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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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学子的功名都要除去。
王继善听着更是加紧了脚步。
阿黛自然紧跟着。
“叔父大人。”只是几人刚到码头,就碰到正要过湖的安修之。
“修之,你在这里,那书院里的学子是怎么回事?”王继善一见到安修之,就赶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事前,众人并未跟我联系过。”安修之脸上带着点苦涩,自然明白书院里众同窗的意思。
阮家正是国师一系,这次赵将军被斩首,除了那位恭王妃的手段,阮家也少不了,而他是阮子安的门生,又有传言他跟阮秀有些不清不楚的,如此,这种事情,大家自是要避开他。
只可惜谁又明白他胸中那一股子激昂之气。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衙门前,就看到几排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学子,由宁采臣,颜生带头,就站在衙门前。
青衣白领的学子服,头上戴着士子冠,昂首挺胸的,自有一股子昂昂正气。
此时。众人正朗诵着:“经略中原二十秋,功多过少未全酬。丹心似石凭谁诉,空自游魂遍九州。”
这首纪念前朝岳飞的诗,其所喻何人。不言而明了。
而一边同文书院的教谕沈槐沈大人正在劝他们,鼓还没有敲响,书还没有上,此时还得及。
当然,这一切都是县太爷拖时间的缘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先跟我说,由我帮你们传递,如此聚在衙门外,成何体统?”
沈大人说着,顿了一下。双压低着声音跟众人道:“今年还有乡试,你们这么一闹,还想不想要考了,你们倒底明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
沈大人心里焦急着,这些个学子一腔热血。却又哪里懂得厉害轻重。
从这些学子身上,他仿佛看到曾经的他。
只是如今朝堂,皇帝已十多年未曾上过朝,朝中以国师陆大人在朝堂上一手摭天,连于大人这样的帝师都被挤出了朝堂,而这些学子仅凭着上书又能有什么用?
“大人,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也不是不明白厉害轻重,只是春有鸟鸣,夏有蝉鸣,秋有虫鸣,唯其时也,而今朝中有不公。又岂能没有人鸣?”这时,一边的颜生朝着沈槐恭恭敬敬的道。
听得颜生这话,再看众学子一脸的平静,沈槐不由的皱了眉头,看来。这回这事并不是一时性起,或是热血冲脑,而是众学子经过深思熟虑,想要这些学子打消念头,怕难了。
“把书信给我。”这时,王继善二话不说走上前,站在为首的颜生面前,伸手一脸平静的道。
“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王训导,你忘了当初你带着我们学子净街的那一幕了吗?还是说你如今做了训导,反倒比不过当初一介更夫的胆气了。”颜生不甘的道。
他以为王训导要夺了他们的书信。
王继善这时却是正正衣冠,然后挥了挥大袖,直接从颜生的手里夺过书信。最后平托着书信一脸平静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而就在这时,衙门前的鼓被敲响了,众人的心都一抖,抬眼望去,却是安修之,此时,安修之一脸肃穆的敲着鼓,一下一下的,清晰而分明,却仿佛敲在了人心之上。
之后王继善冲着面前的县父母李致正鞠躬道:“县父母大人,我是书院训导,学子俱在我的训导之下,春有鸟鸣,夏有蝉鸣,秋有虫鸣,天下不公,自该有人鸣,还请县父母大人为我们递书。”
“训导……”
“安兄……”
颜生,宁采臣,安修之等人大叫。始知之前是误会王训导了。
便是之前因着安修之跟阮家的关系,而把他排除在行动之外,也有些小人之心了。
阿黛此时看到老爹的行为,却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种事情有时什么事也没有,有事却又很可能要人命的,而老爹此举,等于他成了带头人,如此,若是上面要追究的话,那大体的责任怕是要由老爹和安修之承担了。
连忙运用气机探自家老爹的脉相。
老爹的脉相,寸口脉洪而弦,大而散,此正是退位这脉相,也就是说,老爹的训导怕是做不了了,另外还可能会有几日牢狱之灾,好在,并无性命之忧,这就够了。
阿黛松子口气。另外,爹的脉相还有逢贵人,如得贵人相助,则是柳暗花明之相。
近的,并不会有什么大事。而远的,暂时还看不出来,虽有几日牢狱之灾,但最终也能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阿黛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阿黛又探了探安修之的脉相,为潜龙在渊之相,怕是安修之要沉寂好一段时间了,想想前世安修之可是继赵拓之后的钱塘第一才子。
十九岁中举,二十岁得状元,风光无限,而现在,由于阮秀的插手,安修之的命运可比前世要坎坷了。
不过,想来真金不怕火炼。
“李大人,众学子心意拳拳,你不如就成全了吧。”就在这时,沈槐亦正了正衣冠,走到王继善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怀王弃屈子,憔悴楚江湄。
终然葬鱼腹,终古耀文词。
千年洛阳客。作赋不无讥。
谓当弃之去,览德乃下之。
君臣本大伦,当以恩义持。
如皆轻合散,是与涂人夷。
灵均岂愿沉。深意实在兹。
傅怀终泣死,何亦拳拳为。
沈槐不由背诵起这首纪念屈原的诗,想当年,秋风起,帝师于老先生被贬出朝堂,他那时正是六品御史,慷慨激昂,同样也是上书朝堂,最终被贬为钱塘教谕,如今回想起来。这十多年,颇有一些壮志消磨。倒不如这些学子了。
圣人云:明知不可为而为。
沈槐的加入,则让众学子更是昂仰。
“好,我接下了,立刻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御史台。”这时,李致正正了正衣领,然后双手接过书信,看过之后,便盖上了他的私印,叫了衙差,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
之后。一骑黑衣衙差带着书信急驰而去。
这封书信将在京城朝堂激起一阵阵涟漪。
“好了,沈大人,王训导,我们进衙门谈,大家且散去吧。”李致正冲着众人拱拱手道。
到得此时,众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修之兄。走,去石亭中吃茶去。”颜生等人招呼着安修之离去。今日之事,也许到老了后都能让他们回味无穷的。
王继善和沈槐便跟着李致正进了衙门。
路边树下,赵拓的身影又从虚空中浮现出来,朝着众学子深深一鞠躬。
阿黛远远的看着。想来这时候,赵拓的心情应该是激动,不过,这鬼倒底有没有心情可就不知道了。
“阿黛,你在看什么,快进来。”这时,衙门的角门处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李县令的女儿李晴岚,这姑娘性子爽朗,很是和人。
“来了。”阿黛应了一声,再回头看那树下,赵拓的身影又没了。
这真正是神出鬼没了。
阿黛随着李晴岚正入衙门后花园,李致正,王继善还有沈槐三人此时正坐在后花园的八角亭里聊天。
“你们什么时候走?”阿黛跟李晴岚一起坐下,一边丫头上了点点心,阿黛正饿了,便捡了一块边吃边问。
李致正任期已满五年,再加上去年底钱塘救灾得力,吏部评分给了优等。如此,那肯定要官升一级,所以阿黛才有此问。
“不走了,吏部的文书已到,我爹继续留任钱塘县令。”李晴岚有些郁闷的道。随即拍拍手:“不过这样也好,我正舍不得你们呢。”
“那敢情好。”阿黛自也是笑嘻嘻的,但心里却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李家是京城人士,本来说好升一级是回京的,那可是家人团聚,如今这样岂有不失望的道理。
奇怪了,忧等居然不给升官?这应该算是比较少见的吧?毕竟评这个就是用来升官之用的,想着阿黛侧过脸看着另一边亭子里的三人,如今她的气机已经随心而动。
于是便运起气机。
气机如一缕清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正好落在亭中李大人的手腕上。
李大人脉相依然是轻清的贵脉,只是贵脉本应平和。
可此时,李大人的脉相中却有一股子不平之气,阿黛可以感觉到,这股子不平之气并不是李大人本身的,而是外因带来的。
这股不平之气正好压在肝脉上,于是肝脉显滞,这就是李大人不能升官之因果。
“衙门最近可出了什么大案子?”阿黛问道。
“没什么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大案还是去年底的葛庆杀人案,他被判了秋后处斩。”李晴岚道。
如此说来,竟又是牵连到了葛庆杀人案上?
☆、第七十四章 天下父母心
从衙门出来,因着学子上书之事,王继善自还要去书院,阿黛则要去于家探望于老夫人,大伯让她这几天多跑跑于家,于老夫人的病一直是庆安堂看的,最近又是因为赵拓的事情,于老夫人的病情反复的比较厉害。
必须每日查其病情,这是对病人的负责。
从钱塘门到清波门,是一片柳浪莺啼。
阿黛同老爹一路。
阿黛想着之前发现李大人脉相的情形,便跟自家老爹说起了葛庆的案子。
“爹,我感觉葛庆的案子怕是另有些内情。”阿黛说着,便细细的把她从李大人脉相中推断出想法说了说。
“你是说那方大并不是葛庆所杀?”王继善回身问。被葛庆杀人死人就叫方大。
“这我也说不好。”阿黛摇摇头:“但预感上觉得杀人者也许另有其人。”
“这预感上的事情怎么好说,这案子,仵作验过尸,葛庆自己也认罪,没有任何他杀的线索。”王继善道。
那倒也是,这等杀人案,讲究的是证据,自己这点太素秘法的预测之术终是上不得台面的,阿黛点点头。
说话间,王继善到了书院,阿黛便同他分别,转去于家。
绕过几条街,才到得旧湖堤边的老柳树下,只是才刚过来又碰上赵昱这混世魔王。
“臭丫头,居然敢拒绝我的亲事,你不想好了是吧?”
赵昱一身锦袍,头戴珠玉冠,身形胖瘦适中,面容也甚是俊秀,这不说话的时候,倒是翩翩如玉郎,只是这一说话,浑身就透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物有浮燥劲。让人看着直摇头。
前段时间,赵昱看中王家三闺女的事情在钱塘传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只不过才传得一天,王家这边便传出话来,说二闺女尚未订亲。因此暂时不谈三闺女的亲情。
于是,众人自晓得是怎么回事。
而这话传到公主府,公主虽有些觉得面子上下不去,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王家的话在情在情。如此,这尚未提及的亲事便不了了之了。
只是赵昱,自小以来,那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如今他心心念念的看上那王家那丫头。王家居然敢拒绝,这口气他如何咽的下。
要是凭着他以前的手段,那早就开始抢人了,只是最近他被娘亲拘着,也知道上回认捐的事情闹的太过分了。因此。不得不收敛,这才没有直接上王家找王家的麻烦。
只是今日既然遇上 ,那他自要出一口气,顺便也一尝心愿,想着,赵昱得一脸得意,颇有一切尽在掌中的感觉。
自我感觉良好。
阿黛翻了翻白眼。嘴里念了前世网上流行的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随后自是懒的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于家走。
“你别走,还反了天了,把她给我抓进府里。”被阿黛如此无视,赵昱咬牙。便指挥着手下的爪牙道。
阿黛哪能让他们得逞?转身直接往于家跑。
“我看谁敢?”这时,王成正从于家出来,立刻将自家妹子护在身后。
于老先生在他的酒肆里订了酒,他这刚给于老先生送酒,据说赵拓生前爱喝酒。于老先生免不了要在他的灵前摆上几杯的。
而最近于家还真出了怪事,每晚摆上的酒,第二天就没了,初时,于家还当是哪个下人偷喝了,可便是值守的人盯了一夜,那酒该没还是没了。
于老夫人一口咬定,是拓儿来喝的酒,自此,家里灵前的酒便再也没有断过。
此时,王成见两个家丁冲了上来,哪能让他们得逞,一个箭步上前,几拳就将冲上前的两个家丁打翻在地。
王成自幼就好侠义故事,为了成为他心目中的侠士,他这些年可砸进了不少钱,为此还得了败家子的称号。
结果虽说侠士还是没做成,但花下去的银钱总起了一点水花,那便是也学得了几下庄稼把式,再加上他未发迹前,都是在码头给人搬货的做苦力,别的本事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而赵昱身边的这些家丁,别看人五人六的,其实跟赵昱都是一路货色,中看不中用。
所以,没两下就被王成打趴在地上。
“你居然敢打我的人,小心我抓你了去吃牢饭。”赵昱气的咬牙的道。
“吃牢饭就吃牢饭,我还怕你不成啊,我今天也放下话来,你若是再打我妹子的主意,便是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也是敢的。”王成也放着狠话。
对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