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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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之前,张扬把把一串长红从门口一直拖到院子中央,然后点燃,热烈的鞭炮声响彻在空寂的山庄中,安语晨和赵静同时发出欢呼,她们拽着张扬的手臂,把张扬给拖倒在雪地上,然后抓起雪球向张扬的身上砸去。
张扬发出孩子般欢快的笑声,他在地上沾了一身的雪。
直到徐立华过来叫他们,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徐立华微笑着不无嗔怪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快,进屋吃饭!”
十二个人围着大圆桌坐下,真是其乐融融。安老作为长辈,给每个人都派发了一个红包,当然红包的厚薄还是有所不同的,要数张扬、安语晨、赵静三个小字辈的最厚,张扬捏了捏,乖乖里格隆,里面至少有一万港币。这是压岁钱,张大官人收的心安理得。
辞旧迎新之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对李长宇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从低谷爬起,意味着他仕途第二春的到来,对赵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和张扬关系的改善,意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对安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可以忘记过去的悲伤,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对张扬来说,新年意味着他将从副科转成正科,从北京回到江城,他将会走向一个新的工作岗位。新年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希冀着新的一年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场家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然后电话声就开始此起彼伏,最忙的要数李长宇和张扬,一个是焕发第二春的常务副市长,一个是春阳政界红得发紫的驻京办主任,拜年的电话自然少不了。
两人为了避免干扰别人说话,都很自觉的走到别处接电话,张扬干脆来到院子里,雪已经停了,站在雪地中接电话的感觉很爽,张扬不但要接电话,很多电话还是必须要打的,比如干妈罗慧宁那里,比如省委书记顾允知那里,又比如秦清的父亲秦传良那里,楚嫣然的外公楚镇南那里,这全都是需要照顾到的。
不过有些电话很好打,有些电话根本没办法打进去,罗慧宁的电话很少人知道,秦传良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打,所以一打就通。
顾允知和楚镇南的电话就成了热线,无时无刻不处于占线之中。
张扬没奈何只能曲线拜年,首先打给了顾佳彤,顾佳彤听说他想给父亲拜年电话始终打不进来,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顾允知让她把家里的电话给拔了,他懒得麻烦,顾佳彤轻声道:“你别忙了,回头我替你给他拜年!你现在在哪儿?”
张扬这才把自己在山庄过年的事情跟顾佳彤说了,顾佳彤听得悠然神往,上次在山庄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新,她恨不能此时也在张扬的身边跟他一起过年。
两人又说了几句情话,顾佳彤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电话挂上。
张扬又拨通了楚嫣然的电话,做男人真是辛苦,做一个受诸多美眉欢迎的男人更是苦上加苦!楚镇南和顾允知的情况恰巧相反,老爷子这一晚上都在老战友和过去部下的电话,忙的不亦乐乎,张扬的电话自然很难打进去。
楚嫣然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静安照顾外公,不过平时和张扬的电话联络也从未中断过,她拿着手机跑到外公身边,不由分说的把他的电话给挂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外公耳旁。
楚镇南看到她这幅情景已经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张扬的声音已经从电话中传来:“老首长,我给您拜年了,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楚镇南乐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帮我给你家人带个好,什么时候有空再来静安做客,我身体好多了,能陪你喝两杯了。”
楚嫣然一旁娇嗔道:“你还敢喝酒,老楚同志,你还要不要性命啊!”
张扬询问了一下楚镇南的身体近况,确信他已经就快康复,楚嫣然原本有满腹的话儿想跟张扬说,可是当着外公的面毕竟不方便,轻声道:“你帮我问候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这时候刚巧徐立华从房内出来,张扬笑眯眯道:“你等着啊!”
他来到徐立华身边,把电话交给了母亲,对着里面说了一声:“嫣然,这是我妈!”
楚嫣然虽然隔着这么远,可也羞得脸都红了,一颗芳心怦怦直跳,犹豫了一下,方才鼓足勇气,柔声道:“阿姨新年好!”
“嗳!姑娘,你好,帮我问候你全家新年好!”不知为何,徐立华听着楚嫣然的声音打心底感到舒服。
张扬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楚嫣然听出是他,方才小声啐道:“坏死了,以后不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张扬这样做是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正牌女友的身份。
零时已经到了,鞭炮声震耳欲聋,他们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挂上了电话。
赵立武和赵立军两个也来到院子里点燃了长红,张扬合上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硝烟的味道充满了说不出的喜庆,明年对他而言应该会越来越好。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张扬接通电话,里面响起一个熟悉而又显得有些陌生的声音:“新年快乐!”
张扬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愣在那里,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海兰,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方才道:“新年快乐!你……现在还好吗?”
海兰的笑声明快而欢乐:“我很好,张扬!希望我的这个祝福能够让你快乐!”
“我想你!”
“一样!”
“你快乐吗?”
“嗯,做回自己才是真正的快乐!”
雪不知何时又悄悄飘落下来,海兰已经挂上了电话,张扬犹自拿着电话静静站在雪中,也许海兰从出走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以后要走的路,她仍然要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张扬展开手掌,一片雪花悠悠荡荡落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被他掌心的热力所融化,晶莹水滴在掌心中摇曳荡漾,就像是一颗来自天上的眼泪……
初一的清晨山庄来了第一位访客,让张扬有些意外的是,这位访客居然是秦清,她开了一辆县政府的丰田普拉多,普通的车辆很难应付雪后的山地。
也许因为是春节的缘故,秦清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黑色登山鞋,高挑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厚重的衣服显出任何的臃肿,步履间依然是那么轻盈。她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专程给安老拜年的,虽然说这次安老返乡过年不希望有任何的官方介入,可是身为春阳的父母官,秦清必须要尽好地主之谊,在新的一年里尽快恢复清台山的旅游开发工程,把失去的时间赶回来。
张扬本想迎上去,可安德恒再次捷足先登了,气得张大官人直翻白眼。
秦清本来拜年的对象就是安老,所以只是向远处的张扬笑了笑,然后就和安德恒谈笑着并肩走入房内。
张大官人很生气,原本秦清的出现是让他感到惊喜的,可秦清对自己的淡漠,让张扬感到恼火,他更加认定安德恒不是个好东西,麻痹的居然敢跟我抢!
赵静走了过来,看到他神情不善,好奇道:“干嘛这是?大过年的谁招你惹你了?”
张扬心烦意乱道:“小丫头片子,碍你什么事了,一边呆着去!”
赵静撅起嘴唇道:“把手机给我用用!”张扬把电话交给她。在地上握了一个雪球,瞄准秦清的吉普车,用力砸了过去,以此发泄内心中的不满。
秦清在里面聊得时间并不久,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张扬拿她的吉普车当靶子呢,咬着下唇,强忍住笑:“小张,你这是干嘛呢?”
张扬挥舞了一下手臂道:“帮你看车呢,怕那些野鸟啄花了你的车漆!”又是一个雪球扔了出去,两只在雪地觅食的山鸟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秦清道:“我还要去朱小桥村探望几个困难户,你认不认得路?”
张扬看了看秦清:“没带电视台工作人员过来?”按照常规这种探望往往是要上新闻的。
秦清笑道:“探望一下何必要上新闻,朱小桥村有几位老烈属,家庭生活很困难,我带了些慰问品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他在黑山子乡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朱小桥村距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路,虽然开车距离不远,可都是山路,加上雪后道路湿滑,还是有人带路安全一点。
他们启动车,安德恒从房内追了出来,他拉开车门把一个纸袋扔到后座上,然后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秦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当时拒绝。
吉普车开出上清河村,张扬抓起那个纸袋,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件貂皮大衣,不禁怪笑了一声道:“送你衣服呢!”
秦清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张扬这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难道她打算手下吗?低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是国家干部,共产党员,被腐蚀都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
秦清笑道:“这件貂皮大衣至少上万块,可不是一点一滴!”
“那就更不能收了,否则以后岂不是落人话柄?”
秦清心中暗笑,可嘴上却道:“收不收是我的问题,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张大官人是醋浪滔天,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党告诉我们,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我是想给你温暖来着!”
“好像没那必要,我也不缺温暖,真要是觉着冷,我就把貂皮大衣给穿上……”秦清说话的时候发现前面没有路了:“喂!这是哪儿?”
张扬刚才只顾着说话,也忘了观察道路,他向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真分不清这是哪儿,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寻找了一下青云峰的方向,指了指左面道:“应该是这条路!”
秦清让他上车,放缓车速向左边的小路驶去,天空中又开始下雪,她不得不打开雨刮器,前方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秦清不敢继续往前开了:“好像不太对,你认不认得路啊?”
“过去认得,这一下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我也糊涂了,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张扬去摸怀里的电话,这才想起电话被赵静给借去用了,刚才走得匆忙忘了问她要回来了。
秦清叹了口气道:“我电话也没电了!”
张扬道:“没事儿,咱们掉头沿着车轮印回去。”
道路狭窄根本不可能掉头,秦清摇了摇头,只能向前尝试着开一段距离寻找相对开阔的地方好给车调头。又开了大约半里路总算找到一片平地,秦清小心的把车辆调头,可倒车的时候,汽车却陷入一个雪坑之中,雪坑很深,四轮不停打滑,四驱也暂时失去了作用。张扬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来推!”他自问力量应该能够掀得起这辆吉普车。
秦清关切道:“你小心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车后,踏了踏脚下的雪地,确信雪下是实地,这才双手抵住车屁股道:“我说开始,你就加油门!”
秦清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力汇集在双臂之上,大吼一声:“起!”
秦清把油门踩到最底,张大官人全力一推,两股力量的同时作用下,吉普车倏然从雪坑中窜了出去,可惜这两股推力汇集在一起实在太大,远远超出秦清的估计,秦清虽然及时踩住刹车,吉普车仍然向前方的雪坡窜了下去,四轮在急刹下抱死,吉普车颠簸着向雪坡下冲去。
张扬大惊失色,我靠!这还了得,自己一用力竟然把美人儿县长送到了山下,他惊慌失措的向下追赶。
秦清身在车内,更是惊心动魄,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吉普车高速向雪坡下冲去,她竭力控制方向,躲过雪坡上生长的粗大树木,车身在雪坡上颠簸行进,树干与车身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嘎嘎声,反光镜在冲撞中不翼而飞。吉普车下冲五十米左右,终于完全失去了控制,翻滚着向雪坡下滚去。
张扬腾空跃起,在雪地上飞掠而起,然而他仍然无法追赶上这辆失控的吉普车。
吉普车终于滚到了谷底,张扬追到车前的时候,发现秦清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也已经打开了,不知她是死是活,张扬抓住车门全力拽开,解开安全带,想把秦清从里面抱出来,可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没等张大官人做出反应,吉普车就向下沉去。
张扬抢在吉普车沉下之前把秦清抱了出来,可这也影响了他逃离的速度,他紧随着吉普车坠入这个足有七米深的缝隙。
秦清被这次的震动惊醒,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有些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梦呓般道:“这是哪里?我……还活着