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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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别到处传。”刘氏瞪眼。
王靛学着阿黛耸了耸肩。
这天正是三月三,草长莺飞,放纸鸢的好季节。
入夜,阿黛才一睡下,那气机就迷漫开来,意识便如同风中的纸鸢一样缓缓升空。
西湖上,余德大嘴一吸,整个西湖的水便干了。
他便是以这种法子应一应天相。一般来说,只要应过了,也就算是度过灾劫,这便是有名的瞒天过海。
雷峰塔前,白素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雷峰塔,然后长袖一甩,雷峰塔轰然倒塌,一道白光自塔里射出,白素贞那手在空中一捞,那白光便没入她的手中,然后变成腰带系在腰间,那不过是她的蛇褪罢了。
而京城断头台上。一身青衣,背着长剑的燕赤霞立在赵拓面前。
“我欠你一顿酒,走,我们喝酒去。”燕赤霞朗声的道。同时手中剑一挥,几个逼近的兵卒瞬间被他挑翻在地。
“又何须到别处喝,在这断头台上喝才痛快。”赵拓却是大笑道。
“如此,你真就决心死了?”燕赤霞逼问着赵拓。
“我是普通人,比不得燕兄神仙人物,人间自有人间要遵循的法度,我若走了,我的亲人会受牵连。各人自有各人的路,今日不防忘却生死,且醉他一场。”赵拓又是大笑道。
“好一个且醉他一场。依你!”燕赤霞道,随后手一挥,于是,便看到几坛酒从京城最好的酒楼里飘了出来。
许多路人跳跃着,却又哪里抓得到那些酒坛。只看到酒坛子最终飘到了断头台上。
燕赤霞一举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随后将酒抛给赵拓,赵拓一手接过,便痛饮了一口,然后一抹嘴边的酒渍:“好酒。燕兄请……”
燕赤霞也抱起酒坛子,痛快的喝了一口。
随后两人相视大笑。只觉痛快非常。
午时三刻,终是血溅长空。
清晨,阿黛醒来,不知为何已满脸是泪。
毕竟人人都是向往人间正义,然世事并不尽如人意,赵拓之死是于他的处境有关的。他是被有心人一步步逼到那种必死之境。
要么和谈。逼得他承担战败之责,如此,或能保得命在,但大丈夫岂可苟且偷安。
那么,拼死一战。然却不得不抗旨杀使,虽成就不世之功,但终是招了大忌,不过,终夺得一个名垂青史,或许也是死的其所。
但其实谁愿意死呢?
又或者天意另有安排,只得且行且看,该了的债终是会了的。
惊蛰未惊雷起,预示人间有不平事,西湖水干,雷峰塔倒,便是人间异相。
崇山峻岭之间,一盏引魂灯朝着钱塘飘来。最后停驻在西湖上空,此时,余德嘴一张,那水又重新注入了西湖,远处,曾逃离西湖的鱼儿此刻正在回游。
西湖,还是原来的西湖。
看着西湖如故,钱塘人的心也就平静了。唯有雷峰塔倒却成了一个谜,也惹来众多的争议。
………………
阮府。
阮秀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可是梦惊了?”桑红听到响动,连忙掌了灯过来。
“今天初几?”阮秀问道。
“初三。”桑红先是道,随后却一拍脑门子:“已过子时,今日已是初四了。”
“如此,他已经死了?”阮秀喃喃的道。
“谁死了?”桑红奇怪的问。
“没什么,你下去休息吧。”阮秀挥了挥手。家族的大祸应该是能避开了吧,不过,她心中并没有太轻松。
她记得,前世赵拓在两年后死时,她可是十分的痛快的,还买了酒在爹娘的坟前大笑了一场。
可如今,为什么会有些不安呢,不应该呀,赵拓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这一世只是让他还了前世的债罢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总之,至今日起,她终算是摆脱了前世的悲剧,今日之后,就是她的新生活了。
她却不自,她自认了解了前世的因果,却又纠缠于今世的因果之中了。
…………
“离骚读罢怨声声,曾向江边问屈平,醒还醉,醒还醉,笑指沧浪可濯缨。”
由清波门到钱塘门街上。柳浪闻莺,此是西湖十景之一。
青衣白领的同文学子昂首阔步,一脸肃然的朗诵着这首渔父词,借着屈原之屈,为赵拓鸣不平。
然后就驻立在钱塘门口,直到夕阳西下。
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站在人群的前面。
今日是于辅送赵拓的棺回钱塘归灵的日子,大家是接赵拓的灵的。
阿黛今日也随着父亲一起过来了,她主要是要照顾于老夫人,怕于老夫人一激动之一下,身体受不住,所以要看护着她。
只是这气氛终是让她心中感到一股子酸意。
此时,天上的细雨又蒙蒙的飘了起来。
今日本是个艳阳天,谁也没想到会下雨,便是阿黛,也很奇怪,她的气机感应之间,根本不可能有雨,这想来又是特殊的异相了。
这等细雨,别人或许无所谓,但老夫人却是淋不得。
“老夫人,下雨了,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等。”阿黛冲着于老夫人道。
“不,我就在这里等。”于老夫人却是一脸悲戚和坚决的道。
“那我去借把伞来。”没办法,老夫人不从,阿黛只能去借伞,或买一把了。
阿黛说着,便一溜跑的进了边上的店铺。
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在钱塘名声极高,一边的店家听说借伞给于老夫人用,无不应从,甚至还多拿出几把给大家用。
等到阿黛取伞回来,看着队伍最前面的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两眼瞪的铜铃大。
此时,雨已渐大了,周围地面已湿,唯有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所站之四周却是一片干爽,象有一把无形的大伞正为他们挡雨似的,一个飘渺的身影便立于两人之间。
不远的官道上,漫天飞雨之中,一队车队远远而来,车前竖着招魂幡,白色的纸钱随风漫天飞舞。
…………………………
☆、第七十一章 千年之缘
赵拓的棺木到了。
“阿黛,伞快拿来。”有人看到阿黛有些发愣,连忙叫道。
“哦。”阿黛应声,连忙上前,先是将手中的伞分给别人,然后打开手中的伞,撑在于老夫人的头上,而这时,等她再要细看那飘渺的身影时,却是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阿黛嘀咕着。
此时,棺木近前。
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仰天痛泣。
白天人送黑发人,终是人间至惨。
……
远处,几个守门的老卒也靠在城墙边看着。
“于家怎么把赵将军的遗体运回来了,赵将军不是恭王府的人吗?”边上几个混小子嘀咕着。
“哼,恭王府,赵拓一下牢,恭王府就把他除名了。”一个老卒哼哼着声音。天家无情,高门无义。
“不过这样也好,赵将军可是我们钱塘的骄傲,其英灵就该葬在我们钱塘的南北高峰。”这时,那老卒又嘟哝的道。
“还骄傲呢,抗旨杀使,大逆罪。”边上的混小子故意抬扛的道。
“臭小子,你懂个啥,抗旨,是因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杀使,军前,凡动摇军心者,杀!!!这是当年老恭王留下的杀令。”老卒道,一双浊黄的眼睛望着细雨蒙蒙的长空。
若非如此,何以治军。
而这样烟雨蒙蒙的天气,在塞外是看不到的。
塞外的天气,苦寒,漫天黄沙,大块的山石,靛蓝靛蓝的天,有着天高地远的胸怀,亦有着燕山幽怨的乡愁,不过。现在回忆最多的却是袍泽之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痛快。
还记得当年老恭王说过,或者朝中那些个大佬有着种种的想法。但作为一个将军,又或者一个出征小兵,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杀敌。
赵将军不愧是老恭王的儿子,有老恭王当年的气愧。
只可惜,老朽生不逢时,未能在赵将军的麾下当一马前卒。
想到这里,那老卒抢过边上混小子的酒壶冲着那棺木的方向一敬:“敬将军,走好!”
……
南高峰,北高峰。一片湖山烟雾中,春来愁杀侬。
郎意浓,妾意浓,油壁车轻郎马骢,相逢九里峰。
西湖的画舫里。不知哪家姑娘唱着曲儿,煞是好听。
而此时,送棺的队伍继续前行,要将赵拓的棺木停在北山的一间寺庙里,等做足了七天的法事后再下葬。
只是山间路滑,颇有些难行。
“婆婆,小心些。”孔氏扶着于老夫人。
阿黛自也在一旁相随。
看到前面山边横伸出来的荆棘。阿黛正要上前拂开,就在这时,那飘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伸出来的荆棘就自动折断了,随后路上一些挡路的石子会滚落一边,又或者正好填在湿滑之处。
如此。一路向前。
而气机弥漫之间,阿黛也看清了那飘渺的身影,正是赵拓,仍然是一身黑衣,不过。许是因为漂渺之故,看上去少了以前那份冷硬和严肃,倒是多了一份随性和洒脱。
此时,赵拓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于老先生和于老夫人,双手轻拂
挡路的山石自动滚落,刺人的荆棘要么倒伏,要么折断,总之这本应是难行的山路,于家老俩口走来的却是难得的轻松。
这等小状况,一般人不会在意,也只有阿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心中颇有感触。
这或是另类的子欲养而不得,人鬼殊途了。
烟雨,松风,钟鸣,流云齐叹。
不一会儿就进得山间寺里,停灵,祭拜,法事等等且不说。
于老夫人终是在一切结束后晕了过去,好在阿黛早有准备,一番救治,老夫人沉沉睡去。
接下来就没阿黛什么事了,阿黛便告辞,回头之即,依然看到赵拓守在老夫人的床前,只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到罢了。
阿黛深吸了一口气,下山。一路到得钱塘门码头。
之间是撑着船过来的,这会儿,自然是撑着船回去。
阿黛还了伞便回到自家的船上。
绵绵细雨仍在下,船行碧波间。
“船家,可否带我过湖?”路过断桥时,桥上传来一声温和清亮的声音,阿黛抬头一看,那嘴角就翘起来了,梦中曾见过的白素贞。
“娘子要去哪里?”阿黛将船靠岸问道。
“前面的码头。”白素贞指了指远处掩映在翠柳之间的青石码头道。
“倒是同路,娘子请。”阿黛淡笑道,那码头正是青石巷出头口的码头。
“阿黛妹子,等等。”这时,许仙撑着油纸伞气喘吁吁的赶来。
“许大哥这是做什么来?”阿黛复又停了船,让许仙上船。
“刚出诊过来。”许仙道,阿黛看他,果然还背着药霜,显然今天运气不好,许仙遇上出诊,这来断桥等人就迟了点,还好,正好是遇上自己的船,要不然,这一番前缘可就错开了。
阿黛开船。
船小,白素贞和许仙坐在船舱里,自不免成了面对面之局。
“这位娘子去哪里?”许仙喃喃的好一会儿才问道,心里却是一阵神奇,真的是梦中的娘子,他梦中习医,待得真进了药堂,才发现自己生而知之,如今再又见到梦里的娘子,此时就真认定白素贞是他的娘子。
不过想着梦中的情形,许仙心中就跟打翻了五味坛子,酸甜苦辣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中尤其惭愧。梦里,娘子待他以诚,几次三翻救他性命,偏他听信了法海的话,最后累得娘子犯了天劫,最后法海还是假他之手将娘子压在雷峰塔下的。
没想到,前不久,雷峰塔道,娘子终于出来了。
许仙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这会儿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最终只问出了这么一句有些唐突的话来。
白素贞却是淡然的抬了眼:“萍水相逢,公子就打听这个,不失礼吗?”
悟道之中,白素贞已明白,不管人间有什么样的传说,那不过是她悟道中留下的痕迹罢了,就好象雁过留声,水过留痕
雁过留声,不等于雁要留下。
水过留痕,不等于水要停驻。
所以,她于许仙终是陌生之人,只恨她道心不坚,最终反而执迷于悟道之中,这才跟许仙有了恩怨纠缠,师傅说她所求什么就能得什么?
可问题是她现在也不知该求什么?
不急,慢慢来,师傅说,只问本心,她会明白的。
而许仙听了白娘子的话,只得叠声道歉,然后两人各揣着心思默默无语。
“到了。”此时阿黛停了船道。
雨还未停。
“娘子,我家就在青石巷中,这伞借你一用。”许仙看白娘子要上岸,又连忙拿出伞道。
“不用。”白素贞干脆的道,看着许仙吃瘪,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有一丝快意的。
许仙拿着伞站在码头上,跟梦中情形不一样了,不过,是他的娘子不错。
阿黛则提着几条鱼,是之前在湖里抓的,今天晚上可以喝鱼汤,而至于许仙和白素贞的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
………………
☆、第七十二章 亲事?生活?案子
提着两条鱼,阿黛悠悠闲闲的朝着青石巷走去。
杂货铺门口惯例的有许多人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