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土豪-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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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钻狗洞,其实,她也是拒绝的。
不过相公钻,皇上也钻,她到底不能幸免,却不曾想,到了誉王府,他们三个还要再钻一遍。
问题——
为什么上至官邸别院,下至平民百姓的弹丸之地,都会有狗洞这种神奇的存在呢?
折腾了将近个一时辰,三人才站在了誉王府雪白的高墙前。
慕丞雪满心感慨。
这誉王府,她小时候和朱钽就只来过一次,当时的情形已然记不清了。
如今再次莅临,心中惊异自然是多于感慨的,她完全没想到朱钽要带她来的地方会是这儿。
誉王朱镕,与他们好像没什么关系。誉王的生母是向太妃,既然向太妃死了,年幼的誉王也就失了倚仗,皇太娘娘不待见他,便随便赐了座府邸那么养着,他从小到大几乎足不出户。
“这琉璃瓦挺贵的,一两金子一块,想买还买不到。”
朱钽站在墙下一脸感慨,却顾玉麟蹲在墙边一脸陶醉,分明是要抢几片瓦回去的意思。
这誉王府还挺奢侈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若不是顾玉麟提醒,慕丞雪想也想不到。
不过……太后娘娘既然视向太妃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为什么还要对人家的儿子那么好?
一两金子一块瓦啊,赶紧数数有没有一万块,赶明儿叫人拆了去抵户部的债。
慕丞雪和顾玉麟在一起久了,三句不离金银财帛,脑子刚转个弯,就跑到“钱”字上头去了。
她没发觉朱钽那一脸恨意,像要将整面墙都吃进肚子里去似的。
更没去想,当年为什么朱钽要带自己来这儿玩。
儿时的回忆,除了十年前那次劫难,其余的一切,都模糊得难以言表。
自然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朱钽站在高墙阴影下悲春伤秋良久,才发现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他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我们进去吧。”
皇帝是逃出来的,当然不能走正门通报,思来想去,也只有爬墙或者钻狗洞。
“等等,我们为什么也要进去?还真以为我们双禧园缺银子,巴巴地来誉王府里搬砖?”
顾玉麟一脸不驯地拉住了慕丞雪。
他脸上的青紫还没消退,整个人看起来比锅底还黑。
三更半夜跑去爬墙,也不知道是不是陷阱,这小皇帝信不得。
朱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沉声喝道:“顾玉麟,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儿有这么肥?朕可是皇……”
顾玉麟没等他说完,“刷啦”一下从怀里扯出张欠条:“我管你是不是皇上,我只知道户部欠了我顾家很多银子,这里白纸黑字写着的,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皇上您就是谋财害命。”
慕丞雪原还在旁边头大,扭头一看那欠条,立时乐了。
顾玉麟这个奸商,不单是在欠条上记着卫天真暂住观山院的开销,还把户部欠那一千万两也添笔进去了,卫天真当时只管签字画押,哪晓得顾玉麟居然还有后着。
现在好,朱钽想赖也赖不掉。
“顾玉麟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种阴损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信不信朕现在就宰了你!”朱钽肺都快给他气炸了,当初要是切掉了他的小丁丁,让他进宫去徐树同为伍,他这个落难皇帝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下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朱钽咬咬牙,不再理他,一折身自己先钻进去了。
慕丞雪在后头推着顾玉麟:“既然来都来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先进去看看再说。”
顾玉麟收起欠条,小声道:“我就是想气气他,以前没这张欠条,我说句话腰板都不敢直……”
敢情是无聊,逗小皇帝玩呢。慕丞雪没好气的掐他一把,他将腰一扭,一脸甘之如饴。
朱钽气哼哼的刨了两把土,朝顾玉麟头上撒,后者也不甘示弱,亦抓起一把泥土反击。
不多时,两人居然在狗洞里打起来,直到有一队巡夜的侍卫踩着沉重的铁甲踢踢踏踏地路过。
慕丞雪给了两个人一人一拳头,动作麻利地拽着两人一起跳进花坛里。
“你们俩多大年纪了?”她板着脸训斥二人。
“哎,地上有金子。”朱钽顾左右而言他。
“哪里哪里……唉呀!”顾玉麟低头找金子的当儿,朱钽跳起来往他脑袋上按了一把,顾玉麟立马跌了个嘴啃泥。等他直起腰准备揍回去时却已经迟了,朱钽瞄着空档,拔腿往对面的两排厢房跑去。顾玉麟拉着慕丞雪一起追,自然比他慢了半拍,等到三人挤挤挨挨到了窗下,顾玉麟反倒失去了还手的最好时机。因为誉王府的守卫比他想像中严苛得多。
誉王的住处没变,只是巡夜的人有点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五六拨,还一个个重甲在身,神经兮兮的,好似谁会在这月黑风高夜来行刺这个撒手王爷一样。
只有朱钽心里明白,这是那个恶毒女人对亲生儿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誉王的房里还亮着灯,有女子的尖叫声从里边传来,听得人全身发毛。朱钽听着听着,莫明就出了一身冷汗。他阴阳怪气地看了慕丞雪两眼,突然道:“知道里边是在做什么吗?”
慕丞雪和顾玉麟握在一处的手同时一紧,都不自然地板起了脸。
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三更半夜,男男女女,不就那点事?
顾玉麟以为朱钽这话是出于挑衅,却不料他说完,又将脸扭了过去,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那屋里的哭声还在继续,但守夜的人却都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远处点灯如豆,散发出微弱的光,照在朱钽阴沉的脸上,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压抑,竟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释然:“活该,他这是活该,丞雪你知道吗?十数年前,朕才是这里的主人,幸得母后垂怜,呵呵呵呵……”他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桃代李僵,只是权宜之计,太后娘娘如意算盘打得噼哩啪啦想,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不但是个白痴,而且不能生养。她原想由向太妃的儿子顶着太子一位,等到自己的孙子出世,便可名正言顺地令皇孙继位,结果呢?
朱钽笑完了,突然一把拍在了慕丞雪的肩头,那一掌力道极大,差点拍得她垮塌下去。
她一时未曾防备,只得先攀住了顾玉麟的袖子,顾玉麟怒不可遏,正出言训斥,朱钽却道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实真相。
“丞雪,你还没听懂么?我的意思是说,我……才是真正的誉王,里边那个,才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当初拜投在慕太师门下的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傻子,我早就死于非命了,说来说去,我还得谢他呢。”
这个真相,比念姨娘就是周念娘,就是慧恩师太,就是向太妃的消息还要来得震撼。
顾玉麟一时没撑住,和慕丞雪双双跌在地上,半边屁股挨着石板,沁得心里一片冰凉,好半天才咽了一口口水恍过神来,他低头去看慕丞雪,只见她也是神情紧绷,差点就石化了。
当初拜投爹爹门下的太子殿下居然是个傻子,爹爹虽然年纪大了,却不至于昏聩如斯,也就是说,偷龙转凤一说,慕太师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大哥呢?他知不知道?
慕丞雪伴读多年,对官场的嗅觉何其灵敏,只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便看清了其中的关键。
慕从知说朱钽是个昏君,却还是一无反顾地帮扶他。
慕从知一向与六部不和,那是因为以苏朗为首的六部官员全都是太后的爪牙。
慕从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要帮的是谁,该站在哪一边。他不愿妹妹嫁入宫中,也是因为宫闱□□,风浪太大,他舍不得妹妹去冒这个险,只要妹妹外嫁了,就成了慕府的外家人,诛连之罪,便不再殃及于她,不管慕府是兴是衰,也都与她毫无关系。
燃灯处,房门被人从里边用力推开,一道纤细的人影扑了出来,趴在扶栏了干呕不已。
朱钽的声音像是从忘川彼岸飘过来的,一字一句,冷彻心扉:“母后每年都会以我的名义甄选秀女,但其实都送来了这里,慕阁老骂我昏庸,骂我嗜…色如命,我都无力反驳,她们是因我而入宫,这一点总是没错的。朕只有说喜欢你,反反复复地说喜欢,她才不会让你入宫,你不入宫,就不会像她们一样……被一个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慕丞雪,我其实早就明白,无论我喜欢,或者不喜欢你,都得不到你,她不会让我如愿,就因为我是向太妃的儿子……”
慕太师之死,令慕丞雪错过选秀的年龄,朱钽的一句喜欢,令慕丞雪与九天凤阙再无缘份,可是也因为这样,才能在冥冥之中保全她,朱钽再不甘心,却也明白得很,慕丞雪就是嫁鸡嫁狗,也比嫁他强。
他在心里将太后当成了自己的最敬爱的母亲,可是理智却永远也过不了这道坎。
“皇上,向太妃她还没有死,她仍健在……”
朱钽的真相,交换了藏在顾玉麟心中的另一个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子红妆
母妃没死?
朱钽首先想到的就是慕丞雪身上那把灵凤钗,他没有问发钗的来历,却隐约觉得这和亲生母亲息息相关,哪怕他看顾玉麟再不顺眼,这时也不得不相信了八成。
他激动地去拉慕丞雪的手,却被顾玉麟一脸不高兴地挡开,两人目光一碰,依旧是剑拔弩张。
慕丞雪却在两人的交织的眼神中读懂了许多。
朱钽对她的情意,不曾比顾玉麟少半分。
记忆里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其实并不存在,那只是他不得已的伪装,可也就是因为这层伪装,令她永远失去了回应他的机会,事到如今,一切业已尘埃落定,她喜欢上了顾玉麟,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而真相破壳的那一瞬间,她也曾问过自己是否后悔,但答案是否定的。
她并不是真的向往宫中争斗,因为她曾历经生死,知道值与不值,还有,她异常怕死。
可是,她还想帮他。
剥去那层爱慕之情,他们之间还有十数年相伴的友情,她依然还有那份为他遮风挡雨的勇气。
她拉了拉顾玉麟的手指,干燥而沉炼的触感给了她一丝安定的力量。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朱钽就是皇帝,如果誉王府那位来坐这个位置,那还不天下大乱?她能明白的,当初慕文颜是这样想的,现在慕从知也是如何打算的……还是先回去,找大哥商量了再了做定夺。她向顾玉麟使了个眼色,顾玉麟即立会意,朝着朱钽沉默地打了个手势。
而就在三人预备起身的时候,门廊转角处传来了低低的说笑声,
暖黄的灯笼光描摹出数道细长的影子,走在最前面那位,赫然是当朝吏部尚书,苏朗。
他身后跟了个矮胖的人,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却不是户部尚书田香招是谁?
顾玉麟懊丧地看了朱钽一眼,心道,田香招既是太后的人,那一千万两的损失是怎么挽回不了啦,而朱钽却差点将手里捏着的枯草挤了汁来。
恨意,烧尽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两只狗腿子砍成八大块。
慕丞雪注意到苏朗手中拿着的那张纸,蓦然伸出手来,压在了朱钽已然青筋遍布的手背上。
苏朗手里拿着的那张,是皇榜,逆着灯光看那明黄的投影,格式和玺印都一目了然。
这张皇榜与早上看到的那张空着画像的不一样。
“不可轻举妄动。”
她红唇微启,无声地说着,那样的笃定与安心由顾玉麟传到了朱钽手心。
田香招从苏朗那儿接过皇榜,圆圆的脸上笑出了几道深刻的褶子,他弹着纸面,赞道:“皇上这一跑,太后娘娘可是真正地寒了心哪,夏大将军也给面子,这不,全京城的皇榜都换了。”
苏朗负手道:“皇上?呵呵,过了今天,兴许他就不再是皇上了,毛头小子不足挂齿,可恨的是慕从知那老儿,从头到尾与本官作对,我说东,他偏要向西,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先解决了他,只怕你我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田香招呵呵一笑,那笑容还是那样慈爱,可看在慕丞雪眼里,却是狰狞无比。
他肥胖的手臂在空中抡了个圈,阴恻恻地道:“姓慕那老儿没多少年好活了,只要气他一气,不消我们亲自动手,他就得一命呜呼……他不是最心疼他家那个小妹吗?我们不如就从顾家下手!”
是的,顾家的钱庄一倒,连成线的其它铺面都会被连累,现在浮云钱庄的存银全都被计入了假账,如果在这时候煽动着城中百姓前来竞现银票,可就麻烦了。呵,真有他想得那么容易?
“呵呵,田兄好计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苏朗翘起了大拇指。
“呵呵,哪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