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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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王上!”几次呼唤都得不到覃王的回应,姬缭扯开嗓子大叫两声。
覃陌央终于回神,瞧他一眼,说“如果我是齐王,一定会在这里设伏。”话音未落,覃军队伍中央部分忽然传来一片痛号,地面异常震动,轰隆作响,一时间击起千层浪,紧接着更多的惨叫声响起,。
覃陌央调转马头回看,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唇色浅浅淡去。
姬缭大惊,下马跑过去查看,原来齐军在林中设下十个三十尺见方的大坑,大坑用轻木板搭起,队伍前面的轻骑走过自然不会塌陷,但后面步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冗长的队伍自然无法支撑,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竟已有两千多人同时掉入大坑,被底下的机关木刺扎死!血水从口鼻中冒出,死状惨不忍睹。
虽然死伤很少,但对覃军的冲击力可想而知,看到自己的战友在自己面前忽然掉落,连伸手拉一把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很多人都开始小声的抽泣,渐渐地感染了更多人,抽泣声变成了难掩的嚎啕大哭。十八万人齐声哭泣,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阵仗。
作为全军的统帅,覃陌央不怒返笑,开始还有些克制,最后竟变成了哈哈大笑,似乎看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细数他一生当中,还真没有几次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
姬缭本想怒斥制止将士们的嚎哭,在看到覃王一反常态的表现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并不像他那般轻松。
“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气败了!”覃陌央高声呼道,话音未落,队伍后方又传来惊叫声:“火,火来了!火来了!”覃军后方瞬间被大火无情地狂噬。
‘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齐顷,寡人果然没看错你!很好,这样才配做我的对手!’,覃陌央拉紧缰绳,率领着众士兵向火势的反方向逃窜,夺命的浓烟化身魔鬼张牙舞爪向大军扑来,后面的覃兵发了疯似得狂奔,前面的人被撞倒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后面的人踩死在脚下,紧接着被大火烧成黑炭。
前面就是山林的尽头,骑兵率先奔了出去,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后面是狂奔而出的步兵,前面的一些还好,中间的是连滚带爬出来的,有的竟已是一身赤膊,衣服头发均被大火烧光,最后有命逃出来的,大部分人身上的铁制铠甲带着炙热的温度煎烤着皮肤,当他们边跑边脱下战袍时,竟也将一身皮肤撕掉,变成血人一般,很多人无法支持摔倒在地,扭曲着哀号痛呼,覃军死伤无数,惨不忍睹,姬缭立刻下令几名副将和军医组织兵士自救。
覃陌央浑身狼狈,林中涌出的黑烟将他面容厚厚盖住,分不清五官,看不清表情,如果此时的他被兰聆看见,必定少不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嘲讽。
短暂休整后,姬缭召来几名副将下令清点人数,目前只剩下十五万大军,两万兵士在刚才的大火中被冲散,估计都已被活活烧死。
姬缭用水囊中的水打湿汗巾,递到覃王面前:“王上,擦把脸吧。”
“好。”覃陌央微笑接过,一边擦脸一边说:“你看,此处山势险峻,乃兵家生死之地,如若寡人预料不错,齐王一定会在这里预先埋下一路骑兵!”
前两次覃王刚说完话,齐军的突袭就会如影而至,此刻的姬缭真想不顾尊卑让他闭嘴!!只听得前方小道传来一声高亢的呐喊,齐军将领关左伽就带领着兵马出现在前方,齐军拥挤异常,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小道尽头的拐弯处。
如此看来齐军情况不明了,覃军的惨状却暴露无疑,如此应战,结果必败!覃陌央只得带着十五万兵马向南逃窜。
这次覃军彻底乱了,有的身体强壮的兵士竟跑到了覃王前面,一心只顾着逃命,早就把军法抛到九霄云外。
覃王却对覃军的混乱逃窜不加制止,甚至有些故意纵容,才会导致覃军在连续重创下自乱阵脚,元气大伤,让齐军不战连胜。
覃军刚逃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覃陌央忽然顿住马,举起右手高声下令:“停军!”
话音刚落,这次迎来的不是齐军的突袭,迎来的是一面覃军的帅旗随着掌旗兵摔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
覃陌央忽然而至的暴怒使得所有的将士都肃静了下来,这样的气势不会使人心惊胆跳,却更会令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这样的帝王气势无人可代。
那名掌旗兵急忙爬起身,单膝跪在地上:“小,小的,小的实在扛不动了!”
“你当了多久的掌旗兵?”覃陌央利落翻身下马,上前一步问道。
“十,十年了。”掌旗兵在覃陌央修长的身影下羞愧地低下头。
“那你应该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帅旗不能丢!”覃陌央边说边抽出腰间的王者之剑,将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处。
掌旗兵眼神中流露出恐慌,下一刻却紧闭双眼,伸长脖子,浑身肌肉紧绷,咬着牙大声喊道:
“小的犯了死罪,请王上正法!”
“很好!”覃陌央赞叹一声。
“能死在王剑之下,也是小的祖上修来的光荣!”掌旗兵说完这句话,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为自己壮胆。
顷刻间他的脖颈被王剑削断,不完整的身体依然挺立,鲜血从碗大的伤口处喷溅而出,几滴染在覃陌央的脸颊上。
“扰乱军心者,军法处置!!”他抬手拂过血迹,眼神中透露着浓烈的杀气。
见王上雷霆震怒,无人再敢自乱阵脚,扰乱军心,所有将士均整理铠甲,检查武器,自觉站好阵列,等待覃王下一步的指令。
覃陌央面向十五万覃军高声下令:“全军整顿用饭,半个时辰后直取飒共城!!”
121成败不到(2)
这句话无疑又是在覃军中投下一枚火油弹,这次却是无人再敢吭声,所有人心中嘀咕着:他们随覃王进入聚峰岭就是为了伏击飒共城,没想却被农夫出卖,这才几番狼狈一路只顾着逃脱齐军的追赶,如今又何来再次攻城一说,眼下谁都不知道通往飒共城的道路所在。
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士,没有资格提出质疑,眼下刚逃脱追兵正是饥肠辘辘,既然覃王下令吃饭,那就开始升灶做饭。
“王上,在此时生火,会不会引来齐兵?”姬缭问。
“不会!”覃陌央答道,他指着山岭南边:“齐国的大军都驻扎在南面的河边,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噢?”姬缭沉了一日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原来覃王早已看出齐军诡计!”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覃陌央说:“只是这一仗必定艰辛……”
姬缭将地图铺在一片平地上。
覃陌央手指在飒共城的地方:“这里将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地方!”
这时几名副将围了过来,他们在打仗方面虽都是难以多得的人才,却对覃王与上卿之间的对话一个字也听不懂。其中一人说道:“王上,小臣不明白。”
姬缭与覃王相视一笑,答道:“王上明知有埋伏为何还率领大军进入山林?王上又为何对我军的散乱自溃任意放纵?这都是为了迷惑齐军,以为我军已然中计!……为什么齐军只是屡屡迫近,却一直没有乱箭齐发,赶尽杀绝?还有他们为什么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突袭,鼓声大作虚张声势,却一直不敢拼力围杀我军,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马!而且林中地势复杂,也不可能展开大规模的搏杀。”一个姓江的副将答道,众人恍然大悟。
覃陌央纤长的食指在地图比划,说:“他们先将我军往北面追赶,再折向东面突袭,最终将我军压迫迂回在南面,这些信息都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他们是怕我军找到通往飒共城的路,而这条路一定是在西面的这里!”
“齐军在江边齐聚兵力设伏打算将我军一网打尽,此时的飒共城必然空虚!”姬缭接话道:“看来齐王这招看似天衣无缝的布阵,只能落空了!哈哈哈……”
姬缭笑到一半又笑不下去了,心里嘀咕着:‘以五万覃军的性命试探齐军用意,确定飒共城方位,置之死地而后生……覃王用兵之道铁血老辣,果断从容!比起那齐王果然更胜一筹。’
几名副将听后,更是对覃王的智慧谋略敬佩之至,齐齐跪拜:“末将等誓死效忠王上!”
当覃军兵临飒共城下时,探子回报,城墙上齐兵没有严正以待,却是登城宴饮,城门大敞,外面还有几名妇孺清扫道路。
*5*将士见状,均担心城内有埋伏,不敢贸然攻城。
*1*覃陌央露出玩味笑意,像是看到无知孩童在他面前耍枪弄棒,以为可以唬人,实则却可笑至极。
*7*“如此雕虫小技,也敢端上台面!”姬缭冷笑,吩咐一名副将:“刘锦,你带领一万骑兵攻城,小胜即归。”
*z*“诺!”刘锦领命率兵攻城,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时辰便获得小胜而回,由此可确信这座孤城今日便可占领。
*小*覃王下令十五万大军攻城,不出半个时辰,覃军便已攻破城垣,斩杀城内所有守将五千余人,城内百姓见覃军虎狼之势,更是不敢反抗,乖乖呆着屋里不敢出来。
*说*齐王宫。
*网*齐顷展开战报,剑眉倒竖,俊眼轻眯,面色开始变得铁青。
丞相独孤真接过战报,看了一圈,面露疑惑:“这覃军怎么突然消失了?”
‘难道被他耍了?!’齐顷双手撑在沙盘地图一边,下令:“将山岭南边四十万兵马集结到飒共城。”
“诺!”独孤真接军令正准备离开,却被齐王再次叫住。
“不对!”齐王面露思虑,有一些问题他仍没有想通:“为何覃王不派大将军绥缇身先士卒,为何要自己亲帅兵马以身试险?他此举用意何在?”
独孤真在一旁也没想明白,摇了摇头说道:“除非,留在聚峰岭外的二十万大军有重要的意义。”
“重要的意义?”独孤真这句话似乎为齐顷打开了一扇窗,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唇边滑开笑意:“寡人或许知道。”
“您知道?”独孤真追问:“是什么?”
‘能让覃王如此用心保护,只有她了。’齐顷思度着,在殿中走了一圈,说道:“剩余二十万覃军得知覃王遇险,必然援救,覃王得知必然与其首尾呼应,而此刻绥缇身边必定有一精通兵法的谋士相助,如此一来我军将不占优势!”
独孤真不知道兰聆就是景非,不解问道:“自三年前,覃王射杀兵家鬼才景非,如今除覃王外还有谁能让王上如此忧虑?”
齐顷转动眸子,露出意预深长的笑意,气势坚定,再没有半分犹豫即刻下令:“集结聚峰岭所有将士四十万,寡人亲临帅三十五万剿灭覃军二十万援军,剩下的五万人马由曹文均带领围攻飒共城!”
独孤真急问:“可是飒共城此刻正聚集着覃王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啊,五万人马怎抵御得了?”
“覃军十五万人陷于孤城藏身,他们是先行军,轻装上阵,粮草自然不足多日。”齐顷提笔在锦布上写下几句,将其交给独孤真:“将此计传与曹文均,只要守城五日便是大胜!”
‘覃王,寡人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兰聆……这次寡人一定会将你牢牢抓住,量你插翅也难飞!!’
聚峰岭南侧,绥缇率领覃军二十万,他没有走在队伍最前列,而是护在兰聆和太子弘的马车一侧。
“报!———”先行兵策马跑至绥缇面前,面露痛苦:“禀大将军,前方出现十个巨坑,里面都是我覃军尸骨,约有五千人!”
“什么?”绥缇大愕。
兰聆掀开箱帘,站在车外,冷静问道:“在何处?”
“前方二十五里外。”
兰聆果断下令:“绥缇,下令停军!”她唤来左将军王启(在龙潭最后活下来的近卫。)吩咐道:“你帅五万大军押运粮草退守后方,没有军令不得再进入聚峰岭!传书丞相韩溪源再调遣二十万大军援助,还有将太子弘一并带回。”
“诺!”王启领命下去准备。
绥缇面露忧色,说:“看来覃王兵马损失严重,估计敌军不在少数,我们目下只剩十五万兵马,如何助王上脱离险境?”
“先不说粮草辎重拖累大军,如何救主?如若再被齐军一网打尽,才是真正断了我军的后路,让剩下的十五万兵马只带十日口粮,轻装上阵。”
“诺!”绥缇对兰聆的兵谋深信不疑,领命下去准备。
弘儿死拉着兰聆说什么都不愿走,说自己也要去救父王,在兰聆的一再哄骗下就是不上套,趁兰聆没注意的时候偷盗工程兵随身携带的锁链将自己脚和兰聆的脚拴在一起,把钥匙含在口中。
兰聆发现这孩子‘缠人’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转念一想又担心硬让他回去无人能治得了他,恐怕再生它乱,也只能将他带在身边了。
一切准备妥当,兰聆翻身上马,弘儿坐在绥缇的马上,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