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食色-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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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钝钝的。
爱与痛,都是钝钝的。
时间,带走了我们的稚嫩。
无论时内在的,还是外貌上。
是的,温抚寞失去了那种青涩,增添了男人的气息。
可是,他的气质,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纤尘不染,如冰雪般的气质。
他安静的坐着,清冷而忧郁的气质,就这么散发出来,无声地吸引着人。
他的眸子,干净柔和,细致的睫毛,时而如扇子般落下。
他的鼻梁,高挺纤秀,像是最秀致的山峦,有着流畅弧度。
他的唇,是一种淡淡的颜色,明净清透。
阳光,透过温抚寞左边的玻璃,射在他的脸上。
他的皮肤,像是最上等的玉石一般,带着剔透,泛着薄薄的凉。
这就是温抚寞,没有一丝杂质。
带着一点神秘。
有着一点疏离。
染着一点寂寞。
泛着一点薄凉。
午后,暖黄的阳光下,他的眸子,淡了些许,呈现了透明的光泽。
他就用这样的眸子,看着我。
一直。
看着我。
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见面。
但事实却如此。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我的思维是散乱的。
店内墙上的油画。
温抚寞身后小女孩的头花。
步行街上无声的行人。
每一个印象,都是淡漠而单独的,毫无意义。
我不否认,在得知温抚寞即将回来的消息后,我设想过多次我们的遇见。
而这时,那句早已准备好的话,就从我的喉咙中自动窜了出来:“你回来了。”
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却可以开启正常的谈话。
温抚寞淡淡一笑:“是的,昨天到的。”
“毕业了?”我问。
这些问题,都是早就存在心中,记熟了的。
听上去,很平静。
而温抚寞的回答,也是平静的:“是的。”
“想回来发展?”我继续问。
“嗯,毕竟,我的家,就在这边。”温抚寞道。
我问的,都是最平常的问题。
或者说,是最敷衍的问题。
我们,就像是点头之交那样,谈论着最无关紧要的话。
曾经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疏离。
我的脑子里,提前准备了很多这样的问题。
所以现在,我可以不用思考,便将它们问了出来。
在美国生活得怎么样?
嗯,不错。
这么几年,英语一定都已经提高不少了。
一般对话尚可以。
见你回来,伯父伯母一定很高兴。
是的。
毫无营养的对话就这样继续着。
我没有认真问,而温抚寞,也没有认真答。
我们在用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来进行缓冲。
是的,缓冲。
我们的分手,并不是愉快的。
不可能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抚平感情的废墟。
正当我继续问着不期望答案的问题时,温抚寞的眸光忽然闪现了一丝透彻。
他的脸,也微微抬起,仿佛已经决定正视。
我全身,忽然泛起了一层莫名的紧张。
我喝了口饮料,故意看看手表,道:“我妈怎么还没来?”
温抚寞缓声道:“伯母不会来了,她想让我们单独说说话,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
“是吗?”这是我早就猜到的结果。
所以,对于这个回答,我只是笑笑,不想再深入。
我和温抚寞此刻的谈话,是如履薄冰。
我只想保持一个距离。
但是,温抚寞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整个人,像是阳光下的浮冰。
纤秀,毫无杂质。
他的眉目,柔顺中,带着一种浅浅的忧郁。
就像我记忆中的那样。
我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
当年,温抚寞也是坐在我的对面,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当时,他的眼睛里,也是这样的复杂情绪。
“食色。”多年之后,温抚寞第一次唤了我的名字。
那声音,穿过时间的隧道,轰轰隆隆地,来到我的耳边。
浸润着黯淡的昏黄的阳光。
我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不知是因为时间,还是因为感情,或许,只是为了过去的那些年华。
“食色。”温抚寞继续轻轻地唤着。
“嗯?”我睁大眼,让风将那微薄的泪吹干。
眼内,只剩一层忧色的润泽。
温抚寞看着我,停顿许久,终于轻声问道:“你好吗?”
这个问题,刚才我也问过他。
但那时,只是一个问题。
而现在,由他来问,轻柔的声线中颇有些荡气回肠。
“好。”我笑,自己也分辨不出,笑的真假:“很好。”
温抚寞的目光,又浅淡了些许。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温抚寞的喉结,曾经是我最爱的部位。
秀气的喉结,白皙的肌肤,在耳鬓厮磨之际,我总是喜欢咬住那凸起的小块……
我闭上眼,努力地刷去那些记忆。
无谓的记忆。
“对不起。”就在我闭眼的瞬间,温抚寞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很清楚,他这声对不起的意思。
“食色,我一直都想对你说这句话。”温抚寞的声音,也是带着一种温凉与轻柔。
“都过去了。”我垂着头。
光滑的桌面上,映着我的脸。
有些模糊,有些扭曲。
和过去的事情是一样的。
谁对谁错,又有什么要紧。
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是一样的,长大了。
“没关系。”我抬头,对着他微笑:“真的没关系,那都已经过去了。”
温抚寞如水的眸子中,映着我的笑颜。
“我们都要向前看。”我轻轻叹口气:“驻足不前是不行的。”
这句话,是向他说,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温抚寞的眉梢眼角,带着一种看不真切的飘渺。
既然话题都开启了,我也就干脆放开:“对了,你和安馨怎么样了?”
听见那个名字,温抚寞冰凉的水眸中泛起了一点波浪:“她……”
温抚寞刚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我的身后夺取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内敛野性的压迫力。
很熟悉。
像是……
我的心,猛的一跳。
倏地回头,顿时被一双鹰眸给锁住。
云易风?!
我全身僵硬,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易风便先发制人:“你果然是在和男人一起吃饭。”
声音低沉,语气僵硬。饱含着薄薄的怒火。
那样子,就想是我被捉奸在床一般。
可是,我和他,确实没什么关系。
我被噎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说了,我找你有事。”云易风道。
“我也说了,我今天没空。”我道。
云易风忽然将眼睛看向我对面的温抚寞,声音陡然降了好几度,像是浸染在冰雪之中:“他就是你说的事情?”
“他是我……”我顿了顿,在脑子中迅速斟酌着词句。
初恋情人?说出来显得我别有用心。
所以,我选用了最安全的词语:“他是我老同学。”
在我说出这话时,我眼角一瞥。
似乎看见,在这瞬间,温抚寞的眼里,闪动了某种情绪。
我来不及深究。
我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用来对付云易风。
此刻的云易风,身体绷得很紧,浑身都散发着薄薄的怒气。
发怒的豹子,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危险。
果然,云易风冷笑了:“见老同学,需要挂断我的电话吗?”
我的背脊上,似乎有小蚂蚁在攀爬。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超出我的控制能力了。
我起身,来到云易风面前,悄声道:“云易风,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云易风的目光,从我脸上,转移到温抚寞脸上,声音中的低气压层层地向我袭来:“如果我要离开,也应该带你离开。”
此刻,店里的人,开始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
在一道道意味深长的探究目光中,我又急又恼,低声道:“云易风,你别没事找事好不好?”
“找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云易风眸光微敛。
我气极了,也分不清轻重,张口便说道:“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管我的行踪?”
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糟糕了。
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云易风的眼睛,瞬间结成冰,像是漫天的冰湖。
他倏地蹲下身子,一把将我抗起,大跨步走出了巧克力火锅店。
我的头朝下,血液全部涌到了脸上,皮肤涨涨的,连耳朵都要红透了。
我的腹部,抵着他坚硬的肩膀,很是难受。
我无能为力。
我丢脸丢到了火星。
我也没敢让他放我下来,只能装成死尸,被他扛着走。
云易风将我给扔在他的车上,接着,一踩油门,车呼啸着离开。
我转过头,目光透过无数人群,透过玻璃,看见了一抹冰雪般的白色。
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身影,带着一点寂寥。
我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车开得很快,转眼,我就看不见温抚寞了。
注意力,重新返回到云易风的身上。
他这次估计是真的有点生气。
因为他开车的动作,都带着低微的粗暴。
我只能噤声。
但总觉得,他生气的原因,似乎并不是我和温抚寞的见面。
而是其他。
我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原因浮出水面。
云易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径直将车开出了闹市,来到了山顶。
山上的景致确实不错,天空蔚蓝,似乎触手可摸。
朵朵白云,聚散不息。
还有满是墨绿的树叶,层层叠叠,像是绿色的波浪,能将人的烦思给一扫而空。
就在这里,云易风熄了火。
接着,他将头重重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那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可是,叹息终究是叹息。
云易风感觉到了苦恼。
人人都有苦恼。
我此刻的心情也不轻松。
于是,我也学他的样子,将头枕在椅背上。
闭上眼,那抹纯白的身影慢慢浮现。
就在刚才。
就在我最无防备的时刻,我和温抚寞见面了。
我一直在回忆着我的表现,应该不算失常。
那么,这算是,已经将他放下了吗?
我问自己。
可惜,答案不明。
对不起。
温抚寞对我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他不应该将我当成安馨的替身。
这确实是个大的伤害。
曾经的那个我,被伤得鲜血淋漓,内力尽失,甚至差点失去了爱人的勇气。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就像是刚才我告诉自己的那样,一切都过去了。
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我的眼睛,微微地阖着,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射了进来。
在我的眼前,跃动着橘红的火焰。
暖热的火焰。
“那个人,究竟是谁?”云易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就是温抚寞。”我想了想,还是据实作答。
没有隐藏的必要。
“你为什么今天要这么生气?”我问。
云易风沉默了。
我睁眼,看向他,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的眼神,不好移开。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了一起。
这么一来,气氛有些尴尬。
我的脑子在迅速转动着,究竟该说些什么话来活跃下气氛呢?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来,云易风伸出手,抚摸上了我的脸颊。
如果是平时,我是一定会躲避的。
但是今天,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此刻云易风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渺茫,浓浓的郁色。
这些情绪,将他原本深邃锐利的五官给软化。
也就是说,此刻,云易风变得不像是云易风了。
我心中满是疑惑:“你究竟怎么了?”
云易风没有回答,但是他的那双手,继续在我的脸颊上游走。
指腹间,带着厚茧,摩挲着我的每一个毛孔。
而那双鹰眸,此刻染着恋恋。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只能怔怔地重复问道:“云易风,你……”
但没等问完,云易风这只豹子就一个俯冲,向着我袭来,一把将我压倒,强吻。
确确实实的强吻。
那个吻,像是狂风暴雨一般,混合着闪电雷鸣,甚至加上了火山爆发。
一起加诸在我身上。
他的两根钢条似的手臂,牢牢地焊入我的腰间。
他的唇,重重地挤压着我的。
他的舌,像是狂乱的士兵,在我口腔中四处横扫,不放过一个活口。
他用最大的力气吮吸着我,仿佛要让我窒息而亡。
他用最强烈的激情灼烤着我,仿佛要融化我的身子。
他像是一只凶猛的,被激怒的兽,用四爪扑倒我,用尖利的牙齿,干净而迅速地将我一口口吞下腹中。
他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暴,我的唇齿间,仿佛有着甜腥的血液流出。
我的氧气,被消毫殆尽。
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生存。
人都是有自保能力的,在临近死亡边缘之时,我张开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对着口腔中的那根舌头重重一咬。
而与此同时,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