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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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就听“轰隆!!!”的一声。
一道雷震在他的头顶上响起。
吓得院子安差点从坐位上摔下来。
众人具惊,心里甚至想着是不是阮子安的话亵渎了神明。便是阮子安心中也一片惊疑。
书院外,阿黛也有些愣了。
阿黛听着阮子安对书院的逼问,晓得这阮子安醉翁之意不在酒,别看他在指责书院指责自家老爹,其最终的目标怕仍是于老先生,当时就想着,怎么不来一个雷警告警告这姓阮的。
没想到心思刚起,自省堂内便响起了雷声。
一直以来,阿黛都是能过天象,通过人体脉相等现象预测天意,这是第一次,阿黛以自身之意引来天象。
“阮大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并不是说圣人认为怪力乱神不存在,须知还有一句古话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时沈教谕不卑不亢的道。
一时间引得众人一片附合。
顿了一下,沈教谕又道:“另外,王训导仅靠一个月的时候,就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教导成为书院合格的学子。别的不说,就仅凭这一点,别说王训导仅是做过两个月的更夫,便是贩夫走卒,也能入得书院。”
“哈哈,沈大人护犊之心让人感动,不过,本官这里还有一份状纸,有人告王训导的家人为了敛财,致使王训导故意泄题给赵二公子,这才使得赵二公子能够通过,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舞弊,难道书院也要包庇这种事情?那同文书院盛名难附了吧?”这时,阮学道又盯着沈教谕。
“阮大人,欺人太甚!!!”沈教谕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是要让同文书院名声扫地啊。
“这有什么争的,书院出题时我尚被软禁家中,另外,事实胜于任何雄辩,大人若真是想解决问题,只须把赵昱叫到自省堂,众位都是饱学之士,是否有舞弊,当场一考就知。” 王继善这时站起身来,冲着前面的例位大人拱手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
☆、第九十八章 又是高人
不一会儿,赵昱就被请进了自省堂。
昔日纨绔,一身青衣白领的学子服,站在堂中,倒是仪态翩翩,
“几位大人要考较你的学问,用心回答。”一边王继善道。
“晓得了。”赵昱躬身行礼,倒也有模有样。
只是袖中鹌鹑发出咕咕的叫声,让堂上一众人面皮有些发绿。
这个时候,还将鹌鹑随身携带,尽显纨绔本色呀,这哪里是浪子回头,怕仅仅是因为祸闯的太多收敛了点而已。
于是堂上众人不由的都摇头,然后扫了一眼王继善,这别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便是连一边的沈教谕也有些担心,说起来对于赵昱过月考之事,他也是一脑门的官司呀,赵昱原来是个什么样子书院里哪个先生不晓得啊?可跟了王训导一个月,这学问简直是直上青天啊,这心里没有一点疑惑是不可能的。
不过,书院未有任何做假,沈大人也是清楚的。
只个中情由,沈教谕也还是打算事后问问王继善,要弄清楚的。
但没想到突然遇上这事,王训导却在这个时候把赵二公子推了出来,这要是顺利而过则罢,要是出了问题岂不连带着书院的名声也毁了。
因此,这会儿沈教谕倒是有些怪王继善猛浪了。
王继善叮嘱过赵昱后,便退回位置,然后眼观鼻子鼻观心。
赵昱什么样的王继善十分的清楚。
其实阮子安这回的为难不算什么,书院自有书院的法度,讲究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讲究的是不畏人言,更何况顺风赌局一事,根本就不干书院何事,而书院真要追求起来,告顺风赌场侮辱斯文,那也是够顺风赌场喝一壶的。所以,书院又岂会为一个赌场的赌局之事来证明什么。
不屑理会才是正解。
这些理大家都知道,王继善在书院这么久又岂能不清楚,可他却是主动让几位大人当场考较赵昱。这根本就是他挖的一个坑。
一来,赵昱的学问他心里清楚,那绝对是过得硬的了,所以,也该这小子亮亮相了。
二来,阮学道咄咄逼人,目标直指同文书院,更指向于老先生。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也要让阮学道吃点苦头。
赵昱浪子回头,更用心苦读。一举夺得月考的榜首,这对于公主来说那是大喜事,而且凭着赵昱这一翻明显的悔过,朝堂对于公主教导之责的呼声也能平息了。
说不得,以此为契机。公主府的危机就过去了。
这对于公主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却偏偏被阮学道说成舞弊,凭着公主的气性,就算是现在不发作,那以后,秋后算账的时日在那里呢。
老实人也有蔫坏的时候。
总之,王继善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就给阮家挖了一个坑。
“好。那你说说要如何进德修业?”这时,聂纪堂先问,因着赵二公子昔日的名声,这个问题是比较简单的。
因为论语中圣人已经总结了,只要赵昱用心读过论语,那么这个问题就跟填空一样。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赵昱躬身回答。
以道为志向,以德为根据,以仁为依靠。而游憩于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
答的中规中矩。
聂纪堂点点头。
“利害。”这时,府台大人的题只有两个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只要用心读书的,这个问题也不难,之前聂大人问的是《论语》,如此,府台大人问的就是《孟子》了。
他问的是“利”之害。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言利……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赵昱背负双手,微闭双目在堂前游走,《孟子?梁惠王章句上》的开篇便如叮咚泉水般的潺潺而出,声音清朗,如清风,如明月,可明目可洗耳。
“好,书读的还算是扎实,几位怎么看?”聂纪堂道。
众人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赵昱张嘴就来,没有丝毫停顿之处,由此可见书目俱已读的滚瓜烂熟。
“看来你最近着实用功读书了,这样你以《观书》为题,做一首诗,说说你的读书心得吧。”这时,一边的阮学道又道。
阮学道这一题看似没有什么,不就是做一首诗吗?但他先命题,又点出读书心得,那么必要同赵昱此时的心境吻合,还要当堂就做,何况《观书》不比吟风弄月,这算是一个冷门题,便是一般的才子要想当堂做好这首诗都不容易。
如此,堂上几个便有些皱眉,觉得阮学道有些过了。
毕竟浪子回头,能做到记住书中的已经是不错了。
赵昱这时在自省堂中依然是闲庭信步。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没一会儿,诗便悠然读出,读完赵昱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腹部。
“好诗!!”他这诗一念完,堂中上书的学子便拍起案来,虽然平日里大家也都瞧不起赵昱这纨绔子,但这回这诗做得让人服气。
堂上一众大人也频频点头。
随后又有人乐了。
赵昱最后拍拍腹部等于是把他自己比成诗中的草庐。却把阮学道比成了寻芳客。那含义是说阮大人这寻芳客没有眼光,居然不信他有真才实学。
这除了作诗之外,便又消遣了阮学道一把。气的阮学道一脸发紫,连带着坐在下首的阮子安阮先生也觉脸上无光。
但细一想下正合情理,人家赵昱是什么人啊,怎么也是公主府出身,岂容得人随意诬陷,借机消遣你一把本在情理之中,倒难得的是,赵昱居然能把这种消遣在诗中表现出来,这更加的不容易了。
到得这时,众人对于赵昱这个月考榜首的成绩那再没有任何的怀疑。
而由此,众人则更佩服起王继善,难怪被举为茂才,别的不说,就凭这教书育人的本事,若不举茂才那才是教谕失察。
如此,“更夫举茂才,直入同文门”的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不可能,一个人的才学不可能在一个月之间涨的这么快!!这诗定是剽窃得来。”阮学道这时有些不不来台,便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哈,阮大人怎么知道的,正是前日在林间戏鹌鹑时,听山中樵夫朗诵。”这边赵昱一本正经的道。
“果不其然。”阮学道听得赵昱这么说,一脸兴奋。
而堂上学子愣了一下后,却是哄堂大笑,便是一边阮子安也抽着脸皮,悄悄的扯了扯阮学道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了句。
这山中樵夫是有曲故的。
当初王家三姑娘一首《咏梅》也是听山中樵夫朗诵的,如今再来一首,而高人却依然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哼!!!”到得此时,阮学道有些没面皮待了,沉着脸起身拂袖而去。
书院外面,阿黛也瞪大了眼,这厮英雄学无赖了,居然借用她的借口。不过,她喜欢,感受到阮学道吃瘪,阿黛象是六月天喝了酸梅汤一样爽快。
“怎么样,怎么样?赵二公子过了没?”刘氏看着阿黛的神奇,知道是好事,但还是有些急的问。
“过了,还着实出了口气。”阿黛道。
刘氏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于此同时,赵二公子堂前答辩,消遣阮学道的事也从书院里面传了出来,自引得一阵热闹。
…………………………
这章在这里结束正好,就不多写了。另外,关于《观书》的诗是于谦所作,某糖胸无点墨,做不出来,只好借用了,拱手。
☆、第九十九章 祥瑞就是用来吃的
“公主驾到。”
就在众人正热热闹闹时,公主的大轿也到了书院门口。
今儿个这事本来不干赵昱的事情,但因着阮学道要拿王训导做文章,正好又碰上赌局之事,最后就把一个屎盆子扣在了赵昱的头上,之前,公主不出面是心里没底。
当赵昱夺得月考第一名时,便是公主那心底也有七八分的认为是书院不敢得罪她,给放的水,哪晓得一场堂试,昱儿是着着实实的出息了。
如此,公主自是扬眉吐气了,那这口气岂有不找回来的道理。
何况,之前因为赵昱的原因,公主着着实实的受尽了气,为了避嫌,为了消灾,公主可谓下足了血本,十几间酒楼相继变卖,甚至还送出去了一个田庄,而家中财宝更是整车的拉了出去才得了如今这么一个还不算明皙的局面。
公主的心里也是不甘的。但朝中一些人非要给黑龙鱼扣上一个祥瑞的名头,实在是其心可诛,公主投鼠忌器之下,也只得认了。
这回,借着赵昱这事,公主自要在钦差面前鸣鸣不平,为自己叫叫屈。
“公主来干什么?”看着公主进得书院,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
“二公子平日里不靠谱,但今儿个可是真正长脸了,公主虽然将二公子赶出了府,但对二公子一片维护之心可不小,今天里面的大人们认为二公子过月考是舞弊的,如今事实证明是子虚乌有之事,那公主岂有不站出来为二公子鸣不平的道理。”民间丞相何其多,没一会儿就把公主的行为给分析透。
众人一听果然在理,都直点着头。
阿黛也眯着间,世间之地,一个皇宫,一个青楼据说是最段练人的,公主自小在皇宫中长大。这抓时机可着实抓的好,这时候不叫屈那就太可惜了。
只可惜阮学道见机快,一见捞不到好,便故作愤愤然的离开了。要不然,那可就有好戏了。
此时,书院内。
公主大气雍容,那气质,跟那日打上王家家门时不可同日而语,每一个人都有几张面孔。
“聂大人,我家昱儿不懂事,本公主呢,朝中也有人说了,那是慈母多败儿。所以。昱儿的教导可就要靠各人大人,可教导归教导,这赃水可泼不得,这赃水一往人身上泼,那是不黑也得黑啊。我家昱儿就是明证哪。”
公主这话,阿黛在外面听得那时一阵乐呵,公主这是在顺杆子爬了,借着今日这件事,甚至反证以前,赵昱名声不好,也不完全是赵昱不争气。也有被人泼赃水泼多了之故。
“公主放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聂大人也拱手应道,随后脸色一板又冲着公主道:“本钦差这次出巡,皇上知我要路过钱塘,便也让本钦差代问一句。公主可知黑龙鱼是祥瑞?为何要食黑龙鱼?”
而这边公主听得聂大人替皇帝问话,也连忙站了起来,再听得聂大人的问话,公主的脸就有些白了,不过白归白。自小在宫里长大,对于皇兄的秉性是知道的,若皇兄真的要在这事上问罪的话,那根本就不会让人这么问,直接就办了,而之所以让人问,其实是一种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