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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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辛灵缓缓睁开眼睛
“他是个什么样子?”
“他?”辛灵莞尔一笑,抿了抿嘴,却不言语。
“哈哈哈——”张得来也不追问,自己又放声大笑起来。
“辛师姐!”突见阿香乘着自己的坐骑,还未从天上盘旋而下,就急急朝她大喊道:“辛师姐,律师兄不好了。”
“他怎么了?”辛灵猛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绷紧了。
阿香降下坐骑,气喘吁吁道:“辛师姐,总算找到你了。”
“律师兄他怎么了?”
“他,他被冥狱抓了。”
“快走。”辛灵抓起阿香的手,一同跳上坐骑。
※ ※ ※
“阿香,律师兄他在哪?”
“他就在这庙内,我突然间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见律师兄在魔头手上了。”
辛灵听完,神色凛然,一脚踹开庙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没有律令,亦没有冥狱。只有她那只本来出庙觅食的公鸡,反被关在庙内,见主人来了,挥动着翅 膀迎了过来——和它相伴的,是律令的苍鹫,还有他的重剑。
辛灵急忙将剑拾了起来。
“咕咕咕——”那公鸡一叫,嘴里的小笺便掉了出来。阿香先接了,拿在手里翻覆看了,只是白纸一张,于是便满是不解地递给辛灵道:“辛师姐,这笺好蹊 跷。”
辛灵眼珠动动,接了过来。可一到她的手上,这小笺就显出笔走龙蛇的大字——这字并不好看,草得一塌糊涂:
洛阳城外,西郊六十里
“辛师姐,我们快走!”
“嗯。”辛灵点点头,自驾起律令的苍鹫,同她一道赶至西郊。
冥狱似乎在此恭候多时了。他一个人孤身站在,妖王身材高大,律令要比他矮半个头。而他的五指若爪,正好掐在律令喉头之上——再用力一分,律令就会凶 多吉少。
“阿灵,别过来!”律令眉毛拧紧,急斥辛灵,叫她不要靠近。可辛灵看见他脸上,身上皆有伤,步子就情不自禁往他那边靠。
冥狱见她一步步走过来,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碧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辛姑娘,本王已经恭候多时了。”
辛灵一双眼睛,却只在律令身上,她冷冷命令道:“魔头,放了他。”
“放了他?”冥狱歪头看向她,勾起的唇角浮现出恶劣之色:“本王要把他带回去。”
“你要把律师兄带回妖界?”阿香急了,欲近前,冥狱却横皱眉毛,手指微微动——言下之意,她再靠近,自己就结果了律令。
“魔头!”阿香音调微微发颤,辛灵急忙将她拉回来。
“快走!”律令牙齿咬住了下颔,急声命令辛灵,又微微斜抬了眼,鄙夷地看着冥狱,恨不得唾他一口。冥狱却懒得理他,扬起头,似乎在等着辛灵说话。
她却不买账也不给面子,依旧不说话。
“快走!”律令对辛灵吼,眼睛却又瞪向冥狱。
“咳咳。”冥狱神色突然变得奇怪,自嘲般咳嗽了几声,又恢复了冷厉的表情:“辛姑娘,反正这小子我是带走了,你若想救他,就自己到妖界来!”说着, 爪上使劲,就要带律令走。
辛灵和阿香,都是不自觉前了一步。
“千万别上这魔头的当!”律令脖子以下接被盯住,空喊无用,只能任冥狱鱼肉。
辛灵不由得“唰”得一下拔出来双剑。
冥狱却是狠狠哼了一声,右手蔑视地指向辛灵道:“辛姑娘,你以为你打得过本王吗?”他猖狂而笑:“本王再次告诫你,要想救他,自己到妖界来。而且, 只许你一个人来!说着右臂一偏,又将食指扫上阿香的面门,面露调笑之色:“若是带了这位绝代佳人,本王立马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边说边手头用力,眼见着律令的脸,就惨白了起来,嘴巴渐渐张成哦型。
“别,我答应你。”阿香先软了,双膝缓缓滑到,两行泪珠也默默流了下来。冥狱却只注视着辛灵,等待着她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辛灵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启,还是答应了妖王的要求。
“好!”冥狱得意得大笑,他一拂袖,连带着律令,顷刻间消失不见。
“律师兄!”阿香爬起来寻他,四处呼唤,却哪里还有人影。
“辛师姐,枉律师兄对你……”她冷然地上下打量辛灵,言语里夹杂一层讽刺:“没想到你竟然招惹妖王,反连累他!”
辛灵也不辩驳,而是牵来苍鹫,替给阿香道:“劳烦师妹,替他照看这只苍鹫。”
那苍鹫好像懂人情,“嗷嗷”数声,眼神缱绻流连,只绕在辛灵身上,不肯她离开。辛灵却一抱拳,向阿香郑重承诺道:“我自会将他从妖界带回来。”
说完,蹲下抱起公鸡,而后毅然转身,任苍鹫在身后鸣叫呼唤,不回头,不停步。
“辛师姐——”辛灵听见阿香叫自己,尊重的停步回头,见她咬咬嘴唇,垂眼低头道:“辛师姐,平平安安。”
“谢。”辛灵微微向她还礼。
辛灵和阿香,还在地上拜别,云空里,冥狱已抓着律令,翱翔过千里——只是用来飞翔的那一对巨翼,却是从律令身后长出来的。
很快就飞过万水千山,就快到妖界,两人落地。律令收起双翼,负手而立。而那冥狱则慌忙恢复了自己妖相的模样,嘴巴,鼻子,眼睛……跪地磕头道:“大 王,微臣该死。”
“唉,起来。”律令却笑笑转身——此刻他已还作碧眼方瞳的妖王。他动动手,似要搀扶妖相:“是本王要你扮的嘛。”
“大王。”那妖相并不敢起来,但抬了头,仰望冥狱,眼中带惑:“她……真的会来吗?”
冥狱听他问话,默默眺望远方,意味深长地斜挑眉眼,带着十足的邪气。
“哈哈——”自顾自地笑起来。
“大王。”身后忽然响起千万妖怪整齐划一的声音:“恭迎大王归来。”
冥狱收起笑容,眼中只有威严地寒光,他一转身,黑压压跪着的万妖,自觉闪出一条大道,匍匐两旁,恭迎他回来。
第35章 群魔万妖
冥狱看着前方的大道,还有恭敬跪在两旁的子民,负着手,却不动。反倒带着笑意挑起眉毛,似怒似宠道:“出来吧,还躲着,是等着偷袭本王吗?”
大道上立马显现出一只小小的独角兽,肉呼呼的,四只矮短,拼命朝冥狱这边奔来。它的头一拱一拱,头上尖尖的小角也跟着动。及至近前,兽背上却突然伸 出两道真气,触手一般,但手头却又是两只小独角兽——三头独角小怪兽喜气洋洋,一双爪子就要往冥狱身上搭。
“臭小子,好好的,变成这等模样!”冥狱故作气恼之声,目光里却是藏不住的慈爱。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小独角兽的触手一拉,那独角兽翻个跟头,竟变 作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童。他鼓鼓脸蛋,拿眼瞪着冥狱道:“王叔!”
“过来——”冥狱摊开双手,等他到自己怀抱里来。小男孩却反而瞪他瞪得更凶:“哼!”
“哈哈——”冥狱却好脾气的走过去,抱起这个小人儿,一把就将他举到了自己肩上:“臭小子,本王这才出去多久,你的脾气就长成这样了!”说着,似无 意间扫了一眼妖相,那妖相随即身子一抖,忙不迭磕起头来:“王上,是微臣没有尽职辅佐小王爷,是微臣之罪,求王上责罚。”
“王叔!”小男孩坐在冥狱肩膀上,声音清脆道:“不关丞相的事!”他想替妖相求情,便弯腰用手摇了摇冥狱,却没想正撞在冥狱的肩胛骨上,妖王旧伤触 及,上身情不自禁颤了颤。
“王叔,你怎么了?”男孩关切地要细看,却被冥狱制止,他拉拉孩子粉嫩巧致的小手,温和笑道:“臭小子,没事。”
那男孩却眼珠转转,垂下身子,俯在妖王耳边悄悄说道:“王叔,你出去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有给楚儿带个王婶回来?”
“臭小子!”冥狱声音急促,似乎是生气了,整个人却抑制不住露出笑意:“走,先回宫去。”
他说着也不放下男孩,自背着他摆驾回宫。跪在地上的妖相,自打看见大王方才情不自禁笑了,他就皱起了眉头。随着冥狱的走远,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不禁 回忆起在洛阳庙里,大王同自己的那后半段谈话。
“大王决策英明,微臣自当从命,可……微臣还有一事不明白。”
“说——”
“王上,既然要微臣将您带回去,为何不就此将那凡女也带回去?却非要等她自己来呢?”
“本王说过,不可用绑。”
“王上,为何不能用绑?”
“强迫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妖相眼中的大王摊开掌心,邪气道:“本王既然想同她玩个尽兴,就要她死心塌地爱上本王,自己主动跳到本王的手心里来 ,然后……”他说着握起拳头,狠狠地攥紧:“本王就一把将她捏个粉碎!哈哈——”
妖相记得,那一天大王最后慢慢走过来,对自己说道:“丞相放心,我不是我大哥,定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 ※ ※
辛灵已经往南御剑了很久,日夜不停歇——好在怀里的公鸡出奇的听话,不吵不鸣。
她多方打听了,妖界在这世界的最南部,瘴气丛生,尸虫满布,飞鸟难度,渺无人迹。
就算再可怕,她也一定要救出律令。
飞着飞着,忽然觉得脑袋里发懵,双眼前也是迷迷糊糊。急忙降下双剑,盘膝打坐。
果然,她很快进入了雪山梦境——是这梦的主人,强迫她进来。
那全峦好像全部错乱了方位,环绕起来,犹如城墙般将她困在中间,不让她出去——是方师叔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妖界吗?
辛灵在梦中苦笑,侧身朝向南边。白皑皑梦里的南方,同样有一座巍峨的雪山挡住了去路。她却径直就走了过去,越逼越近,那雪山仿佛有知觉,它也渐渐退 后,一步步给辛灵退让出空间——不让她撞上去,也不让她走出去。
辛灵却依旧一步步靠近,不紧不慢,亦无丝毫驻足的迹象。
那雪山忽然就不退了,稳稳矗立着,巍峨参天。
辛灵一闭眼,撞了上去。她却不觉得疼,好像这雪山是虚无的,她好像一下子就穿了过去……再睁开眼,自己已经从梦境里出来了。
她又站起来,御剑前行,日夜兼程。
这南之又南,还真的也是一座山。
只是这山并不高,也并无雪,反倒绿草丛生,油油自生绿意。而那点缀其间的野花,更是花开不败,灼灼其华。
辛灵便想御剑爬上去,却发现靠近了这山,就根本不能施展法术——是一点点内力也不能用。她只得收起双剑,单靠双手双脚往上爬。
爬到山顶,才发现这峰顶是一个洞口。洞身不大,只能容下一人,往里头丢一个石子,根本听不见回音。
这底下,是无底的深渊。
她抱起公鸡,起脚就要往这底下跳。可大公鸡却“咕咕”乱叫起来,身上的毛发全部都缩了起来,瑟瑟发抖。
“咕咕咕——”它声音哀惧,仿佛在恳求主人,不要下去。
“莫怕。”她镇定地对公鸡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双脚却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垂直下落。
底下却好像并不深,一下子就着地了——只是重重跌下,着地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刚想低头看个究竟,踏着的地突然就变作了虚无,她又继续往下跌。
“咕咕咕咕——”公鸡的惊叫声在整个洞内回荡。
不一会儿,辛灵又着地了。却又随即地化虚无,她又往下跌。
如此反复,九十九个来回,终是着底。
大公鸡也不再乱叫了。
她反倒觉得不真实了,提起一只脚,在地上慢慢地探。又静伫了一会,等待它的变化。
可地还没有变化,她自己到先起了变化。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压迫着自己,精气神全部被压住,整个人都觉得沉、闷。有两股气流从身体两侧胁迫而来,憋住气 腔往中间压,再压下去,她怕自己就要炸了……
忽然听得“哗哗”水声,再低头,底下是波光粼粼,自己竟浮立在一条河上。
鞋袜竟然一点未湿。
前头“哗哗”之声更大,是一艘小船,两头尖翘,船头正对着自己开了过来。
划船的艄公,撑篙于船尾。他穿着灰蒙蒙的粗布短打,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貌。只知头发散乱,披在两肩。
仿佛心中有什么在指引,辛灵也没有问,就抱着公鸡踏上了小船。双脚一触到板上,压迫旋即消失。那艄公也不同她搭讪,只是撑开篙子,慢慢向前划开去。
洞内奇岩悬垂,波光倒影,越入深入,越起云烟,隐隐黑暗之中,却似乎有一丝渐渐明亮的光。辛灵一直在定睛细细观察,原来他们已驶出了水洞。如今小船 滑在一条溪流之上,两侧平地,上接苍穹。
只是这里的天是黑夜,只投射下点点月光,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眼见着就要到岸,艄公也停了船,将篙一撑,绳索往岸柱上钩上去,他自己先跳下去。辛灵便起身也欲下去,却见那艄公正面自己,摘下了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