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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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个道理。”
烦心事解决了,邱氏的兴致也前所未有的好,女人八卦的天性又显露出来:“说起来那位卢大人当真可惜,一辈子忠君为民,却受门生牵连卷入皇陵贪腐的案子里,莫须有的就丢了官,抑郁而终。听说他还有个小女儿入了宫呢,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嬷嬷久在宫中,或可知一二吧?”
“太太若无其他事情,老婆子也要回去休息了,菱花早上说炖了荸荠猪肝粥,春天里护肝养气最好不过,待会给太太也送些尝尝。”说罢林嬷嬷一径去了。邱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唉,还是老样子,一涉及到宫廷之事就闭口不言,真不知道她当年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时隔数十年后仍讳忌莫深。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有路过的但是没留爪的,搞得偶都没动力说话了!
☆、第 4 章 皇觉寺 上
子诺去王儿庙的想法本是为着铃兰的一点小心思,没敢和祖母说的太清楚,只说王儿庙菩萨灵验,谁知老太太竟因为这句话把子谣塞了进来,让他带着子谣去上香,这个安排令他暗暗叫苦,却又无话可说。不过据派出去打听情况的小厮永良回报说,这王儿庙也鸟枪换炮了,说是前些年得到就藩昌州的七王爷的资助,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连名字也换成了皇觉寺,还请了京城的得道高僧做住持,一时间香火鼎盛,是方圆百里的进香的首选之地,如此一来就算带着子谣去也是可以的,不过寺庙离俞家六十余里,来回要两天时间,少不得要在寺里住上一夜了。
他们上路的时候已是仲春时节,官道两旁树木吐翠,鸟语花香,果然一番好景致,子谣的丫鬟采薇卷起车帘,指着窗外的景色逗引着自家小姐说话。俞家崇尚诗书,就是女儿也都请了夫子教授闺学,因此子谣的四个大丫鬟取得都是诗经上的名字,分别是采薇、葛覃、常棣和柏舟,此次跟出来的是采薇和葛覃,她们二人自小服侍子谣,这些日子看着小姐悲伤不已,都是想方设法的与她开解。葛覃见小姐看到这如画□,脸上也仍旧淡淡的,灵机一动说:“听永良说这皇觉寺的来历很是传奇,我们叫了他来讲一讲可好?”也不等子谣发话,自顾向外叫永良,他和另一名小厮永安本都随着子诺骑马,听到招呼就一起围了上来。
永良听说小姐想知道皇觉寺的故事,就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少爷让我去打听的时候说是一个破庙,可是摸到地方一看,豁,偌大的一处庙宇,足足占了百亩地,朱漆的山门,上面的铜钉子都有碗口那么大,进去是五重大殿,殿沿上都是些金色的兽鸟,太阳一照晃人眼睛,殿里供的菩萨我也认不全,总之是我见过最高最大的,对了,就像京城的护国寺里面的菩萨那么高,庙里东一簇西一堆的都是人,进香的人中有好些大户人家的女眷,还有一两个戴了帷帽的官家小姐,殿后面还有很大的一片梅林和整齐的禅舍,都有僧人看守,我却是不好过去了。”
葛覃忍不住打断他:“看你说的这么好,你怎么知道这个就是你找的王儿庙?别是找错了吧。”
永良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是十里八乡的一问,个个人都说这就是王儿庙。说起来这以前的王儿庙也有故事,大致是前朝四分五裂各自称王的时候,一个有孕的女子在战乱中和家人护卫走散,逃避到这座庙里,靠躲在菩萨下面的供桌里才躲过乱军的杀戮,她在这庙里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娘娘告知她不用害怕,她肚里所怀的孩子日后会称王,并指点她天亮后往西南方向走可以找到家人。她按照梦中指引果真找到了家人,平安生下孩儿,这孩子日后文武双全,经过数十年的征战果真称了王,建国名陈,他就是陈国的开国皇帝,于是他母后回来重修庙宇,赐名为王儿庙,封了梦中的娘娘叫显圣娘娘,按照梦里的样子塑了金身供奉,那时的王儿庙也是香火鼎盛,名动一方。大家都传言显圣娘娘十分慈爱,有求必应,所以大家有些什么事情都要去拜一拜这位菩萨娘娘,求她保佑一方风调雨顺。只不过后来我们圣祖爷一统四海建立了大夏朝,灭的国家里就有这个陈国,圣祖爷不信神佛,这王儿庙才渐渐衰落下去,但是若是提起王儿庙和显圣娘娘,十里八乡那是没有不知道的,我报了名字之后大家都和我说这王儿庙如今改叫了皇觉寺,再不会有错的。而且我听说啊,这王儿庙的改名和再次兴盛啊也是和显圣娘娘有关。”
“显圣娘娘又显灵了?”葛覃兴奋的问
“听说听说。”永良笑笑,压低了声音:“听说是七王爷就藩路过此地时,天降大雪,不得已在庙里住了一夜,这夜里就梦到显圣娘娘说,他会成为皇帝。所以七王爷才资助大修了庙宇,还改名为皇觉寺。”
此言一出,子诺第一个呵斥道:“闭嘴!这话也是能到处说的么?”其他人也都一时闭口,面面相觑。倒是子谣瞥了一眼瘪着嘴的永良,轻轻的说:“大哥也太谨慎了,既然乡野村夫都在传此事,我们说说也没什么了不起,又没有外人。永良,我问你这庙宇改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七八年前吧。”
“那这传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
“这个,好像是大约一两个月前。”
子谣和子诺互换了一下眼神,连身边的丫鬟都有些明白了,葛覃嘴快:“就是说有人在传谣言,栽赃七王爷篡位?”
“这就难说了。不过要是显圣娘娘真的托梦给七王爷说他会当皇帝,那么他自个儿是绝对不会把这事情张扬出来的。永良,倒是这七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封地就在昌州,离我们也不远啊。”子谣问道。
永良看了一眼少爷没有反对的意思,挠挠头继续说:“七王爷也满奇怪的,本朝的规矩都是皇子成年后要分封藩王,他可倒是十岁的时候就被封到了昌州。也没有大建王府,修整了一个前朝留下的王府居住,平素行事低调,从不扰民,很多百姓都是自他资助翻修皇觉寺的消息传开后才知道这位王爷呢。” 子诺听得大雪、十岁等字眼,忽然心里一动,难道当年铃兰遇到的人竟是王爷?一时有些走神。
“这么说,这位王爷也必是不受宠的,他那么小就离开了父母双亲,也是个可怜人啊,是不是哥哥?”子谣轻轻叹道。
子诺正在出神,听到子谣一问,缓缓的说道:“天家亲情最是淡薄,他生为皇子,富贵之极,父母的关爱之乐却是想也不要想。日前我接到京中朋友的来信,信中说了些京城轶事,据说此次地震之后百官都力劝皇上立储,以安民心。大家都以为这储位不是大皇子就是六皇子的,谁知道日前皇上下旨,封大皇子为安郡王,赐封地于蜀边,封六皇子为平郡王,赐封地于金陵,限他俩一个月内启程呢。此旨一出,朝廷上下大为震动,纷纷猜测皇上这是何意,算起来他俩的封地比七王爷还远呢。”
“这可好玩了,皇上竟然把所有的儿子都撵出京城,怨不得百官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大皇子生母早逝,自是无人替他说话,可是六皇子的生母徳贵妃宠冠后宫,难道也任由儿子被分封到千里之外?”
“宠冠后宫又如何,到底不也是一个贵妃,皇上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左右的。说起来六皇子小时候也是极得皇上喜爱的,不过毕竟成了哑巴,如何能继承大统?徳贵妃却还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痴心妄想,这次封号封地下来,大约也是告诫她的意思,金陵为鱼米之乡,金粉之地,山清水秀,物阜民安,皇上大约是希望六皇子做个平安王爷,安居富贵了此一生。说起来皇上年事已高,勇敢果决却不减少年之时,这次分封就是对百官的一个严厉的告诫,让他们知道皇家之事不是他们拉帮结派就能左右的。”
一行人说说走走,到达皇觉寺已经是午后时分,入眼所见的庙宇果然十分巍峨,青瓦红墙,高阶朱门,院内殿宇绵延不绝。因上香祈福都讲究越早越好,所以定了明早早起进香。知客僧把一行人带到后面的禅舍安顿,小和尚上了斋饭茶水后,还殷勤的说了一句:“寺庙后山的梅林占地甚广,虽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但其中景致多有清幽可爱之处,众位施主若是有兴不妨去走走。”
子谣本待用过斋饭后就回房休息,却被哥哥执意拉了到梅林散心。大夏朝虽也讲究男女大防,但此处已远离京城,规矩没有那么严,且二人本就是亲兄妹,子谣连帷帽也懒得带,由采薇扶了与哥哥并行。二人在梅林中走了一小段路,转至一处比较僻静的亭子里,采薇妥帖的在石凳上铺了帕子,退至一边,兄妹坐下后,子谣首先发问:“哥哥有话不妨直说。”
子诺看着妹妹灵透的目光,心里更是怜惜:“我们回乡已近两月,你每天仍是除了给祖母请安之外从不出舒雨阁一步,你变成这样让怎么哥哥放心的下。虽说重孝期间不宜出门,但子谚子谨都是自家人,你小时候也是和她们玩惯了的,怎么如今这么生疏?平日里和她们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不也很好么?”
“哥哥若是担心这个,尽可以放心了。”子谣的声音虽轻,却十分肯定,字字句句如山涧小溪般清冷:“子谣不是糊涂人,也不会做糊涂事,爹娘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的教导我不会忘记,我一定会过得很好,让他们在天之灵也能安心。子谣虽然成日在屋里,却也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这次我们回来后二婶三婶的举动,处处都透着算计,子谚子谨她们也都有自己的小打算,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玩闹,我又何必去凑热闹,惹人嫌?就是哥哥,又何曾和子评子语他们多说过一句话?”
子诺深深的叹口气,他也知道如今家里的形势错综复杂,岂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能改变。嫡庶有别,以前大房占尽优势,二房和三房都要仰仗大房过日子,他们的孩子自然奉他和子谣为尊,就是心里不愿意也要做出热热闹闹的样子,如今大房势孤,二房三房虽是庶子,但是他们的孩子可都是嫡子嫡女,也是父母如珠似宝的捧在手里娇养的,有些小心思小傲慢是正常的,这也强求不来,只求子谣自己能想得开才行。如今看来子谣很是明白,他也就放心了。
想了一下后他又说:“还有一句话,本该让你嫂子说的,只是她那个人糊涂,若是知道这事还不知会怎么想。还是我亲自和你说为好。前些日子我收到的是宁尧的来信,主要讲他在备考明年的会试以及一些京城轶事。”子诺顿了顿:“除此之外,他还寄了一对天宝阁做的翡翠镯子过来,说是贺你的生辰之礼。”
子谣闻言也是微微一怔,宁尧她也知道,是大理寺卿宁老爷的独子,也是子诺国子监读书时的好友之一,他妹妹宁泽澜,活泼谦和,喜爱书画,素有才名,平素和子谣来往颇多,因此无论是在俞府还是宁府,二人也曾见过几面。但碍于男女大防,二人从未说过话,这次他专程送了生辰礼来,不能不让人诧异。
子诺缓缓的说:“其实宁兄的意思,以前多少也像我流露过,他说他妹妹曾打趣他,说他和你名字中都有一个yao字,可是他的学问却比你差远了。他心中不服就向妹妹要了你的诗作来看,果然文采不凡,大约就是那时他对你动心的,后来又和你见过几面,对你十分倾慕,才与我私下里说了几句,托我问问二老的意思。之前父母在堂,我也不敢擅自为你做主,只是禀明二老了事。如今我们家遭逢此难,甚至搬离了京城,多少往日里的至交都与我们断了来往,他倒还记挂着你的生辰,特意送来了信件和礼物,倒也可以看出对你是一片真心。哥哥的意思是,他为人正直,家境也好,只有一个亲妹妹,也和你很合得来,已是我们现在能巴望到的最好的亲事了,若是你也同意的话,为兄就去信与他商量,先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等三年后你出孝后再行婚娶。他如今还只是国子监读书,若是等他今科中了,无论名次如何,都会成为京城有女待嫁的人家争抢的目标,到时候再说此事只怕难上加难。”
“哥哥既有这样的心思,那么我问一句,当初他向哥哥表示有意的时候,父母可有话说?”
子诺有些脸红:“当时父母也觉这门亲事还好,只是一怕他是家中独子,宁大人夫妇对他的期望恐怕也不小,未必能轻易答允亲事,二是也想看看他会试后的名次再行决定。”
“这就是了。婚嫁乃是结两姓之好,父母挑女婿,主要看对方的人品门第,是希望我嫁过去后终身有靠,可是人家挑媳妇,也是希望嫁过来后对自己儿子多有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