹息,怎一个愁字了得。
蒋麒又道:“以你的聪明,在这样一群人里,很快就会成为老大,有一大帮的小弟,很威风的,哈哈……不过说认真的,如果有人欺负你,摆不平的话就来找我。蒋家虽然不是名门大户,也不是能随便踩的,忍气吞声的话只会让别人更嚣张。”蒋麒就从来不忍气吞声,虽然给爹和大哥找了不少麻烦,但再来挑衅他的人也越来越少。
陆二起初见他幸灾乐祸还想捉弄他一下,听他这么讲义气,就放弃了,很轻松的道:“放心吧,一群小屁孩而已,我要是被他们欺负了,那才是丢人。”陆二当然知道,以蒋涵的手段和贡献,蒋家即使没有受皇帝青睐的儿子和当王妃的女儿,也不会是好捏的软柿子。不过,那到底会有点麻烦,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蒋麒见他坚持也不再说,赞道:“一直觉得你娘气,这话说得才像个男人。”
十四岁在这个年代,已经可以顶门立户,所以蒋麒总是自称男子汉大丈夫。但在陆二眼中,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离“男人”还差的很远。这次竟然称赞她像个男人,不由好笑出声。
蒋麒看着她笑,渐渐皱起眉头,认真道:“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笑,尤其不要笑出声,否则别人会说你娘娘腔的。”
陆二闻言笑声立止,把筷子往桌上一顿,低头拔饭。
第八十九章 纠纷
陆二走进讲堂的时候,夫子还没有到,里面闹哄哄的。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夫子来了,正要往座位上奔,见进来的只是个学生,便继续玩闹。
屋中大概有三十来个人,有超过一半的人围在一起,坐在中间的是个很清秀的小少年,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脚悬空,另一只脚踩在一摞书上,脸上有着明显的倨傲之色。其他人或是坐在地上,或是站在他的身旁,聚精会神的听他讲道:“那只獒犬是金黄色的,像一头小狮子。你们一定没见过狮子,它有这间屋子那么大,一口能吃掉一匹马……”
陆二闻言看向正说话的人,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亲眼看过似的,不由暗道,这里的狮子这么变态?
陆二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盘膝坐下,自言自语道:“竟然没有椅子,让人坐地上。”
“这是效仿先贤,古人求学之时就是席地而坐的。”有人答道。
陆二看向那人,道:“那先贤们还幕天席地呢,你为什么不睡地上?”
他放下手中书本,明明年纪不大,偏要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颇为严肃的看着她道:“席地而坐是为了在学习的时候不忘先人的贡献,让人孺慕钦佩还有效仿,幕天席地于此无关。”
陆二弓起腿抱着膝盖道:“可是这样坐着腿会麻,就不能集中精力学习,不是适得其反么?”
那人轻飘飘的道:“习惯了就好了。”就又拿起书,钻研起来。
陆二正闲的无聊,觉得这人很有趣,就挪到他跟前和他说话,“我叫陆二,陆续的陆,一二三四的二,你叫……不对,敢问兄台名讳?”
他简单的道:“秦辛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