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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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五次努力之下，她败了……
难道方师叔真的……辛灵不敢将这不详的念头往下想去。她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头顶，握住那一束方羽青的头发：师叔你不是会结发续命吗，为何还不醒来。如果自己的命真的同师叔的命连在一起，她愿意替他去死。
本来该死的就是自己……
只觉自己头烫得厉害，捂住自己的额头，又感觉身体在发冷。情不自禁蜷曲起来，越缩越小，却还是抖抖瑟瑟。
白鹤镊着两只脚走过来，静静地把自己的两翼展开，包裹起辛灵。它的羽毛洁白，没想到却如此厚实温暖。辛灵缩在白鹤的怀抱里，一开始还在继续发抖。她昏昏沉沉，闭着的双眼里，先是看到方羽青的身体在一点点腐烂，然后又突然从那脓疮里看到冥狱触手戳穿他的定格，既而又转成冥狱一对幽绿的眼睛，哈哈大笑到扭曲。又是海水滔滔，无数求生的手，伸出来又被淹没，淹没了又拼命挣扎出来。却一个巨浪过来，全部不能抗拒的带入归墟……她仿佛随着那些冤魂入了归墟，周遭一下子黑暗寂静，什么都没有。
突然巨亮，出现赤身裸= =体的冥狱，背后八千触手，面目却是律令，他赤红着脸颊，迷离中告诉自己：“阿灵，我叫阿蛮。”
他的表情却突然变成狠厉。绝然要挟她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辛灵忽然全身发汗，就醒了。见自己眼前环绕的，是干净而舒适的羽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木然地靠在白鹤的羽翼上，什么都不想又睡了去。
可是一闭眼，又是梦魇连连，压得她喘不过气。全是冥狱在杀人，他在东海边割掉自己仆从的头颅，他在瀛洲把师叔和小荷定在石阶上，他在蓬莱把方羽青戳穿，他在东海里把吴峤岱舆毁进归墟……
再次出了一身的汗，又惊醒了。
如此反复，一夜下来疲惫不堪。
直到敖寒冰来了，方才好了些。自从小荷和沈炎化在一起后，龙公主就一声不吭，没同任何人告别就回了东海。她在龙宫里感受到翻江倒海，去问父王，父王说算着是归墟那边发生了惊天巨动。
她想都没想，就匆匆赶来，重回归墟。
五山只是三山，孤零零。
但听说瀛洲安好，小荷和沈炎也安好，她竟然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明明自己最不愿面对这两个人……
又听闻师傅受伤，至今没有醒来。她直接就化了龙身，盘旋着穿山而来，也不顾李震等人阻拦，掀翻洞口守卫，生风入内。
看见躺在地上的方羽青，纹丝不动。却听见旁边有窸窣之声，似是从方羽青身旁的白鹤身体里传来。敖寒冰走过去，见是一身湿漉，汗若珠大，还在不断颤抖地辛灵。
对这个她本没有好感的女人，忽生不忍。敖寒冰便伸手打醒了她……
两个人坐着说说话，一起守着方羽青——敖寒冰觉得，其实自己态度好点，心境变了，到同这个女人还挺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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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辛灵正好敖寒冰轻声说话，两人却突然听见了一声重重地呼吸声：“吁——”
互相对望，不是她，也不是她。
两人同时望向方羽青，发出惊喜地呼声：“师叔——”
“师傅——”
方羽青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明眸剪水，里面还是无一尘埃。
两人都动身上前。
辛灵身子动动，却突然僵住，不敢再上前——她觉得自己的手，已不配再触碰方师叔。
这一秒的疑迟，就叫敖寒冰抢了先。她过去要扶起他。方羽青却微微抬了手腕，手指微颤，叫她不要扶起自己。
而后盯着敖寒冰，淡淡说道：“辛灵，你先出去。”
辛灵惊愕，随即默认——自己犯下的滔天错误，方师叔如何处置，她都没有怨言。
哪怕他从转醒之后，一眼也不曾看他。
“是。”辛灵垂下头去，应声之后，恭敬退下。
67、你可娶她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只有两千字，剩下的章节都保证不会这么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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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青也不看辛灵，他静静地不说话，只等她完全退了下去。他忽然弹指，洞门“砰”地关了上去。
本来在门外滞了脚步的辛灵一怔，讪讪走开。
他方在密闭的洞内抬手。
“师傅——”敖寒冰看方羽青似乎想起来，赶紧再次上去扶他。见师傅慢慢坐起上身，便自然而然搀着他的手往前伸，想扶方羽青下床来。
方羽青却摆摆手，不必。他淡淡动动手腕，白鹤便乖巧地过来。
“寒冰，扶我坐上去。”方羽青说。
“师傅你！”
方羽青浅浅笑笑，依旧伸出手来。他似乎内心很平静，龙公主的脸色却已变得苍白。她伸手抓住自己的师傅，看他两腿僵硬地落地，就好像没有知觉的木头——却不是木头，他的腿比木头软，根本撑不起来。
方羽青下半身废了！
龙公主身体变得比方羽青还僵硬。她一下子跪下来：“师傅，你不用什么白鹤，以后，徒儿就是你的坐骑。”她说着，变做一只龙匐于地上，龙珠泛泪。
“快变回来，快起来，快起来！”方羽青急忙弯下腰去搀她起来，结果一个不得力，直接跪了下去。
龙女泣泪，金鳞放光：这是她最厉害而刚强的师傅啊……
“快变回来！”方羽青虽跪着，身躯却挺直，寒声斥责敖寒冰道：“乘于女子身上，成何体统！”
“师傅……”金龙发出声音，却迟迟抗令不动。方羽青似乎恼了，他招过来白鹤，叫它用脖子把自己双= =腿一勾，他的右臂亦勾紧白鹤的脖子。于此，似抱起一个婴孩般，费力地坐到白鹤上。
“去！”他命令白鹤直接从洞里低飞出去，一到洞外，高扬着翱上九天。
“师傅，师傅你要到哪里去？”龙公主反应过来，直接已龙身追赶，白鹤却已不知踪影。她只得似涧蛇般依附在洞壁上，默默流泪。
方羽青去了瀛洲找沈炎。
“哈哈，你如今好歹比我好。虽然都是不能动，可羽毛青青，海阔天空，你还是想去哪都可以去！”
“沈兄之心境，羽青自叹弗如。”他端坐在白鹤上，仙姿风骨，因病显得更加孱弱，恰如没有血色的白玉。
“唉，虽说归墟遭如此重创，但估计那冥狱也伤得不轻。”沈炎倒是什么都往好处想：“妖界这以后数年，大概都不会再有太大的为非作歹。”
方羽青淡淡一笑，身体纹丝不动，亦不点头。
沈炎似乎习惯了这种尴尬，他也不以为意，吞咽了几口，目光回避着方羽青，终对了上去：“羽毛青青，我沈炎有一事要说于你听。”他顿一顿：“同你有关。”
“兄长请讲。”
“我想同我徒弟说一位良人。”
方羽青表情虽无变化，但他眸内的目光还是在下一秒出神。少顷，严肃中带着漠然道：“修仙之人讲究敛欲，理应断绝凡尘妄念，更何况她如今已列仙班，如何还做这凡尘俗世！”一蹙眉，将沈炎师徒二人连带着一起斥了。
“呵呵，是，是。”沈炎听他一番话，不住地点头，却边点头边笑。等方羽青话音落了，沈炎确认其话已讲完，便扬起头，唇勾如月，笑对着方羽青喊：“那如果我要说的那位良人，是你方羽青呢？”
风起，吹白衣，亦吹鹤羽，飘摇却不发声。
“呵呵。”沈炎笑看眼前这一片寂静，再次朗声郑重问他：“羽毛青青，你可愿意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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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方羽青这边醒的时候，冥狱在妖界也渐渐恢复过来。他的触手都只是被斩断，并未拔根，还可以重新长起来。
只是须要起码四，五百年的时间了。
他刚刚恢复了点元气，便急着上朝，召来大臣们。
“诸位爱卿勿须担心，本王已无大碍。”冥狱坐在宝座上，抬抬手，笑着回复诸臣的关切。
“大王洪福胜天。”
“大王洪福胜天。”
众妖纷纷拜下，妖相也低着头在最前面跪拜，但是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大王说自己没有大碍，但其实……大王的修为，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恢复。
若是期间归墟弟子前来报仇……他心里焦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进言道：“大王，微臣有一事想要禀报。”
“呵呵，丞相但说无妨。”
“归墟虽已为大王神威所重创，但微臣担心，那归墟余孽恐要复仇……臣觉得，理当叫边界上加紧防守。”他抬头直谏：“还有那些在人间的妖怪，大王是否可下一召，将他们暂时召回来？”
“嗯。”冥狱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捏过自己的下巴。目光突然一肃，命令众臣道：“传本王的命令，近日在人间的子民，尽数不必归来。想去人间的，可近日速去人间……”他嘴角一勾，浮起一笑：“叫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大王？”妖相不解。
“哈哈。”冥狱大笑，手握扶手道：“他们连凡间尚不得顾，丞相必不用再担心！对了……”他很随意地朝妖相招手，叫他过来。
妖相一提衣衫，忙躬着步过来，他一停下来，冥狱便向其吩咐道：“近日还要劳烦丞相替本王一趟。”
“不知大王要微臣去何处？”妖相隐隐猜到，不安感加重。
“去东海附近，但凡归墟有什么动静，务必回来向本王报告。”
大王这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啊……妖相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来，低头应：“是，微臣遵命。”
“还有……”
妖相没表情的抬起头：“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丞相你自己出去了，要千万小心。”他看着妖相愕然的表情，继续说道：“若是有什么危险……本王不要消息，要你平安回来！”
命令的语气，不允许他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随后任由妖相跪在那里，自个站起来，望着远方道：“许久不见楚儿那个小鬼，今日本王要去见见他。”
68、长相思苦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更得很晚，今天通宵到现在码了四千字，可是也许是因为困了，有些糊涂了，把这个发到了之前的VIP章节……然后VIP章节是可以加字不能减字的，所以没办法，把前面的VIP章节挪动了一下，内容是没有变化的，大家不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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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儿——”冥狱身站在鬼方楚的寝殿内，却四处找不到他的人，不由唤他：“楚儿——”
可鬼方楚却迟迟不出来，冥狱不由眉头一拧，命令道：“臭小子，你给本王出来！”
一只小独角兽突然就从后头窜到了冥狱肩膀上，两只前爪圈住他的脖子，舔一口道：“王叔，你怎么连我藏在哪也感觉不到了？”
冥狱往后背上就是一拍。鬼方楚滑下躲开，到地上变成调皮的小男孩：“哎哟——”
他抱着脑袋叫痛 ，眼睛却左右环顾，继而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王叔，王婶怎么没回来？”
“她爱来不爱。”冥狱瞥了瞥嘴，随即神色一凶，瞪了鬼方楚一眼：“本王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
小鬼方却不回答他，用手托腮，盯着冥狱绝非好意地看，自己在那里笑起来，森森笑得冥狱心寒：“臭小子，你笑什么！”
“都说眼观鼻鼻观心，王叔你眼睛里，全是王婶啊……哈哈，你面皮红了！”
“红什么红！”冥狱迈步就要过来打他，手却不自觉去摸自己的脸颊，眼神躲闪。
“红，红轰隆冬强……”鬼方楚故作被吓到，翻起眼皮，声音越来越小。突然，脑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摸了摸。
“小鬼，好好休息。”妖王双眼微眯，关切地望着鬼方楚。然后长长吸一口气，转身要走。
怎么才来就要走？鬼方楚急着就跺了两脚，高囔道：“王叔，你要去哪啊？”
冥狱却不解的转过身，眉毛一挑，撇嘴道：“本王自然是也回去休息！”
鬼方楚不说话，只是把小嘴嘟起，一双眼睛快翻到天上去，又委屈又气愤的盯着冥狱。妖王的目光躲到哪，鬼方楚的目光就跟到哪。
反正要紧紧对视。
“王叔——”他的眼睛忽然水盈盈，柔声哀叫。
“好，好。”冥狱一下心软，折返回来，抱起他，刮刮鼻子：“小子，本王就再多陪你会。”
“哟！”鬼方楚在冥狱肩头欢呼道。冥狱也跟着笑，可笑着笑着，他想到了什么，某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现，唇上的弧度瞬间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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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里之外，瀛洲山中，仙雾缭绕，树也葱葱。小荷圈着沈炎的臂膀，倚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他：“相公，师傅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她低下头，娇小的人显得更加娇小：“师傅方才说的那句话，小荷没有懂……”
沈炎将臂膀从她手中抽开，小荷错愕。他却旋即将胳膊从她身后绕过去，将其整个人拥入怀中，搂得紧紧。
“你不知道朱雀鸟王的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